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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情深129米 你好,池太太。
雨淅淅瀝瀝下著,空氣緩緩被衝散。

英俊如斯的男人替她撐著傘,恰到好處的角度,一轉過頭便可以看見他清俊的側顏以及微翹的長長睫毛。蘇南淺停下腳步,望著面前民政局三個字,頓住。

他眉眼溫和地看過來,道:「怎麼了,淺淺。」

「我沒有帶戶口本身份證。」她有些想笑,當真是有些突兀了麽。還是說,他就只是一時的興起。

豈料,男人精緻如盛世山水畫般的眉眼之間滲出點點的星光,他淡淡笑道:「我帶了。」說完的同時還揚了揚另外一隻手,指骨分明的手執著一個文件夾,向她展示。

蘇南淺姣好傾世的容顏上略過一抹笑意,她失笑:「那是你的,我沒有,難道你要一個人結婚嗎?」好吧,其實她想說,池公子,沒有我,你和誰結婚?

「你的也在裏面。」涼薄的唇就那麼輕輕一撩,扣人心弦,惑人心扉。

她將撩人的眼角眯了眯:「為什麼我的也在你那裏?」

「淺淺。」他輕輕喚了一聲,眸光漫越如水般明凈:「一哲在容小姐家,那你自然不能繼續待在那裏。所以,你的東西我已經派人去取了。嗯,我忘記給你說了。淺淺,我沒那麼笨的。」他的眼眸深沉似海,幽幽情長笑意。

蘇南淺的心臟跳動之時微微滯了一下,果然是精於算計的人,事事都能夠恰到好處的周全自己。哪裏會笨,簡直是聰明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她的眸光緩緩流動,幽幽嘆息「池慕辰,你實在是太狐狸了——」

說完也不看他,徑直腳尖一動便走了出去。是的,先踏入民政局的人,是她。

民政局大堂內,一名三十齣頭的女性正在桌子面前坐著,她看見眉眼清冷的男人之時,明顯被攝住了,良久良久不能夠回過神。身姿頎長的男人微微一笑:「你好,我們辦理結婚證。」

那女人就像是被劈了一般。是的,而且就像是被驚雷劈中了,外焦裡嫩的那種。

接下來,蘇南淺便隻覺得一道不可置信的視線掃在了她的臉上。然後那道視線可能隨時破碎在她的臉上都有可能,那女人的眼睛瞪到不能夠再到了。只聽得男人清淺似水般的溫涼嗓音再一次響起:「你好,我們辦理結婚證,請問現在可以辦理?」

涼悠悠且惑人的男聲勾得那女人心思一轉,連忙從站了起來:「池公子——」

池慕辰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溫和一笑:「你好。」

早就聽聞安城第一貴公子溫潤如玉,傾世無雙,今日一見,當真屬實。其實蘇南淺知道,骨子裏面剔除不去的狂妄邪肆,才是真的。溫和的眉眼之下,隱藏著什麼,誰又知道。

「池公子,請將材料遞給我,然後麻煩二人進去拍照。」那身穿正裝的女人說話之時聲線微微顫抖,視線幾度毫無保留地落在蘇南淺的臉上,這才叫做沒想到,這叫做萬萬沒想到。

「好的,謝謝。」池慕辰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出去,然後扭過頭,眉眼溫和似玉:「我們進去,淺淺。」

蘇南淺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繼續在意那女人分分鐘快碎掉的目光,轉身跟著頎長身姿的男人走去。

辦證的女人手裏拿著兩張戶口本和兩張身份證,視線生根一般落在了上面,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是的沒有錯——

池慕辰。

蘇南淺。

*

拍照的時候,那位將近五十的攝像師不停地開口:「麻煩小姐往先生的方向靠一點,再靠一點不不不,你還得再靠一點。」說話的時候攝像師花白的鬍子一抖一抖的,蘇南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在了那花白的鬍子上面。

