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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情深101米 白微兒,我們之間一乾二淨。
咯噔一下,蘇南淺將手中的潔白瓷碗放在了茶幾上。未曾去關心對面男人眸色千變的眼瞳,只是自顧自地起身,向著臥室走去。

「淺淺。」身後傳來了男人如水般溫涼的嗓音,他道:「你的粥還沒有喝完,回來。」

莫名的,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竟然讓人聽出了絲絲的強製來。她的腳尖微微頓了頓,卻在輾轉之間,已經毫不猶豫繼續向著房門走去。

「沒胃口。」柔潤的嗓音因為多日不曾進水而顯得有些乾啞,但依舊能聽出來是淡淡的語氣。蘇南淺隻覺得心頭莫名有些煩躁,白微兒那個女人只要是一提起,她就厭煩得不得了。

腳尖踩進臥室,將將準備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男人如魍魎鬼魅般的身子就那般從門縫處躋身而進。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池慕辰已經如同松竹般凝立在她的面前,雙瞳如墨。

男人伸手輕輕關上了門,轉眼望向她時眉眼之間儘是一片溫涼,姿態謙謙溫和。池慕辰的瞳眸之間流轉著些光暈:「淺淺,那日我問你介不介意薇兒在我身邊,你沒有回答我。今日,我在問你一遍,你介意不介意?」

聽聞之後,蘇南淺一如那日般輕輕笑出了聲來。眸光漫越之間已然夾雜了嘲諷:「如果我說介意呢?」

話音將將落下,二人之間的空氣都瞬然變得凍結。她的目光被吸進了他如流墨般的瞳眸之中,隻覺得他的眼瞳深處激蕩出了猛烈的波瀾。最後他輕輕道:「淺淺,我會和她說清楚,讓她和我保持距離。所以——」

「不必。」

他未說完的話語被她輕輕的兩個字堵住,瀲灧的杏眸當中清淺無比,蘇南淺唇角的譏誚未曾有一絲褪去:「在電梯裏面,我曾問過你,如果沒有白微兒的話你會不會喜歡我,你給我的回答是你愛她。再說了,白微兒可是池公子身邊恩寵四年不衰的女人,就算我介意也改變不了什麼。」

話語之間,男人的眸光如激流般湧動起來,星河昭昭的眼瞳一瞬變得眸色萬千。望著眼前面色蒼白憔悴的她漫不經心著說出這番話時,他的胸腔處,竟然微微有一些窒息。淺淺,我喜歡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淺淺。」

嗓音是一如既往般如玉的溫涼,他的眉目在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下顯得是那般萬千風華,只是眼瞳之中寸寸涼薄。

聽見他喚,她理所當然地也將目光對上他的眼瞳,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然後——

在宛若飄花落定之時,薄唇輕輕張合:「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便陡然轉身,離去,頎長的背影涼薄如冰。

他就這麼走了。

*

「南淺。」容詩涵在他前腳離開的時候,後腳就鑽進了臥室,硬是將一碗粥塞進了她的手中:「姑奶奶,再吃一點吧。」

她坐在床沿上默默拿起杓子,開始喝粥,安靜無比。或許表面的平靜是為了掩飾內心的風起雲湧,她在那個男人轉身時,心臟突然感覺到動亂,她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她很想知道為什麼他怎麼就可以那樣走掉。

換做任何一個普通男人,就算是再不濟也應當是要撫慰一番。她並沒有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有多麼高,但她也實在是將自己放在了未來池太太的位子上。難道說作為她未來的先生,不應該做一下解釋?

