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掌中雀》第九十六章 去溫家
新院子安靜,剛剛只有月白的說話聲,這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也顯耳得很,梁墨玨低眸,看見那本小書,抬了抬眉梢,「這是什麼東西?」

月白低頭一看,心裏大叫不好,連忙想要去拾起,可抵不過梁墨玨速度快——他已經彎腰,先她一步拾起了那本小書。

完了!

「你這成婚,還帶著書的麽?」梁墨玨調侃著翻開那本書,在翻開兩頁後,他的神情忽而古怪起來。

一見到這神情,月白連忙起身,也不顧禮儀了,一把就搶過了那本書!

「這!這這……」月白把書往遠處一丟,丟到了一扇屏風後,然後連忙解釋道:「這不是我自個兒帶的,是花憐塞給我的。我就看了兩頁,就沒有再看了!剛剛忘了收起來,對、對不住,三爺……」

說著說著,她又垂下腦袋開始認錯,和當初剛進梁府做錯事時一模一樣。

梁墨玨自然是知道像她這樣的性子,定然是不可能自己準備這書的,他輕輕地咳了兩聲,對她說道:「無礙、無礙……花憐也是為了你,只不過她設想錯了罷了。」

月白兩手捂著臉頰,眼珠子轉了轉,心中已經將花憐搖來搖去搖了個七上八下了。

「三爺、三爺相信我就好……」她弱著聲說道,卻覺得已經無顏見人了。

梁墨玨輕聲笑道:「罷了。你不是餓了麽,我去叫人給你拿點東西來吃,等著。」說完,他轉身出了外室,月白聽見門的吱呀聲,知道他是去吩咐人了。

過了一刻鐘,月白再度聽到了關門聲,然後就見到梁墨玨提著一個食盒走進了內室。

「來。」他站在桌旁,回身朝她招了招手,而後將食盒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足足有五盤,外帶著一碗甜湯,他溫柔道:「都是熱著的,快吃罷。」

月白趕忙上前,看見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餓了半天的她雙眼發光,隻道:「謝謝三爺!」便接過梁墨玨遞來的筷子,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這一頓飯,就吃到了夜深,月白喝完一碗甜湯時,困意也席捲上心頭,她看了看坐在另一邊的梳妝台前讀著不知從何處來的帳本的梁墨玨,問道:「三爺,你困了麽?」

梁墨玨抬眼望向她,搖搖頭,溫聲說:「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這洞房花燭夜,怎能讓梁墨玨一個人在那看帳本呢?

可心中的坎還是過不去……

這樣想著,月白咬了咬唇又說道:「那三爺,我、我還是陪你一塊吧……」

知她心中糾結著什麼,梁墨玨站起身,走至她身前,對她講:「你若是困了,就先去床上睡。我去外頭小榻上歇息。」

「小榻?那怎麼行,小榻只夠人睡午覺的,又沒有被子……」月白忙說道,尋常的小榻,都只夠人睡午覺,怎能讓梁墨玨在上頭歇息呢?

梁墨玨捲起帳本,眸中帶笑地看向她,「能睡午覺,又怎不能睡晚覺?至於被子,你從床上搬一床過去不就行了?還不搬過去?」

聽他話語,月白知道他都是為了自己著想,也不再推辭,立馬從床上擇了一床紅緞面的被子抱在懷裏,下巴墊在被子上,眼睛忽閃地看著梁墨玨,「那就辛苦三爺一晚了。今夜過後,三爺就不必委屈自己,再來我這了。」

話音落地,她唇邊抿出個笑,就向外室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梁墨玨亦是笑了笑。

她是要落空了。

月白是第二日天亮了就起床的,她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在丫鬟房內。等到趿了床前的鞋,看見已經熄滅的紅燭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會兒,她已然是三爺名正言順的妾室了。