不知道攝像師是不是因為有些不耐煩的原因,再一次抬起頭來:「拜託,小姐,你得笑——」

「笑,你懂嗎,這是你的結婚證誒。」

「小姐,能不能笑得開心一點,你和你先生照照片能不能別這麼板著臉?」

「等等,小姐,你真的是自願和旁邊這位男士結婚的嗎?」

蘇南淺抬手摁住眉心,輕輕揉了揉,對著攝影師微微一笑:「好的。」

這時候,男人的眸光輕輕漫越過來,看著她清秀絕倫的側顏:「淺淺,怎麼不笑。」她輕輕呼了一口氣,抿抿唇,道:「我不知道今天會是我拍結婚證照片的日子,我都沒有化妝。」

下一秒,男人低低沉沉且溫涼如水的嗓音從喉間滾滾而出,引得她轉臉看過來:「池慕辰,好笑麽?」

「淺淺,素顏已是極美。」

他的一句話終於讓她想要好好拍這張照片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蘇南淺開口:「攝影師,為何你沒讓他笑,他也沒笑。」

攝影師吹鬍子瞪眼地看過來:「男士本來就要深沉一點,小姐就應該活潑一點!」

「是是是,我笑,我笑還不行嗎。」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將頭輕輕一偏,笑了。

照片定格——

結婚證上的照片由此而生。

男人的容顏英俊如斯,僅一張照片也能勾魂攝魄,黑瞳灼灼,唇角微勾——

他的眼中蓄滿笑意,情長溫柔。

身旁女人的容顏清麗到了極致,露出點點白牙般的笑容,引得萬物傾倒——

她笑,用心地笑,用心地嫁給他。

*

出攝影室的時候,攝影室突然從背後叫了一句:「先生,等一等。」

二人雙雙回過頭,池慕辰眸光溫和:「請問還有事麽?」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攝影室又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花白的鬍子,然後眯著眼睛使勁盯著英俊的男人看,道:「應該是哪期財經雜誌?」

男人精緻的眉眼之間溫潤如水,淡淡笑了:「有可能,說不定我就在財經雜誌上出現過。」

攝影室摸著自己的鬍子點點頭,然後目送二人離去,那背影,那對背影,登對至極。

出了攝影室,蘇南淺笑了:「近幾年來,幾乎安城的每一期財經雜誌都有,你真是謙虛。」

他輕笑:「過獎。」

*

民政局門口。

一人一個小紅本,拿著那大紅的小本子之時,蘇南淺才覺得自己從夢境走到了現實之中,好似剛才在民政局裏的那一系列流程,都只是一個夢一般。

可是現實就是這樣的,她就是嫁給了他。這個安城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這個神祈一般的存在,這個本不該有交集的男人。生活陰差陽錯,緣分恰到好處,於是,她嫁給了他。

雨還沒有停下,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元智將傘送過來,男人接過,撐在她的頭頂:「淺淺,我們回家。」

他用的是——我們。

「嗯,我們。」她碎碎念了一句,或許是雨太大,不容易聽得清,男人將頭輕輕垂了垂:「淺淺,你說什麼,我方才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

「是麽?難道你口中不是說的我們?」

「你」

*

坐在車上的時候,她瞬間又開始惆悵:「池慕辰,我真的就這樣嫁了?」說話的時候眸光之中星星點點的光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嗯?」他的喉間發出了一個單音節,涼薄的唇輕輕撩起了惑人的弧度來:「早晚都得嫁,總之只能是我,什麼時候不一樣?」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之中竟然是充斥著傲兀的篤定,篤定的是,不管是早是晚,不管如何,她都得嫁給他,而且是只能嫁給他。

「我不甘心啊——」她捏著小紅本一路感嘆,眼底濃濃卷上來的情緒,都寫滿了不甘心三個字。

「怎麼不甘心?」

「鮮花,鑽戒,豪車,別墅,浪漫的婚禮。」她板著手指一一數著,眉眼之間說不出來的認真:「我通通都沒有,我怎麼就嫁了當初我不是這麼想的,我當時是決定這樣子嫁的啊。」

他又笑了,低沉的笑聲滾滾而出,沉沉如鐘鼓,幽幽如晨露。他竟然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指骨分明地手伸出來,開始數:「鮮花+鑽戒+豪車+別墅+浪漫的婚禮=?」他眼瞳潑墨的黑,望過來:「淺淺,你認為等於什麼?」

她盯著他的指骨分明的手:「等於什麼?」

「等於——我。」他說。

有些怔住般開口:「為什麼?」

「因為我是豪門,滿足你對婚姻所有的美妙幻想。」

外面的雨淅瀝瀝的,晶瑩的雨珠不間斷地砸在車窗上。黑色賓利慕尚就像是一個乘風破浪的勇士一般在雨幕之中穿行著。後座的二人保持著一中午微妙的沉默,氣氛愈發曖昧,空氣緩緩流動,撕碎心跳。

