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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史台-天下清官喻茂堅》第四十九回
廷儀貪墨回故裡

楊慎筵講談蜀侯(1)

嘉靖皇帝繼位,已經一年有餘了,夙夜勤政,不但要每條票擬都詳細過問,還要索了奏摺細細地看了,這一份正是喻茂堅在陝西上的摺子,並且上請起複劉錦。劉錦畢竟是遭人陷害,並且對於陝西的地面還算是熟識。

嘉靖皇帝笑了笑,喃喃自語:「立了這麼大一個功勞,卻什麼都沒有要,反倒是替一個倒霉官謀起複。天下官員要是都如喻茂堅,朕的江山也就穩如磐石了。」說罷,便要在奏摺上硃批。

去握筆的時候,手指傳來了一陣冰涼,便皺起了眉:「你們就是這麼做奴才的?熏爐怎麼也是冷的?」

一個小內監慌張地跑了進來,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該死,去年內府冰炭司的烏欖核精碳已經燒完了,今年新進的碳冒煙,現在正在後面月台上散煙呢。」

嘉靖皇帝看了看小內監被熏得發黑的眼窩:「好啦,朕知道了。冒煙也能用,搭進來。」說罷,想了想,說道:「去,傳文淵閣大學士楊廷和見朕!」

小內監彎著腰跑了出去。嘉靖皇帝搓了搓手,熏爐裡的濃煙漸漸的瀰漫了冬暖閣,嗆得嘉靖皇帝一陣咳嗽。硃筆在奏摺的空白處寫道:「朕知道了。此番陝西之事甚好。朕聽聞你祖父病倒了,你也是身子不適。陝西苦寒,朕調你為真定知府。接到硃批即刻出發。」

嘉靖皇帝將硃批放在了桌案右側。又去翻看平放在桌案上的奏報,翻出了其中的一份,展開一看,卻是禦史方鳳呈上來的彈劾摺子,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了,就端坐靜等。

楊廷和接到旨意之後,立刻趕往隆宗門遞牌子請見。但他也留了一個心眼,問傳旨的崔公公道:「崔公公,這次召見我,可為了什麼事情嗎?」

崔公公卻是口風很嚴,其實他真的也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笑:「咱家只是個跑腿的,怎麼會知道是因為什麼呢?」楊廷和坐在轎子中,腦子飛快地旋轉,皇上突然召見,難道是發生什麼要緊的事情了?君臣之間相處了將近一年有餘了,楊廷和感覺越來越不適應,他理想中的治國,就是循著古風,宰相總管朝局,郡王垂拱而治。之前正德皇帝雖然玩鬧了些。但大體上還是這種君臣關係,可是自己極力扶起來的嘉靖皇帝,似乎很有主見。遠的不說,皇帝身邊的太監,口風也是越來越難打探了。

這些事情,越發像是一團亂麻一樣,楊廷和閉上了眼睛,試圖不去想。轎子穩穩地落下,楊廷和穩步走了出來,過隆宗門,進乾清宮冬暖閣的時候,見冬暖閣裡面已經是煙霧瀰漫了。嗆得楊廷和也是一陣咳嗽。

楊廷和見嘉靖皇帝正在看摺子,行了大禮,說道:「你們誰是伺候皇上炭火的?這麼不用心,都想去慎刑司做苦役嗎?」

嘉靖皇帝卻擺了擺手:「別難為了這些奴才,不是奴才們手藝不行,這些新碳,就是換成火神祝融來用,也會冒煙的。你先看看這個。」說罷,將方鳳的摺子遞給了楊廷和。

楊廷和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接過摺子一看,正是禦史方鳳彈劾工部侍郎楊廷儀貪墨結黨。上面清清楚楚地寫道:楊廷儀任工部侍郎以來,漫不經心,以內府柴碳徵收,柴耗頗巨為名,徵收兩倍的柴碳。但柴耗絲毫不見減少,反而加增,今年內府採買的精碳,以次充好,以樺木碳當烏欖核碳,欺君罔上,貪墨弄法。

