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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情深141米 我是個偷心的人
老人家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是一個俗套的故事。一個村子裏,年輕小夥二十歲,卻愛上了一個大自己一輪且有三個孩子的寡婦。偏偏,寡婦家太有錢,小夥子太落魄。所以,事情便發展到了一個極端,寡婦的娘家極力反對,認為小夥子太窮。這兩個苦命相愛的人,在村子裏面受盡千夫所指。不登對,說是太不登對。」

「後來呢——」她的眼眸清澈,全神貫注,被這個愛情故事吸引住。

「後來。」他微微喘了一口氣,「小夥子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定帶著這個寡婦和三個孩子私奔。再後來,他們費儘力氣逃到了一座山上,從此生活下來。可是,深山老林,上來了便不容易下去。可是那女方思戀娘家,時常都有下山的想法。於是,那個小夥子用了五十二年在懸崖峭壁上鑿出石梯通向外界。一共六千多梯子,每一梯的汗水,都是澆灌的愛情。」

蘇南淺聽得心頭動蕩,「老人家,這個故事太感人。」她吸了吸鼻子,「五十二年現在那對愛人呢?」

說話的時候眸光微不可微地掃到了那老人身後的老婆婆,還是一臉慈愛的笑容。她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不會你們就是那對私奔的」

「是的。」老婆婆點點頭,笑了,「整整五十五年過去了,我從來不後悔同他私奔。」

蘇南淺的眸底隱隱有了霧氣蒸騰了出來,望著對面的老爺爺,「這麼多年的梯子,老人家,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些年,鐵鍬用了二十餘個。想當初,挖第一級石梯的時候,我還是小夥子,黑髮健齒。後來我雙鬢染雪,白髮蒼蒼。再後來,牙齒也快要掉光了。好在,我有生之年,我完成了我的愛情天梯。」

愛情天梯。

「這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禮物。」她將眼底的霧氣給憋了回去。

蘇南淺覺得好似隱隱聽過這個故事,不,好像有人為這個愛情天梯的故事寫過歌。一首粵語歌。她垂下眉眼,劃開手機,點開音樂。滑動,翻找——

《天梯》

「老人家,我記得有一首是不是專門為你們二人寫的。」她盯住天梯二字,輕輕開口,「這一首天梯。歌詞,分明就是寫的你們。」

「是有幾個寫歌的人拜訪我們,可將他們累得夠嗆!」老人家樂呵呵地笑著,然後又遞了一樣物品過來。一根細細黑繩子,上面一顆翠綠的珠子,瑩潤,精緻,上等品。她怔住,「這是什麼?」

「小姑娘,這條手鏈,我送給你。」然後他將那珠子手鏈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你很在乎你先生,你我是有緣人。小姑娘,你現在還沒有深刻領會到愛情,終有一日,你會的。這珠子,你給你先生戴著,從你說起他的眼神,讓我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人。小姑娘,希望你們幸福。」

她盯著掌心中瑩潤碧綠的珠子,站起身來,「謝謝。我會再來的。」

她深深鞠躬,攥緊了佛珠和手鏈。

她是真的會再來的,不說謊。

*

下山的時候,腳下踩著不均勻的石梯,泥濘,陡峭,卻充滿愛意的石梯。很冷,隨著夜的加深,寒意是越來越泛濫。就算是在進行如此耗損的運動,還是會覺得冷。時不時聽得見林間傳來怪叫,那是狐狸的叫聲,總是會那麼奇怪。

有時候會把墜落下來的樹枝看成蛇,然後自己將自己嚇得心驚肉跳。準備給誰打個電話尋求一下慰藉,要命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信號。於是,隻好撞著膽子走。

雙腿麻木,她甚至懷疑腿部肌肉是不是壞死了。

終於,她現在站在了山腳下,在凌晨一點半的時候。轉身望著那一路蜿蜒而上的石梯,心裏面竟然是有說不出來的感概。整整一天的光景,她終究是做到了,這令人震撼的愛情天梯。

現在這裏還是城郊之外,這麼晚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車。可能是由於下了山,手機便有了信號。此刻,正在不要命地震動。她接線——

「人在哪裏?」聽筒那邊傳來溫涼如水卻涼薄似冰的低沉嗓音。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想他。只是輕輕開口,「池慕辰,我有點想你。」

