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還沒有見過這樣碩大的蝗蟲，嚇了一跳，再仔細看，這株玉米苗依然是生機勃勃，葉片上沒有一處被蝗蟲啃食成缺刻的地方，玉米長勢喜人。小蘭看了，不明白，忍不住問說道：「這裏蝗蟲改性了，怎麼不啃食這裏的青苗？」滿兒伸手揪下葉片上的那隻蝗蟲，那隻蝗蟲不跳躍也不飛翔，還是一動也不動，說：「小蘭姐姐，這蝗蟲是死僵了的！」

凝月看著這隻蝗蟲生動新鮮，不像是死了的，看向慧可，慧可也輕輕點了點頭。凝月看著那人說：「先生，我見過的死了的蝗蟲，都是人力捕捉的，卻沒有看見過，這樣死在青苗上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那人看著凝月說：「你倒是不算笨。」說完就不再多說一句話，也不站起身來，繼續蹲在地上，查看每一株玉米苗，並且把死了的蝗蟲從玉米苗上揪下來，放進自己手邊的木匣中。

凝月一行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面面相覷，都納悶蹲在哪裏。那人又查看了十多株玉米苗，距離凝月他們已經有六七尺遠了，回過頭來，看著凝月說：「你還站著幹什麼，還不看看這裏還有沒有活著的蝗蟲。」

凝月連忙走到另外一行玉米苗中，仔細查看玉米苗的葉片上是否有蝗蟲，蝗蟲是死是活。小蘭看了四周，看見不遠處的地上有個破爛的土瓦罐，走過去，向裏面看，什麼東西也沒有，拿到凝月手邊，放在地上，凝月抬頭看是小蘭，笑了笑，又地下頭去查看每一株玉米苗。

凝月仔細地查看完這一行兩側的玉米苗，玉米苗生長得很好，蝗蟲並不多，但是每一隻蝗蟲無一例外，都是死的。凝月覺得不可思議，又另起一行，仔細查看每一株玉米苗上的蝗蟲，和上一行的情況一樣。

凝月不死心，又摘下一片玉米葉，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和普通的玉米葉，沒有什麼區別。凝月又從土瓦罐中拿出四、五隻死了的蝗蟲，一隻一隻的仔細觀察，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不遠處，那人卻在觀察凝月，凝月卻是沒有察覺到。

這時，滿兒大叫說：「娘，這裏居然有一隻活著的蝗蟲。」說著，眾人看見從滿兒身邊跳出一樣東西來。只見那個怪人，快步走到竹帳門口，隨手拿起一個竹竿網兜，跑到滿兒那裏，說：「活蝗蟲在哪裏？」滿兒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果然看見一隻還在動彈的蝗蟲，那人用網兜，熟練地網住了，提到凝月身邊說：「你再看看這一隻。」凝月毫無懼色，把手伸進網兜，抓出那隻蝗蟲，仔細觀察，還是看不出了什麼名堂。

那人看了看凝月說：「你就在這裏好好想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我。」說完，把竹竿網兜放回原處，提著裝了死蝗蟲的小木匣，走出竹帳。慧可他們都圍到凝月身邊，看著凝月手中的蝗蟲，和一般的蝗蟲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都是不明所以。

凝月看不出來什麼，又不敢把手中的蝗蟲踩扁弄死，又向四周看了看，看見自己腳下有一段小樹枝。凝月把自己手上的蝗蟲交給小平，拿起樹枝，用指甲把樹枝劈成四根細簽子，然後拿過小平手中的蝗蟲，用左手拿住，使蝗蟲的腹部向上放在地上，右手拿起一根細簽子，扎進蝗蟲的胸膛，釘在地上。那隻蝗蟲的身體猛烈地抽搐著，沒過多久，就不動彈了，眾人看了看死去的蝗蟲，又看了看凝月，都不知道凝月要幹什麼。

眾人都沒有察覺到那怪人是什麼時間，又回到來這裏，看見凝月把蝗蟲釘在地上，讚許地點了點頭。凝月又從瓦罐中拿出一隻死了的蝗蟲，放在之前蝗蟲的旁邊，眾人再看，果然覺出這兩隻蝗蟲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滿兒驚訝地說：「娘，您看，這兩隻蝗蟲的肚子顏色不一樣！」果然，訂在地上的蝗蟲的肚子是黃綠色的，而瓦罐中的蝗蟲肚子是紅褐色的！凝月更是疑惑了，說：「同樣在這一座竹帳內，吃著同一片地裡的玉米苗，怎麼一個肚子是黃綠色的，一個肚子是紅褐色的？」眾人都想不明白。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小蘭說：「姐姐，我們趕了大半天的路程，到了這裏，一直也沒有休息，天色也晚了，我們怎麼吃飯，怎麼過夜？」凝月抬頭，看了看竹帳外面，像是申時了，就對著慧可說：「大師，這裏可有我們住宿休息的地方？」慧可說：「夫人放心，之前，我們在這裏修了一間木屋，夫人、小蘭姑娘和滿兒可以住在木屋中，我和小平睡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凝月看著這裏條件極差，晚間氣溫極低，有些不忍心，說：「今夜，我們還是先回到山下，找一家客棧住下來，明日準備好被褥等物品，我們再回到這裏，搭建個可以主人的棚戶，大家都能安心住下來。」

慧可正要說同意，卻聽見那個怪人說話：「僱工們都回家過年去了，要是你們不嫌棄，可以住在僱工的屋中。」凝月這才想起，原來今日還是大年初二，看了看慧可。慧可點了點頭，凝月說：「多謝先生美意，那我們就叨擾先生了。」那人脾氣也怪，什麼話也不說。向著大山裏面走，凝月等人跟隨著，走出有一射之地，看見一處院落，竟是獵戶人家的樣子。凝月抬眼看了看這西澤山，只見山坡上都是松樹密林，又看了看那些竹帳，搖著頭，更加納悶了。

小院的灶房裏有米面、白菜和蘿蔔，五個人一起動手，倒是做一桌像樣的菜肴來。申時末，六個人圍坐在一起吃起飯來，也像極了一家人。滿兒說：「先生，您的家人呢？」那怪人不回答。滿兒討了個沒趣，嘟著嘴，有些不高興，凝月用自己的筷子，給滿兒夾了一塊筷子蘿蔔絲。再後來，六個人誰也不說話，吃飽了飯，小蘭又沏上了茶水來。

凝月說：「先生，這裏是山地，土薄水少，玉米苗能活，但是長得瘦長細弱；況且在這崇山峻嶺之中，找個僱工，能夠長期隻做這一件事情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先生就不打算下山去？」那怪人看了看凝月說：「山下的人們，應該和夫人想得一樣，都以為我是在飼養蝗蝻！」凝想了一會兒說：「我不覺得先生是在飼養蝗蟲，反倒是覺得先生是在想方設法除去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