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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九十五章 委屈你了
月白手機被塞進了一杯溫熱的茶,她跪在一個蒲團上,慢慢的把手裏的茶遞向前,遞到了梁母面前。

她深吸了口氣,想緩解緊張,可手還在抖著。

梁母看著她這模樣,又看著故作冷淡的梁墨玨,再看那一圈客人,不由再度感到頭疼。

但還是接過了月白的茶,輕輕的喝了一口,然後從耳上摘下一對翡翠墜子,交到月白手裏,說道:「日後你要好好侍奉你的相公,可知道了?」

「知道了。」

蓋頭之下的月白抿了抿嘴唇,手微顫著收回,兩個冰涼溫潤的玉墜子在握在掌心,她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婚服沒有口袋,她也不知該放在哪裏。

梁墨玨注意到這點,目光微瞥,將她手捉住,一對玉墜子就落入他掌心,他呵呵笑著收入袖中,並說道:「她不大方便,由我先替她收著了。」

梁母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這時月白又被扶了起來,被慢慢挪轉向旁邊站著的梁墨玨,向他彎身做禮,到這兒禮成了。

「行了,將人送回房中吧。」梁墨玨受了禮,說道。

花憐點點頭,上前攙住月白的手肘,伴著她一步一步離開花廳,向新房走去。

梁墨玨站在原地,一隻手背在身後,目中皆是月白步步小心的背影。

「梁某多謝今日諸位光顧,還請各位盡情。」等到月白離開後,梁墨玨唇畔浮現出一絲客氣的笑,他朝來這場喜事上的賓客們一揖。

伴著鞭炮聲,賓客們亦是臉上露笑,有不少心中覺得梁墨玨果真不愧是高門出身,連納妾,也擺了不小的排場。

要知道,在尋常富戶家納妾,也不過是一頂粉紅小轎抬了姑娘家進新房而已,哪來這麼多的禮數可講?

另一頭,月白隨著花憐的攙扶,一路走到了新房門前,她的新房位於另一個小院裏,是梁墨玨特地命人辟出來的。

說是月白既升了姨娘,於禮不該住在先前的丫鬟房裏。

「來,小心台階。」因著玉杏她們還要做事幫忙的緣故,只有花憐扶著月白走進了新房,她們一進房間,鼻尖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沉水香氣。

花憐扶她坐在了一張纏著紅色綢緞的拔步床上,而後環顧了一周房間,便說:「月白,三爺對你倒是真的好。這房間,比我當初在張府的好上十倍百倍了!」

她也是個做姨娘的,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聞著價值不菲的沉水香,不由感慨。

「……」月白沒有說話,她現在心思還在剛剛的花廳內,想起梁母給她的玉墜子、梁墨玨的隻言片語,心就怦怦地跳。

「好啦!如今你到這了,我就先出去叫玉杏蘭喜過來守著門。」花憐作為娘家人,不能長時間逗留在這兒,還是要叫梁府的丫鬟守在門口才行。

月白心下慌亂,想叫花憐留下,又來不及,隻好乖乖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隨著腳步聲,花憐才將兩人都領了過來。

「師姐!玉杏、蘭喜!」她聽見她們將要關門的聲響,忙掀開蓋頭喊住她們,「能不能進來……陪陪我。」

蓋頭被掀開,花憐她們都懵了,隨之趕緊走進房間,口中念叨道:「我的天哦,你怎麼就把這蓋頭給掀開了?這可是只能三爺掀開的!」

蘭喜則是笑道:「我們陪你?這哪裏成的呀,不合規矩!」

一個人坐在床上,月白卻努了努嘴,低聲講道:「可現下天還沒暗,我一個人在這裏,有些害怕……」

邊上的玉杏知道她是頭一回做新娘,心中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於是就微笑著說:「那不然我們幾個陪你在門口說說話?等三爺來了,我們就走了。只不過,你要把這蓋頭蓋好了。」

這算是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月白點了點頭,說好吧,這時候花憐又快步上前來,遞給她一樣東西,讓她收好了,並講:「你一個人在這,雖說目前不適合,但保不定日後用得上。以後你好好鑽研鑽研。」

話講完,她就和玉杏她們一塊關上了門,出去了。

月白低頭拿出花憐剛剛塞給她的東西一看,卻立馬紅了臉,險些把那東西扔在地上!