那邊怔了一下,嗓音持續溫涼,「在哪裏?」

「在北山的山腳下。」她望著一輛飛馳而過的車子,然後輕輕開口。

他略微低沉地開口,「站在那裏,別動。我馬上過來。」

然後收線,蘇南淺看著昏黃的路燈發獃。怦然心動是什麼,怦然心動就好像是一句,站在那裏,別動。我馬上過來。

他總是願意護她,總是願意周全她。

*

她一直靜靜地看著那首歌的歌詞,很是池慕辰。她想,等下池慕辰來了,一定要讓他好好聽一下這首歌。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段傳奇的愛情故事,受世人仰望。縱使當初,曾受盡千夫所指。

從別墅到這裏,是要兩個小時的。卻不料,一個小時多一點,他便到了。藍色的保時捷911從轉角衝出來,撞入眼簾,好快,視線都快要捕捉不到一半。轉彎的那一瞬間幾乎是一個完美的漂移。是因為知道會開這麼快,所以選擇開了一輛跑車嗎。她在猜,180邁,還是200邁。總之,很快,很快很快。

車子在她身邊停下來的時候,颳起了一陣風,將她垂額的碎發輕輕浮動起來。她盯住那個眉眼清寒的男人,腳步生風一般繞過車頭,凝立在了她的面前,「你沒事能不能不要總是嚇我。」

聲線溫潤低沉的他,容顏英俊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他說完話的同時將她擁入了懷中,「你幹什麼了,怎麼看起來這麼狼狽。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你的消息,你是不是懲罰我昨晚把你弄疼了。」

——淺淺,你怎麼能這麼任性。

——淺淺,下一次不允許這樣了。

——淺淺,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

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脖頸,「我們回家,好累。」她說的是回家這兩個字,並且用的是我們。幸福的事情也許就是將一個我變成我們,不再是一個人。

我回家,我們回家,這不一樣。

我要去吃飯,我們要去吃飯,這不一樣。

我很幸福,我們很幸福,這也不一樣。

兩個人的幸福,才能夠叫做幸福。她蘇南淺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這麼依賴一個男人,或者說,沒想過會這麼在意。興許還不愛,但是在意,是真的。但是有多在意,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好。」他回應她,「淺淺,我們回家。」

他也用的是我們這兩個字,她注意到了。

*

「去哪裏了?」他在啟動車子的時候問道。

「沒去哪裏。」她笑了笑,清麗的容顏上有些疲倦,「我給你聽首歌好不好,粵語歌。」

他的眸光清淺地落在前方,「我不喜歡粵語。」

她抿唇,「聽一聽?」

男人低低地笑了,「好,你說聽便聽。」

《天梯》

輕輕的旋律響起,流淌出滿車廂的情深和溫柔——

前方仍然大霧

到懸崖或海邊也許永不知道

能相擁到白頭一起偕老

不跟天鬥高

前面有幾高一片荒土

每步隨著攀登叫雙手都粗糙

從崎嶇這路途開墾給你

可走得更好

《天梯》聽到了這裏,她按下了暫停鍵,「好聽麽?」

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優美的陰影投下來,「怎麼沒聽見**?」

「還想聽?」她轉過臉,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男人清俊至極的側顏,「你說好聽,我便放給你聽,以後天天在家裏面單曲循環,你肯定得嫌我煩。」

「不會。」他彎唇,低低笑了,「**,我聽聽。」

她這才按下了播放鍵——

幾多對持續愛到幾多歲

不轟烈如何做世界之最

千夫所指裡誰理登不登對

扔挽手歷盡世間興衰

幾多對能悟出幾多精髓

當生命仍能為你豁出去

不知不覺,她聽得竟然有了一種淚流滿面的錯覺。可是抬手摸了摸臉,還好,並沒有流淚。這種情況下流淚,總是會顯得太過於矯情。

「好聽。」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輕輕握住方向盤,「不喜歡聽粵語歌,但是我聽得懂粵語。我最喜歡那句,千夫所指裡誰理登不登對。」

就像是,他要娶她,落魄又如何,他偏生是要娶。不論任何人,都無法來指點他們登對與否。

「我也喜歡那句。」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輕輕亮了亮,落在外面的法國梧桐上,「這首歌有一個真實的故事來源,愛情天梯」

她碎碎地說了十幾分鐘,給她說了那對老人的傳奇愛情故事。然後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杏眸,「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感人。」