蘇南淺突然想起,自己剛才打斷了他沒有說完的話,一瞬的尷尬。他剛剛是準備說什麼呢,如果沒有被打斷的話。

思緒陡然被拉扯——

自己為何要如此的鬧心,如此去介意白微兒,瘋了吧。

一定是瘋了,池慕辰怎樣都和她沒有關係。她要的只不過是一份安穩而已,顯然池慕辰能夠給她這種安穩,所以她沒必要糾結。

「南淺,我想去撕了白微兒。」在她思緒萬千無比泛濫的時候,坐在她對面椅子上的詩涵卻輕輕開口。等她望過去的時候,詩涵的眸光中居然閃耀著一片堅定,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我決定了,我要去撕了她。」

蘇南淺直接將手邊的一個抱枕給扔了過去,正好砸在了詩涵的懷中:「容詩涵,你今天是不是瘋了?」她突然感覺詩涵比她想得還要瘋狂。

「是啊,我今天和他接吻了。」她竟然隨口便應上,後一句話將蘇南淺雷到了極點,讓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不由得一分分瞪大。

她說——我今天和他接吻了。

蘇南淺將手中的粥碗啪地一下放在了腳邊的矮櫃上,一下子眉目清冷無比:「容詩涵,你再給我說一遍,你和誰接吻了?」

本來還像一個病美人似的蘇南淺好像一下子周遭都被燃燒起來了一般,容詩涵不知為何竟然有點緊張,她就知道不應該說的。於是隻好裝作不經意地說道:「顧一哲。」

三個字就好似魔咒一般牽引著她的神經,竄進她容詩涵的生命裡,整個青春,都是被他佔據。

蘇南淺的眉目好似被一層薄冰給包裹住了一般:「詩涵,看來你還真的是瘋了。」幾近咬牙切齒的力度,一字一頓:「我告訴你容詩涵,你要是再接近顧一哲,我他媽就和你一刀兩斷。」

當初安城沸沸騰騰的事情,事到如今都依舊有人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所以原諒她這個所謂的第一名媛其實修養也並沒有那麼好,情急的時候髒話一樣會爆出來。

容詩涵被她突然尖銳起來的嗓音以及刻薄的話語搞得微微怔住,手指忍不住有些發麻:「南淺你別生氣,只是一個吻而已,我和他做過,這個不算什麼。」

豈不料這句話引來了蘇南淺眸光之中的刀劍:「容詩涵,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很不在意的樣子是麽?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麽?」

她能夠從顧一哲的眼中看見他忘不了詩涵,從那日的訂婚宴上就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出來。可是即使這樣,即使她看出來詩涵也同樣忘不了,可是對不起,她絕對不會允許二人之間還有什麼交集。

蹭地一下從床上站起來,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往外走,容詩涵聲音微急:「南淺我錯了還不成麽,你去哪裏?」

「你別跟上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我要去看看我媽。」

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便再也無了聲息。

*

留下容詩涵一人獨留在房間之中,思緒像是洪水一般。

微風掀起了窗簾——

第一次遇見顧一哲。

那是一個凜冽的冬日,空氣中泛著帶霜的涼意,陽光被攏在淺灰色的雲層後面,不見天日。

那是高一下學期,才分完班,該死的她竟然選的理科。沒有其他理由,她不擅長記憶文科那些冗長的東西。可誰也沒有想到,後來她能將他的點點滴滴都記得那麼清楚。

開學的日子永遠都是那麼的熱鬧非凡,她抱著新領取的課本走在教學樓下面——

突然,渾身被打濕,她在一瞬間變成了落湯雞。沒錯,從樓上潑下了一桶水,髒的,在冬天。

全身就好像是被涼薄刻骨的寒冰所包裹住了一般,那種鑽心的寒意透過每一個毛孔滲透在了肌膚之中,她突然之間就冷得瑟瑟發抖。

意識被努力拉回來之後,抬頭,撞入一雙藍瞳之中。

二樓的位置,顧一哲如星月般的深藍眼瞳是那麼扎眼,他正好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也忘不了他那深邃立體的五官。

旋即顧一哲旁邊的一群女生爆發出了驚人的笑聲:「一哲啊,你看那個土妹是不是特搞笑,你看她那樣子!」

她這才反應過來,那桶髒水是顧一哲旁邊這群女生倒下來的,目的呢,應該只是為了娛樂娛樂自己,還順便看看能不能娛樂別人。

顧一哲轉瞬消失在視線中,然後從樓梯口出現,明媚的眉眼,一步一步向她走來,那天他穿著深藍色的風衣,眉眼如畫。

她發著抖,盯著他深藍的瞳眸,並不說話。如此近距離看校園裏面的風雲人物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以前總是在各項榜單上以及校園周刊上看見傳說中的顧一哲。

