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病的不是時候

站在皇帝的角度，趕緊將這破亂糟的事情解決才是要緊的。

一方面埋怨兒子的不爭氣，另外一方面也憤怒於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可是當著外人的面，皇帝靖天恆又不好發火，所以一直都是憋著的。

當下聽了太子的話，靖天恆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住了。

他啪的一聲拍案而起，「朕還沒有說你！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為什麼不及時製止？那可是一條人命啊，雖然人是得了瘋病的，但就在你們的眼前這麼沒了，你怎麼就一點良知和反應都沒有？朕這麼多年教你的都被你吞到肚子裏去了！你當子民們的性命為何？」

靖澤詫異的揚了揚眉頭，「瘋病？」隨後看向孟大人。

孟大人一臉的苦悶，事情發生到現在，孟府是最無辜的，他妹妹不懂潔身自好是她自己的事兒，非要攀附國公府求一個名頭，卻不成，也是她自己失手，如今連帶著孟府一起被拉下水。

為今之計，對各方來說降低害處的最好方法，就是按照國公府老大所說，將孟元娘說成是瘋病，這樣一來，國公府老大給東吾六皇子戴綠帽子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唯一說不過去的就是隱瞞瘋病而不報，孟府只需說瘋病是小時候的，孟元娘這幾年都已好轉了即可。

總之推卸責任唄。

國公府倒是可以從中摘除乾淨，但是百姓們的唾沫星子，他們是躲不過去了。

尤其事情發生之後，程一蘭徹底不見了蹤影，任誰都能想出哪個說法是真，哪個說法是假了。

縱容兒子胡濫勾引官戶女子，縱容兒媳殘害人命……加在一起，罪名累累。

若事情現場那些信紙上的內容皆不是真的，程一蘭便不存在什麼攛掇之罪，又何須全程明裏暗裏的找她。

這事兒說到底，就是明面上的說法，和背地裏的實際情況。

皇帝求的是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是東吾使者團趕緊離開這件事情趕緊完結。

事實真相如何，他才不會關心。

「太子，無需多言，你在此事情當中發揮了不好的作用，你手裏負責的各部事情暫時交出來吧，分給宣王和召王一部分，其餘的，朕親自把守。」

果然，怕什麼就來什麼。

靖澤頭皮發緊，聽到消息的瞬間腦子裏轟的一聲，猶如驚雷乍現。

這跟剝奪他太子的位置也就差一個名號上的不同了。

權力已經沒有，接下來他只需再犯一個小錯，就直接將太子的皮也擼掉了。

失望透頂的靖澤單膝跪地，叩拜謝恩.

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召王，護送使者團出京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坐在角落裏，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靖逍起身應了一句，再抬頭皇帝已經準備離去了。

所有人都躬身相送，老國公上前一步，「陛下，老臣在朝多年，功勞說不上，多多少少在其位謀其政，如今年歲已大，擔不起大任了，希望讓出位置給更有才能的人來坐。老臣今日告請，希望能夠退隱山林，度過餘生。」

皇帝眼神裡毫無波動，看了老國公一眼，「國公可都想好了？」

「想，想好了。」老國公的頭都沒有抬，沉悶的低著頭，彷彿皇帝的目光會扎人。

「嗯，你既想好了，便如此吧。」說完，大步而去。

殿內肅靜極了，彷彿無人之地。

太子的臉色紫黑紫黑的，如果現下是深夜，他約莫要跟黑夜融為一體了。

這麼大個風波，國公府算是罪魁禍首了，但只因皇帝的選擇，最後僅僅以老國公的隱退告終。

靖澤倒沒什麼不滿的，只是……事情到這裏，未必會完。

皇帝走後，屋內的氣氛更加沉悶了，靖逍率先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被太子拉住，「五弟，將恭祝你啊。」

靖逍欠了個身子，沖著靖澤拱手一禮，「太子殿下，這次的事情並非你處事不利，等改日風波過去後，陛下還會恢復對你的管控的。我和宣王不過是暫代事物。」

「我相信，你和宣王都有能力將事情做好，這也是父皇看重你們的原因，好好乾吧。前途無量。」

他輕拍了拍靖逍的肩膀，所謂輕輕，實則最後一捏，差點把靖逍的胳膊給捏段。

兄弟倆相視一笑，擦肩而過。

老國公和孟大人並肩出了禦書房，同時舒了一口氣，這場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打擊的兩府都比較慘，孟元娘的性命不在了，孟大人還沒趕得及回去報告老母親，如果家中長輩知道了這個消息，能不能扛得住打擊還不一定呢。

一想到這裏，他就長長嘆息了一聲。

豈料，一旁的老國公還沒等邁下台階，整個人就晃動著朝下頭載了下去。

幸虧孟大人反應快，一把拽住了老頭兒的袖子，否則老頭直接倒栽蔥下去，性命當場就得交代了。

剛剛返回不久的皇帝，聽到禦書房外頭亂鬨哄一片，派人出來打探，聽到剛剛告老的國公竟然直接在禦書房外病發了，不覺頭疼，「怎麼不回家發病！真是給朕找事兒。」

現在國公府有問題也變成沒問題了，前朝諸多禮儀教排在前頭的老臣子們，聽說了非圍過來念叨不可。

想到這裏皇帝就頭疼，立馬命人將老國公請回來，著急所有太醫院當值的太醫過來會診，同時通知國公府的大少爺和國公夫人入宮來。

忙忙碌碌的半個多時辰，太醫走出禦書房的偏廳，面對著等待回復消息的公公，一臉的為難，「公公，國公爺的身體堪憂，我等只能開出房子暫時續命，可是要想他跟入宮時一樣精神抖擻，矍鑠如常，就只能請那位出面了。」

「那位？」公公疑惑了一瞬，隨後反應過來，「你說的不會是墨監國的掌上肉，被盛府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青神醫吧？」

太醫的神情有些窘迫，隻得默默點頭，「我等商議了一下救治辦法，誰都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現在唯一可寄希望的，也就是那位監國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