他一側的唇角輕輕地撩了起來,惑人的弧度,平穩的聲線,「我覺得,你也挺感人。一整天的時間,就為了一串佛珠。」

杏眸之中流轉的微光瀲灧得剛剛好,只是微不可微地滯住,「你說什麼?」她其實並沒有想過要告訴他,等到時候直接送給伯父不就好了,沒必要在池慕辰這裏博好感。是真的沒有必要。

「淺淺。」他溫涼的聲線平穩,眉若剔羽,「你是安城人,我也是。這段傳奇的愛情故事,是早有耳聞的。所以,當你說到天梯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爬了北山。」

聰明人自然就是聰明人,哪裏需要別人來告訴什麼。她如蟬翼般輕薄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你都知道,那還聽我講那麼久。」

「我願意聽。」他輕輕地在低笑,可是眉眼之間卻是寫滿了說不出來的認真,「淺淺。哪怕再小的事情,哪怕是再瑣屑的事情,我都願意聽你講。」然後他還轉過頭來,用深邃的眸光是掃了她一眼,「這是我的榮幸。」

她白皙飽滿的額頭上垂下幾縷黑髮,更是平添了幾分秀麗顏色。她淺淺落了一吻在他的唇角,「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別這樣。」他輕輕地開口,眸光湧動,「你再碰我,我要是控制不住,是要出車禍的。還有——」

「別感謝我,永遠不要感謝我,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他踩下了剎車,車身緩緩停下。他骨骼清晰分明的手指握住漆黑方向盤,他將臉轉過來,英俊如斯,令人胸腔中的心臟亂跳。他只是將唇側撩出了惑人的弧度來,「我是個偷心的人。」

靈魂在瞬間被他那雙流墨眼瞳給吸進去,破碎碾壓。她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說——

淺淺,你永遠別感謝我,我是個偷心的人。

後來——

安城第一貴公子成功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成功的偷心人。毫不誇張,他將她的整個心臟都從炙熱那炙熱的胸腔之中掏了出來,然後狂妄地佔為己有。

可是——

人人都沒有想到,安城第一貴公子也有丟盔棄甲的那一天。她很怕黑,說漫漫長夜多嚇人,他便會徹夜和她說話,緊緊擁著她。她最衰落頹靡的時候,他會在她耳邊低聲呢喃,淺淺淺淺

甚至,堂堂第一貴公子會在手機備忘錄中專門建立一個文檔。文檔裏面是她每次來例假的時間,哪一日來的,哪一日結束的。並且,他還搜集了各種治療痛經的辦法。因為,她生理期的時候,總是很疼。

這般的恩寵,無人能給,除了他。

後來的一段日子,——

她受盡千夫所指,流言蜚語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的頂點。

她跌跌撞撞地抱住他,「長離長離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他們全部在罵我。」

他的容顏英俊如斯,只是將她擁進懷中,然後低沉開口——

「淺淺,無論多少人罵你,都別怕。」

【我在,讓我一人,變成你的千軍萬馬。】

他捧著那顆心臟,或微笑,也或哭泣。有時候,很燙,真的很燙,燙得他皮開肉綻。疼,很疼,疼得萬箭穿心。縱然如此。他也不會放手。

憑她一人,從此囚他永生。

*

他打開車門下車,紳士極了,幫她打開車門。他還用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放在頭部上方,生怕她撞到。她挽起唇角,牽出了嘴角兩個時隱時現的酒窩,說不出來的俏麗可愛。即使是在夜色之下,她仍舊美得不可方物。

「你抱我。我腳疼。」然後輕輕動了動腳,表示自己是真的很疼。其實,已經酸痛得快要沒了知覺。

他低低地笑,伸出手替她關上了車門,「如果我選擇拒絕呢?」

「沒關係。」她也跟著笑,懶懶地像貓兒一樣,「其實是可以自己走的,只是想偷偷懶而已。」

說完想要去挽他的胳膊,眼睛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打橫抱起。她纖細的胳膊習慣性地勾著他的脖頸,她輕盈盈地笑了,「我就知道。」

