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禾公公，林初曉掀開裝著皇帝禦賜物件的馬車簾子，衛晴是看著宮女太監們將東西送上來的，各式東西也都清點了一番。

所以，箱子裡面都裝著什麼，她心裡有數。

簡單跟林初曉報備了一番，又用她自己的小算盤盤算過後，給了林初曉一個數：大概能摺合個七八百兩吧。

林初曉對這個數並不感冒，「直接送到醫館的庫房裡吧，充作儲備庫銀。」

衛晴應了一聲，操起馬鞭就要出發了。

卻聽林初曉壓低的聲音，「駛到最近的巷子口去。」

衛晴莫名其妙，卻沒多問，乖乖的將馬車停在巷子口，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個身影閃身來到了馬車的跟前，高大的身形罩在錦衣之中，健碩的身材更襯得整個人挺拔如松，不是五皇子卓今言，又是誰呢。

「羿夫人有什麼話想對本王說麽？」

讀懂了林初曉的意思，卓今言抻著時間，出來後找了一番，果然在巷子口看到閑樂居馬車的身影了。

林初曉沒有出馬車，隔著一道帳簾，讓卓今言湊近到窗戶旁邊，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我觀皇后娘娘的面相，她最近是否睡不安穩覺？總覺得心情煩悶？」

卓今言眸光微閃，他今天入宮就是為探望母后的，母后不讓身邊的嬤嬤告訴自己這些，但嬤嬤們實在是心疼母后，於是便悄悄的讓人送了口信到王府。

可是聽聞自己來了，母后還是聊天時強撐著。

卓今言問了好幾次，秦皇后都不曾跟他表露實情，「羿夫人，你看出什麼了對不對？」

林初曉若有所思，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五殿下若是有辦法能夠讓皇后娘娘離宮走一趟醫館，我自能幫她好好把脈，亦或是你直接找宮外信得過的靠譜的大夫，偷偷遣送入宮，記得，務必不能讓太醫院的人知道。」

兩個方法，隨便卓今言選擇。

聽林初曉這麼一說，卓今言猜測母后的身體八成是出了狀況。

只是，究竟是什麼狀況呢？

卓今言很急，但怎麼問，林初曉都不說。

「我只是簡單摸了一下脈息，還不能確定皇后娘娘的真實狀況，要想確認的話，五皇子就按我說的辦法，選擇一種。」

至於繞開太醫院嘛！卓今言當即就明白了。

皇后娘娘的身體出現煩悶等癥狀，已經有月余了，若是太醫院有人有良心，勢必早就看出來並且早就提醒皇后娘娘，亦或是在皇后用的葯上就給調理了。

可是沒有，太醫院沒有動靜，皇后服的葯也沒什麼效果。

這才是根結所在，或許太醫院已經莫衷一是，合力形成了對這件事情的統一看法，不打算告訴皇后了。

卓今言雙眸微眯起，「我知道了，多謝羿夫人的提醒。」

最近忙著提防老六那邊的事情，都忽略了最重要的宮裡的狀況。

卓今言很是愧疚了一番，目送著閑樂居的馬車離去，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禾公公回到沈妃宮苑，就將送林初曉出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麼，細節到碰上了什麼人，林初曉都是什麼表情都描述了一遍。

聽到跟皇后娘娘一起談論綠花的時候，沈妃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看了眼床榻上已經被喚醒，正生氣擺弄著聽診器的卓今翰，沈妃更是鬱悶了，「莫非她發現了？」

禾公公思忖著，「雖說是神醫，但總不至於看一眼人的臉色，聊上幾句就看出蹊蹺吧？更何況皇后娘娘今日施了粉，面色並無不妥，就連對他最熟悉的五皇子都沒察覺到什麼，羿夫人，沒這麼神吧？」

沈妃若有所思，「這幾天讓太醫院那邊提放著點兒，盯緊了皇后那邊的動靜，若是她頻繁叫太醫，或者有什麼特別的囑咐，可得引起注意了。」

禾公公點頭，「是，娘娘放心，都交給老奴來辦吧。」

沈妃走向卓今翰，聲音放低柔了一些，「翰兒，可以讓母親看看這東西嗎？」

卓今翰頓時將聽診器藏在了咯吱窩裡，還一臉警惕的看著沈妃，好像她是什麼兇徒惡匪。

沈妃拉下了臉，「來人，將他送回去。」

卓今翰一跳八丈高的蹦起來了，都不用人請，自己就跑到了出入宮經常坐的大箱子裡，乖乖坐著，等人將蓋子封好。

沈妃一見此狀更是怒憤不已，「你跟沒良心的狼崽子！養不熟的白眼狼！」

禾公公連忙勸慰起來，「娘娘消消氣，九殿下還是個孩子，您何必跟他置氣呢！」

「孩子？！他都多大了！」一想到兒子跟林初曉待在一塊時那老老實實跟小綿羊的狀態，沈妃就氣不打一處來。

從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除了在磐文帝的跟前，對旁人從不知耐心為何物，「讓六殿下過來，本宮有話要跟他說。」

卓今齊在聽到今天林初曉入宮診斷的整個過程後，表情有那麼一丟丟的複雜，「翰兒當真對羿夫人的藥箱很感興趣？」

沈妃不以為意，「八成是覺得新鮮。」

卓今齊則搖起頭來，「平日裡，兒臣也沒少將新奇的物件兒送到他院子裡，可是從沒見他對什麼東西感興趣過。」

沈妃雖然不是很願意，但還是將林初曉說的那一番，卓今翰喜歡看醫書的話告訴了卓今齊。

卓今齊眼前一亮，「這是好事兒啊母妃！」

沈妃情緒還不是很高，「這有什麼好的，難不成你還真想聽了那女人的話，讓你弟弟去行醫？他連自己吃飯都不行，如何給旁人看病呢！」

卓今翰兩歲多時，沈妃便察覺到他不同於旁的孩子之處了。

叫他，他不理，高興或者生氣時的表現都很不正常。

意識到自己可能生了一個怪胎時，沈妃的心情到了最低谷，糾結了半個多月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才痛下決心，決定將卓今翰送出宮去。

那時候沈妃就已經計劃好了，這輩子只要自己有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讓小兒子餓著。

她早就做好一輩子供養他的準備，從沒想過他還能獨立成什麼事兒。

「只要是他喜歡做的，咱們給了就是，別管他以後能走多遠，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卓今齊的話很簡單，但沈妃聽進去了，「倒真是這麼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