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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初回憶錄》明國:風起遼東 第九十四章 流沙口血戰(1)
數千隻馬蹄擊打在地面上,隆隆巨響如同夏季的雷聲。

賀寶刀已經無暇去顧及隊形是否完整。事實上,即便是苦練數年的長生島騎兵,在這次衝鋒中依舊把陣線拉成一個微微凹陷的弧形。不過,與他們面對的後金騎兵相比,他們足以被稱為不可抵擋的力量。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對撞的時刻終於要來了。透過鐵面具的縫隙,賀寶刀死死鎖定正對著自己的建奴的眼睛。對方面對著整齊如牆面的騎兵隊伍,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亂。如果他反應速度足夠的話,他將恐懼地發現,自己無時無刻不要同時面對超過兩把馬刀的攻擊。

越來越多的建奴騎兵在下意識地減速,原本還算得上嚴密的後金騎兵隊伍變得愈發鬆散,人與人的距離接近一丈,完全無法與嚴絲合縫的長生島騎兵相比。在建奴本人恐懼的同時,他們胯下的坐騎,馬匹這種聰明的動物同樣在畏懼。

鋒利的馬刀在照明彈的照耀下閃爍著尖銳的寒芒,出於智慧動物的本能,建奴駕馭的馬匹自發地減慢速度,並且往牆式騎兵們的兩翼逃散。雙方距離越近,正中央的建奴騎兵就越少,整個場面形成一個箭頭形。

「轟」!

連綿的巨響響起了。以接近四十公裡每小時的速度相撞的雙方騎兵瞬間人仰馬翻。馬匹相撞的悶響,刀尖、槍尖、狼牙棒擊打在鎧甲上的脆響,以及人體血肉被切開特有的撕裂聲同時響起。

最後的時刻,賀寶刀的寶馬也不聽話地向左側偏轉,但沒有讓賀寶刀的刀鋒偏離太多。交鋒剎那,賀寶刀緊盯著對面的建奴,身子輕巧地向右微微偏移,猿臂輕舒,將對方刺來的長矛夾在左手腋下。等到對方從自己與同袍的間隙穿過時,賀寶刀右手抓著馬刀猛地刺出,差之毫厘地插入對方的脖頸,再藉助馬力切開目標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噴灑在賀寶刀左後方臉上,在銀白色的頭盔上留下一道散亂的血痕。賀寶刀來不及多想,身子又迅速向左擺動,避開一騎建奴揮舞的狼牙棒,揮舞馬刀劈砍對方的腰部,卻被棉甲擋開。

馬匹交錯只有零點幾秒,賀寶刀來不及補刀,便被坐騎帶著面對新的敵人。右後方傳來馬匹撞擊的巨響,一名騎兵和剛剛襲擊賀寶刀的建奴相撞,一起摔下馬去。

在穿越建奴陣線的幾秒,賀寶刀全憑本能地避讓、揮刀,緊張的交戰讓他連自己具體擊殺幾人也記不清。等他面前豁然開朗時,竟已衝出後金騎兵的集團,直面已經綻放出第一縷陽光的東方。

長生島騎兵的密集陣型在交戰中大佔優勢,蜂擁而來的三百多騎後金騎兵被擊落了一百多人,還有四五十騎在交戰前就從陣型兩側逃出。僅剩不到一半的後金騎兵們速度大減,還來不及回過神,又要面對迎面而來的第二排長生島騎兵。

又是一次毫不留情地對撞,暈頭轉向的建奴已經失去動能優勢,如同一排排靶子被狂奔而來的長生島騎兵席捲。等到第二排騎兵衝過後,後金騎兵的陣型一片打亂,碰撞的地方轉眼間倒下大片的人、馬屍體,未死者的慘叫和呻吟充斥生還者的周遭。兩輪衝擊隻間隔了幾秒,倖存者還是無法調整好狀態,正在努力控制住發狂的馬匹,第三輪牆式衝鋒又迎面而來。

這一輪的長生島騎兵們稍稍拉大間距。在他們面前,散亂的後金騎士們正控制馬匹在原地轉悠,落馬的建奴和長生島騎兵正在地上搏鬥,還有不少建奴坐在地上,似乎還沒清醒過來。

騎士們吶喊著穿過戰場。他們依然保持著陣型,鋒利的馬刀被輕巧地拎著。接近目標時,騎士們才舉起馬刀,藉助馬匹的動能,不需用力揮舞,只要在錯身而過時握緊刀柄輕輕一揮,就能帶起飛舞的肢體和一蓬蓬血雨。

落馬的後金騎兵自發聚集在一起,面對撲面而來的長生島騎士也毫不示弱,瘋狂地舉起大刀長矛試圖防抗。面對這些難啃的骨頭,長生島騎士們在密集的隊形中無法轉向,只能大吼著撞去。前排的建奴被馬撞飛,後排的建奴立刻撲上來,狠狠地舉起兇器刺殺停滯的騎士。

