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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煙雨難為情》第一百五十六章 重逢
陸白廷和若蝶婚後一年生有一個男孩子,小名朗兒,今年剛好四周歲。這孩子長得清秀漂亮,生性好動調皮,不安分搗蛋都是常有的事,偏生那張嘴甜的活脫脫就是個蜜罐,男女老少,見人就哄,是以父母固然寵他,幫中上下都當他是個寶,眾人笑言這張嘴將來不知道要騙取多少無知少女的芳心。

現在若蝶有了二胎,臨近產期,每天中午過後總是覺得有些困頓,都要休息一兩個小時才有精神,朗兒若不肯睡午覺,其他人又都沒空帶他去玩,就讓丫鬟在院中照看著他。

今日下午,朗兒自己在院中以落葉泥巴為樂。他很喜愛捏泥人,要是他母親不叫他,時常玩得不肯吃飯,捏的像不像樣又是另一回事。

一會兒的功夫捏了兩個小泥人,正玩得興起之餘,背後有人喊他:「朗兒,你又在捏泥人,小心別弄髒衣服。」

朗兒一愣,下一秒丟下了手中的泥人,起身跑了過來抱住她的雙腿,「初羨阿姨。」嗲聲嗲氣也難掩興奮,小臉在她的腿上來回磨蹭。

冷初羨左手領著東西,蹲下來右手橫過將他抱了起來,朗兒順勢雙手摟著她的脖子。

「初羨阿姨,媽媽說你回家了是不是?你家在哪?怎麼不帶上我一起去呀?」

冷初羨輕聲道:「阿姨這次回家有事,下次再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用手碰了碰她左手之物,「這是什麼?是給我的麽?」

「這是給你媽媽的。」

可愛的臉上頓時變得不滿,「你回來為什麼給媽媽買禮物不給我買?我是小寶貝怎麼都沒有禮物?」

冷初羨甚感好笑,隻得連忙哄道:「有有有,阿姨這就給你拿。」放他下來,伸手往懷裏一掏,真掏出幾顆糖果給他,朗兒得了糖果立刻轉怨為喜,「謝謝初羨阿姨。」冷初羨忍不住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朗兒,不要總纏著初羨阿姨。」若蝶不知何時站在房門口。

冷初羨站了起來,攜著朗兒走過去,「是不是被我們吵醒了?」

若蝶摸了摸兒子的後腦杓,「我是被我這寶貝兒子吵醒了。」

朗兒湊母親跟前,將糖果攤開,「媽媽,這是初羨阿姨給我的糖果。」

若蝶挽起他的手,「你看看你,玩得手都髒了,去洗了手再吃糖果。」滿是寵溺的語氣,沒有半點責怪,身旁的丫鬟立刻帶走小少爺。

兩人到了屋內,冷初羨將兩包葯放在桌面,「這是上好的安胎藥,我哥哥託人買來的,本來早上就想拿來,不巧早上幫主讓我去商量送壽禮的事,所以耽擱了。」

若蝶謝道:「你回家數日還惦記著我的身子,有心了,你家中一切可都安好吧?」

「嗯,一切都好,等到了年底,我哥也要結婚了。」

「那先恭喜了,你哥哥娶的是鄒家的小姐吧。」她嫁給陸白廷後,眾人之間的關係也了解個大概。

冷初羨點點頭。

鄒寶兒當年對況逸軒的一番開解後,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得已緩和,況老爺也從妻子過世的傷痛中走了出來。

鄒寶兒回寧州後全身心投入到自己喜歡的醫療事業,如今在紅十字會中當上了一名醫生。況逸軒也是個癡情的種子,這五年來對鄒寶兒關懷倍至,始終如一,但從不勉強與她,兩邊家長看在眼裏,於是又重提婚姻之事。

前塵往事如夢,夢醒了她也清醒了,她和段紹陵之間沒有過陳醉和李丞婧的刻骨銘心,從來都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初時她對況逸軒的深情也不在意,但他數年如一日,再冷漠的心腸也會有了溫度,至少在兩三年後,她肯定這個他是真心愛著自己,她也沒有給過況逸軒任何回應,自己只是感念他的深情,說不上愛。

兩家重提婚事,她不像初次那麼抗拒,也不歡喜,隻覺得空落落一片。鄒家的生意已全都交給鄒寶義打理,在和況逸軒打交道的這幾年,他深知況逸軒的人品和癡情,自己的妹妹嫁給他一定可以幸福,是以這次他也極力勸妹妹嫁給況逸軒。