那是一本小書,上面都是關於男女之事的繪圖!

月白趕忙把那書收進了袖子裏,心想著,等明日就把這書給扔了,免得叫人看見!

「對了,月白,你若是餓的話就吃幾塊糕點,茶我一早就泡好在那的。」玉杏的聲音響起,月白望向擺著紅燭的桌子上有著一壺茶和幾碟糕點,應了一聲,直誇她想得周到。

梁府這次納妾,並未邀請過多賓客,但能拿拜帖前來的,大多是與梁墨玨或是梁府平日關係不錯的人,連著先前與月白關係不錯的瑾瑜也從蘇州動身回京,並獻上了一份禮物。

「三爺對月白倒是真的好,這份禮,還請三爺替我轉交給月白。」瑾瑜穿了一身淡藍色旗裝,未施粉黛,將一個禮物盒交給了梁墨玨。

梁墨玨對她微微一笑,頷首致謝,並讓小懷接過禮物,瑾瑜這才滿意,她雙手背在身後,又說了一句,「還望三爺從心行事,對月白好上加好。這兒人太多了,我就先和徐致走了。」說完她就轉身,挽上在旁邊等候她的徐致,一塊離開了。

這頭瑾瑜剛走,那頭梁墨玫就搖著一把緙絲扇子來到梁墨玨面前,朝他伸了伸手。

「這事兒,我可幫你辦得不錯吧?我的鑽石首飾呢?下周上海有一場舞會,我可是要用的。」她唇邊泛著笑,和梁墨玨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上沾染著傲氣。

梁墨玨亦是笑道:「是,我得多謝長姐幫忙,才讓我抱得佳人。鑽石首飾嘛……已經存在姐夫那了。」

存在杜澄那?

「你這促狹鬼!明知我和他還吵著呢,還把首飾存在他那,是故意要我向他低頭麽?」梁墨玫快速地搖了搖扇子,輕哼一聲,「不過我也告訴你,你呀,現在娶了月白入門。以後玉姐兒也要進門的,你可得權衡好,別偏了心。」

談到溫鳴玉,梁墨玨沒多說話,略一點頭,算是知道了。又聽見有人喚他去喝酒,便向梁墨玫告退了。

一場不大的喜宴整整吃了一個下午,春日裏的天暗得慢,梁墨玨由小懷攙著走到新房門前時,天邊的太陽才將將落入山下。

因著天晚了,新房前的電燈也都亮起來,梁墨玨到新房前時,玉杏和蘭喜兩個都有點驚訝,「三爺怎的喝得這麼多?」

小懷回首,看了看半閉著眼,全身醺意的梁墨玨,咽了咽唾沫,說道:「還不是外頭那些客人灌的?特別是杜少爺,灌得最起勁。行了行了,三爺事先吩咐過,若他醉了就讓他快點進房休息,你們兩個也能先回去歇著了。」

他的話說得天衣無縫,玉杏和蘭喜應了,忙打開房門,讓小懷扶著梁墨玨進門,不一會兒,小懷也撤了出來。

「三爺休息好了沒?你出來的這樣快?」蘭喜伸著脖子想往裏頭看,並說道。

小懷整了整衣裳,講:「你知道什麼!行了,快和我一塊兒去吃席吧,三爺叫人在咱們自個兒院中也擺了兩桌呢!走!」

蘭喜聽了立刻綻出笑來,連著自己的話都忘記了,拉上玉杏就跟著小懷一塊兒走了。

此刻,新房內。

梁墨玨垂首立在桌前,聽見外頭言語聲漸漸遠去,他才抬起頭,面上半分醉意都沒有。

他踱步走向內室,第一眼就看見了拔步床上乖乖坐著的月白。

月白雙手交疊著放在膝上,她一下午和玉杏她們搭話,說到後頭竟是睡了過去,醒來時已到傍晚,就聽見了外頭的言語聲。

再聽到開門聲時,她趕忙把蓋頭蓋好,等到腳步漸近時,心裏又緊張開來。

良久的一段沉默後,她發現梁墨玨動也不動,心裏糾結了半刻,才鼓起膽子出聲,「三爺?」

眼看著面前的人出聲,梁墨玨這才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轉身給自己斟了杯茶,「怎麼了?」

怎麼了?