「淺淺。」溫涼的嗓音流瀉出來的時候,頗有些動人心魄的味道。他喚她的時候將臉輕輕轉了過來,眸光漫越如水:「你方才說的那些,我們可以一件一件來,甚至一場婚禮將安城鬧得沸沸騰騰都沒關係。只是,我得確保,你一定是我的人。」

聲線之中散出來的狂肆強勢,她全部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她懂,又怎麼會不懂呢。或許從根本上來講,他是患得患失的,不想隨時面對她的轉身,所以一定得先將她束縛。也是,他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容許自己踩進囹圄的禁錮。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是手中捏著的小紅本還是看起來那麼不真實。

她真的,就這樣嫁給他了。

「說說看,淺淺。你理想的婚禮,是怎樣的?」

「嗯——」她的視線輕輕撥動,認真想了想之後開口:「其實我最初想的,便是要和一個從一開始就對我癡心不改的人結婚,然後終身廝守。等到我白髮蒼蒼的時候,還能夠握住他的手。這麼一想我是不是嫁錯人了?」

「沒有,淺淺。」

然後,他將一吻落在她的額間,燙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

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了別墅門口。老白打開車門,然後用手擋著車頂以防出來之人被撞到。池慕辰接過元智手中的傘,然後凝立在車門前,姿態溫和得宛若一個好好先生。

她優雅地下車,然後被他納入傘下。然後一步一步朝著別墅大門走去,大門已經緩緩打開,蘭姨雙手交疊在面前的圍裙上然後靜靜等待著他們。

步入院子的時候,又被那梔子花的芬芳所吸引。她頓住腳步,眸光輕輕在眼底波轉,視線完全落在了那一叢又一叢在雨中妖艷而開的梔子花上。於是乎,她腳尖輕輕一轉,直直朝著那無數從梔子花走去,雨水順著傘沿墜落下,淅淅瀝瀝的。

男人的腳尖跟著她轉動,然後寸寸不離地緊跟著她的步伐。他的容顏在雨幕之中顯得有些縹緲不可及,卻又是美好得真真實實的存在。望著她潑墨般的及腰長發之時,眸光溫暖得像是微微醉熏的暖陽一般。

蘇南淺的步子停在了茂盛純潔的梔子花面前,男人默默凝立在身後,龍涎香融入雨珠的清冽,幽幽縈繞在她的弊端,引得心笙搖曳。可是,卻終究敵不過梔子花的芬芳,她這麼想。她突然轉過頭,撞進男人星光璀璨的眼眸:「白微兒喜歡梔子花,我不喜歡。」她的眉眼之間沾染上的儘是認真。

他的眼瞳之中微光一閃,唇角依舊是噙著點點惑人心弦的笑意,姿態依舊溫和,只是眸光漸漸複雜。蘇南淺盈盈一笑,也不等他回答,只是重新回過頭,視線落在那一叢一叢的梔子花上——

純潔無比的顏色,雪白嫩麗,一朵朵的嬌艷在雨中負隅而開,更加凸顯姿色。連串的雨珠墜落在那柔軟的花瓣兒上,順著紋路再緩緩滑落下去,不停擊打,卻又不曾衰敗。更像是洗盡了鉛華般的純潔,白微兒,你配喜歡這種花嗎,真當自己是聖母瑪利亞了。

看得微微有些入神,伸出手探入雨中,冰涼的雨珠落在手臂上。蘇南淺的素手緩緩伸向一朵開得十分嬌艷的梔子花,輕輕捏住了花梗,微微用力——斷了。

收回手之時,掌心已經多了一朵梔子花。蘇南淺的唇角輕輕勾起來,挽起來的笑容儘是譏誚,然後將手一分分收緊,感覺到那花瓣在掌心縮成了一團。白微兒,池慕辰不是你這麼想要得到的人麽。我不管他的心在不在你那裏,好在,我得到了人。

