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一波又起

墨容琛看完信，隻吩咐五兒三個字：「帶她來。」

半刻鐘後，卓青鸞穿越過各個旗的兵士休息地，來到了墨容琛所在的位置。

他將自己藏於林子的深處，周圍除了兩個副將，再沒有旁人。

見卓青鸞來了，兩個副將極有眼力的讓開了位置。

卓青鸞快步跟上去，乍看到墨容琛表情時，她的心裏便生起了不祥的預感。

往日裏，墨容琛越是碰到事情，越會沉著冷靜的應對。

所以但凡碰見什麼事兒，只要觀察他的表情，就能推測出一二。

卓青鸞拿住了這一點，屢猜屢準。

這次見他雙目中略帶了一絲慌張，且面色從未有過的蒼白，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快步跑上去拉住他，「五兒隻說你收到了京都的信，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

墨容琛深吸一口氣，寒瞳中浸了霧氣，「王府出事了。」

說著，他將信遞給卓青鸞。

她打開來瞧，撐著信的手抖的越發厲害，「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有佐羅盟那麼多兄弟護著，還有太后和芮奇她們盯著，王府就是一個攻克不透的鐵網，怎麼會被輕易擊破呢。更何況，這信中也沒寫明孩子們的狀況，我這就回去，我這就回去看一看，事實或許不會比我們想像的糟糕。」

有那麼一瞬間，卓青鸞甚至期盼著，這是墨容琛跟自己開的一個小玩笑，為了逼迫她回京都，所以想出來的很卑鄙的招式。

比起因為被糊弄而憤怒而發狂，她更不願意接受，信裏面的內容是真的，這個事實。

墨容琛跟她都十分清楚，這麼遠的距離送來急信，真正的情況絕對要比信上粗略介紹的更嚴重。而不會更輕。

墨容琛直接將她摟入了懷中，將她戴在頭髮上的帽子都給撥掉了。

如溪水一般發亮的墨發傾瀉而下，披灑在她後背上。

有力的手掌一下接著一下的摸索在長發上，墨容琛一吻扣在她額頭，「我讓魏肖帶著十餘名軍中高手陪著你，加上京逍。你們回去一路小心。」

背負著文桑朝堂的囑託，背負著南境邊陲百姓們的期許，墨容琛即便心裏一百個不願意繼續前行，仍舊不能回頭。

唯一的辦法，就是多派一些人護送卓青鸞回去，降低她在路上也碰到意外的風險。

卓青鸞在他懷中抽泣了一會兒，迅速找回了冷靜，拉過他的手臂，用他的軍服擦幹了眼淚和鼻涕，卓青鸞振作起來，拾起地上的帽子，將頭髮重新挽好戴上，「我這就出發。」

在她轉身的瞬間，墨容琛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肢，「就算事實再糟糕，不要瞞著我，我有權知道實情。」

「放心吧，有什麼我都會跟你一同承擔。」

在路上，簡單跟魏肖和京逍把京都的事情說了一遍，卓青鸞沒時間沒精力說太多，隻不眠不休的奔著京都的方向。

走到這裏，他們用了八九天的時間，若是快馬加鞭的回去，三五天應該足夠了。

去掉路上停歇的時間，應該還能縮短更多。

一路這樣盤算，最終卓青鸞用了三天的時間，抵達了京都，快馬奔騰入京都城門的時候，她的黑眼圈已經重的如熊貓一樣，仍舊穿著瑾王大軍的軍服，一行十多人出現在城中，引來了別樣的矚目。

她壓根估計不得那麼多了，直奔著瑾王府新址，在一街之隔的時候，遠遠瞧見了瑾王府那高於普通宅院的門楣上飄著的素帶時，卓青鸞差一點兒就從馬上跌落下來。

京逍反應很快，在發現她狀態不對的瞬間，一把拽住了卓青鸞的手臂，內力驅使之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馬上。

也就在同一時間，卓青鸞腿下的快馬呼嚎一聲，在奔跑的慣性作用下，滑出了很遠，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最後咽氣的瞬間，馬兒的眼睛還是睜著的。

卓青鸞不忍的別過臉，身上的力氣已經損耗殆盡。

更準確的說，那根一直繃緊在她身體內的弦，在看到疑似瑾王府門楣上的素帶的瞬間，徹底斷裂開了。

不過百步，便到了瑾王府門口。

「疑似」的素帶近在咫尺，是真的素帶。

還有圍在牆頭的縞布，一片素白。

一街之隔的地方，圍聚了不少百姓，大夥兒不是過來看熱鬧的，而是真真的替王府感嘆。

看到一隊穿著軍服的人趕到，光想也知道，必定是瑾王爺得到消息了。

「哎！可惜啊，回來的太遲了。」

「真真是慘啊，瑾王爺即便戰功赫赫，又能如何呢？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將這樣的感嘆聲音拋之腦後，擔心卓青鸞的情緒，京逍托著她下馬，攙扶著她的胳膊一步步顫顫巍巍邁入瑾王府的大門檻。

算上出事兒之後派人送信趕上瑾王大軍的日子，到卓青鸞折返回來的三天，事情至少過去一周的時間了。

可是瑾王府內仍舊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大抵是冬日裏，天氣乾燥，這幾日又無雨無雪，所以積存的味道久久都揮散不去。

雖然已經清掃過，可是地面上，枯樹的樹榦上，仍然殘存著乾涸後的血痕。

入目的王府跟多日前離開時一樣，唯獨詭異的是，太空曠了。

血腥味，血痕加上空曠的環境，給人的感覺莫名詭異。

忙碌的丫頭和小廝身影一去不回，整個宅子空的像是個無人之境。

卓青鸞雙眸瞬間被淚水席捲，她騙了自己三天的「鬧劇」想法，終於在看到這一幕幕真實場景的瞬間，被盡數擊潰。

……自己不是在做夢，事情真的發生了。

等十餘人尋著聲音找到設置靈堂的院落時，卓青鸞的心徹徹底底沉入了谷底。

她就像一團浸了水又被抽乾水的棉花，徹底失去了支柱。

京逍看著軟塌他挨在身邊的妙人，心跟著抽動的疼痛。

「鸞兒，你終於回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靈堂內傳出來，含著悲切和哀痛。

太后被芮奇攙扶著，步履蹣跚的趕出來迎接卓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