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楊辰帶著妻兒幾乎逛遍了大半個西荒。

每到一個城池，城池內的子民夾道歡迎，每一道熱切的目光都彷彿一道利刃，刺痛著他的心。

看什麼看？再看，你們也沒有我的小家重要。

他修鍊的意義，就是守護自己的小家，僅此而已。

誰也不能動搖！

……

西荒，女帝城裡。

天蒼和葉玉嬋相對而坐，葉玉嬋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起碼臉上看不見任何悲痛之色。

兩人面前有一顆水晶珠子，裡面具現的場景赫然就是楊辰所在的地方。

驀然，天蒼一把合上珠子的蓋子，沉聲道：「你這樣不好，哪怕是人皇，也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空間，還輪不到你來監視。」

葉玉嬋收回目光，淡淡道：「這不是人族領袖應該有的態度，他走不出第九段大道了。」

「那又如何？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選擇，從我認識他的那天開始，什麼守護蒼生對她而言都只是個幌子罷了，他真正要守護的，是他那個溫馨的小家，僅此而已！」

「得不配位！他不配稱為人族領袖！」葉玉嬋再度說道。

天蒼似笑非笑的看著葉玉嬋，忽然道：「我怎麼聽著這話裡有一股酸味呢？當年炎帝拋棄你選擇了蒼生，所以你就認為，所有的話人族領袖都要效仿他？」

「難道不應該嗎？」葉玉嬋語氣不善道：「若是有一天讓他在種族和家之間做一個抉擇，真的要讓他選擇葬送人族保全自己的妻兒嗎？我人族領袖如此，難道不值得悲哀嗎？」

「葉玉嬋，換做是你，你如何選擇？」

天蒼冷笑一聲，淡淡道：「別給我說什麼大義，他為人族做的要比你我多的多，多百倍千倍，提起大義，你我都沒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只不過在他心中，家人永遠是最珍貴的罷了。」

「連你也認為這樣的想法是對的了？」葉玉嬋不敢置信的看著天蒼。

昔年的天蒼是何等的正直，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

若是當時炎帝選擇顧全她而忽略大局的話，天蒼一定會罵的他狗血淋頭。

如今到了楊辰這裡，為何一切都變了？

天蒼回頭看了一眼葉玉嬋，淡淡道：「你要是了解過楊辰的身世，或許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對他而言，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容易，他是孤兒……」

言盡於此，天蒼起身遠去。

葉玉嬋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微風拂過她絕代風華的臉頰，有那麼一瞬間，葉玉嬋眼中的淚水快要奪眶而出。

「如果當年你也這麼選擇，我現在大概可以理解楊辰的心境吧。」

……

楊辰放鬆的時候，葉玉嬋頂替了他的位置，鎮守在中部防線。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整個西荒都彷彿陷入了一潭死水。

這一天，楊辰帶著冰女在日照城下榻。

這座城池，是他飛升之後的接觸的第一個城池，也可以算做他的半個故鄉。

在這裡生活的半個月，他認識了白落雪，認識了祝沛奇，老茶神等人。

這也是他遊歷西荒的最後一站，冰女在他身邊甜甜睡去。

……

次日清晨，楊辰睡到天亮，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身邊，卻發現被子的另一端早已沒有溫度。

楊辰猛然驚醒，撐著坐起身子，身旁早已不見冰女的蹤影。

「冰兒，歡兒，小英！」

楊辰喊了一圈，沒有任何應答。

楊辰心裡一突，猛地掀開被子，被子下面，一個信封靜靜躺在冰女住過的地方。

：楊辰！這場旅行就到這裡吧，我還想去北莽看看山，去南寒看看海，去東靈看看當初的大雪山，餘下的路，我們娘仨自己走吧。

你當時問我，如果給我一個選擇，我希望你選大家還是小家，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希望你顧全小家，可我更希望我愛的人是一位英雄，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

所以放心的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說過永遠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人總要學會滿足的，能帶我看看西荒的山山水水，我已經很滿足了。

餘下沒走完的路，我先為你走一遍，等到趕走了天域人，我再帶你走！

記住你欠我的婚禮，等我回來時，做你的新娘！

——冰兒。

楊辰怔怔的抓著信封，信中間有幾片模糊，那應該是被淚水打濕的痕跡

這一刻，他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有欣慰，有不舍，有自豪，還有一絲對未來的憧憬。

「冰兒，等我回來，我一定為你補一場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

這一日，楊辰孤身返回西荒，直奔天蒼住所而去。

天蒼離老遠笑呵呵道：「怎麼？想起來這裡的爛攤子了？」

「有時候啊！你越是想逃避的事情，就越是會接踵而至，你唯有克服它，才能永絕後患！」

「哎！你幹啥？」

「臥槽！把劍收起來，我說著玩兒的！」

天蒼眼見著楊辰二話不說直接拔劍，連忙擺手後退。

「天蒼師叔，我要挑戰你！」楊辰長劍斜指著天蒼，一字一頓道。

天蒼皺著眉頭，盯著楊辰看了好半晌，不確定的問道：「喝假酒了？」

「少廢話，打敗你，我要證道九段！」楊辰語氣生硬道。

天蒼背著雙手，悠然道：「你小子腦子被驢踢了吧？你的第九段大道，應該是守護，不是靠戰鬥可以突破的。」

楊辰微微一愣，低聲道：「我不想走守護之道，就沒有別的道適合我了嗎？」

「有！你看這個八段的道，又寬又闊，你就在上面原地踏步一輩子吧。」

楊辰苦著臉，盯著天蒼看了好半晌，幽幽道：「我不想面臨那兩個抉擇。」

說話的同時，他心中沒了一點戰意，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天蒼走到楊辰身邊，拍了拍他肩膀，問道：「真覺得糾結？」

楊辰默默點頭，他要是不糾結，也不至於這樣了。

「來，坐下說！」

天蒼拉著楊辰走到亭子裡的紫木桌子前坐下，臉上驀然浮現一抹追憶之色。

「看來，是時候給你講講你師父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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