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第一戰區司令部。

在19號晚上，關於第五戰區幾十萬軍隊，撤退到河南各地之後的佈防，修整，以及第一戰區集中大軍，如何擺下『口袋』陣，吃掉冒進的第14師團。

整個第一戰區的高層將領，還有老蔣帶到鄭州的一大群參謀，整整研究了大半夜。

才算是方案確定下來。

對於日軍14師團長土肥原，中國高層幾乎都是『如雷貫耳』的老熟人。

這貨從1913年就以參謀本部部員、陸軍上尉身份來到燕京，擔任東洋特務頭目阪西武官的助理。

開始了他在中國，長達幾十年的間諜特務生涯。

土肥原是閻錫山在士官學校的同學，曾兩次安排東洋中國駐屯軍司令官與閻會晤，建立所謂『日閻親善友好關係』。

28年3月，擔任東北王張作霖的顧問。

3個月後的皇姑屯事件，他被解聘辭去顧問，轉任日軍步兵第30團團長。

兩年後，土肥原接受關東軍的指令，在華北設立特務機關。

主導瓦解少帥的東北勢力。

31年3月，東洋在天津設立特務機關，土肥原任特務機關長。——

可以說中國這幾十年的各種大事件，軍閥間連橫合眾的混戰，都少不了這貨不請自來，『忙裏忙外』的勤勞影子。

所以對被東洋譽為『中國通』的土肥原。

老蔣，程潛，薛嶽，胡宗南，林蔚，劉斐，周海佛，——這些大佬，也算多少知道這頭狐狸的狡詐。

這時候看到這廝率領2萬軍隊，居然橫衝直撞的直撲蘭封，在制定圍殲方案的同時，眾將的心裏面其實都不免在一個勁兒的『直打鼓』。

搞不清楚這隻狐狸，這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變成了一頭暴躁的莽牛？

要知道蘭封防線可不比孫連仲臨時修建的台兒莊防線，他是朱培德在36年搞的中原國防工事，修在黃河到蘭封，到杞縣的大平原上。

專門防止日軍從濮聊渡河，攻擊開封，鄭州，洛陽一線。

工事完整齊全不說，就是集中在開封，蘭封，商丘一線的幾十萬中國軍隊，土肥原難道不知道瀨谷和阪本支隊在台兒莊遭受的重創？

還有徐州日軍那5個師團（實際是6個師團，2個獨立旅），這兩天似乎也發了神經，十幾萬人都堆積在徐州城裏面不出來。

忙著開面對西方各國的記者招待會。

就連放開台兒莊大運河南部阻擊線，邳州京杭大運河西部阻擊線的中國軍隊。

日軍台兒莊軍隊，邳州軍隊，居然都沒有任何的追擊戰鬥，而是『轟隆隆』的直奔徐州而去，似乎徐州城裏面，有著什麼驚天的大寶藏似的。

昨晚在確定下來攻擊方案以後，已經是夜晚十一點，然後眾將各自領命離開，當夜驅車直奔正東100千米的蘭封防線。

而老蔣直到凌晨以後，才滿心忐忑的不安睡下。

結果到了凌晨4點30分，一份發自蘭州軍區司令阿基莫夫的電報，打破了侍從室跟隨人員的寧靜。

電台值班軍官接到電報翻譯以後，又如夢遊一般的喊醒了林蔚。

林蔚看了電報以後，也是一臉的扭曲。

他想了想，還是直接去喊醒老蔣，這事兒太過於『奇絕』，稍微不慎，說不定就會鬧出一個大笑話，還是由老蔣定奪。

萬一出了麻煩，也找不到他的頭上去。

等到林蔚喊醒了老蔣稟報，還處於睡夢裏面的老蔣，硬是在床上坐了三四分鐘，沒有反應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中國駐英國大使郭泰祺，德國大使程天放，美國大使王正廷，法國大使顧維鈞，奧地利大使何鳳山，——

電報像雪片一樣，湧進侍從室攜帶的電台裏面。

「倫敦債券市場東洋發行的戰爭債券大跌，言說東京被轟炸，火焰滔天，而且發生了極為嚴重的暴亂，日軍出動了戰鬥機和軍隊，坦克，空中，城裏，到處都是槍戰。」

「東京今夜下半夜被轟炸機轟炸，東洋廣播和喇叭發佈是中國空軍空襲，不是東洋內戰，東京灣火焰滔天，照亮了天空；空中發生了激烈的空戰，有十幾架飛機墜落。」

「據法國廣播，東京正在發生一場巨大的空襲，有中國傳單灑下，日軍一艘驅逐艦沉沒，一個軍港碼頭在爆炸中完全毀滅，東京灣大火滔天。」——

蘇軍蘭州軍區司令阿基莫夫電報：「來自東京使館的確切消息，有轟炸機轟炸東京，大火和爆炸聲劇烈，照亮了天空，黑煙百裡可見。日軍戰鬥機在空中不知為何對戰，有十幾架被擊落，東京到處都是警察和黑龍會的槍戰，軍隊進入城裏後平息。」