「不乖。」他涼薄的唇撩了撩,修長筆直的腿邁出去。每一步踏在黑暗之中,都像是能夠生出蓮花琉璃來一般。

在別墅大門前,停下,現在是深夜三點。他垂了垂滿是風華的眉眼,「淺淺,按下密碼。」

按鍵發著熒熒的藍光,九鍵,數字。

「為什麼你不按?」她微微抬起臉來看他,眸光閃了閃,看見他輪廓分明的下顎,柔和,溫柔。

她只是感覺到了自己腰際的那隻手,以及雙腿彎處的那隻手莫名用力幾分力氣,收得更緊了。頭頂上砸下他低低沉沉的笑,「我抱著你,怎麼按?」

「這樣啊。」

然後她伸出一隻素手,指尖輕輕觸在屏幕上,怔住。他輕輕問,「怎麼了?」

「密碼是什麼?」她又抬起臉來,正好對上他星光璀璨的眼瞳。

他微不可微地望著她嘆了一口氣,龍涎香肆虐,「淺淺,要是有一日家裏面都沒人,你是不是就得像隻小貓一樣蹲在門口,等我回來?」

蘇南淺抬手摁住眉心,黑白的眸子分明得很,「哪裏像隻小貓了,你倒是快說,密碼。」

「我上次給你說過了,你給忘記了。」他眉眼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眸,「怎麼不像是小貓了,我當初在雨幕之中就是撿了隻小貓回別墅。」

「是是是。」她勾著他的脖子,有些失笑,「我是小貓,忘記了密碼就會蹲在門口,等我的好好先生帶我回家。」

「好好先生。」他將如剔羽一般的眉輕輕挑了挑,染滿笑影,「我喜歡這四個字。」

「所以,密碼呢?」

「你的生日。」

「我記起來了——」她的手重新伸向按鍵,「上次你給我說過的,我的生日。」

滴滴滴——

按鍵的聲音,然後啪嗒一下,大門緩緩打開。他抬腳走進去,一室的通明。裏面很亮很亮,他讓蘭姨先去睡了,一個人在等她?好吧,她的錯,手機一直是處於關機狀態。

他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微微呼出一口氣,指骨分明的手搭上自己的領帶,拉松,解開。男人隻身著了白色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性感的肌肉。他這才又彎下身子來抱她,她伸手擋了擋,「別碰我了,好累,要睡覺了。」

「洗澡,淺淺。」男人的聲線溫和。

她又將身子往裏面挪了挪,到了最邊兒上,抱住枕頭,「不想洗,好累,真的好累。池慕辰,我想睡覺。」語氣軟軟的,隱約有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男人耐著十足的性子,眉眼如畫,只是繞著床走了一圈,走繞到了她面前,「淺淺,不洗澡睡著不舒服,你今天出了這麼多汗。」

說完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被抱了起來,「不要,不要,我要睡覺,要睡覺!」她重複著,抗議著。

引來男人低低沉沉性感無比的笑,卻依舊沒有任何用,她被抱著,朝浴室走去。

蘇南淺在浴室輕輕被放了下來,又困又累,身體像是被掏空。頭耷拉著蹭在男人的脖頸處,臉頰處是他白色襯衫領子,她軟軟的湊上去,「能不能不洗,真的想睡覺。」

「第一,你自己乖乖洗澡,我出去。第二,我給你洗,控制不住的時候不保證自己會做什麼。」男人說話的時候眉眼極其認真,如水墨丹青一般的極致。

她摁住眉心,「你出去,我自己來。」簡直不敢相信,在如此勞累的情況下還和他廝混的話,肯定半條命都要搭進去了。

男人垂首啄了一下她的額頭,「乖乖洗,等你出來。」

*

蘇南淺裹著浴袍走出去,眉眼清和無比,她的睡意已然全無。他好像睡著了,睡顏簡直清俊到了無敵的地步。她微微墊著腳,像隻貓兒一般走過去,悄悄俯下身子,眼眸認真地看著他的容顏,「睡著了?」

他在均勻的呼吸,睫毛也像是凝固了一般,整個人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傾世無雙。她輕輕笑了笑,「真睡了?」

果然是睡著了。

輕輕繞到了床邊,爬了上去。她往裏面鑽了鑽,在他的耳邊輕輕道,「晚安。」

雖然她現在已經沒了睡意,但是很累是真的。

「晚安,淺淺。」清淺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炸開。

她呼吸瞬然一滯,視線膠著在他的臉上。他的黑瞳緩緩睜開,睫毛長長,氣質如霜。

「我以為你睡了。」

「我聞見了你的味道,很香。」說不出來,他很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的龍涎香,才好聞。」她盯住他的側顏,「我現在又感覺睡不著了,怎麼辦,都怨你。」