「蘭姨。」

身後的男人突然清淺出聲,沖著大門口的蘭姨開口:「拿把剪刀來。」

由於是同在一把黑傘之下,距離隔得那麼近。所以她回過頭之時,將男人精緻得眉眼看得十分透徹,那雙流墨般的黑色眼瞳之中,光暈轉動,好似上好的山水都落入了他的眉間一般。

蘭姨很快便撐著一把傘走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把藍色的大剪刀:「先生,您要的剪刀。」

池慕辰的眸光漫越之間儘是溫潤,將手中的傘柄遞過來:「淺淺,拿著傘。」她落在他拿著傘柄上的手,指骨分明,瑩潤如同白玉一般。眼眸一閃,還是伸手接過了傘。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子便直直朝著一旁走去,蘭姨連忙替他撐著傘,很顯然特別吃力。只見他的眉眼如玉般溫和,然後將頎長如松的身姿輕輕俯下,拿過蘭姨手中的剪刀,哢擦——

一朵嬌艷的梔子花落在他的腳邊。

蘇南淺波光流轉的眸子微不可微地一縮,光暈都似乎被緩緩凍結了一番。她怔怔地望著男人,見他精緻的容顏之上表情淡淡,只是一朵接著一朵,將那雪白的梔子花剪掉。

每剪一下,她的心就輕輕動蕩一下,每下每下,讓她沉淪。

裸露在傘外的是一隻指骨分明好看到了極致的手,持著一把剪刀,然後剪掉了那一朵朵她討厭的梔子花。一瞬間,好像弊端縈繞的那股梔子香氣不見了一般。

一叢的梔子花,全沒了。他的腳步輕輕移動,又站定在另一叢梔子花旁邊,哢擦,哢擦,哢擦。

淅淅瀝瀝的雨聲彷彿完全都被空氣給吞沒了一般,現在她的耳中,就只聽得見那哢擦哢擦的聲音,像是一首歌進入到了單曲循環一般。她一直數著,十六朵五十三朵一百二十五朵

她撐著一把足以容納兩人的黑傘,纖細的身形,絕致的容顏,靜靜在雨中,像一個遺世獨立的美人。而她只是佇立在雨幕之中,然後靜靜看著那個傾世無雙的男人,一朵又一朵。

一共三百七十八朵。

加上她手中的這一朵,一共三百七十九朵,通通沒了。

「淺淺,你喜歡什麼花?」他精緻的眉眼美好得像是要描繪出一副極致的水墨丹青一般,只是將頎長的身姿站直,眉眼溫潤地看著她。當時他望過來的時候,眉眼之間的光暈隱隱湧動,傾了半個天下。

她當時忘記對上他的眸,只是視線下落,他的腳邊一堆又一堆雪白的芬芳,然後,雨砸下來。到最後,那些花,全部都會化成一灘泥。

「過來,淺淺。」直到他已經站在門口沖她招了招手,她才記得自己還站在雨中。然後便眸光一轉,垂下眉眼便朝著別墅大門走去。

池慕辰,你這樣是要感動誰。

但願不是我。

*

蘭姨總是那麼貼心,一杯上好的西湖龍井已經遞在了池慕辰的手中,他端著紫砂杯款款而坐,姿態硬是要顛倒眾生一般的悠閑懶散。

「蘇小姐,請問您需要什麼?」蘭姨從她的手中接過濕噠噠的雨傘,然後恭敬開口問道:「要不要也來一杯茶?」

「不了。」她蹙蹙眉,一向不喜歡喝茶的她只是沖著蘭姨輕輕微笑:「給我一杯熱咖啡,謝謝。」

「好。」

「等等。」男人的聲線緩緩流動,在蘭姨將將應下的時候便開口打斷:「給她泡杯茶。」

蘭姨一怔,也不看她,便一口應下:「好的,先生。」

蘇南淺抬手摁住眉心,眸光有些滯住:「我不喜歡喝茶。」

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淡淡道:「我不喜歡喝咖啡。」

「可是我喜歡。」她說。

池慕辰終於將視線從茶杯上落在了她的眉眼之間,容顏精緻如玉,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淺淺,喝咖啡不好。特別是你這種矜貴的姑娘,不好。」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解釋百科般的耐心,他的眉眼溫和一片。

她站在茶幾面前,望著交疊雙腿而坐的男人,最終也沒說什麼。好吧,他要她喝茶,那就喝茶吧,又不是喝什麼毒藥。當紫砂杯落入手中的時候,是格外好的手感,細細打量起手中的紫砂杯,嗯,上成品。

