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不敢無禮，向皇帝屈膝施禮說：「參見陛下。」皇帝冷哼了一聲，推開懷中的綠蕙，也不看凝月說：「玥貴人果然連姓什麼叫什麼都沒有了？」綠蕙見陛下有些怒氣，不敢坐著，也站起身來，侍立在一旁。凝月又說：「臣妾參加陛下。」綠蕙聽見陛下微微鬆了一口氣。陛下不說坐下，魏公公隻好上前來，示意凝月坐下。凝月坐下後，綠蕙才坐下。

三人不說話，各自吃著自己面前的飯食。魏公公瞧著陛下有兩次抬眼隻悄悄瞟了瞟凝月，心中暗喜。凝月吃得很慢且不多。陛下像是氣順了，不緊不慢地吃著。到最後，飯菜也有些涼了，魏公公又讓人把粥熱了熱，再端上來，皇帝示意魏公公為三人各盛了一碗。

凝月知道不可以不吃，也把粥喝盡了。皇帝吃了飯，自己個去了院中的水榭。凝月自覺不便留在此處，也起身，向綠蕙微微點了點頭，來到了西廂房。

綠蕙倒是不知所措了，隻好站起身來，看向水榭中的皇帝。凝月在西廂房的地上走了兩圈，那珠圓玉潤的腔調又響了起來，凝月的眉頭輕輕地蹙在一起。小犀走了進來，自言自語說了一句：「聽得久了，也覺不出什麼好了。」

凝月坐在案邊的小凳上，翻開詩集，似乎是要研讀起詩句來。小犀看著凝月隻盯著一處看，一直也不翻頁。過半個時辰，凝月拿起筆，只寫了勤字的半邊。那邊正房裏的妙音突然停了，凝月再無心寫了，重重地擱下筆，站起身來，躺在臥榻上，搭著裘被，隻想快快入睡。

凝月越想睡越是睡不著，門開來，有人走了進來，凝月也不轉臉看來人，隻說了句：「陛下還來做什麼？」來人正是皇帝。皇帝聽凝月這樣說，腳步也輕快不少。

皇帝走過來，往臥榻裏面推了推凝月，直接躺在凝月的身邊，伸手就把凝月抱在懷裏，說:「不管誰對誰錯，朕來賠不是還不行嗎？」凝月還要向外推陛下，只聽皇帝說：「放眼朕的天下，也只有玥貴人敢如此推搡朕。」凝月停了手，眼中含淚說：「臣妾有難處。」皇帝看著凝月，不以為然的問說：「有難處？玥貴人有難處就可以出宮去？」

凝月只是委屈地一直哭泣，皇帝又極有心情安撫。他二人，一個哭，一個有心揩油水佔便宜。不知不覺中，皇帝已經把凝月剝了個乾淨。凝月發覺的時候，皇帝已經敷在凝月身上，眼中滿是慾望，也顧不得凝月心意，執意挺了進去，大動起來。凝月看著皇帝滿眼迷離，情意繾倦，早就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凝月還是強打起精神說：「綠蕙妹妹怎麼辦？」皇帝說：「誰是綠蕙？」凝月說：「虧得為陛下唱了多半天的曲子，陛下竟也不知道人家叫什麼？」

皇帝說：「朕要是說朕眼裏只有玥貴人，玥貴人信是不信？」凝月說：「陛下以為呢？」皇帝看著凝月，把凝月摟在懷中，說：「知道的人都信，只有玥貴人不信朕。」凝月說：「陛下也不相信臣妾。」

皇帝、凝月只在王家莊中住著，除了一日兩餐，皇帝連魏公公也不見了。魏公公急得不行，對著小犀說：「分別了百十來天，小犀姑娘也不想見一見小蘭姑娘了？」

小犀看著魏公公說：「我聽貴人姐姐昨日對陛下說，不願做褒什麼，妲什麼的呢？」魏公公接著說：「褒姒妲己？」小犀說：「好像是的。」魏公公說：「陛下這是把貴人娘娘架在火上烤啊。」

小犀說：「公公，貴人姐姐也急，怎麼辦才好？」魏公公說：「陛下操勞這麼些年，我瞧著就這幾日是真的開心啊？」說完，眼圈也是紅了。小犀看著魏公公說：「貴人娘娘對陛下一片真心。」魏公公說：「難道貴人娘娘不懷上孩子，陛下就不離開王家莊？」

皇帝也是做了功課的，在凝月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就差沒有把天上的星星摘了下來。皇帝不是無度之人，第三日，就對凝月說：「咱們還得回去。」凝月點頭說：「臣妾做了錯事，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太后娘娘。」

皇帝看著凝月說：「現在才來找理由，替自己開脫？想也不要想，早就不趕趟了！」凝月說：「臣妾不想找理由，臣妾就在三千觀住下，陛下想臣妾了，就來看看臣妾。哪一天陛下厭惡臣妾了，臣妾就自己遠遠地想著陛下，祈求菩薩保佑陛下福壽綿綿。」

皇帝看著凝月又有些生氣說：「朕才說了一句，你又說要離開。」凝月說：「臣妾不離開陛下，陛下厭惡臣妾了，臣妾也不戳陛下的眼窩子。」皇帝舒坦了，說：「朕要把這天下治理得像個樣子，難道還要留給別人嗎？」

皇帝看著凝月說：「朕把天下治理好了，要留給我們的孩子。」凝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只聽皇帝說：「也不枉我費了這麼些心思。」凝月不說話，只聽皇帝說：「沒有幾個人知道玥貴人出宮了。玥貴人一直在壽台無極殿住著。」凝月抿著嘴笑看著皇帝，說：「臣妾謝陛下隆恩。」

第四日，皇帝出來王家莊，輕車簡從回到皇宮。皇帝帶著凝月來見太后娘娘。皇帝在太后娘娘對面坐著，凝月跪在太后娘娘面前的地上。太后隻端了茶盞吹著也不喝，皇帝看著乾著急又不好說話，凝月自知太后有意想讓自己跪著，三個人都不說話。

過來半個多時辰，皇帝不忍心，說：「母后的茶也涼透了，讓玥貴人為母后換盞熱茶來？」太后看了看皇帝說：「陛下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麼快就忘了自己吐了血，失了魂魄了的事兒？」皇帝陪著笑臉說：「兒子也嘗到自己釀的苦酒了。」

太后看著陛下說：「勤兒受的那些個罪啊，母后看了都心疼。」說著眼眶子都紅了。太后又看了看凝月說：「就這麼一會兒，勤兒就不忍心了。」皇帝又賠笑說：「母后最是向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