他靜默兩秒,然後轉過頭來,黑眸灼灼地盯著她,「那我們來做一點其他的?」

「別。」她伸出手來擋住他將將要欺壓上來的身子,「我還是安安心心睡覺。」

他將身子動了動,一隻手臂越過她的頭頂放下,「淺淺,過來。」

黑白分明的杏眸微微閃了閃,還是朝男人那裏鑽了鑽,滿鼻的味道,他的手輕輕攬上她的肩,將她纖瘦的身子裹在懷中。

「今天求的佛珠,給我看看?」他溫涼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傻姑娘,真是不可愛。」誰都不知道他在下車看見她的那一秒,能夠有多麼的心疼。

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從他的懷中鑽出來,「我給你拿,很漂亮的。」

下床套上了拖鞋,走向梳妝台,拿起包。取出佛珠的同時還拿出那那碧綠珠子的手鏈。悄悄將手鏈攥緊在了手心,佛珠拿在另外一隻手裏面。

然後轉身,身姿搖曳。重新上了床,她靠在床頭,男人也坐了起來。她轉過臉,將手上的佛珠遞了過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接過那佛珠,細細打量起來,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一粒又一粒的小珠子。嗓音低沉,「傻姑娘。」

蘇南淺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眨了眨,「你倒是說好不好看,我怕伯父會不喜歡。」

「怎麼會。很好看,真的。」他流墨般的眼瞳望過來,寫滿了儘是認真,「這是再珍貴不過了,所以別擔心。明天中午,和我回去宅子吃飯,見一見我們的爸。然後我送你去市中心的酒店,好好準備比賽。」

他總是能夠這麼周到。

她嗯了一聲,將手心拽得緊了一些,掌心之中有碧綠珠子的手鏈,「池慕辰,你把眼睛閉上。」原諒她惡趣味般的神秘感,不知道這算不算小驚喜。

他的黑瞳之中銀墨昭昭,流光璀璨,「閉上?」

「嗯。」她重複,「閉上。」

男人低低沉沉地笑了笑,「好,淺淺讓我閉上,那我便閉上。」

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之中刷出一條弧度來,他闔上眼瞳,容顏如畫,英俊得簡直無人可敵。

蘇南淺這才鬆開了手心,裏面的碧綠珠子,然後她拿起他右邊手腕。骨骼清晰,手腕都生得這般鮮明好看,靜默兩秒之後,將手鏈仔細戴在他的手腕上。

「好了。」她的嗓音清淺如靈泉。

黑眸緩緩睜開,眼中有著火焰一般的光芒。男人注視著手腕上多出來的一條黑繩碧綠珠子,「哪裏來的?」

「今天在山上的時候,那位老人家說和我有緣送我的。不對,他說是送我先生的,也就是送你的。」她笑盈盈地,「我覺得會不會有保平安的效果?」

「迷信。」他伸出指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這便是相當於淺淺幫我求的。我很喜歡,淺淺。我會一直戴著。」

後來——

安城第一貴公子的手腕上,總是有一條黑繩子碧綠珠子的手鏈。他說不會摘,永遠不會摘。

可是——

人人都知道。安城第一貴公子最不喜歡繁瑣,項鏈手鏈這類東西從來沒有戴過。偏偏啊,除了那條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黑繩子碧綠珠子手鏈。他戴著,一直一直戴著。

*

「池慕辰,你說我明天穿什麼好?」她的視線落在那手腕上碧綠珠子上面,「紅色的亮了,白色又太素了,藍色又」

「米白色。」他輕輕開口,轉過臉了吻了吻她的臉頰,「你穿這個顏色,仙氣飄飄,長裙,好看。」他的評價絕對算得上是中肯,因為很多人都這麼說過。

「還有,池慕辰,我們明天得先去商場買一個盒子,來裝這個佛珠。」她心裏面在思忖,盒子一定也得要選好。現在想想,明天吃飯的場景,就能呼吸一滯。

「好。」他將微涼的指尖插入她的烏絲之中,輕輕撫摸著,「不過,你送禮物,為什麼要我買盒子。」

她難得撒嬌,眯眸笑道,「池慕辰。我是你太太,你得買單。」

「太太最大。」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只是低笑,「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池慕辰,我——」

