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空口無憑。」歐城點開手機，將剪輯過的視頻放在桌面上，「你看清楚。」

元默眼珠子微微移動，目光落在手機視頻上：「你的視頻有多清楚，我就看得有多清楚，還有，你打算一直站著跟我說話嗎？」

「我就站著。」歐城淡淡道，「你不喜歡你家，我也不喜歡，你家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想碰。」

拉高的衛衣衣領下，元默恨恨的咬了咬牙：「那還真是委屈你了。」

「比不上我女朋友委屈。」歐城冷冷道，「我派人了解了展顏這一周以來的病情，聽到的消息是展顏的病情已經沒有大礙，早就可以回家靜養，但她大半時間都在昏迷，有時候還會出現嘔吐、心口疼痛等癥狀，醫生判斷這是心理問題導致的生理反應，他建議展顏最好去看心理醫生，但展顏不肯去。」

「聽起來你好像很關心展顏。」元默譏誚，「真關心她的話就去看她，派人去打聽算什麼？」

歐城沒有跟他杠：「我還聽說，展顏經常說夢話，夢裡總說一些很懷念過去、想回到過去、既生瑜何生亮、還是夢裡比較好之類的，我想，這些話你應該聽了不少。」

元默冷著臉：「我是聽了很多，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顯然只有我們兩個這麼想，你、安東、李紳的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被女人迷得團團轉，連理智都失去了。」

「果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歐城注視他，「你被展顏迷得團團轉，她在給你下套，讓你認定玉粹才是導致我們疏遠的原因，誘導你去對付玉粹。」

「胡說！」元默激動的拍桌子，怒道，「我從一開始就這麼認為，根本不需要展顏來誘導我！如果說有誰在誘導誰的話，那也是我誘導她！」

歐城沒有跟他爭執這個話題：「你愛展顏，從元旦那晚的事情開始，你就恨上了玉粹，覺得是玉粹奪了展顏所愛，給展顏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和傷害，但你那時還有理智，沒能最終決定對玉粹下手。」

元默的眼神只有譏誚，就像在聽一個笑話。

「但展顏這次跳樓自殺，讓你對我和玉粹的恨意達到了頂點，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歐城繼續道，「展顏佯裝昏迷不醒，在你面前說夢話，一副玉粹不消失她就不會醒來的樣子，你為了展顏能夠好起來，決定對玉粹動手。」

「放屁！」元默正在吸煙，激動的爆粗，差點把手中的煙塞進嘴裡，「如果我真像你這麼想，我就應該把你也給撞了。」

「你對我下不了手，所以才會對玉粹這麼狠，讓她一個人承受你所有的怒氣。」歐城道，「但我寧可你來撞我，也不想看到你去撞無辜的玉粹。」

「我說了，那是一次意外！」元默咬牙切齒，一身的衛衣和運動褲包裹不住他那顫抖的怒氣。

歐城低頭，在手機點了點：「昨天晚上，天剛黑，你就從展顏所住的醫院離開，開著你的悍馬往星河大道的方向開去，你一路上都戴著藍牙耳機，這很奇怪。」

他站直身體，再度俯視元默，目光冷得可怕：「你朋友不多，不愛理人，稱得上是你朋友的只有我們四個，但我、安東、李紳近期跟你的關係很冷淡，你不可能是在等我們的電話，展顏躺在病床上，也不可能給你電話，所以，你戴耳機一定是在跟人通話。」

「你一向自詡高智商，似乎無所不能。」元默嘲弄，「但我是在聽歌。你覺得開車時戴耳機聽歌的很少嗎？」

「你喜歡安靜，沒有開車時聽歌的習慣。」歐城淡淡道，「就算你昨晚突然有了開車聽歌的念頭，也沒有必要戴耳機，因為車裡沒有人，你完全可以直接開音響，不會吵到別人，而且聽得更舒服。」

「又在賣弄你的智商了。」元默狠狠的，「這麼點事情都能扯到陰謀論。」

歐城還是沒有跟他爭論，繼續道：「你到底在跟什麼人通話？又為什麼需要一直戴著耳機？就像需要跟對方通話很長時間，或者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來電話，只能一直戴著耳機，隨時接聽對方來電。」

他口氣一冷：「我由此斷定，對方是——玉粹的跟蹤者。」

元默挾煙的手指就是一抖，瞳孔驀然收縮。

他的反應都落入歐城眼裡。

歐城微微眯眼：「你派人整晚、整天，甚至連續幾天都在跟蹤玉粹，知道玉粹今天就跟了一個小孩子出去，晚上一個人回公寓，你認為你找到了開車撞她的機會。」

「你、你……」元默啞著聲音，把吸了一半的煙直接摁在桌面上，「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

歐城沒有被他岔開話題，繼續道：「你決定開車去撞玉粹，但你不想坐牢，所以你需要製造你是無意撞人的證據。為此，你跑進離我公寓不是很遠的酒吧裡喝酒，並通過跟蹤者的電話，判斷玉粹的方位。」

元默憤怒的瞪著歐城，也不知是恨歐城冤枉他，還是因為被歐城踩到了尾巴。

「你判斷時機差不多了就離開酒吧，去追蹤玉粹。」歐城冷酷的道，「你進酒吧、喝酒、從酒吧裡出來的時候也是一直戴著耳機，我就不信你突然喜歡聽歌喜歡到連喝了半個小時的酒都戴著耳機！」

「啪！」

他一掌摁在桌面上，低頭，俯身，如一座山般壓在元默面前，咄咄逼人：「因為，你需要即時掌握玉粹的路線，跟上她的行程，所以你連喝酒時都不敢拿下耳機。」

元默現在的樣子就像喝醉了，臉色漲紅，眼睛發紅，像憤怒，像難堪。

「我看了你從酒吧裡出來的時間。」歐城又繼續道，「那個時候，玉粹遇到了堵車，她掉轉方向，駛進右側的街道，從那個方向回公寓，最好是走迎春路，不然又要繞圈，而你要去我的公寓，最好的路線是走新唐路，所以，你在那個路口遇到玉粹，聽起來也是合情合理。」

「你誣衊我！你想為你的女人出氣，就妄想我故意傷人！」元默憤怒的站起來，像隻鬥雞一樣沖他怒吼，「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根本不能成為證據！」

「還有一點。」歐城沒有偏題，繼續指出元默昨晚的疑點，「你的酒量很好，你在酒吧裡才喝了幾杯威士忌，絕對不足以導致神志不清，你就是故意喝的，以此混淆警方的調查。」

說到這裡，他冷笑一聲：「酒後開車引發車禍的結果，遠比故意傷人甚至故意殺人要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