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其實最想不明白的點就是，都是從自己的肚子裏爬出來的，怎麼大兒子卓今齊就那麼優秀，樣樣出類拔萃，聰明又果敢，有勇有謀，二兒子卓今翰就徹底敗落成了那個樣子。

她想不通老天爺為什麼會對卓今翰那麼不公平。

有時候又會想著，是不是自己害的人太多了，所以老天爺才將一切報復在卓今翰的身上。

如今，卓今翰的身體倒是有一些起色了，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既然他喜歡羿夫人，那就讓他跟著她好了。這些，我會去醫館跟羿夫人談的。」

沈妃瞳孔緊縮，「你就不怕羿夫人他們把翰兒給帶壞了麽？」

卓今齊淡淡一笑，「只要翰兒能夠開心，就算他是跟狗兒玩在一塊，兒臣都答應。」

沈妃顯然對這觀點並不苟同，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就如你所言，先試一段時間吧，若是他不喜歡，可就不能硬是讓他跟醫館那群人待在一塊了。」

卓今齊點了點頭，「兒臣知道母妃擔心什麼，醫館那群人終究是跟樓徹相對立的，倘若將來局面愈演愈烈，他們拿翰兒做文章的話，兒臣會因此而為難。」

沈妃應道，「就是這麼個理！」

「好在今天羿夫人在母妃宮苑裡幫著你掩蓋了翰兒的存在，這之後翰兒的事情若被人給揭開了，她也難以逃脫。兒臣會想好自己的退路，不讓事情發展到無法轉圜的地步，母妃請放心。」

沈妃長舒出一口氣，「你若是能辦妥，母妃就不擔心了。」

她不是沒想過，倘若老天爺公平的話，將大兒子的聰慧和機敏分一些給卓今翰，可捫心自問，如果真的面臨這樣的選擇的話，沈妃只怕下不定那個決心。

她需要這樣的卓今齊，沈家更需要。

……

沈朝楠帶著阿西等人順利的進入了豐都城。

在外面時倒還好，一進來之後，他就汗毛孔都豎起來的那種警惕。

自從住進了阿西他們找的驛站，沈朝楠就不敢出門，他很害怕被樓徹的人發現，所謂做賊心虛，大概就是現在沈朝楠的狀態了。

熬過三天，總算是戰勝了自己心裏的恐懼。

沈朝楠簡單易容了一番，粘了兩綹鬍子，帶著阿西他們流竄在大街上，足足等了三天，才在宮門口等到了他認識並且相熟的那個小太監鈴鐺。

說起跟這個小太監的結實過程，委實有那麼一丟丟的好笑。

沈朝楠實在賭坊裡認識這小傢夥的，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這小傢夥卻是賭場的老油子了。

第一次打照面是幾年前的事兒，當時小鈴鐺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模樣，將他在宮裏跟師父們學的技術應用到了賭場中，賺了個盆滿缽滿還不肯罷休，結果最後一盤被掌櫃的發現出老千，不僅此前贏的全都被搶走了，還被打得鼻青臉腫。

被揍的時候，有人不故意撤掉了小鈴鐺的褲子，才發現這小少年是個被「處理過」的。

「原來還是個小太監，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賭場掌櫃的很黑，下了狠手還不肯罷休，非說小鈴鐺偷了賭場的錢，說給他十天的時間，倘若十天之內不還滿兩百兩，就會到宮門口去鬧！

反正畫像已經畫下來了，不怕他不還錢。

正常乾賭坊生意的，誰敢去宮門口鬧啊？那不是找死麽！

可小小的孩子他懂什麼，小鈴鐺當場差點嚇得尿了褲子，推說自己沒有兩百兩那麼多。

賭場掌櫃的更黑，給他出了一個主意，「你不是有手藝麽，去別的賭坊搞錢啊，兩百兩，以你的水平，根本不算什麼！」

當時掌櫃的是將小鈴鐺關在小黑屋裏暴揍並且訓斥的，出主意的這番話，正是打開了小黑屋的門，將小鈴鐺送出來時說的。

沈朝楠路過正好聽到，不是樂善好施的人，但當天沈朝楠贏了錢，所以心情不錯，就鬼使神差的將小鈴鐺給搭救了，還自己出銀子給他填補了那兩百兩的空缺。

小鈴鐺很是知恩圖報，那之後每每能夠偷跑出宮，都會來找沈朝楠，用他的方法和手藝幫著沈朝楠贏錢。

其實在小鈴鐺的幫助下，沈朝楠委實撈了不少，可惜小鈴鐺每個月也出宮不了一兩次，沈朝楠大部分的時間還是靠著自己的臭手在輸錢。

兩個人的情誼基本上都是在賭桌上建立起來的，也算是比較深厚了。

見到沈朝楠，小鈴鐺一臉的驚訝，「我可聽說你的事兒了，沒想到你竟還在豐都城呢？莫非沈家又暗暗的把你找回去了？」

提到這事兒，沈朝楠連頭都抬不起來，「我已經自立門戶了，以後別跟我提什麼沈家，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要緊事兒。」

沈朝楠將意圖大致描述了一番，又把阿西他們從基地大火裡搶救出來的證據偷偷塞到了小鈴鐺的懷裏，「我現在可是窮的叮噹響了，沒什麼錢給你，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你若是肯幫呢，咱們還是兄弟，辦事兒的時候自己多注意，寧可不成，也別引火上身；若是不肯幫呢，我也不會怪你，畢竟……宮裏，還是保命要緊嘛。」

此事可大可小，小鈴鐺思忖了片刻，沖著沈朝楠點了點頭，「這事兒包在我的身上，保證給你送到皇帝身邊人的手裏，至於能不能發揮作用，那我可就說不準了。」

沈朝楠和阿西眼前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

阿西同時鬆了一口氣，若是沈朝楠和小鈴鐺的這條線能夠奏效，那也就剩穿官司兄弟們的力氣了，免得還得暗中安排，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暴露宮中兄弟的身份。

安排了正事兒，沈朝楠又跟小鈴鐺嘰嘰喳喳聊了一會兒，因為出宮的時辰是有限的，小鈴鐺必須得走了，臨分開前還引誘了沈朝楠一番，「要不要跟我去推一把？」

出乎阿西等人意料的是，沈朝楠竟然克制住了，「我還有別的事兒，回頭再說吧！」

走離宮門口好幾條街了，正當阿西他們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沈朝楠時，他很是低迷的吐了一口氣，「沒錢，我拿什麼推啊！」

「好吧……」阿西他們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