「你…」他有些遲疑地開口:「你還好吧?」

「你認為我還好嗎?」當時她的語氣是極為嘲諷,她將錯誤歸於他身上。那群女生如果不是為了吸引堂堂顧一哲的注意力,應該不會做出此舉來。況且那幾個女生是上學期的同班同學,一向看不慣她,她知道。

顧一哲藍瞳微微一鄂,在學校第一次遇見對他這般態度的女生。和所有的俗套故事一樣,他感覺有些好笑:「這位同學,麻煩你搞清楚,這水不是我潑下來的。我只是出於人道而對你表示一下關心而已好吧?」

「不需要。」

近乎一種尖酸的嘲諷,說完便徑直越過了他,一步也不多做停留地走去。

深藍色風衣更加襯得他藍瞳如晦,他倍感好笑,回過頎長的身子望向那渾身都還在滴水的背影。那個女孩兒的背影蕭條無比,隱隱還散著些料峭之意,孤寂,單薄。

他突然仰起頭,沖著樓上那群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女孩:「你們覺得這樣子有意思?」其實,他只是覺得自己被這樣無禮對待是不應該的,心頭像是窩了一團火一般,所以那群惡作劇的女孩就是他的發泄口。

果然,一句話嚇得一乾女生噤若寒蟬。

*

後來顧一哲是在教學頂樓的天台再一次遇見了那個對他不甚禮貌的女同學。

他有個習慣,特別喜歡在天台上發獃,那裏的風很大,是從遠方傳來的風,夾雜著未知地域的風。

他看見那個被人叫做土妹的女生將一本又一本被打濕的課本整整齊齊打開放在地上,她蹲在一堆課本面前,一動也不動。

並且,她脫掉了本就單薄的藍白校服外套,露出了可以隱隱看見後背文胸弔帶痕跡的白色襯衣,她的衣服都濕透了。

「又沒有太陽,課本是不會幹的,當然你晾在那裏的外套也不會幹。」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背後,聲線平穩得不像話。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突然爆發,蹭地一下站起來,驀然轉身盯住他的藍瞳:「顧一哲同學,你是不是太喜歡管別人的事情了?我的課本不會幹那又怎麼樣?我的外套不會幹那又怎麼樣?但是這些通通又關你什麼事,你是不是在搞笑?」

說實話,當時她本來已經將心中的一切都歸為了平靜,可是在聽見他的詢問之後就好像是洪水傾下般。或許,在太過於耀眼的人面前,那種從骨血深處蔓延出來的卑微和渺小就會被無限地擴大,再擴大。所以理所當然的,她就會變得尖銳且不可理喻。

顧一哲是怎樣的存在,是明珠一般閃耀的存在。他這樣的人居然兩次來過問她這個渺小到塵埃裏面的人,未免太過於讓人覺得費解了。即使搞不明白,但是她依舊尖銳無比。

顧一哲如深海般蔚藍的瞳眸中隱隱閃過些許不可置信,盯著面前瑟瑟發抖的女孩:「怎麼不回家?」按道理來說,遇見這種情況,難道不是說要回家好好哭訴一番,再不濟也應該回家換掉濕掉的衣服。而不是像她這樣一個人躲在了天台晾課本。

瑟瑟發抖的她只是有些錯愕,很明顯他是答非所問,況且她還是用一種極端惡劣的語氣。但是她卻依舊沒有理由地翻個白眼:「關你什麼事?」

說完她又重新轉過身子蹲了下來,視線靜靜落在那一堆濕噠噠的課本上面,不由得惆悵,也不管身後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風雲人物顧一哲。

