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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一百一十五章 拒不納妾
月白這一離開,梁母復又望向梁墨玨,開口道:「我兒,你覺得這事好是不好?」

什麼事?

自是納妾的事。

梁墨玨落座在圈椅上,喝了口丫鬟新奉的茶,嘆息一聲,「這事兒,母親與我說也就罷了。何必在月白面前說起來呢?」

也不至於讓他聽到那麼讓他心塞的回答。

梁母不理解他的意思,憑著自己的心意,以及一腔為他考慮的愛子之情,講:「她一個妾室,我至多是知會她一聲而已,難不成她真想摻和這件事、攔著你納妾、要你的專寵不成?不過還好,她是個懂事的,知道一切事都要以你為先。……唉,其實若非……若非……,我也不會讓你納妾的,這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娶妻。」

沉如深泉的眼一眨,看著梁母,梁墨玨十分的無奈,他道:「娶妻一事,不是早就定好的麽?等玉姐兒回來,等到入秋前辦了事,就成了。」

極其嫻熟的流程,落在耳中,梁母卻搖了搖頭。

「我兒啊……」梁母眼中滿是嘆息,半晌,才開了口,「你還不知道罷?玉姐兒……玉姐兒的船,遭了風浪,全無消息了!」

她這句話說得是極痛的,痛溫梁兩家的婚事即將告吹,也痛自家兒子會受到的影響。

可梁墨玨卻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反而還慢慢的擱下了茶盞,「什麼時候的事?母親怎麼知道的?」

若按照正常的時間,溫鳴玉多日前就該回京,但這麼久了,溫鳴玉還沒回來,梁墨玨是猜到她遇上麻煩了,只不過沒想到,會是船遭了風浪。

「是你姑母遞來的消息。」長長的嘆了口氣,梁母解釋,「消息先傳到你顏姨那,再傳到你姑母那的。聽說吶,你顏姨的眼睛這幾日都看不清東西了……」

如何看不清東西?自然是哭的。

最愛的獨女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這讓顏氏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哭?

梁墨玨聽聞這話,默了一會兒,而後道:「那母親,你是想?」

「玉姐兒這事,估計只有你顏姨和姑母幾人知曉。你姑母說了,只要一日沒找到玉姐兒的人,溫梁兩家的婚約便還在。」梁母手裡撚著佛珠,話語裡不留情,「但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玉姐兒呢?找到了,是活的還是……沒了的?總不能耽誤你罷?依我說,若是當年早就成了親,哪來這麼多的事!何況如今……玉姐兒遲遲不歸,京中想來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了些。」

如今溫鳴玉下落不明,梁母也對這門婚事不滿意起來了。

「但你納的這個,肚子裡又沒動靜。我看,還是得再納兩門。或者是……」梁母思忖了下,她眉毛往下壓了壓,「先頭你回來的時候,有不少夫人向我遞了帖子。我喜歡清靜,就沒承接。但如今看來,那幾家裡也有不少好性子的閨秀……改日裡,你不如一道見見?」

梁墨玨卻是搖了搖頭,對她說道:「母親是糊塗了不成?倘若我如今就去相看,豈不是寒了姑母和顏姨的心。至於納妾,更不可行。玉姐兒生死未卜,我便又操辦起喜事來,這不是對不起她麽?恕兒實在做不了這樣的事。」

他話裡滿滿的拒絕,使得梁母也不好再說點什麼,她看著梁墨玨,試探性地問道:「那你這心裡,如何想?莫非想等著玉姐兒回來?」

溫鳴玉回不回來,於梁墨玨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玉姐兒若是平安回京,便循著之前定好的事辦了就成。若是她回不來……我也得為她停一年嫁娶之事。」這番話說得極為深情,梁墨玨說著,眼裡卻是涼涼的。