月白不由默了默,心想著成親的流程,這時候應該進展到揭蓋頭了,可三爺卻一直站在那一動不動的。

「這個……蓋頭……」她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紅蓋頭,提醒道。

梁墨玨不禁失笑,聲音淡淡,卻讓月白臉色頓紅。

提醒新郎官揭蓋頭,這天底下像她這樣不矜持的新娘,恐怕也就她一個了吧?

這這這!

這該如何是好!

「我明白了。」梁墨玨低醇的聲再響起,夾雜著三分笑意,更是讓月白心跳不止。

下一刻,梁墨玨拿了一柄玉如意,從下往上,一把挑起了那塊蓋頭。

月白也下意識地抬臉看向了他。

在看見今日的月白時,梁墨玨握著玉如意的手一緊。

她一身紅裝,雪膚烏髮,珍珠玉石襯得她光艷異常,一雙清澈的桃花眼中含著羞赧,正望著他。

「三、三爺?」月白眨了眨眼,遲疑地叫著他。

梁墨玨回過神,微微笑了笑,他隨手將玉如意放下,卻背著手走上前,對月白道:「你猜,今日我帶了什麼來。」

月白原先的羞赧被這話全部驅散,她睜圓了眼,問道:「三爺帶了什麼?」

見她這副模樣,梁墨玨這才從身後拿出了一樣東西,登時讓月白驚訝地叫了一聲。

「這是……鳳冠?!」她看著梁墨玨手上那頂鳳冠,驚愕地道:「三爺怎麼……這……」

她又驚又喜,最後竟連話都說不清了!

那頂鳳冠顯然是精工巧琢的,足足九尾的鳳鳥尾羽大張開來,每一條尾羽都垂下一條東珠鏈,而在鳳鳥的口中還銜著一顆耀目灼眼的鴿子血,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先前命銀樓裡的人加急打的。」梁墨玨目中溫柔,兩步上前,就將手上的鳳冠戴在了月白的髮髻上,「納你為妾,是委屈你了。」

這十幾日間,他未回梁府一步,都是去操持著成婚的事宜,其中也包括了這頂華貴的鳳冠。

月白卻搖了搖頭,「這於禮不合,我身為妾室,不該戴這個的。況且納了我,明明是委屈了三爺。」

「欸。」梁墨玨按了按她腦袋,製止住她搖頭動作,「一個姑娘家,無論如何,都是想做戴鳳冠的正頭太太的。這回我給你戴上,權當是讓你開心一回罷了,你不得推辭。」

知道他的用心良苦,月白也不再搖頭,可心中五味雜陳,眼中不由湧上淚來。

梁墨玨為月白戴上鳳冠,往後退了一步,剛想欣賞一下,就見到月白眼中落了淚珠,心中一跳,裝作輕鬆地問道:「怎麼了?還哭上了?難不成,是你後悔嫁給我了?」

淚珠子掉下,月白忙伸手去擦,她吸了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梁墨玨說:「沒有,三爺……只不過是、是……」