「蘭姨,該改口了。」他姿態閑適地飲了一口清茶,眸光漫越如水,望過來的時候笑意星星點點的。

她聽得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一旁的蘭姨開口:「是的先生。」復而蘭姨又對著她微微頷首:「請問太太還需要什麼?」

神經一緊,眸光落在男人儘是風華的眉眼間,有些怔忡。原來,他口中說的該改口了是這個意思。她瞬間有些僵硬,空氣好似在周遭被凍結住了。撞上他清冽的視線,呼吸一滯,被他盯得不知所措。

連忙將茶送入嘴中,來掩飾尷尬,只聽得他輕輕笑了:「淺淺,茶不是這麼喝的,怎麼像牛飲似的。」

才不是,她在心裏默默碎碎念,這分明就是掩飾尷尬好嗎,看她也不像是一個會品茶的人好嗎。雖然是這樣想的,眸光卻輕鬆地望過去,臉上挽起了清麗的笑容:「反正我又不會品茶,怎樣喝都行。若是讓我品咖啡的話,還可以有得一說。」

他失笑著搖搖頭,然後用茶杯蓋拂了拂面上的碎葉,淺嘗輒止地飲茶。那姿態,萬物蒼穹泯滅也不及他半點顏色。她在他的對面看著,有些感概了,造物主是不是偏心了,不然怎麼偏生造出了這般卓絕的男人。不公平,對其他男人來說,實在是不公平。那副皮相,說不定某些女人來說,也是一種不公平。

心裏幽幽這麼想著的時候,對面惑人心弦的視線卻送了過來:「淺淺,剛才問你還沒有回答我?」

「你問我什麼了?」她也用茶杯蓋拂了拂那飄在上方的碎葉,清冽的茶香讓人心神清明。後來的她,也是愛極了茶。

「我問你,喜歡什麼花?」

「洛陽花。」

幾乎是想也沒想就說出了口,眼瞳清澈如同明鏡,波光流轉之間絲絲勾人魂魄。

「洛陽花——」男人低沉的聲線將尾音莫名拉長了一些,眼角處流出些光暈來:「就是牡丹花,嗯?」

「是的,牡丹花。」蘇南淺將紫砂茶杯輕輕擱在了桌子上,然後站起身來朝著他走去,在他的身旁坐下,眉眼認真地望著他潑墨般的眼瞳:「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洛陽花嗎?」

他也擱下了手中的茶杯,專心地偏過頭來看著她絕麗如山水畫般的容顏:「我聽著,你說,淺淺。」聲線平穩地像是潺潺流動的林間溪水一般,似乎一不注意就能夠聽見那叮咚之聲。

「母親喜歡洛陽花,所以我也喜歡。」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輕,像是隨時都能夠融入透明的空氣然後消失一般。說到母親二字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她眸光暗了暗。

他像是一個最佳聽眾,纏繞瞳眸的微光都像是為她流動的一般,只是認真地凝視她白皙清麗的容顏:「嗯,我在聽,繼續說。」

「我母親——」

微不可微地頓了頓,然後開口:「她是一個很柔軟的女人,在我看來,就是承受力很強很強的那種。母親真的很堅強,但是,她也很軟弱。不管遇見再委屈的事情,都不會反抗,於是,母親不希望像她一樣。從小,她就對我說,小淺,你一定要成長得很強大,不能夠讓人隨便欺負」

滿室的空氣潺潺流動,他開口:「因為牡丹是百花之王的原因,所以母親也要求你成為最好的,對不對。」

她有些怔忡地望著他的眉眼:「你怎麼知道。」

「不難猜出。」他只是顛倒眾生一般地微微一笑。

蘇南淺清麗的容顏此刻看起來柔和得不行,隨便一個眼神勾得人心緊。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從小就被教導,一定要成為最好的。長大後的自己,為了安城第一名媛這個稱號,也是夠了。」一想起那些禮儀課,那些舞蹈課,各類形形色色的課程。她真的受夠了。

「嗯,你這個第一名媛是有點與眾不同。」他眯著瞳眸輕輕笑了,真的,第一次看見國際名媛在醫院門口撕逼。新鮮,實在是新鮮。他又道:「不過,第一又能怎樣,第二又能怎樣。淺淺始終就是淺淺。到最後也是嫁給我。

