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集團位於鬧市區，一幢樓整整五十二層。

李乾的辦公室，在最頂層。

門推開，年輕的男助理走進來，「李總，有一個陸先生想見您。」

「有預約嗎？」李乾頭也不抬。

「他說沒有！」

李乾從電腦前抬起頭，皺眉：「沒有預約的人，你還需要向我彙報嗎？」

助理動了動唇，決定把那位陸先生托他帶給李總的話，還是老老實實說了吧。

「陸總，他讓我轉告您：希望赫律師沒有錯愛過你！」

那瞬間，李乾的五臟六腑一緊，蹭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他姓什麼？」

「李總，姓陸！」

李乾的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起來，片刻後歸於平靜，「把人請來！」

……

「好久不見，李總！」陸繹禮貌的伸出手，臉上笑意淡淡。

李乾沒伸手，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畫上去的，比陸繹的更淡：「陸總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貴幹？」

陸繹收回手，優雅的在沙發上坐下：「想和李總談筆生意。」

「我不認為我和陸總有生意可做！」

李乾皺眉一擺手，「也不想聽你所謂的生意是什麼，大家都很忙，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李乾的聲音很低沉，極具性感，將原本很生硬的回絕，硬是說出了幾分客氣。

陸繹揉了揉額角，「赫瑞言從加拿大回來後，在我面前表現的很開心，但夜裡卻突然大聲叫了一聲－－媽！我想她一定是夢到了你媽。」

李乾的心，一下子像被什麼刺中了。

陸繹看著他，「李乾，公平的說，我是很嫉妒你的，你佔據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那些年。」

李乾聽不下去，「你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到底想說什麼，陸總？」

陸繹笑了笑：「我想冒昧問一句，你還愛她嗎？」

李乾平靜的面容一下子斷裂開來，一半是不可思議，一半是嘲諷。

他「啪」一下把手機扔茶幾上，冷笑道：「我愛不愛她，跟陸總你沒有任何關係。」

「確實沒有！但是……」

陸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身為男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曾經，甚至現在仍在深愛的女人被別人算計，被別人傷害，能無動於衷嗎？」

這話一出口，李乾立刻聰明的猜到了他的目的：「你想和我聯手對付那人？」

「對！」

李乾深目看著他，沉默了很久：「你覺得我會同意你這麼無聊的提議嗎？」

「會！」

陸繹緩緩又道：「因為你和我有同一個毛病。」

「什麼？」

「護短！」

陸繹身子往前傾，直視進李乾的眼睛裡：「我們都是錙銖必較的人，而且骨子裡恩怨分明。」

李乾挪開視線，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點上，淡藍色的尼古丁香味緩緩盤旋上升。

他開口道：「陸繹，你的這些蠱惑對我來說沒用……」

……

帝都的冬夜，蒼穹之下霧霾密布。

寒風卷著塵沙和枯葉，想來明天又是一個MP爆表的天氣。

半個小時後，陸繹的黑車駛進帝都飯店。

穿著製服的門僮幫他拉開了門，他挺直身，扣好了西裝扣子，徑直走進去。

電梯到達頂層，他穿過長廊，按下門鈴。

連按三下，沒有人開門。

陸繹上前一步，目光看著貓眼，眼神玩味，「阮奕潔，我知道你在裡面，我過來，隻想和你說幾句話。」

無人回答，走廊一片死寂。

「你四歲，我就認識你，陸家沒有女兒，我一直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就算後來你對我做了那麼多的壞事，變得面目全非，我也沒有說對你恨之入骨，非要置你於死地，我要的只有離婚！」

陸繹掏出香煙，放下鼻下聞了聞：「不是心軟，而是覺得沒必要，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那天在天台說『得不到的，要毀了他』，阮奕潔，我知道你要毀的人是誰，別說我沒警告過你，一，你毀不掉他；二，你只要敢毀他，那就別怪我要你死！」

啪的一聲。

陸繹點燃了香煙，目光瞬間鋒利起來：「你最好記住我的話，我這人從來不開玩笑，尤其對女人！」

煙抽一口，掐滅，陸繹轉身離開。

一門之隔。

阮奕潔將視線從貓眼裡收回，白皙的臉上全是瑟瑟的害怕，然而僅僅過了一秒，那張臉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她慢慢笑了起來。

她越笑越大聲，最後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威脅她？

哈哈哈哈……

你們猜到了，可真聰明啊！

但有什麼用呢！

你們一定猜不到下面她要做什麼！

……

陸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赫瑞言和宋年夕兩人一人佔著一個沙發，各自對著電腦幹活。

見他回來，赫瑞言看了看手錶，「剛過凌晨，這也不算晚歸啊！」

陸繹換了鞋子走過去：「剛剛和沈鑫他們通了電話，他們明天還要再去一趟1983。」

宋年夕一下子緊張起來，「查出東西了嗎？」

「查出一點，但證據不多，沈鑫把他從前的戰友請來了，這會應該在飛機上，明天一早到帝都，這人曾經是火災判斷方面的專家。還有關於野獸這個酒吧……」

陸繹一一說完，用手指碰了碰手錶：「不早了，去睡吧，這麼多好消息傳來，今天大家都可以睡個安穩覺。」

宋年夕一晚上都在等消息，心揪得緊緊的，這會感覺四經八脈舒緩了下來。

「二哥辛苦了，二嫂晚安！」

赫瑞言沖她揮揮手。

陸繹等她進了房間，才脫下外套坐到赫瑞言身邊，兩條胳膊把她圈在懷裡。

赫瑞言抬頭吻吻他乾裂的唇：「累嗎？」

「累！」

「你先去泡個澡，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先親一會！」

陸繹俯身抵進去，吻得溫柔又有耐心。

「二哥，二嫂，我……」

沙發上的兩人驟然分開。

宋年夕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不是有意要偷看你們親嘴的，「我只是忘了告訴你們，明天我早班，不用做我的早飯。好了，你們繼續，對了，我睡覺可以戴耳塞，什麼都聽不見的。」

赫瑞言：「……」

陸繹：「……」

陸繹咬牙切齒道：「我從來沒有覺得電燈泡這東西，是這麼讓人討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