當時顧一哲又開口:「我就好奇,你為什麼不回家。」

她蹲著沒有動彈,只是目光落在了遠方灰白色的天空上,語氣極度惡劣:「顧一哲同學,你這麼好奇一個土妹做什麼,難道說我告訴你的話你會重新給我一套新的課本嗎?」

「會啊。」顧一哲幾乎是是毫不做猶豫地停下,聲線平和:「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給你一套新的課本。」況且只是一套課本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當時這句話,在她的心裏就好像烙印一般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只是扭過頭望向身姿挺拔的他:「真的?」她還是蹲在地上的,而那雙藍色瞳眸之中的目光卻低低落在她的臉上:「真的啊。」

他竟然也在她旁邊蹲下來,和她一樣,盯住遠方灰白色的天空。不間斷有著風從未知地域卷過來,卻揚不起她的髮絲,因為她的發被濕噠噠地粘在了臉頰處,他望過去的時候她就是這麼狼狽。

沒錯,她第一次遇見顧一哲的時候,是被人潑了一桶髒水,以一種幾近可悲的狼狽出現在早已是學校風雲人物的他面前。

「如果我這樣回去的話,我爸爸會擔心啊,不僅如此還會傷心,看見我這麼狼狽地被同學欺負,肯定難受到爆表了啊。」她幽幽嘆口氣,大大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住灰色的天空,頭頂有一隻飛鳥緩緩劃過去,在透明的空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她當時說完的時候,很清楚地記得顧一哲藍瞳之中流轉的光暈。從她說的這幾句話應該不能猜出她的家境貧瘠了,只不過她還是不禁失笑道:「顧一哲同學,你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幾時這麼閑了,居然來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土妹?」

顧一哲只是輕輕脫下了身上的深藍色風衣,然後一把扔給她,她險些沒有接住。再一次抬眸時,那雙深藍的瞳眸中有些皎潔:「別人叫你土妹也就算了,沒想到你自己也叫自己土妹,還真是有點意思。既然那群女生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才將水潑在你身上的,所以這件事,我來承擔。」

「土妹又如何,女神又如何,我都不在意,既然別人開心怎麼叫那就怎麼叫好了。一個人內心最本質的東西是只有自己才清楚明白的,那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去對別人耿耿於懷?」她坐在天台上一把廢棄的椅子上,滔滔不絕地說道,還不忘補上一句:「不用你承擔,不關你的事。」

「好一個耿耿於懷。」他凝立在她面前的身姿是格外的頎長挺拔,像是松柏一樣的感覺。當時的顧一哲只是輕輕笑了笑:「其實你長得很好看,只是沒有打扮而已。」

有著微微上揚的眼角,渾然天成的媚意油然而生。若懸丹般的鼻精緻小巧,唇也恰到好處的飽滿瑩潤,皮膚也稱得上是絕佳。不管怎麼說,面前這個女孩的五官湊在一起就是很耐看的那種,那種怎麼看都看不膩的美女。只不過,確實穿著土了一些。

她抿抿唇並沒有說話,在青春期的女孩兒哪一個不愛打扮呢,又哪一個不希望自己能夠獲得更多異性的關注呢。只是好像別的女孩都可以,唯獨她不行,因為她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她沒有愛美的資本,即使她有愛美的權利。

「說好的啊,我的新課本,顧一哲同學。」她望向凝立在他對面身姿頎長挺拔的少年,他的容顏就好像是會發光一般的閃耀,怪不得學校的女生都喜歡圍著他轉呢。

顧一哲只是不可置否地挑挑眉,然後盯住她手中的深藍色風衣:「衣服給你了怎麼不穿?」

她當時只是死死捏住了那深藍色的外套,遞了過去,笑得有些隨性:「還是別了,和你要是扯上關係的話,我的生活怕是要被攪得一團糟了。」

當時那個有著璀璨藍眸的少年只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然後——

他便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將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喂喂喂,容詩涵是吧,我叫顧一哲!

——我知道你叫顧一哲!

——容—詩—涵—,第三十二遍給你說,我叫顧。一。哲。

——你煩不煩啊,我說了我知道了!

——阿涵,雖然你知道了,可是你還沒有喜歡上我啊?

——不要叫我阿涵!而且我也不會喜歡你!