蘇南淺眸底的微光一滯,心跳緊了緊,道:「才不一樣。」

他只是耐心地盯住她的眼瞳:「哪裏不一樣。」

「第一和第二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柔柔的嗓音中沾染了十足的篤定,她的眼瞳中寫滿了認真,還有些許傲氣:「我寧肯不要安城第一名媛這個稱號,也絕對不要第二。從小便是,要麼不要,要麼我就一定得是第一。」

溫涼的嗓音之中泛濫出了收都收不住的笑意,他笑得眼角輕輕眯起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蘇南淺一張傾世的容顏好似繪入畫卷一般,輕輕將菱唇勾起,芳華乍現。她將纖細妙曼的身子傾過去,拉近了二人瞳眸之間的距離,對上他灼灼的黑瞳,吐氣如蘭:「因為第二的話——」

「那便是頭號輸家。」

芬芳拂在他的臉上,耳中鑽進的是她柔柔嗓音——

頭號輸家。

這幾個字像是網一般纏住他的思緒,引得心臟都微不可微地一震。他撫上她的臉頰,容顏精緻到了極點:「淺淺,好一個頭號輸家。」然後他笑了,攝人心魄的微笑:「我池慕辰娶的姑娘就得是這樣。」

「那是你有眼光。」她也跟著笑了,點點的白牙如同鋯石一般露出來,光芒乍現。

氣息相互交換,曖昧在滋生。他盯著近在咫尺的涼涼杏眸:「淺淺,靠這麼近,我會把持不住的。」

聽得她徑直往後挪了挪,眸光清潤:「聽聞池公子是一個自製力極其好的人,莫非是假的。」

「這一點是假的。」

「那什麼是真的?」

「聽聞我看上了落魄名媛蘇南淺,這是真的。」

她眼角的涼薄之意收了收,抑製不住光暈流瀉:「你是不是和很多女孩交往過,不然怎麼這麼套路。」

男人英俊如斯的臉龐上光暈一滯,旋即輕輕笑了:「淺淺,你這麼美,不把話說好聽點,我怕你跑了。」然後他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涼薄的指尖,恰到好處的力度。

「說正經的。」蘇南淺挽起清麗的笑容,然後將眼角的笑意收了收。

他的眉眼乾淨明澈,像是一寸一寸被刻下了盛世山水一般的美好。低低的聲線勾人沉淪:「那可以繼續牡丹花這個話題。」

蘇南淺的眸光轉動之間望進他潑墨般的眼瞳,忍住些笑:「池慕辰,你堂堂一個國際總裁,和我討論牡丹花的問題,不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是他先問她喜歡什麼花的。

男人的眸光漫越如流水,聲線溫涼情長:「和你討論這些細碎的事情,我很享受。」其實,他真的很享受,他希望她能夠在他的耳邊碎碎念許多雞毛蒜皮的事情。哪怕是芝麻大點的事情,說上十遍百遍,他都能夠不厭其煩地聽著。是的,一種享受。

她臉上挽起來的笑容清麗非常,流光淺淺波動在眸底。聽見他的話,微微一笑,唇角牽出的兩個小小梨渦誘人非常:「真的要談牡丹花?」

「我想知道淺淺喜歡的花是怎麼樣的?」他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長而輕盈如同小扇子般。很明顯,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池慕辰你是在表現你的無知嗎?」她的眼瞳明亮,幾縷黑髮垂在耳邊,姿容非常。她腹誹,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什麼是牡丹花。

「嗯。」他唇角撩出笑意,道:「無知到了只能由你來告訴才能明白的地步。」

蘇南淺抬手摁住眉心,眼角隱著笑意望過去:「我開始是因為母親喜歡,所以才喜歡,可是到後來,我是真的喜歡洛陽花。它的色澤艷麗,玉笑珠香,妖嬈萬千,其他的花都比不上它半分顏色。」

說起牡丹花的時候,她的眸光漸漸變亮:「洛陽花的香氣襲人,幽幽十裡醉人,最重要的是——它的香味比梔子花好聞多了。」

他原本是聽得極其認真的,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眯著瞳眸笑起來了:「淺淺,說了這麼多,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我知道我知道,牡丹比梔子花香,在我心中,所有的花及不上牡丹。這樣行不行?」他知道,她便是那牡丹。