聽到了她的聲響,外頭慢慢走進了幾個人,月白轉頭一看,竟然是玉杏和蘭喜兩個,率著兩個梳著垂髫的小丫鬟上前,捧著梳洗用的東西。

玉杏先朝她一禮,繼而展開笑顏,講了句吉祥話,又說:「姨娘早,既然姨娘已經起來了,就快些梳洗打扮吧,等會兒還要向老太太去敬茶呢。」

雖是個妾室,可在高門裏也要執著禮儀,像平常人家的兒媳一樣,一大早就要去梁母的房中敬茶請安的。

「誒誒,別叫我姨娘,我有點不適應……還是叫我月白吧,玉杏。」平日裏和玉杏她們都是以姓名互稱,如今乍成了姨娘,月白還是滿身的不適應,她連忙擺了擺手,讓玉杏改個稱呼,並問道:「你們不是在三爺院子裏嗎?怎麼來我這了?」、

邊上的蘭喜素來是個活泛性子,聽得月白的話,知道她縱然當了姨娘也不會端架子,於是上前便笑,「我們兩個是三爺點了名讓來這兒侍奉你的,日後啊,我和玉杏就是你院裏的大丫鬟了。怎麼樣,開心麽?」

在梁府裡,月白本就只和梁墨玨院中的人最親近,尤其以玉杏和蘭喜為甚。如今她們二人來了院裏當大丫鬟,她當然是喜不自勝的,嘴角馬上彎起個笑,道:「當然是開心的。誒……不過……」

她忽然想到昨夜睡在小榻上的梁墨玨,眼神不自覺地往外飄了飄,「三爺去哪兒了……」

她醒來後還沒見過梁墨玨呢。

玉杏說道:「三爺一早便起來的,那時呀你還在睡呢,他吩咐我們幾個不要打攪你。今日姑爺和大小姐要回上海,三爺去送他們了。」

話到這,玉杏眉眼裏有些促狹,笑言:「你呀,可別心裏就記掛著三爺了。速速梳洗一下,去見老夫人吧!」她拉住月白,就往梳妝台去。

新婚頭日,雖是姨娘,可月白也被玉杏套上了一件桃粉的新衣裳。上褂下裙,皆是絲緞所製,寬大的袖邊滾綉著綿延的海棠花紋,顏色雖艷,可月白肌膚更白,因此半點不顯俗氣。

「玉杏,我從前還不知道你這麼會梳頭呢。」坐在梳妝台前,月白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笑言道。

鏡中的她長發盤成婦人髻,戴著玫瑰金釵子,耳上綴著昨兒梁母給的那對玉墜子,一張精雕細琢的臉上黛眉彎彎,桃花眼下施了淡紅的粉,更用朱脂點了唇,纖弱又明艷的人對著鏡子一彎嘴唇,就是笑若春風。

「我可是和我娘練過不少年的,以前沒理由幫你梳頭,日後可要讓你見見我的本事。」玉杏從瓷盒裏沾了點桂花髮油,又塗到了月白蓬鬆烏黑的發上,「好啦,我們快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月白點點頭,她被納了妾,禮數是要做足的。

5來到梁母院中時,梁母已然端坐在主位上,她也是一早兒就起來的,先是受了兒子來請的安並囑咐自個兒不要過多為難月白,後就是等著這個新納的妾室來向自己請安。

等月白來的時候,梁母看著年輕又美貌的小婦人從外頭走進屋中,無端想起了那日被自己命人押來的她。

當日那張倔強的臉上,如今全都是溫順恭敬。

「給老夫人請安。」月白剛走進梁母的房內,就跪下請安,口中說了幾句吉祥話,又接過旁邊早已經備好的香茶,穩穩地敬給了梁母。

梁母並不是一個固執己見、愛為難他人的人,昔日月白被她為難,也是因為她怕月白會阻礙梁墨玨的前程。

如今月白都成了梁墨玨的妾室,姓名也該登進梁家的家譜了,梁母便和緩了臉色,接過那杯香茶,受了禮,道:「行了。我也不多說,你只需記住一點,既然做了玨哥兒的妾,就要好好侍奉他。還有日後玨哥兒的夫人進門,你也得恭恭敬敬的,不得有半點冒犯,也不得憑著玨哥兒對你的寵愛胡亂生事,知道沒有?」

