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三日之約

「王……王爺？」靖澄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那熟悉容顏的一刻，她的心忍不住砰砰亂跳，瑾王的容色基本上沒什麼變化，還是她午夜夢回的樣子，更多了幾分冰冷無情，和沉穩內斂。

一旁的靖歡也是看呆了。

「姐姐，這是哪個王爺啊？」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她從沒見過。

經她提醒，靖澄的思緒頓時清醒：王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自己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得到。

最最關鍵的是，回來的第一件事竟是來看她？

情緒從震驚到失落，最後到憤怒，靖澄的臉色青紅交加，最後勉強擠出了一道還算體面的和婉笑容，「王爺，妾身……」

蹲身準備行禮之際，感覺一道涼風從身旁刮過。

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徑自就走過去了。

魏肖跟在墨容琛的身後，輕聲回稟，「陛下讓您速速進宮，說有要事商議。」

說完，他吹了聲響哨，一匹容色發亮的白馬飛奔而來，墨容琛飛身上馬，睥睨著門口一眾人等，等調轉馬頭，他的冷聲才飄出來，「若是在文桑呆膩了，就滾回你的戴南國去！」

靖澄僵在半空的行禮姿勢頓時一滯，整個人差點兒跪坐下去。

待她猛然抬頭之際，那挺拔的黑衣身影已經隨著白馬消失在大路的盡頭了。

靖澄一個趔趄，被靖歡扶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他……該不會就是姐夫吧？」

靖歡不傻，多少看出了些什麼，「姐夫怎麼能這樣對你呢？他怎麼能這樣跟你說話呢？你不是跟我說你們很恩愛的嗎？當年你不遠千裡過來追求愛情，怎麼……」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累了。」一時間，她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曾構想過無數個重逢時的場景，想像五年過去，他的態度或許多少能有些改變，結果……竟是更加的無情和冷漠。

最讓她心碎的是他連句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甚至不吝一個冰冷的眼神。

他到底把她當做什麼？

這一切，都是卓青鸞所賜。

靖澄仇視的看向紅漆大門，鋼針一樣的目光幾乎能穿透過去，「卓青鸞，咱們走著瞧！」

「姐姐，不能就這麼算了。」

「閉嘴！」靖澄面紅耳赤，姣好的面容都因為憤怒而變了形。

……

房間裡，卓青鸞看著和離書上還沒簽字的空白部分，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說說皇帝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聖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們要簽字的一刻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蘭溪強憋著笑，「大概是您跟王爺的緣分未盡，一切自有天意的安排吧。」

「天意個屁！」卓青鸞擦了擦噴出去的口水，掐起了腰，「剛剛門口那位你都看到了，那就是個神經病啊！你覺得天上的星星好看嗎？」

蘭溪被問愣了，下意識點頭，壓根沒弄明白主子的跳躍性思維來源。

「咱們正常人都覺得星星好看，可是她卻覺得：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狐狸精。有這樣的人在瑾王府後院，能容得下誰啊？最最重要的是，我跟墨容琛，不是一路人。」

卓青鸞穿好衣服，「不過皇帝也算幹了件好事，跟我去一趟小院，不知道娃娃們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長到四歲，青昂和青瑛還是第一次沒有卓青鸞的陪伴獨立睡覺，她真的有點兒不放心。

若墨容琛返回來時輕易簽了字還好，一旦中間再有什麼耽擱，只怕這樣的日子娃娃們還要經歷很多次。

青大夫的三日之約，成了接下來幾天裏涼城議論最多的談資。

大夥兒紛紛好奇，她會用什麼方法鎖定兇手，逼著兇手站出來承擔責任。

更為好奇的是，她會用什麼方法，將牢牢放在宮裏的唯一一塊醫寶拿出來。

於是，在這天到來之際，人們不約而同的豎起了耳朵，連街道上刮過的風聲都不放過，生怕錯過了兇犯主動投案的細節。

午時，涼城的大門敞開著，郡守賀楠帶著薛從事等僚屬焦急如焚的等待，當聽到接連三聲鳴鑼後，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都給我聽好了，此番太后先行駕臨，凡過路不得有半點差池，否則，你們一個個的腦袋都別想要了。」

「是！」

拉手成人牆的衙役們十分警惕，生怕隔絕的百姓中衝出個不要命的，打攪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情。

因為人手不夠，所以這其中不少是昨天前天臨時抓來的壯丁。

上崗不過一兩天，連業務都不熟悉呢。

很快，一列長長的隊伍來到城門樓下，最前頭的是皇家護衛隊，灰白的戎裝，整齊列隊，他們高舉鸞旗，威嚴無比。

其後跟著輛極高的八輪馬車，棚頂鑲嵌著偌大的南珠，世間罕有。

篷布乃金絲所織，連刺繡都是彰顯富貴的九尾鳳凰。

「恭迎太后……」賀郡守帶著一眾人等臨街跪拜，圍聚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都跟著跪了下去。

一時間，周遭只有車馬軲轆轉動的吱嘎聲。

人群裡側，桂從赫瞥了瞥身旁的徒弟，「都這時候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計劃的？總得交個底來啊！」

「我不想連累師父，但你非要跟來，我也沒有辦法，那就站在旁邊看著好了，記住，待會兒別亂插話，全聽我說就是了。」

「你……」

桂從赫還沒來得及細問，只見一直靜悄悄跪在卓青鸞身後的醫館小廝箭一般沖了出去。

「喂！他幹什麼去？喂！」

桂從赫眼看著那瘦弱的小廝從衙役的褲襠鑽出去，動作利索的都沒碰到褲腿。

最驚恐的還是那被鑽褲襠的衙役，他正是昨天才上崗的新人。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小廝站在了大路中央。

「太后！草民有冤情要伸，還請太后老佛爺為草民和家主主持公道啊！」

賀郡守差點兒嚇尿了，恨不能當場衝上去把攪事的人給撕碎了。

但此刻說什麼都晚了，八輪馬車戛然停止，車內的氣氛十分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