大冷的天,楊廷和卻驚出了一身的汗,見嘉靖皇帝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慌忙地跪下:「萬歲,臣有罪,教導子弟無方,才惹了這塌天大禍,我堅信,廷儀不知情,若是廷儀知情的話,定不可能用這樣的碳獻與皇上啊!望萬歲明察。」

嘉靖右手虛抬了一下,示意楊廷和起來,賜座了之後,才嘆了口氣說道:「你是朕的股肱之臣,也是朝中元老,所以才將這道奏章留中不發,現在交給你處置吧。行了,你退下吧。」

楊廷和悵悵然的退了出來,走出隆宗門的時候,竟然險些暈倒,上了轎子,沉聲說道:「去楊廷儀府上。」杠房們應了一聲,調轉了方向,朝著楊廷儀府上趕來。沒等楊廷儀的門丁迎上來,便面色鐵青地走了進去,

楊廷儀正躺在逍遙椅上曬太陽,見哥哥進來:「是兄長來了。」

楊廷和也沒有理會,轉身走進了書房之中。見兄長面沉似水,楊廷儀才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楊廷和也沒有說話,只是將奏摺甩給了他,楊廷儀上下看了幾遍,臉色漲得通紅:「這……這是含血噴人!我要找他去!」

「找什麼找!你啊,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即便是下面交割了差事,你至少應該去冰炭司看看,這一年上的柴碳是不是合格的?」楊廷和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這個莽莽撞撞的弟弟。「北京你是再也不能待了,你這就寫奏章,致仕還鄉吧。」

楊廷儀站了起來:「兄長,現在可是用人之際,我在北京,也算是個幫襯,」

楊廷和說道:「你還不明白?你在北京,我才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呢。」

接到硃批的喻茂堅上任真定。重走陝甘古道,喻茂堅頗為感慨:「我們來的時候,這地界還都是衰草,現在卻已經是春意盎然,真是恍如隔世啊。」過了榆河驛的時候,喻茂堅笑著對馬青蓮:「倘若要不是你的話,我們那裡來的得勝而歸啊?多謝馬青蓮相救之恩。」

馬青蓮卻啐了一口:「我之前何其的自由,一匹烈馬,在這甘陝古道上來回飛馳,救了你之後,我才嫁了你,早知道就不管你,任由著鐵猴子殺了你們了事。」

兩個人雖然鬥口,但是表情卻是相當親昵,喻茂堅在官場上,要有官品和官威,自然是不苟言笑的,也只有和馬青蓮在一處的時候,才感覺輕鬆些,能夠肆無忌憚的說笑。而他們沒有注意的是,喻志善始終坐在走騾上,一言不發,面沉似水。

一路無話,這一日來到了直隸境內,再有三十裡便是真定府了。春日裡早穿棉襖午穿單。此刻太陽已經偏西了,喻志善催促道:「我們還需快一點,不然的要吃苦頭了。」

喻茂堅已經走得雙腳發麻了。馬青蓮卻不以為意,她是有功夫在身的,這麼遠的路,也不在話下。其實一路上,馬青蓮對喻茂堅都頗有微詞,按照她的意思,幾個人買幾匹馬,雖然不用快馬加鞭的趕路,但好歹也算是腳力,但是喻志善卻說,沒有這個規矩,連喻茂堅都步行,親自給喻志善扶鞍,馬青蓮也隻好步行了。說道:「早說咱們買幾匹馬,所謂望山跑死馬,距離下一個驛站,還有三十裡,我們就算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

喻志善卻冷哼了一聲:「路還不是人走出來的?就茂堅那點俸祿銀子,哪裡夠買馬的。」

馬青蓮說道:「我是馬戶,和大營裡面借幾匹馬又如何?」

喻茂堅見兩個人說話的語氣不對,忙說道:「朝廷有統一的馬政,這些軍馬都是豢養出來軍用,驛站的馬匹是用來傳遞奏報的。我們不能擅用的,快一點走也就是了。」

馬青蓮也不理會喻茂堅,兀自悶頭往前走,繞過了一個矮山丘,前面便是一叢稀疏的樹林。馬青蓮忽然大聲喊道:「有人尋死!」說著,便快步的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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