「淺淺。」他突然截斷了她的話,「你能不能別老是叫我池慕辰。」

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有些滯住,她愣了,「那不然叫什麼?」

耳邊突然想起了白微兒的聲音,一口一個慕辰,不停地叫慕辰。雖然這樣子很親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知道白微兒這樣子叫過。所以,是完全叫不出口的。

「不要。」還沒來得及男人說一個字,她便微微蹙眉,「我不要和白微兒一樣叫你,我不喜歡。」

男人的喉結滾動,笑了笑,「還真是幼稚得可愛,叫我慕辰有什麼不好?」

「就是不要。」她將眉頭蹙得更深了一些,「我說了,因為白微兒叫過,我覺得不好聽,我覺得難聽。」她的語氣聽起來微微有一些重。

他抿了唇,不說話。

「我要睡了,很晚了。」她說完之後便要翻身脫離他的懷抱,「晚安。」

然而,她的舉動是以失敗告終。因為她又重新被拉扯進了他的懷抱,反而更緊,龍涎香瘋狂地將她給包圍。

濕熱的吻落在她的耳邊,「淺淺,不叫慕辰,便不叫慕辰。我告訴你一個,我珍藏多年的名字,全世界都僅有一人叫過我。我讓你那樣叫我,好不好?」

她抬起臉來,望向他精緻的眉眼,「什麼名字?」

他開始吻她,溫柔無比,全世界再也沒有像他這般溫柔的男人了。她的唇被他涼薄的唇給征服,唇舌激戰,他贏了。她微微喘著氣,「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麼名字,誰叫過你?」

「我已逝的母親。」他的聲音涼薄得剛剛好,依然不失溫柔,「只有她一個人這麼叫過我,因為,那是一個我母親為了取的名字,可是後來,卻用了父親給我取的名字。可是在無人之時,母親總是喜歡那麼叫我。」

一雙星河壓船般的銀墨眼瞳緊緊望著她,眸光溫暖如水。她輕輕笑了,「我真的,覺得自己,好榮幸。」彷彿要這種說話的方式來證明,自己說得是真的一般。

她將身子挪了挪,更是貼著他,盯住他的黑眸以及根根分明的睫毛,「所以,叫什麼呢?」

男人的容顏英俊如斯,氣質傾世無雙。他將一張俊美的臉湊進了一些,聲線蠱惑低沉,「長離。」

僅兩字——

長離。

「長離?」她的眸光亮了亮,「好別緻的名字。」

男人的輪廓被柔和的燈光拉得模糊又分明,依舊俊美,「淺淺。其實,我母親好像,不太喜歡我父親,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母親,甚至是有些怨恨父親。所以取名字的時候,都沒有加上池這個姓氏,只是叫我長離。這個名字,母親很喜歡叫。」

她靜靜聽著。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呢喃一般,「長離長離好久好久,都沒有聽人這樣叫過我了。我小時候問過母親,她說,這是長久別離的意思。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我很喜歡母親這樣叫我。」

她看見,她親眼看見,男人一雙黑眸眼底捲起了濃烈的悲傷。最開始,那悲傷像是濃霧一般肆無忌憚地湧上來。然後,那悲傷又幻化成了豆大般的雨點,在他的眼底下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雨。最後,雨水太多,匯流成了河。所以,這一刻,他的眼中,悲傷逆流成河。

「我很高興你給我講這些。」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講母親的事情,總是覺得倍感珍貴。黑白分明的杏眸眼底微光流轉,「只是,如果叫這個名字,會勾起你不好的回憶的話。我想,就算了。」

「不。」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瀲灧悲傷的眼眸,「淺淺,就這樣叫我,我需要一個人這樣叫我。長離。」然後他自己輕輕叫了一遍。

他和母親,便是長長久久的別離。

「長離。」

「長離。」

「長離

她不厭其煩地一直喚,一直喚。喚到他閉上眼為止,喚到他入睡為止。

長離。

------題外話------

純潔的風華:「寶寶們,月票藏哪裏了!為啥不給我看看,我就看看,我不幹啥!」

眾可愛:「你確定不幹啥?」

風華笑眯眯:「能不能搶?」

眾可愛咆哮:「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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