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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女》第321章 偷漢真相
「說!那野男人是誰?」

王元兒匆匆來到老宅,就聽得二叔暴怒的聲音從裡邊傳出來,而家門外頭,有些鎮民在那站著看熱鬧,在竊竊私語。

王元兒走進院子內,嘭的關上了門,將鎮民的視線擋隔在外面。

院內,王二站著,雙眼爆紅,怒瞪著他腳邊髮絲散亂的女人——張氏。

張氏顯然是被王二給打了,左臉腫得老高,哭得眼淚嘩嘩的,地上還散落著一包瓜子兒。

王老漢和王婆子站在正屋門下,兩人的臉色鐵青,十分難看。

「我哪有什麼野男人,是哪個喪心病狂的胡說八道啊,你叫她出來和我對質,嗚嗚。」張氏大哭。

一進家門,她就被王二劈頭蓋臉的打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呢,就說她偷漢,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你還敢說謊,外頭都傳遍了,說你就在巷子口裡和個男人拉拉扯扯,還說什麼等你等我之類的屁話,要不是真的,還傳得這麼有板有眼的?怎不見傳我呢?」王二指著她大怒,罵道:「張翠芝,你給老子戴的那麼大的綠帽兒,你好樣的,老子這就去寫休書,休了你這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破鞋。」

王二那是真怒,這幾年,家裡發生的事,什麼都比不過這個醜事,他王二被人戴了綠帽子,還傻乎乎的不知道,這如何忍得?

男人最大的尊嚴是什麼,無非就是妻子偷漢,這乃是男人的死穴和底線,沒有幾個男人能忍的,尤其王二還是個大男人主義的人。

可偏偏張氏就這麼捅了他的底線,他不怒才怪。

想到外頭的人那在背地裡笑他王二是個大傻帽的表情,想到人家陰陽怪笑說他和人共妻,忒大方,王二就火從心起,忍不住抬腿向張氏踹了一腳。

「不要臉的賤貨。」

張氏吃痛,卻顧不得,而是抱住了王二的腿,道:「王二,我嫁給你十幾年,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我沒有偷漢,這都是別人故意中傷我,我要是偷了,就天打雷劈,腸穿肚爛,死無葬身之地。」

她是真冤啊,難怪外頭的人看她的眼光那麼奇怪,原來還有這麼一出,虧她以為自己偷糧賣糧的事被人戳穿了。

可偷漢這樣的,那才叫大事,那是萬萬不能認的。

那天和貴子在巷口時瞧著的人影不是自己眼花,是真的有人瞧著他們了。

張氏心裡恨啊,可這時那是追究別人的時候,當然是表明清白的啊。

這一發誓,眾人的面色都有些異樣。

古人多迷信,誓言是不可亂髮的,而張氏這起的誓,也和毒誓無言了。

「那人家怎麼就說你和人拉拉扯扯?那人是誰?」王二見她發那麼毒的誓,怒火微熄了些許,卻還沒相信她。

「這……」張氏有些遲疑,要是說出貴子來,那不是也很危險?

「我看她是胡作,這無風不起浪,不說出個所以然,就滾回張家坳去。」王婆子的聲音無比的冷。

這可真是丟人丟死了,媳婦偷漢,外頭還傳得有板有眼的,這叫她以後怎麼見人?

「我,我說。」張氏連忙認軟,又瑟縮了一下脖子,道:「那也不是誰,是,是賭局的小二啦。」

「什麼?賭局裡的人?你這死婆娘又去賭了?」王婆子第一個就炸毛了。

張氏不敢看她的眼神。

王元兒卻是皺起眉來,是賭局的小二,那怎麼會和二嬸在巷子裡拉拉扯扯?

「賭局裡的人怎麼會來找你?還在巷子裡,你是不是和那小子勾搭上了?」王二將王元兒心中的想法給問了。

「這是天大的冤枉,我怎麼會和他勾搭。」張氏大嚎,道:「也是那天我回到家門,恰好遇著他,他就說好些天不見我去打馬吊,叫我去玩玩罷了。我怕娘瞧著要罵,這才和他避到巷子裡說了幾句。」

這解釋,倒是有點像話。

「我真沒偷漢,不信你可以去找那小二對質。我這都快當婆婆的人了,我偷個啥漢?我就是和人說了幾句話,就被人捕風捉影,傳得這麼難聽,我,我不活了。」張氏嚶嚶地哭。

「不活了就找塊地去死了算了,要不是你自己心裡有鬼,遮遮掩掩的,人家會瞧著了亂傳?王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王婆子哼了一聲,甩手進屋。

張氏哭聲一噎,變成抽抽搭搭的,看向王二。

王二也很是有些惱怒,指著她罵:「不許你再去那賭局,要是你再去,我立即寫休書,這些天也不許你出家門,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這算是給了個台階下了。

張氏心中鬆一口氣,眼角掃到王元兒她們站在一邊,臊得滿面通紅,從地上爬了起來,灰溜溜的進房去。

被小輩看到這麼難堪的一幕,哪有什麼臉面?