她說得磕絆,但梁墨玨聽到沒有時,心才安定下來,他道:「是什麼?」

月白抿抿嘴,說:「我還是頭一回戴這東西,以往在班子裏都沒有過的。還是三爺親手為我戴上,我是覺得三爺你真好,卻還要納我……」

這小丫頭,如今一頭沉浸在對不起梁墨玨、梁墨玨又對她這樣好的心態裡出不來,眼裏的淚珠也就落得紛紛然了。

聽明白了月白的解釋,梁墨玨失笑出聲,他想憐惜地撫一撫月白的發,可眼下不是時機,他正扮演著一個被逼無奈而納妾的新郎官呢。

「你不必這樣想。你將你以後的一輩子都給了我,該是我說對不住才是。」說罷,他又轉身,從桌上倒了兩小杯酒,來到月白眼前,遞給了她一杯,「不過事已至此,再如何也更改不了了。我們將這杯合巹酒飲了,這場婚便算成了。」

月白伸手接過那合巹酒,看著梁墨玨先行飲下,才也閉眼一杯乾盡。

見到她的酒已經喝完,梁墨玨眼中瀰漫開笑色,他把酒杯拿過,又放在了桌上後,站在拔步床前,一時沒了動作。

月白有幾分忐然,如今到夜裏,合巹酒也喝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她是清楚的……

望著梁墨玨,月白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三爺……你,你是不是要休息了?剛剛我聽小懷說,你被灌了不少酒,你沒事吧?」

話剛出口,月白就後悔了,世上有哪個人被灌了酒,還能如此清明的給人戴鳳冠、喝合巹酒呢?

「呵呵……」梁墨玨低聲笑了起來,他似乎知道月白在為什麼煩惱一樣,慢慢回答道:「宴上大都是杜言灌的酒,但他大哥在,也不敢多放肆。十杯酒裡八杯都請地面喝了,你無需擔憂。」

聽到解釋,月白才點一點頭,可她心內還是緊張,隻細著聲問:「那三爺,你……你要休息了麽?」她把剛剛的話又問了遍。

梁墨玨存了心要逗她,好不容易娶來的佳人,怎能不逗逗看呢?

於是他嗯了聲,招來她,「替我解解衣裳吧。」

為新婚的丈夫解衣裳,這是理所應當的。可月白卻十分忐忑地站起身,一小步一小步的來到梁墨玨面前,踮起腳就為梁墨玨解開衣領的扣子。

「三爺、三爺是要在床上睡麽?」她眼神遊移著,偏偏不去看梁墨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慢慢騰起了兩朵紅雲。

梁墨玨低頭看著她,這回他看不見她的眼睛,可是能看見她輕輕地咬住嘴唇,緊張又忐忑,讓他唇邊的笑意愈發濃重起來。

「那是自然,難不成,我要去地上睡的麽?」他完這話,便看見月白的手抖了抖,繼而又問了一句,「那三爺……那……好吧。」

月白是無話可講了,她幫梁墨玨脫好了那件鑲著紅邊的衣裳,雙手把它抱著,小心翼翼地抬頭,眼裏似乎又有淚水要掉下,說道:「三爺現在就去歇息吧。」

她還身穿著婚裙,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梁墨玨看了又憐又愛,他忽而拉住月白的手,拉得很緊,然後向那張纏著紅綢緞的拔步床走去。

「今兒一日下來,你也累了吧。」梁墨玨拿去她抱著的衣裳,不忍心再逗弄她了,心尖上的人,是忍不得再看她落淚的。

他將衣裳丟到一邊,又按住月白的肩膀,讓她坐在了床上,忽而又問道:「你可餓了?若餓了,我就讓人拿東西來吃。他們都在院門口守著。」

月白卻是發懵了,她望著梁墨玨溫然的面孔,眨巴眨巴眼,開口道:「三爺您、您不休息了麽?」

被她這模樣逗笑,梁墨玨微微揚唇,溫聲說道:「讓你做妾,已經是違反你意。日後關於你的每件事,我都會征取你的意思。」

「啊……哦……」月白咽了口唾沫,心中百味陳雜,三爺是個真正的君子,是她妄自揣摩了。

她低臉笑了笑,手垂在兩側,說道:「那我確實是有點餓了,不瞞三爺,今兒一整日,我就吃了兩塊糕點和一杯茶,接著就睡了,剛剛你和小懷進來了我才醒呢……」

話說到一半時,忽而有什麼東西從袖中墜落,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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