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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夫人有請
看見月白的神情,蘇淑珺反而輕鬆地笑了笑,「女學是有宿舍的。更何況,我來女學讀書,家裏人也支持我的,給予我不少錢,那些錢夠我租賃好幾戶小院了。」蘇家在老家本就是富戶,不僅僅有著學問,更有錢財。

「至於姨丈姨母那……」蘇淑珺想到了陸家二老,心裏泛起了淡淡的愧疚,那日壽宴若她不給趙素素可趁之機,也不會致使一場好好的壽宴最後鬧了個人仰馬翻。可陸家二老卻沒有責怪她,這讓她心裏更過意不去了,她道:「我是不好再住在陸府,讓他們和霄雲哥哥之間不好過的了。畢竟霄雲哥哥他現在對我……」

陸家二老雖對於規矩方面嚴苛了些,但其實都是心地好的人,不然也不會養出陸霄雲那樣的人。

月白是由心裏這樣覺得的。

再說到陸霄雲,月白微微地笑了笑,眉頭也鬆了,「蘇小姐,其實陸霄雲他……並不是一個會冷待人的人。他這個人……哎,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和陸霄雲之間不一般?不如……我和你講講吧……」既然已經放下了,索性就和蘇淑珺說個清楚明白,也免得她心中亂想。

蘇淑珺耳朵一豎,也聽了起來。

與此同時,房外。

梁墨玨來到院子時,只看見墨瑤她們在打牌,沒見到月白的身影。

「哥,你找月白吧?她在屋裏頭和蘇小姐說話呢!我勸你等會再來!」墨瑤和人熟悉後,便是個沒心沒肺的。

這話說得梁墨玨無奈的很,只不過蘇小姐……

蘇淑珺麽?

一想到月白還在和蘇小姐說話,那他們之間的話題一定就逃不開陸霄雲。

想到這,梁墨玨的眼眸一眯,立刻就讓所有人退下,一塊去墨瑤院裏避暑打牌。

離去時,墨瑤還眼巴巴地看著那葡萄藤架,試圖不走,「哥……院裏的人都走了,月白怎麼辦?」

梁墨玨輕飄飄地乜了她一眼,道:「有我在。」

於是院中便徹底沒了別的人。

梁墨玨這才走進房中,到房中時,恰巧聽見了最後一句話。

「因此,陸霄雲他確然是個極好的男兒!只不過我和他是……沒有緣分了。」

這話落在梁墨玨耳中,總有種嘆息的意思。

他因此凜了神色,走進了內室,「所以呢?」

梁墨玨的闖入,讓月白和蘇淑珺都是一怔。

蘇淑珺看見梁墨玨,心知在別人丈夫面前討論別的男子是不好的,於是也不敢多加叨擾,立時站起身,向月白告別,「月白,謝謝你……那我回去再看看吧。咱們下回見。」

月白望了眼凜著神色的梁墨玨,又朝蘇淑珺揮了揮手,看著蘇淑珺離開後,才對梁墨玨笑了笑,臉上粘著的紙條飄了飄,「三爺……你聽我解釋……」

聽她解釋?

那是不可能的!

梁墨玨磨了磨牙,靠近了月白,「沒有緣分,是不是很可惜?很後悔?很捨不得?」

自然不是!

月白搖頭,否認道:「沒有!不是!」

輕輕哼笑一聲,梁墨玨忽而一把抱住了月白,在她的驚呼中,把她抱到了床上。

「三爺,你要幹什麼!」月白被穩穩地放在床上,鞋都沒脫呢,就見梁墨玨轉身去閉了房門,又回到內室,拉下了床簾和帳幔,對她笑了笑,親昵地俯下身,在她耳畔道:「月白,我要你不後悔、不可惜、不捨不得,好不好?」

十日後,趙素素將被審判。

前清覆滅,如今掌事法條的是法庭,任憑是什麼公子千金,進了這法庭,也得被剝下一層皮來。

月白這日在家坐著,她對外頭的事一無所知,今兒梁墨玨出門去了,說是有事,因此她一人臥在小榻上,藉著冰鑒的涼氣,悠哉地讀著一本書。

「姨娘。」荷生從外頭剛回來,似是跑過一場的模樣,額頭上沁著薄薄的一層汗,她對月白道:「老夫人叫你去花廳一趟。」

老夫人叫她?