——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畢竟我是混血王子對不對?要是哪天你決定答應我了,我叫你阿涵的時候,你就應。

——顧一哲你丫的是不是腦袋有病啊,我說了不會不會!你不要叫我阿涵!真是要瘋了啊啊啊啊啊!

……

思及此,容詩涵輕輕笑了,原來她也曾和他那般愉快過。還記得,是在他第五百二十次說出他叫顧一哲的時候,她笑著回答,顧一哲,我叫阿涵。

輾轉之間,七年時光如指尖沙粒一般流走,想抓也抓不住。

哎。

獨獨只能留下一聲長嘆於此,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改變,也不是你能改變的。所以,我們也只能這樣,也僅僅是這樣了。

顧一哲,你曾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掌心朝上,用涼薄的指尖在我的掌心中一筆一劃那麼認真寫下了你的名字。我看著你的時候,你的藍瞳璀璨得如同南海寶石般熠熠發光,我早已經淪陷。

可是後來,我只能,強迫自己從你的深淵之中掙脫出來。對不起,先走的人,是我。與此同時,我恨你,我也想你。

恨與愛不過是一念之間,偏偏我在這一念之間掙扎了七年,直到現在,我依舊沒能夠弄清楚自己的內心。因為我恨你的同時,我也在恨自己,我們二人,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

「白總監——」

路萱萱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小心翼翼地將步子挪到白微兒的旁邊:「那個策劃案能不能——」不怪她非要這般低聲下氣的,而是白總監實在太過於雷厲風行,作為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她也是怕得要命。

「是不是想說策劃案能不能推遲到下周交?」白微兒一雙凌厲的眸子掃過去,落在面前稚嫩的女孩面前:「我就問問你,還想不想成為一名出色的設計師?」

路萱萱被一股子凌厲嚇得渾身都是一震,雖然白總監現在是坐著的,而她是站著的,但是她一樣能夠感覺到一股迫人的氣場。只是深深埋著腦袋,不敢去看她的眼:「想。」

「那一份小小的策劃案都不能夠按時交上來,你談什麼理想?你以為誰都能夠隨隨便便成功嗎?」說到這裏白微兒站了起來,一身黑白的正裝更加顯得她冷酷,她不悅地掃視一圈設計部的所有人,冷冷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要是覺得我管理嚴,都可以通通另謀高就,反正池氏多得是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來的人。我知道你們是合算好了讓路萱萱來給我說延遲提交策劃案,每一次都是這樣,不想做就滾蛋!」

白微兒升起來的音調陡然而止,說完之時便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包包,轉身便朝門外走:「下班了,明日的策劃案,一個也不準給我少。」

話音落下的時候白微兒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留下了一片人失掉了呼吸。這可是第一次,白總監對他們說了這麼重的話。就算是平時再怎麼嚴苛,也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讓人滾蛋的話語來。

路萱萱直接從白微兒的桌子旁衝到了花達旁邊,一個拳頭便上去了:「花達,你丫的非要叫我去,這下好了吧,害老娘被罵得狗血淋頭!」其實路萱萱是一個蘿莉型的姑娘,小可愛的類型,不過有一顆女漢紙的心,不論做啥都是大大咧咧的。

花達抱著被錘痛的胳膊,蒼白的臉頰上架著一副大大的眼鏡,痛呼道:「我操路萱萱!你他媽下手能不能輕一點!明明是叫謝曉媛去的,你自己要去的!」花達很瘦,是那種營養缺失的痩,臉色十分的蒼白,所以現在就算是抗議也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謝曉媛在旁邊抱著一包薯片,抗議道:「上次說不要加班的時候就是我去的,花達你一次都沒有去過,你好意思叫我去!」於此同時謝曉媛臉上的肉都因為大聲說話而顯得微微有些顫動。沒錯,謝曉媛是一個胖妹,身高一百六十五,體重一百六十五,真的是很奇妙。而且大家都喜歡叫她圓圓,顧名思義,因為她很胖很圓。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在一旁冷冷看著的艾琪掏出粉餅來細細地補妝,面容雖然精緻卻不夠艷麗,很明顯她是這辦公室裏面除了白微兒以外最漂亮的女人。於是難免有了幾分高傲:「我要先走了,哎,沒有男人滋潤的小可憐們。」

