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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女》第320章 二嬸偷漢
中秋佳節,家家戶戶都擺了供桌,拜了月神娘娘,掛了趣怪的燈籠,熱熱鬧鬧的過了中秋。

王元兒他們家也不例外,今年又多了才叔一家,就更熱鬧了,也不分主僕尊卑,齊齊的吃了團圓飯拜了月神。

老宅裡,張氏終是拿著賣糧的銀子還上了債,也叫是了了心頭大事,又見一切都風平浪靜的,便也心安理得的過節,過去那陰霾的臉色是一掃而光,笑容滿面的。

唯一不平的就是,良小子從她拿了好幾兩的銀子去,算是捂口費,她也不敢不給,怕那小子將事兒都爆出來。

雖是暫時沒有人發現窯窖裡的糧食都沒了,可這麼多的糧食被自己偷偷摸摸的賣了,張氏還是有點心虛的,以至於王元兒問起她娘家的事時,心口也是漏了好幾拍。

「看二嬸的臉上都有了笑容,想來親家姆是大好了。」王元兒如是說。

張氏心中發虛,避著她的眼神,道:「吃了幾副葯,也能起得來床了,慢慢將養著就是。」

王元兒嘴角微微一勾,也沒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和王婆子說起王春兒準備生孩子的事兒。

張氏也沒摻和,生怕王元兒又要和她搭話,更怕露出什麼把柄,便借故走了出去。

王元兒見此,不禁挑眉,這二嬸素來是個好事的,竟然就這麼走了?

卻不知道,張氏這是心裏有鬼呢!

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可這做了虧心事,就會心虛,總覺得走在外頭時,人們看過來的目光都覺得是有別樣的意味。

張氏就覺得是這樣。

走在街上,她總覺著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小聲地說著話,還偷笑,可當她看過去,又不再說了,十分的奇怪。

「大妹子,給我稱點瓜子唄。」張氏終於沒忍住,走到雜貨鋪子找了個由頭想要打探一番。

「哎。」鄭大娘子看了她一眼,走進櫃子後頭。

「才兒我見你和莫娘子說話兒,瞧著我來就走了,這是說啥呢?也說我聽聽?」張氏從她放出來的那袋瓜子抓了一把,一邊嗑起來,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問。

鄭大娘子的手一抖,訕笑道:「啊,也沒啥,就閑話家常哩,沒啥。」

張氏瞧得仔細,臉色就有些不好:「大妹子你也和我們王家熟絡得很了,怎有事兒還瞞著我來了?」

「這沒啥。」鄭大娘子苦笑道。

張氏見她沒打算說的樣子,哼了一聲,給了幾個銅板,一把奪過那稱好的瓜子就走了。

鄭大娘子看著她走了,這才籲了一口氣,她哪敢說這外頭的傳言呀,只怕張氏會砸了她鋪子呢!

「走了呢?」隔壁的黃大娘走了過來,沖著張氏的背影努了努嘴。

「嗯。你說,這傳言不是真的吧,我看她自己是半點不知情的樣子。」鄭大娘子皺眉道。

黃大娘呔了一聲:「所謂無風不起浪,這傳得有板有眼的,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鄭大娘子嘆了口氣,道:「甭管是真是假,傳了這樣的醜事,那也就丟人丟到家了。」

「可不是。」黃大娘附和一句,又神秘兮兮的道:「你說這王家二房這幾年是不是招了哪路煞神?這幾年禍事一件接一件的出,一家子沒一個倖免的,簡直就是霉神上身,沒個消停。」

「你這麼說倒也是像。」

都在一個鎮子,所謂醜事傳千裡,王家這幾年的事誰都知道,也沒啥藏得起來的。

「我看那大房就不同,日子越過越紅火,這和二房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啊。」黃大娘想到王元兒他們那幾個孩子,不由感嘆。

鄭大娘子和王元兒比較要好,便道:「焉知這是不是風水輪流轉呢?說實話,早幾年,王家大房是個啥光景,大傢夥都看在眼裏,尤其是王大兩口子一年內相繼去了的,那陣子幾個孩子不艱難?瞧著就可憐吧,如今也就是苦盡甘來了,人人羨慕的。」

「你說得挺是,只怕這以後的造化還更大些呢!」黃大娘點頭道。

……

王元兒並不知外人正拿他們兩家說事,此時她正和崔源坐著吃茶,說著如今的局勢。

「你這麼說,邊關那邊可能真會打起來了?」王元兒驚愕地看著崔源。

多少年沒打仗,突然的,怎麼會打起來呢?