總而言之,納妾之事是不可能的。娶妻之事,更更不可能。

懂了他的心思,梁母唉了一聲,她起身,想起梁墨玨對月白的專寵,如今對比下來,他對溫鳴玉倒是更為情深。

「我原以為你是一心掛在月白身上,看來是我誤會了。可是我的兒吶……你也得為自己想想吧?」梁母說:「總不能為一個人,耽誤了自個兒的大事吧。」

梁墨玨垂著眼眸,緩緩道:「寵愛月白,和娶玉姐兒,並非衝突的事。」

溫梁兩府間親近數十年,若失了溫府,梁府也會傷了元氣。

一個是愛,一個是責任,自然是不衝突的。

「你是這樣想,那就再好不過了。但你對月白,也不可太過寵愛,免得她生了不該有的心,屆時出了事,可都是你縱出來的。」梁母雖然沒經歷過和姨娘鬥智鬥勇的事,可是少年時的閨中姐妹,有不少都經歷過這樣的事,從前她們每每向她抱怨時,都會讓她更加慶幸嫁給了梁父。

如今時光荏苒,她的兒子也有了妾室,她是不希望那些齷齪的事會在梁府、在她眼前發生的。

「自然不會。」梁墨玨應聲道,並為月白講了話。提到月白,此刻他又想起月白對梁母的回答,心中陡然顫了顫,便起身告退。

梁母知道他的心思如今都在月白身上,可這時也不想管了,允他離去。

當下最要緊的問題,還是梁墨玨的婚事。

這頭梁母還在為梁墨玨的婚事憂愁著,那頭他便快了步程,來到了月白院中。一進院裡,只見葡萄藤架下已經支起了牌桌,月白幫著丫鬟搬東西,絲毫沒發現他來了。

「咳咳……」梁墨玨輕輕地咳了咳,邁進院裡,目光黏在月白身上,喚道:「月白?」

聽見他的呼喚,月白放下東西,忙回眸。只見到梁墨玨立在太陽底下,卻自有一派清涼之感。

「三爺,你怎麼來了?」月白顯然有幾分驚訝,她走上前,拉過梁墨玨的手,把他拉到了陰涼處,習慣性地拿巾子替他擦了擦額頭。

「月白,剛剛在院中,你對母親說的話,可是由衷的?」梁墨玨低了低頭,方便踮著腳尖的月白為自己擦去薄汗。

聽見梁墨玨的問,月白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自然是了。難不成……三爺不喜歡我的回答麽?」

豈止是不喜歡,簡直是很不喜歡。

梁墨玨道:「你真的心甘情願,和別的女子一同侍奉我麽?」

月白把巾子收起來,她忖了忖,而後道:「日後四小姐嫁入門,我不也要和她一同侍奉三爺嗎?只要是對三爺好,我和別人一塊侍奉三爺你,又有什麼呢?」

梁墨玨雖是她的丈夫,但歸根結底,他還是她的主子。

作為一個姨娘兼前貼身丫鬟,自然是希望他越來越好的。

「不是……你難不成,不會像別人一樣,拈酸吃醋麽?」靠近了一點月白,梁墨玨低著頭,裝作有幾分漫不經心地問道。

聽見梁墨玨的話,月白並沒急於一時回答他,反而是仰著面看他,近日養得圓潤了一二的臉上清凌凌的眼正無辜地看著他。

他與她的視線碰撞,繼而低了低頭,「嗯?」

這一聲過後,月白抿唇一笑,她說道:「若是三爺喜歡,我又怎麼會拈酸吃醋呢?」

在她的心中,梁墨玨是相公,也是救命恩人,但惟獨不會成為能使她拈酸吃醋的愛人。

他是明月清風般的人,而她初是伶人後是丫鬟,心中還藏著一片除她之外無人知曉的地方,像她這樣的人,哪裡能吃味兒並以此要求他呢?