王二也是有些臉色難看,對王元兒道:「這裡沒啥事,你回去吧。」

王元兒道:「二叔,我看這事有點蹊蹺,怕是裡頭不簡單。」

這裡離賭局的方位有些距離,張氏在家門偶遇到小二,就算是叫她去賭局玩兩手,隨意在街面上說一句就是,還會拉扯到巷子裡?還叫人瞧著了?

說實在的,也不是她不信張氏沒偷漢,而是那說法,總有那麼些牽強,只怕個中另有內幕也說不準。

王二顯然不想深究這事,有些不耐煩的道:「這是大人的事,你就別摻和了,你也還沒出嫁,不好理這些事,傳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好聽,回去吧。」

王元兒眉一皺,還想再說什麼,可看他一臉不願多說的樣子,隻得閉嘴不語。

不管二叔出於什麼理由,可這當事人都不願意深究,她這當侄女的,也確實不好插手叔父房裡的事,不然,那可真是逾矩太過了。

王元兒帶著深深地疑問走了。

也沒出一天,王二自己若無其事的打開門做生意,遇著熟人就有意無意的說起這事,說有人瞧不得他們王家好,一點兒事就捕風捉影,他那婆娘那是什麼偷漢,也就是平時喜歡去打馬吊,遇著賭局的人才拉扯說了兩句。

他這說辭,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影子,至於別人信不信,那是別人的事,日子也還得這麼過。

但出了這傳言,心裡不舒服那是必然的,回到家看到張氏,自然也沒啥好臉色了,兩口子的關係比以前更為緊張些。

王元兒篤信這裡頭不簡單,仔細琢磨了一下,她忽然驚了。

「該不會是我二嬸去那局子裡打馬吊輸大了,人家找上門了吧?」王元兒想到前世的一個可能,膛目結舌的。

張氏喜歡打馬吊,前世和今世都是一樣的,前世,她還借過高利貸呢,那事鬧得多大,她都還記得。

這世,會不會也是一樣?

「你這一乍一驚的,是打哪學來的?」崔源拿著一卷書在看,乍然聽她驚叫,不由看了過來。

「你聽我說,之前我二嬸可缺銀子了,還跟春兒借哩,說是她娘病得嚴重,需要銀子治……」王元兒將張氏之前的事給細細的剖析,末了道:「你說,什麼病這麼重呢?雖然說是她親娘,但我二嬸,你別說我這做侄女的瞧不上她,我還真不覺得她是多有孝義的人。但若是要銀子去還賭債,那事情就說得通了。」

張氏是個挺自私的人,早前張家出了那麼些兒,吵起來時說過多少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了銀子,還能和娘家人翻臉的。

可突然,她就充起大孝之人,寧願借銀子也要給親娘治病?一個人的性子,會轉變得這麼快?

不是王元兒把人心想得這麼壞,而是張氏的為人,實在是可圈可點的。

但若是那錢不是給娘治病,而是還債,那就說得通了,因為欠了錢,所以人家找上門,結果被人瞧見,誤以為她偷漢了。

「喲,我們大姑娘還成提刑官宋慈了,你不當判案的倒是可惜了!」崔源笑說。

「什麼宋慈?」王元兒傻問。

「一個很出名兒的斷案高手。」崔源解釋道:「在他手上,什麼冤案都錯不了。」

王元兒呔了一聲,嗔道:「人家和你說認真的,你是說到哪裡去了?」

崔源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道:「其實這要知道也不是不能,派人去張家一探,你二嬸有沒給銀子回去,就知道了。而最簡單的,把那叫貴子抓來一問,真相自然就什麼都清楚了。只是,你要知道嗎?」

王元兒抿了一下唇,苦笑道:「罷了,這事二叔都沒打算再追究下去,也就是想著息事寧人的,我這作侄女的,何必把事翻出來?弄不好,可能還會怪我多事,插手長輩的房裡事。反正他們那些銀子,也不是我的,我管不著。」

崔源便把書捲成一團,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時候真相翻出來,可能還會十分難看,何必把那醜陋的一面展現出來?人啊,難得糊塗,你二叔未必就不知道那真相的可能性,只是說與不說罷了!」

王元兒點了點頭,仔細反省,自己對二叔家,確實插手太多,各人有各人緣法,強行插手,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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