月白嗯了聲,聲音淺淺的,「知道了。」

她看著梁母喝下了那杯香茶,心中明白,這關算是徹底過了。

敬完茶,月白就和玉杏幾個一塊出了院門,剛走出去,就見到梁墨瑤穿著一身鵝黃滾雪白蕾絲邊的旗袍等著她,見到她時,趕忙對她招了招手,「月白!」

月白愣了一下,繼而走上前去,問道:「五小姐是有什麼事要吩咐的麽?」

梁墨瑤點點頭,少女的臉上敷著粉,眸子亮亮的,「今日是林玉和在京中唱的最後一日,改明兒就要回上海了,我想讓你陪我一道去看。」

她身邊沒帶著松苓,月白猶豫,她剛和梁墨玨成婚,離府怕是不妥……

似乎知道她在憂慮什麼,梁墨瑤挽住她的手,就道:「哥哥去送長姐了,恐怕還要再去外頭應酬一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你就放心吧。更何況……你與林玉和是熟的,我還想向他道個別,你在的話我也就不尷尬了……」

梁墨瑤長長的睫毛下眼眸撲閃撲閃,月白看見她這樣子,也不再猶豫,乾脆點頭答應了,說:「那行,只不過我要回去換一身不惹眼的衣裳陪您。」

她這身簇新的桃粉裙褂,惹眼得很呢,既然是陪梁墨瑤去碧雲樓,便應該換一身。

而此時,京都火車站,梁墨玨一身墨青長衫,正立在站台口和梁墨玫道著別。

「你新婚第二日就穿綠色的啊?」梁墨玫依舊是穿著她那身旗袍,只不過外頭罩了一件杜澄強行套上的棉外衫,她正笑著看著自家弟弟,道:「你昨兒晚上,當真是一個人在小榻上睡的?沒靠近月白半分?」

作為一個女子,她在八卦這方面上很感興趣。

梁墨玨為了讓月白步步落入網中做了那麼多事,沒想到在洞房花燭夜卻忍耐住了,這點讓梁墨玫覺得頗為佩服。

「早上臨走前看了看她,睡得正香,我也不好打攪。」談起月白,梁墨玨的唇角就噙著淡淡的笑容,神情柔和,與以往在生意場上的雷厲風行截然不同。

點一點頭,梁墨玫拍了拍他的肩,「你這回娶到想娶的人,可別忘了過不了多久又得娶一個。我如今要回上海了,那時估計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可別行差踏錯了。畢竟兩家之間,可不止是你們兩人……」

她憂慮的是什麼,梁墨玨自然懂得,於是道:「長姐且安心回上海吧,京都是我的地盤,我勢必不會吃虧和做錯事的。」

梁墨玫嗯了一聲,還要再說些什麼,旁邊的杜澄就一把拉過她手,說道:「快走了,再不走,車就要開了。」也不讓她再說,就朝梁墨玨揮了揮手,兩人一塊走上車去了。

火車緩緩發動,梁墨玨亦是轉身向火車站外走去,剛走出站,就看見小懷朝他招了招手,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講道:「三爺,我忘說了。今兒我出門的時候,門房那告訴我,姑小姐囑咐過的,若是你今日有空,就往溫家去一趟。」

去溫家?

梁青綏囑咐的?

拿不準他這個姑母的心思,但納了月白,也有顏氏出的一份力,兩家之間的婚約還在,既然梁青綏那囑咐過,去一趟也無妨。

只是月白……

他輕挑了挑眉,想起今日臨走前睡得正香的她,自己還沒見過她做婦人後的模樣。

不如從溫家出來時,正好能去蛋糕店買一份蛋糕給她。

「那就去吧,正好也見見姑母。」他上前矮身上了車的後座,小懷誒了聲,隨之上車開始開車。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溫府門口。