路萱萱在旁邊自嗤之以鼻,一個白眼扔了過去:「艾琪,你不要搞得全天下就你一個人有男人好不好?而且不要說得好像全天下就只有你男朋友最優秀似的,真是愚蠢!」

她和圓圓都很看不慣艾琪那副自視甚高的模樣,每次當艾琪開始炫耀的時候她和圓圓也是習慣性地潑冷水,即使她們兩個都沒有男朋友。所以,艾琪回諷道:「嘖嘖嘖,你們還是都趕快找個男人滋潤一下吧,看看你們兩個像是怨婦似的。我要先走了,我家親愛的開著寶馬在樓下等我呢。」

「咦——」

將一塊薯片塞進嘴裏的圓圓不由得發出了噁心的擬聲詞。

「我家親愛的~」花達那個該死的瘦鬼竟然惟妙惟肖地學起了艾琪說話的樣子,惹得路萱萱和謝曉媛不由得咯咯咯笑起來。

艾琪一個眼刀扔過去,花達沒好氣地抱胸:「看我做什麼,難不成你覺得我也需要男人滋潤嗎?」

氣得艾琪一跺腳直接走了,這下更是讓路萱萱和謝曉媛笑得捧腹。

等笑聲漸漸歸於平靜之時,謝曉媛抱著薯片蹭到了花達旁邊,一臉的不解:「你說白總監今天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平時再生氣也不見這樣啊,好奇怪啊!」

路萱萱忙忙點頭:「是啊,再說了今天我們集團和維森公司CEO克勞斯談合約可是很成功呢,按道理來說白總監應該高興才是!」

「切,你懂P啊。」花達咬著筆十分不屑地說:「聽說今天的會議是顧總參加的呢,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池總突然就走了,然後白總監的心情就像是變天一樣的,嘩啦啦就陰沉啦!」

「咦,有貓膩——」

「難不成是吵架了?」

「池總有新歡了?」

「哪能啊,白總監那麼多年的盛寵豈是說沒就沒的?」

「毛線啊,那怎還嫁不進豪門?要是嫁給我們總裁的話,肯定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啊!」

「嫁豪門也要門當戶對啊,聽說白總監可是孤兒——」

「噓!你他媽小聲點兒……」

*

白微兒從辦公室沖了出來,徑直踩進了電梯之中。僅僅只有她一個人,可是偏偏這狹隘空間裏面的空氣不足以支撐她鮮活的肺,讓她覺得促狹窒息。

她試著大口大口的喘氣,可是依舊不能平復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自從那日在他的床上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崩潰,即使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她依舊不能接受。更何況今日,和克勞斯談合約如此重要的時候,他居然撇下這一切去看那個女人。

蘇南淺,你真的是好手段好本事,我當真應該佩服。我怎麼就忘了,你可是安城第一名媛,那個集萬千光環以及寵愛於一身的女人,那個讓所有男人都甘願臣服在你裙下的女人。即使再怎麼落魄,你還是能夠從我手裏面奪走某些什麼,這就是你想要證明的是嗎?

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蘇南淺,你不要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我是一個活鮮鮮的人。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你的光環之下,已經夠了,現在你如此落魄竟然也要這般壓迫我,你做夢!

池慕辰這個男人,你休想!

電梯兩扇如同鐮刀一般的門終於明晃晃地打開來,她深深呼了一口氣,收住了面上的微微扭曲,繼而抬腳踏出電梯。

地下停車場永遠寂靜鬼魅無比,就算明亮無比,也依舊有著陰冷黑暗的氣息。高跟鞋蹬蹬蹬地敲打著地面,她邊走邊垂首在包包中翻找出鑰匙來。

抬眸望向自己的白色寶馬,視線微微被震住。身姿頎長如玉一般的男人倚在車門上,慵懶邪肆的姿態總讓人覺得張狂。可偏偏,男人的眉眼如青山綠水夢之城一般的溫和,他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之間看過來:「薇兒,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她僵在原地微微有些愣住,望向他山水如畫的眉眼:「慕辰,去看了蘇南淺是嗎?」