「韃子貪心,見我國新皇初登基兩年,以為今上是貓兒呢,組結了大軍逼近邊關,這才蠢蠢欲動。」崔源冷笑:「今上乃是昔日的戰神猛將,豈會怕了他們,若有一戰,我北朝國未必就會輸了。」

「你快別說這個了,真的會打?啥時候會打呢?」王元兒白了臉。

「現在也是小打小鬧,放心吧,打不到這裏來。」崔源握了一下她的手,發現冰涼得很,不由皺眉,怪道:「你啊,一點兒事就怕起來,這日後有更多的事還怎麼頂?」

王元兒苦笑,嗔道:「我可只是個小女人,聽到打仗自然是害怕的。」

「不怕,萬事有我。」崔源拍了拍她的手。

「那打仗的話,可會征糧?」王元兒緊接著又問。

「一時半回不會,因為各地都有糧倉備著,只要糧倉是滿的,也就用不著跟百姓征,所以如今朝廷派了不少官員下來查倉了。」

歷代以來,都會增建糧倉,存放糧食,以備不時之需,因為一旦遇著戰事和大災,就要開倉賑災,若是不夠,還會向百姓徵收。

而如果戰事越長,對老百姓就越不利,因為士兵是要吃的呀,糧倉有糧,可日子久了也支撐不住啊,所以勢必就要向百姓征糧。

而且,各地的糧倉,少不得還會有倉老鼠,如今就看是誰倒霉,當了這倉老鼠了。

王元兒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希望糧倉都是滿得插不進手了,阿彌陀佛!」

崔源笑了出來,道:「我看你是越來越像個小老太婆了。」

王元兒瞪他一眼,衝口而出:「那你還不快點來迎娶,再不來,我可就要老了。」

這話一出,她就後悔了,連忙捂住嘴,臉上騰地漲成了豬肝色。

而崔源則是一口茶笑噴出來,指著她哈哈大笑起來。

王元兒又羞又惱,跺跺腳就要起來跑出去。

真是丟死人了,她怎麼就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了?

天哪,乾脆死了算了!

崔源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笑道:「小東西往哪裏跑呢?」

王元兒掙扎了幾下,嗔道:「還不放開我。」

「不放。」崔源低低地笑,說道:「剛剛是誰還厚臉皮的說要我去娶她?這會子倒是害羞起來了?」

「你還說!」王元兒把眼一瞪,想了想,乾脆豁出去了,道:「我這也是說得在理,乾娘說了,你要是不靠譜,就給我尋個如意郎君了。」

反正她在他跟前也沒什麼矜持可言了,之前兩人還一起睡同一張床哩,說點不要臉的話有啥的。

「誰敢。」崔源拉著她坐了下來,伸後將她細碎的髮絲捋到耳後,道:「並非我不想早早的把你娶過門,而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皇上也是焦頭額爛的呢,聽說連后宮都不踏足了,那些新納的秀女可苦了,天天卯足了勁兒去等皇上。你說,皇上尚且不近女色,我要在這關口提這事,只怕他藉機要挾,要我去邊關也說不準!」

他跟著皇上多年,對他的性子也算了解些,那人自己不好過,肯定也不會讓他那麼好過。

王元兒一驚,道:「怎會如此?你不是隻管著市舶司麽,怎就這麼多事呢,之前還去冀州,皇上難道沒人用了?我就不懂了,你這是身兼幾職呀?」

「你這一連串的問題跟爆竹似的,我該答哪個呢?」崔源淺淺一笑:「皇上雖然登基兩年,但這位置,還沒坐穩,他需要可靠的人幫他。你放心,我志也不在官場,若你不喜,等過些年,我向他請個恩旨,做個弄田翁,和你男耕女織如何?」

王元兒臉一紅:「現在說這個也太早了,哪有這麼年輕的田翁。」

「那才叫人羨慕啊,官場爾虞我詐,在那呆久了,人都會快死些。」崔源拉過她的手,道:「我要留著命陪你許多年的。」

「口甜舌滑。」王元兒心裏像是灌了蜜一般甜。

崔源看她嬌羞的樣子,當真心裏癢癢的,尋思著她也十八了,拖下去也不是好事,是不是真的要向皇上請個恩旨,快些把人娶過來。

兩人正說著話,陳樞忽然走了進來,看了王元兒一眼,附在崔源耳邊說了一句話。

「怎了?可是需要我迴避?」王元兒見有些不對,不禁站了起來,以為他們要說什麼不便宣揚的公事。

「你也不用迴避,這也不是我的事兒,是你,咳,是老宅那邊的事。」崔源道。

王元兒一愣,老宅的事?

崔源向陳樞點了點頭,後者就道:「剛剛我從那邊經過回來,王二老爺在那邊宅子逮著二太太好罵呢,說,說二太太偷漢了!」

王元兒聽得一個趔趄:「啥,我二嬸偷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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