月白拿著書的動作一停,她和梁母向來是不常見面的,如今梁母喚她去花廳,應該是有什麼事的。

既然是梁母的召,月白是萬萬不能怠慢的,她急忙從榻上起身,換了一件清爽衣裳,將發盤著,隨意戴了一支梁墨玨贈她的明珠簪子,便跟著荷生一塊出門去。

從月白的院子到花廳,走得快了,也不過小半刻鐘的時間,當月白到時,正見梁母同一對夫婦坐在花廳內。

「老夫人。」月白走上前去欠了欠身,又乜過一眼那對夫婦,與梁母差不多大的年紀,穿著打扮都是上好的料子。

梁母似乎是不懼暑氣的,縱然入了夏,她依舊是一件絳紫琵琶袖上襖、墨綠織金山水馬面,摻著白髮的頭髮挽得齊整,頂好水頭的翡翠頭面首飾妝點著髻發和耳朵,在月白沒見到她的日子裏,她好像瘦了點,慈和面孔上一雙眼靜靜地看著月白。

「坐吧。」半晌,梁母才開了口,語氣輕飄飄的。

聽見梁母的語氣,月白這才覺得有點不對了,她點了點頭,說是,而後坐到了離梁母較近的一個位置上,目光淺淺。

那對夫婦見了她,有點激動,想要說些什麼,又按捺了下來。

等到丫鬟奉來茶後,月白謝過梁母,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聽見梁母開口道:「這兩位,分別是趙家的老爺和夫人。」

趙家的老爺和夫人?

聽見這稱呼,月白心下直覺不對勁,之後才反應過來了。

那不就是趙素素的父母嗎?

想到這,月白警惕地看著趙家夫婦,神色不變,道:「那老夫人……為何喚我來?」

梁母端坐在圈椅上,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來。

今日是趙家夫婦求見的,其實她本不想答應這兩人,畢竟當年趙素素憑藉著趙家的威勢想要強嫁梁墨玨之事讓她對趙家很是反感,可奈何趙夫人早年間和她有過交集,在當年之事中,趙夫人亦是遞來致歉信數封。

所以是因為趙夫人,梁母才願意讓趙家夫婦進梁家的門的。

「你問問他們罷。」能做到此處,梁母已經算是發了極大的善心了,其實趙家夫婦來梁府的原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無非就是為救他們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唄。

於是月白復又看向了趙家夫婦,目光清淺,好似什麼都不知道的一樣。

趙老爺的鬍鬚抖了抖,這段時間來,他為趙素素可謂是耗盡了心血,可巡捕局那邊死也不肯鬆口,想也知道原因——梁墨玨為了給自己的姨娘報仇。

當然趙禹的「及時止損」一說也入了耳,可趙素素畢竟是疼了這麼多年的掌上明珠,哪有說扔就扔了的?

「月白小姐,當是我們求你的!」趙老爺長吸了一口氣,而後謔地站起身,來到月白的身前,朝她鞠了一躬。

這讓月白嚇了一大跳——她也立時從椅子上站起來,眼中滿是驚愕,她沒想到趙老爺會在她面前如此。

她雖沒讀過幾年的書,可為人處事的道理還是懂的。讓趙老爺對自己如此,若是受了下來,日後只怕是要折壽的!