池慕辰高大的身子卻已經近在咫尺了,星光璀璨的眸望向她,然後從她手心中輕輕拿過鑰匙,同時握住她的手:「薇兒,聽朱琳彙報會議很成功,真好。」與此同時他鬆開她的手轉身向著白色寶馬走去,步步入琉璃踏花一般。

她望著男人如松柏般挺拔的背影,咬唇跟了上去。

「會議很成功,是真好,可是我一點都不好。」白微兒咬著唇坐在副駕駛上,睫毛微微顫動。身邊的男人微微僵住,只是俯身過來替她系好了安全帶:「薇兒,今天我送你回去,去你那裏坐一會。」

白微兒深深呼吸著,車廂之中的空氣中卷著屬於他的味道,龍涎香夾雜著微微的涼意鑽進了她的鼻息之中。她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包,扭過頭盯住他如玉般柔和的側顏:「慕辰,你那麼在意她,是不是?」

握住方向盤的指骨禁不住微微有些用力,男人如玉般的眉眼之間凍結住了些涼意:「是。」輕輕的一個字自他的唇中吐露出來,涼薄得好似地下三尺的寒冰一般冷。

「為什麼?」

她輕輕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眼淚就那般不聽使喚冒了出來,順著淒厲的眼角,緩緩落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蘇南淺那個女人就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就能夠顛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緩緩側過眉眼,如山水畫卷般的眼瞳中一瞬失神,道:「別哭,薇兒。」

聲線依舊平和,那麼的沉穩:「你別哭。」

最後音調陡然升高:「媽的,白微兒你別哭。」

池慕辰咬牙,我不想傷害你,薇兒。可惜對不起,我深知,我喜歡上了那個令人心疼到髮指的女人。她很堅強,你不一樣。你總是這麼脆弱,可是居然我心疼她,真的。所以,不知不覺中,我一腳踩進了她的深淵。

對不起,薇兒。

這麼多年,也謝謝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

白微兒紅著眼眶掏出鑰匙來打開了公寓的門,池慕辰斂著眉目緊隨其後。才將將關上門,白微兒就陡然回過身子,撞進了男人的懷裏,雙手如靈蛇一般死死纏住了男人的腰身:「慕辰,你別離開我。」

她好怕,真的。

貪婪地汲取著屬於他身上熾烈的溫度以及霸道的龍涎香,溫和之餘全剩張狂。她未曾等他回答,只是將手收得更緊了一些:「慕辰…慕辰…慕辰…你是我的全部,我什麼都沒有我就只有你了。」

聲線無比的顫抖,淒厲婉轉,甚至有聞者落淚的衝動。眼前這個如同神祈一般的男人,就是她所有的光和熱,離開了他,她就不能夠活。

「薇兒。」他伸出手來輕輕拍著她的背,指尖的溫度涼薄,他輕輕道:「以後,我們保持距離,上下屬的關係,或者是朋友關係,這些都可以。反正薇兒,你不能像以前一樣那麼粘我了,不過我以後還是會盡量照顧你。」

她蹭的一下從他懷中露出臉來,仰著一張滿是淚痕的臉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容顏:「照顧?」

他輕輕應:「恩,照顧。」

「慕辰,你愛不愛我?」

她像是一頭困獸一般做著最後的掙扎以及咆哮,問出這一句話時簡直只要掏空她的心臟以及肺腑,池慕辰,你敢告訴我你不愛我,我就死給你看。

池慕辰清冷的眸中仿若夾雜著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他從她的眼中看見了絕望,他的胸腔陡然有些窒息,四年的陪伴,說沒有一點感動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現在能夠分清楚,就算再多的陪伴,也不如淺淺帶給他的怦然心動。

「薇兒,我很感激你。但是你要明白,就算再感激也不是喜歡也不是愛。」

對不起,我不愛你。

雖然他沒能將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白微兒仍然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愛她。況且,現在他的身邊多出了一個蘇南淺,可想而知,他愛的人是誰。