「是麽?」這個回答讓梁墨玨目光稍稍暗了暗,他眼睫輕動,直起身來,微微嘆了口氣,「你不像別人家的姨娘,如此懂事,實在是……不好。」

他原以為娶了月白後,可以慢慢地將她的心捕住,在和她圓房後,更是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可偏偏沒想到,這途中竟又殺出個程咬金來——陸霄雲回京。

陸霄雲回京也就罷了,還與月白說這說那,將昔日他一手促成的誤會澄清,趙素素一事,更是拚了命的去救月白。

月白本就心細溫軟,口上說不在意、說斷了,實則如何,作為梁三爺的他也拿不準。

「為何不好?我這不是給三爺省了煩心事麽?我聽花憐說了,那些個後宅裡姨娘太太間鬥來鬥去的事,多了去了,不僅僅是女子間勾心鬥角煩人得很,連作為丈夫的男子都煩惱無比。」月白望著梁墨玨,笑著道:「況且三爺娶我時不也說清楚了,我依舊是呆在你身邊的丫鬟月白。作為個丫鬟,豈能插手這些事呢?」

一番話堵得梁墨玨無話可說,他輕一抿唇,既然是他說過的話,如今也不能打了自己的臉。

見他沒反應,月白呼了口氣,講了這麼多話,口也渴了。她轉身斟了兩杯茶,一杯遞給梁墨玨,一杯自己飲下,而後說道:「不過三爺,老夫人問我也就罷了……你還問我,是做什麼?」

她說得是納妾一事。

梁墨玨微微一怔,反應極快地說:「我也是來問問你,覺得我納妾如何的,沒想到你竟說出隨我的話來。先前我說過,隻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你可還記得?但我納了你,已經算是辜負這誓言……若再納上兩房,我的話豈不就是個笑話麽?」

他的話讓月白愣了一下,她想到那時她堅持要和他避嫌,要有方寸時,他說過的話。

如今再想起,又覺得心酸和愧疚起來,梁墨玨理想中的婚事,卻因為她而毀了。

這麼一想,心頭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堵在那兒。

梁墨玨於婚姻之上,本就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人,而她也成了一個讓他不得不違了誓言、娶了自己的人。

哎……

月白這樣想著,就覺得日後應該更多回報梁墨玨,她什麼都願意獻上。

只要梁墨玨需要。

「三爺不想納,不納就是了。」月白認真地說道,眸子亮燦燦的,她在梁墨玨面前,幾乎永遠都是這副模樣,少有疲倦和失意之時。

梁墨玨看見她亮燦燦的眸光,心情又好起來了,點了點她的額頭,「我便知道,你總是以我為先的。」

月白笑了起來。

月白是隨梁墨玨納不納妾、娶不娶妻的,她將自己仍舊當成那個貼身的丫鬟,不過是有幸多得了梁墨玨幾分疼愛而已。

可她前腳剛說完一切都由三爺的意,後腳梁墨玨出了院子,直接稟報到梁母那,說是拒不納妾。

這讓梁母懷疑到月白頭上,覺得她在花廳時是在自己面前裝乖,背地裡,還是個想佔著梁墨玨獨寵的。

這一想,梁母便對月白又無了好臉色。

但她眼下最要緊的事,不是管月白,而是關於溫鳴玉。

梁母對於這個沒血緣的表小姐兼未來兒媳,有著一層感情和喜愛,可遠遠抵不過為兒子著想的心,因此那日後又連著過了一星期,關於溫鳴玉的消息還沒傳來梁府,梁母覺得是時候該動手了。

該動手尋人,找幾個大家小姐物色物色,再讓玨哥兒和她們碰個面,看看中不中意。

若是溫鳴玉還在,那日後說起來也不過是交個朋友。

若是溫鳴玉不在了,那這幾個大家小姐中就必有她的未來兒媳。

如此一想,梁母覺得自己這個計劃是十分縝密,她乾脆找容雲拿來紙筆,寫了幾個人名,都是得知溫鳴玉出事後就記下的,而後寫了帖子,吩咐容雲交出去,「記住了,一個一個的見了面後,再交給下一個。萬一哪個玨哥兒屬意了,後面的也就不必給了。」

容雲應是,梁母就又想起了月白,她皺著眉,道:「那個叫月白的,若是日後姑娘進了門……還是儘早發送到莊子去好。哎……不過你說,是不是該派幾個人分分她的寵?免得到時候玨哥兒又在那和我彆扭,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她考量的周到,容雲卻搖搖頭,講:「如今四小姐那還沒信兒,這幾位小姐也沒定了人選。月白如今是三少爺的眼珠子呢……倒不如過段時日再說。」

容雲說得有道理,梁母點頭,如今之事,是把婚事定下來,月白嘛……日後再講了!