「趙老爺,你快坐下!」月白忙要扶起趙老爺。

可趙老爺依舊如一塊磐石一樣地站在那裏,紋絲不動,當月白為難之際,趙夫人也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道:「月白小姐。我知道,這回是素素做錯了事,可是……可是……她真的是一時糊塗,絕非存心有意!你看你能不能……」

這對夫婦,今日就是為了求情來的。

趙素素傷的人是月白,梁墨玨維護的人也是月白,一切難以解決的都要從月白這個癥結下手。

「……夫人、老爺,你們來求我,真的是大可不必。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哪能去改變什麼呢?」月白如是說道,細細的眉微蹙著搖了搖頭,全然是無奈的模樣。

「怎麼不能改!」趙老爺硬聲說道:「我昨兒託人去見了素素,素素說了,梁老闆已經定好了,要把她關入瘋人院二十年!……月白小姐,倘若你能向梁老闆求情,不要讓素素被關入瘋人院,我必定有重謝!就當是我們夫妻倆一塊求你了!」

按原本該定下的刑罰,趙素素本該被判流放關外監獄,在這途中,趙家大可使人救下趙素素。

可如果趙素素在京都的瘋人院,在梁墨玨的勢力籠罩下,只怕梁墨玨要她生她就得生、要她死她就得死,趙家根本插手不得。

座上的梁母見到這場景,忽而皺起眉來,她意識到,梁墨玨對月白的喜愛,實在是太過了。

原以為只是普通的喜歡,可沒想到他會為月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和趙家結仇——縱然這個仇已經結了八百年了。

這並不好。

更何況……

梁母想到了之前溫府遞來的一封信。

梁母那頭出神地想著些事,這邊的趙夫人幾乎要聲淚俱下了,她原是一個極端莊的女人,頭髮都是齊齊整整的,上頭還戴著玉飾,可為了女兒,她頭髮都亂了。

「她今年不過二十歲……若是真被關二十年,她最好的日子都過去了!月白小姐,你就當發發善心,可憐可憐素素吧……」趙夫人眼中滾滾地落下淚,抱住月白的手臂,不斷地說道,「你看你頭上的這支東珠簪子,一看就價值不菲,你說話定然是管用的!」

手臂被她抱著,月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手臂抽出,眼見這場景,她雙手垂著,冷靜了下,才開口說話,「這樁事,我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老夫人,是不是?」

她回頭,望著端坐主座對一切視若無物的梁母。

梁母回過神,沉靜地看了他們三人,忽而道:「其實,也未必不可。畢竟趙小姐年紀輕輕,若真叫日後大好年華都虛度的話……的確是不慈悲的。不過事情發生在你身上,還是得你自個兒才能決定的。」

聽完梁母的這句話,月白立即是無語了,她萬萬沒想到,梁母會替趙家說話。

但梁母說完這句話,就默了,她看見月白髮間的東珠簪,上好的東珠鑲在金簪上,格外的華美,月白戴起來,似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梁母識得那東珠簪,一支的價錢,可抵一戶普通人家三年開銷。

如此金貴的東西,便讓月白戴在了發間。

一見到梁母說的話,趙家夫婦皆是歡喜表情,覺得趙素素有救了,於是立刻握住月白的手,快言快語的,想要在梁母那話的幫助下,逼迫月白答應他們。

可月白在一霎的震驚後,頭腦回歸沉靜,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後退了數步,指了指臉上的傷,道:「倘若這道疤在趙小姐的臉上,還是我做的。兩位可會容下我?」

她潔白勻凈的臉頰上有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前兩日上頭的痂慢慢地掉落了,如今遠了看沒什麼,可如果湊近仔細一看,還是能看見那一寸多的傷的。

這句話,也成功的噎住了趙家夫婦。

他們確實是無話可說。

「既然趙老闆和趙夫人回答不料,那就恕我直言了。……趙小姐的事,不歸我管,我也不會去管。」月白淡了聲調,冷冷地說:「還請二位離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趙家夫婦還是不願意走到,甚至想要再求求月白,為趙素素爭取機會,可才要說話的時候,就聽見梁母開口,說道:「既然這孩子這樣說了,你們也不要逼迫她。容雲,送客——!」