白微兒的瞳眸一瞬間碎裂,眸光寸寸剝裂:「那你的意思果然就是愛上了蘇南淺對嗎?」

他抿唇,眸光微閃:「薇兒,不要把話說得太直白,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她突然笑了。

「慕辰,我謝謝你對我的坦言,我幫你去泡一杯咖啡,我們坐下來談談。」她平靜地從他懷中退出來,然後緩緩轉身向著廚房走去。

男人如剔羽一般的眉輕輕蹙起來,望著她的背影抿緊了唇。

*

池慕辰坐在沙發上,如山水畫卷一般的眉眼之間有些寒意。薇兒還沒有出來,一杯咖啡而已,應當不需要這麼久。

一片寂靜之中,聽見廚房之中細微的響動。男人的眉終究是越來越蹙緊,最終緩緩從沙發之中放出了高大頎長的身子,邁著平穩的步子向著廚房走去。

站在廚房門口的男人瞳眸緩緩收縮,一雙如流墨般的眸子中一瞬間風起雲湧。那個女人的手中握著一把水果刀,而另一隻手腕處蜿蜒而下的是嫣紅刺眼的血液,沸騰的那種。鮮紅的血蜿蜒而下的時候粘在白皙的腿上,然後地板上瘋狂的一團,且有擴散的趨勢。

她扭過頭,輕輕笑了:「慕辰,反正你也不愛我,我這條賤命,有沒有都無所謂。」

「白微兒,你他媽瘋了。」

終日溫和的眉眼一瞬變得凜冽無比,他衝到她身邊奪過她手中帶血且刺眼的水果刀,大力地扔出去很遠很遠。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握住那滋滋冒血的手腕:「白微兒,你他媽是真的瘋了。」

他的手機就是在那個千鈞一髮的時刻響起來的,突兀的手機鈴聲刺穿了二人的呼吸。眉宇充滿陰鬱之間他掏出了手機,上面兩個字,淺淺。

白微兒瞥見屏幕的一瞬間,失笑:「慕辰,你別管我,你愛她是不是?」

男人原本如水墨丹青的眉眼像是被烈火灼燒起來了一般,只是低沉著嗓音:「薇兒,別亂動,我帶你去醫院。」白微兒睜大著眼睛看他的容顏,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接起了手機:「淺淺,有急事嗎?」語氣幾乎是一瞬變得溫和,她真的很想笑,蘇南淺你是真的很了不起啊。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觸到了免提鍵,聽筒的聲音很大,蘇南淺柔柔如水般平靜的嗓音就那樣傳過來:「池慕辰,我在墓地,你過來。」

他的呼吸一滯,流墨般的黑瞳微微一閃:「淺淺,我現在走不開,有什麼事我讓元智過來找你。」

與此同時,白微兒清靈的笑聲就那樣泛濫開來:「慕辰,你是要陪著我還是要陪著她呢?」原諒她是刻意的,說這話的同時,她還忍不住微微捏緊了拳頭,於是左手腕的鮮血冒得更加歡快了。看見男人的眼中擔憂加重,她心裏面就很開心,慕辰你看,你果真還是在意我的。

電話那頭的蘇南淺自然也是聽見了,那邊的聲音涼了涼:「池慕辰,我再說一遍,我現在人在墓地,我要你過來接我回家。」莫名的,她的語氣竟然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最後她還加了一句:「你不來,我就不走。」她的聲音涼涼得好似秋葉飄轉般,還說不清楚有些縹緲。

他的心頭陡然一緊,望向面前嫣紅的鮮血,聲線陡然沉了下去:「淺淺,自己回家,乖。」然後他掛斷了電話,沒能等她再說一個字。與此同時,他的心臟好似被一隻手擭住,肺腑的空氣被迅速抽空。淺淺,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轉眸之間已經將白微兒打橫抱起:「這種事情最好就這麼一次,你也最好不要給我有事。只不過你救我一命的恩情,到此為止。」

我們之間,一乾二淨。

------題外話------

寫這一章的時候我其實很糾結,我怕一不小心又給池公子招黑…。

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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