被他溫涼誘惑的嗓音撩撥得有些僵,蘇南淺唇角的笑容微微收住:「誰說最後一句話是重點了?前面那一串才是重點好嗎,最後一句話只是簡單的事實陳述而已。」

「淺淺,你聽著,有句詩。」他的眸光清淺,姿態溫和,聲線平穩:「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字字清淺入骨,好似能夠裏面乘上一朵絕世的牡丹一般。

她有些啞然:「你知道這首詩?」眸光滯了滯,似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其實我說的你都知道。」唇角的笑有些僵住。

「牡丹花又名洛陽花,以黃、綠、肉紅、深紅、銀紅為上品,尤其黃、綠為貴。是不是,淺淺?」他眯眸淺笑,然後問道。

蘇南淺將唇角殘存的點點笑意收住,眉眼清寒:「原來你都知道,居然裝無知。」而且看樣子,還是個行家?

「哪裏的話,淺淺。」他輕輕端起了桌子上的紫砂杯,揭開了茶蓋,道:「我是個門外漢,僅知道這些罷了。說說看,淺淺喜歡哪種顏色?」

「我啊」

她眯著一雙黑白分明地杏眸認真思索道,然後輕輕道:「池慕辰,要銀紅牡丹。鮮紅的色,半開有蝴蝶之行,放足牡丹,色最鮮艷,花亦耐久。並且,若要是在每一叢銀紅牡丹的中間種上一株綠牡丹的話,便是美到極致了。」

他送在唇邊的茶卻久久沒有喝,眉眼專註地聽著她講。一字不漏地全部聽進去了,他注意到她在描繪牡丹花的時候,瞳眸會發光。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牡丹花。

「淺淺,也只有極致的牡丹,才配得上你。」他眸光溫暖似水,灼灼的黑瞳之中纏繞著情長的藤蔓,將他給徹徹底底鎖住。他道:「院子裏面的花,全種成淺淺喜歡的牡丹。」

她怔了怔,望著他精緻絕倫的眉眼,有些失神。她一介落魄名媛,何德何能。她時時想起詩函和她說過的話,誰要是嫁給池公子的話,三生有幸。所以她秉持一種態度——

既然是三生有幸,她也隻得生生受了。

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子朝前傾過來,龍涎香倏爾卷向她:「淺淺。」她甚至是沒來得及應一聲,他的唇突然貼在了耳垂上,聽得她渾身一僵,那涼薄的觸感,好致命好致命。

「起開,你做什麼。」

「池太太。」

他的聲線沉穩,溫涼的嗓音,恰到好處的勾人。僅三個字,似要將她的餘生都勾了去。如此近的距離,如此溫熱的氣息,悉數落入她的耳中,沉淪入地獄也不過如此。

她徹底僵住,眸光停滯下來。又聽見他在耳邊呢喃:「你便是那最極致的洛陽花,池太太。偏偏在最艷麗的時候,我采了——」氣息灼上來,勾人心弦,龍涎香纏繞,墮入沉淪。

「你錯了。」她的眸光四散流溢。

惹得他眯眸淺笑:「我哪裏錯了?」

「是最落魄的時候——」

「說到底,還是我賺了,池太太。」

說完的時候他將唇脫離她的柔嫩耳垂,然後站起來。身姿頎長挺拔得如松似翠,他眉眼之間染滿了認真,他微微彎腰,伸出一隻手來。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看起來,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紳士。

漆黑的西裝襯得他容顏如雪,精緻的眉眼像是要描繪出一副上好的極致山水一般。他的那隻指骨分明的手伸在她的面前,她依舊坐在沙發上,有些怔住地望著眉眼秀沉淪的男人:「做什麼?」

他微微俯身,伸出的那隻手保持著原來的弧度。男人的眉眼之間都寫滿了認真,然後她聽見他溫涼的嗓音響起——

你好,池太太,餘生請你多多指教。

------題外話------

風華:謝謝妹子們的花花和票票!月票評價票花花這些,風華都看見啦!麽麽噠!

眾可愛:你一天廢話怎這麼多!滾去碼字!別逼逼!

風華扔下一個大大的麽麽噠然後飛快跑走:寶貝們我聽話的去碼字啦!餘生請大家多多指教!

眾可愛飛起一腳踹在屁股上:說你廢話多還真是沒錯!

……風華淚崩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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