此時，已經是5點，被匆忙召集的一群大佬，都是一臉的茫然。

「杜劍南帶著2架轟炸機飛東京，這是知道的，不過這種戰果，就是一個轟炸機中隊滿載也打不出來吧？」

老蔣看得既興奮又困惑，給林蔚說道：「還發什麼愣，問問錢大鈞和毛邦初，杜劍南的電報怎麼說？」

不久，電話打通，然後應林蔚的要求，把杜劍南的電報原文，一一轉發過來。

「我9大隊2架轟炸機已經完成對東京的轟炸任務，此時飛離東洋列島，預計將在7點30分前到達寧波櫟社機場。」

「擊沉一艘白露級新式驅逐艦，擊沉一艘滿載大炮，坦克，軍車，燃油，各種軍資的萬噸級遠洋貨船，完全摧毀浦安軍港碼頭，東京灣東海岸線十幾家軍工廠被燃燒彈轟炸，一座大型煉油廠引發百裡可見的巨大火柱煙雲；另，東京內亂，到處槍聲，日軍出動坦克攻擊，兩方戰鬥機對戰，離開時已經有七架墜落。」

「已和寧波，南昌，長沙基站定位，現在位置，東經127.12，北緯30.34，距離寧波櫟社機場530千米；9361轟炸以後，在返航富士山附近投放傳單，9360在轟炸以後，世田谷區投放傳單。」

三份電報，在林蔚一一讀完以後，又在老蔣，程潛，法肯豪森，林蔚，陳佈雷，劉斐，徐永昌，周海佛，——

手裏來回的傳。

人人都是滿臉喜悅之極的，不敢相信的震驚。

「一艘白露級驅逐艦，這是咱們擊沉的第一艘日軍的軍艦吧？上回也是9大隊，打沉的安宅號，保津號，炮艦的殘骸，還在長江裏面，大龍窩湖裏面沉著。」

徐永昌大臉笑成了一朵花說道：「還有萬噸級貨船，大型煉油廠，十幾架戰鬥機，十幾處軍工廠大火，以及浦安港碼頭，還有整個東京的混亂！——這個杜劍南，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戰神！一個人頂幾個軍！」

「他是怎麼打得？還有，怎麼可能引發東京的內亂，日軍的軍紀可是有名的——」

看到會議室裏面眾人的臉色，周海佛明智的閉上了他的臭嘴。

「不要問怎麼打得，既然西方各國都承認這件事情，而且這種速度傳播，本身就說明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還有對日軍的巨大打擊。」

劉斐笑著說道：「至於細節，以後自然都會知道。」

這話說得一會議室裏面的將領，大佬，都是連連點頭。

「現在需要注意日軍的瘋狂報復，立即給各戰區發電通知，嚴密警惕日軍的動向；還有給毛邦初去電，問杜劍南是不是一定要到寧波降落？如果燃油是這樣，讓寧波櫟社機場做好準備，飛機一降落就立即加油，然後起飛南昌。」

老蔣興奮得滿臉紅光，沉思著說道：「不是說徐煥生他們要停在南昌青雲譜和上饒玉山麽？讓他們最後全部到青雲譜集合；準備一下，我坐專機去武漢！」

一開始，這個迎接，老蔣只是安排孔祥熙和何應欽去，但是現在得變一下了。

他不但親自要去，而且還要召集更大的記者招待會。

雖然徐州丟失了，但是，我們的軍隊，直接飛過去打爆了他們的東京！

而且，下一步就是要吃掉日軍的第14師團！

「這個杜大隊長，簡直就是一個又一個奇跡的締造者，不愧為戰神稱號；委員長閣下，在這裏我代表德國政府，想請杜隊長帶領一支隊伍，進行一次短暫的訪問德國。」

趁著這個機會，法肯豪森終於說出了他的邀請。

而對於之前杜劍南提出的通過何鳳山的路子，德國最頂層的一個大佬，秉承了德國佬的一貫風格。

直接否決說道：「你就說領袖對杜劍南很有好感，要求面談一次。」

在滿會議室的詫異中，法肯豪森緊接著丟出了這個『炸彈』：「我們的元首，在聽了杜劍南的一系列事跡以後，非常有好感，希望能夠進行一次友好的會面。」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更加震驚的寂靜，人人都是一臉獃滯的以為聽錯了耳朵。

如果說，杜劍南打出了東京轟炸這個奇跡，讓人嘆為觀止的話。

那麼現在，一個世界第一陸軍強國的元首，居然直接提出要求會見一個小小的亞洲國家的空軍少校。

則是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