其餘的騎兵沒有減速,轉眼間便拉開距離,平治在被掃空的戰場上。他們徑直跑出上百米才停下,在原先的第一排騎兵後方整隊,再次形成一排隊伍。

三輪衝擊如同疾風驟雨,將後金騎兵們打得支離破碎。後金兵大約被擊殺兩百餘騎,僅剩六七十個落馬的或停滯的建奴蝟集在遍地死屍的戰場上。所有人都失去了指揮,原先帶隊的甲喇額真早就死在亂戰中。但打擊還未結束,迎接他們的是遊騎兵們的火銃轟鳴。

自由遊走在牆式騎兵後方的遊騎兵們找到戰機,如草原上的狼群一般圍了上來,在三十幾米的距離上抽出卡賓槍射擊。這群殘存的建奴幾乎沒有弓箭,即使弓還在身上,箭袋也早已丟失。失去遠程火力的建奴們在遊騎兵的火銃和弓箭射殺下毫無還手之力,一旦試圖衝出去攻擊近在咫尺的遊騎,就會被遊騎兵們拉開距離放風箏,或是遭到遊騎的集結衝鋒。

此刻距離建奴發現我軍已經過去半個小時,東方的天際已經完全放白,初升的朝陽刺破黑夜的靜謐,將一縷縷陽光灑滿遼南大地。之前尚被夜盲症困擾的建奴大軍逐漸展現出火力,穿著各色鎧甲的建奴遊騎出現在戰場周圍,和我軍的遊騎糾纏在一起。

剛剛被打垮、殲滅的接近三百個後金騎兵來自多爾袞麾下的正白旗。事後參謀部分析,這批能在夜晚出戰的精銳騎兵被部署到流沙口大營的西方,用來防範可能的救援,恐怕是皇太極打著削弱多爾袞的主意——如果他真是這樣想的,那他確實達到了目的。

6時許,賀寶刀部已經抵近流沙口大營兩公裡內,望遠鏡裡清楚地出現黃斯通的大旗。天上的熱氣球發來旗語,建奴正沿著流沙口營地北面迂迴兵力,似乎想把我部包圍在沙河北岸。

騎兵交戰中,我部已犧牲五十餘人,並有三十餘人負傷失去戰鬥能力。若是想依靠四百多名龍騎兵和體力消耗許多的四百名騎兵與三四千名建奴對抗,還是未免過於託大了。

擋在我們和流沙口大營之間的,還有正白旗的五百多名步兵。這批正在列隊的建奴之前礙於夜盲症,只能待在原地等著騎兵們打完。當陽光照耀在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後,遍地的死屍、殘骸、折斷的兵器與無主的馬匹,一副慘烈的沙場畫面便映入他們眼簾。自然,跟明國打了幾十年的後金兵不會被屍體嚇倒,只是建奴屍體佔大多數的情況,著實讓他們受到深深的震撼。

受到熱氣球的警示後,我下令加快速度進軍,至少要在建奴合圍之前匯合黃斯通所部。大戰一場的騎兵們和龍騎兵交換了馬匹,騎乘體力較好的新馬繼續作戰。賀寶刀親率兩百騎靜坐休息,準備在建奴步兵被打垮後投入追殺。而剩餘的兩百騎則在夜不收和狼人的帶領下分散開,用於遮蔽戰場,掩護我軍側翼。

在後金和明國的戰鬥中,明軍最大的劣勢,大約就是缺少堪戰的騎兵。步兵們排成隊列,又沒有合用的火器,只能在建奴騎兵下當挨打的靶子。今天,這種被動的局面,終於要由後金兵來感受了。

在長生島騎兵們的保護下,下了馬的龍騎兵們排成三排橫隊,行走在沙河北面的大地上。隨軍前來的鼓手腰間掛著腰鼓,敲出有節奏的鼓聲,指揮著步兵踏出整齊的節奏。

我站在隊伍右側舉著旗幟,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觀察左方的步兵們。這批從登州出海到來的登州鎮士兵訓練十分好,一點不遜色與在第一線成長起來的長生島軍隊。朱國斌本人行走在第一排中央,鮮紅的旗幟在風中飄揚。他此時正死死地盯著一百多米外的建奴隊伍,心中滿是仇恨。

這次深入流沙口,隨隊的政治委員沒有一同前來。因此,以往每次戰前都有的政治動員自然也不會再有。但是,第一批出征遼南的登州軍戰士,全部由泛海逃至山東的遼東人士組成。無需政委動員,他們天生就對後金有著刻骨的仇恨。隨著鼓聲逐漸加快,四百多名戰士一言不發地加快腳步,手中的鋼槍慢慢握緊,滿腔的熱血愈發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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