在自己內心的思量和兄長的規勸下,鄒寶兒答應了這門親事,兩家大喜,商議年底舉行婚禮。

若蝶忽問道:「我聽說中南如今被李大帥治理的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

「是啊,丞婧上任後實行了一系列改革,如今中南的經濟和軍事實力遠超過西南和北方。」

若蝶嘆道:「李大帥和幫主之間再無可能,為什麼幫主始終放她不下?」

冷初羨眼神看向別處。

若蝶又把昨晚陸白廷去找陳醉的事告訴冷初羨,「但願幫主這次見過她之後能夠想通,我們大傢夥早都盼著你們能在一起了。」

冷初羨默默無語,若蝶誠心勸道:「你多年默默守護,幫主始終心結難解,或許嘗試著主動去替幫主打開心結,你們之間就會不一樣了。」

朗兒又屁顛地跑了進來,冷初羨便借口先回去,朗兒依依不捨,「初羨阿姨,你要走了?」

「是啊,阿姨有事要先走了,糖果好不好吃?」

「好吃,真好吃。」

冷初羨蹲了下來,「好,阿姨下次再給你買。」

「別太由著他了,糖吃多了對牙口不好。」

冷初羨捏了捏他的臉,笑道:「道理我懂,可是我一見了他,就什麼都想依著他。」

若蝶心裏歡喜,嘴上卻道:「你們就是太寵著他了。」

陳醉剛躺上床,門外又是「咚咚咚」的聲響,和昨晚一樣。

「昨晚說過了,今晚又說,就算是仙藥吃下去也要給點消化的時間吧。」

打開房門,「初羨,怎麼是你?」

「你以為是誰?」

「我還以為是白廷又來找我喝酒,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麽?」

「方便出來說話麽?」

陳醉跟著她走了出去,冷初羨從不會無端晚上來找他,必然有十分重要之事,鄭重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麽?」

月光下,冷初羨突然笑了笑,「你不是還欠我一個彩頭麽?我來討債來了。」

「啊?就為這事?」

「怎麼?幫主說過的話難道不算數麽?」

陳醉沒想到她大晚上來找自己是為了這個,「算,當然算數,那你想好要什麼了麽?」

冷初羨又是古怪一笑,「我要什麼都可以麽?」

陳醉道:「只要我能給的自然不會賴帳,但你這麼晚來,莫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那我就沒辦法了。」

冷初羨正色道:「我不要月亮,我要你......帶我去昌陵。」

陳醉大吃一驚,「你要去昌陵?」

「怎麼,這件事很讓你為難麽?」

陳醉深思了一番,直言:「確實為難,但非是我不願意,其一,我們同時出席,這難免會惹來非議,其二,你的身份特殊,我擔心他們知道後會對你有所圖謀,況且你和宋九爵非親非故,所以我不建議你去。」

冷初羨背對著他,說道:「你是怕惹來丞婧的非議吧。」

陳醉絲毫沒有往這方面想,這句似怨似懟的釘子碰的真是冤枉,解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這樣對你的影響真不好。」

冷初羨又道:「我可以和沈洪他們一樣喬裝成你的貼身親信,這樣不是兩全其美麽?」

陳醉這下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執意要去。

冷初羨看陳醉還是不表態,「既然你覺得為難,那就算了,我另想其他好了。」轉身就走。

陳醉腦子一熱,「那好,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去。」

「不要答應的太勉強哦。」

陳醉笑道:「不勉強,欠債還債,天經地義。」

商議之後,他們決定送一對口中涎珠的玉麒麟作為壽禮,自陳醉任幫主以為還從未送過如此大禮。

眾人也認為冷初羨以女裝陪陳醉出席實有不便,只能委屈她喬裝成護送禮物的弟子陪同前往。

到了第九日上午,陳醉將幫中之事交託給陸白廷和幾位堂主,中午便出發前往昌陵,天黑前就能抵達。

段紹陵當年來了昌陵之後,這五年來再也沒見過面。最近一年書信也少了很多,據段紹陵最後寄來的信上說到他們的組織已經自北轉南下發展,如今已有數萬成員。在信中多次重複地闡述他們的理念,當處亂世,陳醉也不知道他們的組織能不能擔得起匡扶天下的責任,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他和薛清凝的關係說是情侶,陳醉聽上去更像是戰友。不過以段紹陵的性格,這種細水流長的感情才適合他。當問到他們何時成親,段紹陵又啞口無言。

陳醉很想見他了,等過幾日回去準備寫信邀請他來金沽,或者自己去見他一面。

黃昏時分,他們到了城門口,陳有為下車,奉上請帖,「蕭幫陳幫主特來祝壽。」

為首一人接過請帖一看,躬身道:「鄙人宋大帥帳下許參謀,奉宋大帥之命在此迎接赴宴的貴賓到會賓館下榻。」

就在此時,後面又有兩輛車子開到,車子停下,車上一人下來送上壽帖。

「原來是李大帥,請先下榻到會賓館休息。」

陳醉和冷初羨坐在後座,聽到下面喊李大帥,兩人同時看向右邊的車子,車上之人也正好看了過來,是李丞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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