可關於月白的事,卻立刻提上了日程。

這一日,趙素素被判決的日子,因著月白心裡總是不放心,怕趙素素被判得輕了,所以央著梁墨玨要同他一塊去法庭,看著趙素素被判才放心。

梁墨玨知道她的心思,於是就答應了,但沒想到帶她來到法庭時,陸霄雲竟也在場。

陸霄雲的手上仍纏著紗布,他是拿槍的手,幸虧這回傷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也還好只是皮肉傷,沒傷到骨骼血脈。

看見月白被梁墨玨護著從車上下來時,他停住腳步,和剛直起身的月白視線碰撞了一下。

月白沒想到會在這再遇到陸霄雲,一時怔住,心頭五味陳雜,尤其是在看到他的傷時,眼睛更是飛快地眨了兩下,隻覺得愧疚無數。

但如今他們之間身份有別,不適宜再做其他的事,她隻得禮貌地彎了彎唇,朝他笑了笑。

陸霄雲亦是點頭回禮,他也不願給月白添麻煩,便不再和她說話,一行人一塊進了法庭。

趙素素雖是個千金小姐,可多日的大獄生活讓她蓬頭垢面,今兒上庭判決,她才得以清洗了頭面。被押著上庭時,她一身粗布囚服,渾身發出發酸的味道,行過別人身邊時,別人都掩了鼻子,不願多聞。

對於她的判決很簡單,很快,法官便宣判了她的罪行——因其精神有問題,所以被判入京郊的仁愛精神病院十年。

這一切都與梁墨玨先前所說的結果大致不差,月白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著法官落下最後一錘——定了音。

趙素素像是已然接受這個決定一樣,木著一張臉,沒有隻言片語。

月白心裡的石頭放下,她坐在靠走道的位置,往左一瞥,便是坐在另一條長椅上的陸霄雲,兩人間隔著一條走道。

陸霄雲注意到她無意瞥來的目光,對她笑了笑,月白沉靜著轉過臉,對梁墨玨道:「三爺,我們回去吧?」

此刻趙素素也被人帶下,正向走道走來。她接下來就應該被押上車,送往精神病院,度過二十年的時間。

梁墨玨目光冷淡間又參雜了幾分滿意看了趙素素一眼,聽到月白的話,立刻柔和了眼光,對她點點頭,「好。」

月白看著趙素素從身旁經過,四下的人們也都紛紛起身,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三爺……」她還想回頭對梁墨玨說點什麼,卻在這時,看見梁墨玨臉色頓變,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的趙素素尖叫出聲,掙脫了押送她的人,直接回身朝月白撲來!

一抹寒光亮起!

卻有另一個人衝到月白面前,擋住了趙素素!

「陸霄雲!」

「陸小公子!」

「……」

無數人的驚呼聲響起,梁墨玨亦在用力將趙素素拉走!

月白被陸霄雲擋在身後,這一剎那,她耳邊的聲音都變得十分的清晰。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進出血肉的聲音,又聽到了陸霄雲的悶哼。

緊接著,陸霄雲就朝她倒來。

她慌忙中用力接住了陸霄雲,但還是被連累的坐在了地上,可她這時已經無心顧及其他,她眼中映出陸霄雲的面容,他靜靜地看著她,努力想揚出一個笑,口邊卻吐出了鮮紅的血。

月白有幾分茫然,她下意識地看向陸霄雲的腹部,那裡被刀開了口子,她伸手一摸,一手粘膩的血。

「霄……霄雲哥哥……」她咽了口唾沫,心下驚惶。

與此同時,被人製住的趙素素髮出大笑。

她腳下不遠處是一把沾著血的短刀,沒有人知道,那把刀是怎麼來的,是怎麼被她帶進來的。

但也沒有人在意這點。

她們的注意力全被趙素素接下來的話所吸引——

「陸霄雲,你和她不清不楚的,現在為了她甘願送命?哈哈哈!真是夠情深吶!賤人!你憑什麼!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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