梁墨玨到溫府前時,似乎早有準備了一樣,從門房處走出一個端莊大方的丫鬟,是梁青綏的貼身大丫鬟琳琅。

琳琅見到他,朝他福了福身,講了一句吉祥話,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先前叮囑過的。若是三爺來了,就一同去二夫人的房中。」

梁墨玨頷首,跟著琳琅一塊向顏氏的院中走去。

他到時,顏氏正和梁青綏一塊坐在會客的外室,看見他,紛紛抬起眼來。

「玨哥兒來啦,快坐下!」梁青綏向來語氣親昵,她招呼著梁墨玨,道:「來來,趕緊給玨哥兒斟茶!」

邊上的丫鬟也不用說,直接就給裡梁墨玨奉了一盞茶。

「顏姨、姑母。」梁墨玨向她們各打了個招呼後才落座,嘴角噙著笑意,問道:「不知姑母喚我來,是為何事?」

顏氏搖了搖手中的竹柄團扇,她近日來精神好了許多,興許是因為吃了曾洛開的西藥緣故,氣色也相當不錯。

「是我讓大嫂叫你來的。」她微微笑著,面容溫婉,從袖裏拿出了一封信,叫丫鬟遞給梁墨玨,並道:「這是玉兒寄來的信。按上面所說日期,現在她應該已經在回京的船上了。」

今日是林玉和的最後一場戲,碧雲樓裡更是多了不少票友,擠得滿滿當當的,所幸梁墨瑤早早兒就預定了一間小包間,才不至於與一群人擠著。

等到林玉和在台上唱完一場戲後,他站在中間朝台下的諸位票友都做了個禮,台下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不少太太小姐都捏著帕子大喊他名字,還將手腕上的、手指上的、脖子上、頭髮上,總之只要是戴著值錢首飾的地方,那首飾都被她們摘下,齊齊都投擲到台上去!

林玉和卻沒有理會半分,隻朝眾人一頷首,就緩緩地退下台去。

「我今兒沒戴甚麼首飾……」梁墨瑤趴在欄桿上,看著樓底下亂糟糟一團,嘆了口氣。

林玉和戲唱得好,人長得好,來到京都這幾個月,也圈了不少太太小姐的心。

「林老闆不是個愛錢財之物的。我們一塊去後台真心向他拜別便是。」月白換了件靛青的衣裙,拉了拉還在嘆氣的梁墨瑤就要下樓。

她這幾個月是明白了,這位五小姐,不僅僅是癡迷者林玉和的戲,更是癡迷著林玉和的人。

若是今日不好好道別,只怕會生一塊心病。

聽見月白的話,梁墨瑤這才堪堪回過神來,連忙著拿起旁邊的一束花,快步隨著月白下了樓,直往後台去。

只不過兩人一塊來到後台,卻早已不見林玉和的身影,反而還險些被一堆穿著富貴的太太小姐們攔在了門外,梁墨瑤小心翼翼地護著懷裏的花束,月白緊緊拉著她的手,看見她灰心表情,不由抿了抿嘴。

當這時,一個小廝朝月白招了招手,讓她們過去。

月白先前在碧雲樓時和這小廝相熟,便拉著梁墨瑤走過去,剛過去,就聽見那小廝輕著聲道:「五小姐你們是找林老闆的吧?林老闆在後園呢,剛剛走的,現在去興許還能見上。」

梁墨瑤這幾個月總往碧雲樓裡鑽,小廝也對她熟識,知道她是林玉和的戲迷,乾脆就告訴她林玉和在哪兒。

「快走吧,五小姐。」月白轉臉對梁墨瑤笑了笑,看見她眼神忽地亮起,就道:「我對碧雲樓裡熟,你跟我來。」、

兩人一塊兒趕到後園時,果真在走廊盡頭看見一個穿青衫的高挑男子,月白剛想喊住他,就聽見身邊的梁墨瑤揚聲喊了句,「林玉和!」

那青衫男子停住腳步,款款回身,果真是已經卸了油彩的林玉和,他眯了眯眼,梁墨瑤已然拉著沒準備好的月白到了他身前。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