作為梁府的老夫人,她的話還是很有震懾力的,趙家夫婦聽見她開口,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閉上嘴,跟著下人一塊離開了花廳。

趙家夫婦一走,月白像是心頭取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轉身就對梁母行了個禮,說道:「謝謝老夫人。」

她謝什麼,梁母自然是懂的。

不過……

梁母望向月白,越望越覺得她發間那支名貴的東珠簪灼眼得很。

「你上前來。」梁母緩著聲調,向月白招了招手,並開口,「我想和你說點事。」

說點事?

梁母這還是頭一回如此心平氣和地找她上前,和她說事,這讓月白很是吃驚。

月白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給自己心底鼓了鼓勁,然後走上前去,離梁母只有兩步之遙。

縱然隔著這麼短的距離,可月白還是行了個禮,十分恭敬,「敢問老夫人有什麼事,是要同我說的呢?」她看著梁母,眼光如秋波。

梁母端坐在圈椅上,她一雙貴氣的眼中懷著三分傲意,面對著這個由戲子升為丫鬟、再由丫鬟升為姨娘的月白,多多少少,她的心中還是有幾分輕蔑的。

前陣子派丫鬟送給月白補品,也是怕自家的兒子因為她而傷了心。

可如今一想,斷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梁墨玨身為梁家的當家,一心情感,怎麼能全系在一個人身上呢?

「我想為玨哥兒再納兩門妾室,你看如何?」因此,梁母面色如常地說出了這句話,好像是在說今夜的晚飯加一盤紅燒獅子頭一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為梁墨玨再納兩門妾室麽?

這話落在了月白耳裡,又落在了她心裏,落得她心頭一震,有股微妙的酸麻。

不過……

「老夫人決定的事,月白自然是不無同意的。」她低了低頭,一副和眉順眼的樣子,與先前為報梁墨玨的恩、拚了命也要留在他身邊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可梁母卻不滿意這個回答,她咳嗽了兩聲,道:「我為玨哥兒納妾呢,也是為了玨哥兒好。你看你進門都這麼些日子了,肚子裏還沒個動靜……」

月白微微一僵,心裏無奈的笑了笑。

這種事,不是全憑天意的麽?

當月白無話可說、梁母漸漸肅了面容的時候,梁墨玨的聲音響起來,「母親。」

這聲音一響,兩個女人都望向花廳前。梁墨玨剛從外頭回府的模樣,入了夏,他的長衫也變得輕薄起來,通常以青、蘭等清爽顏色著身,今日穿得便是一件淡蘭色的長衫,從花廳外走近,矜貴的目一彎,便含著溫若和風的笑。

「你們在說什麼?」他問道。

見他問了,梁母也不隱瞞,全數交代了出來,「我和月白說,給你再納兩門妾的事……畢竟啊,一門妾室獨寵,傳出去也不好聽。」

梁母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在京中,專寵一門妾室的人,多數會被認為將來是寵妾滅妻的;而擁有數門妾室的,卻會被以為是雨露均沾。

月白低著腦袋,她明白了梁母的意思,既然是為了梁墨玨的聲名,她便點點頭,輕聲說道:「我覺得可以。」

這句話,讓梁母和梁墨玨都是一驚,梁母驚的多、梁墨玨驚的少。

「你說什麼?」梁母一方面驚愕,一方面又感嘆,這月白倒是個聽話的。

月白抬起頭,潤潤的紅唇微微一揚,「如若是為了三爺好,那這妾室納與不納,我都是贊成的。」自然,若是非要納,也沒有她不贊成的份。

對於這個回答,梁母滿意了,可梁墨玨卻極為不滿,又不能表現出來。

他略一沉吟了下,先讓月白離開,道:「你且先回院吧。這事,由我和母親詳談。」

一說,月白便領了命,轉身離開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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