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韋神直言不諱無拘無束的影響，鹿潞陸也是想到就問：

「老師，您可以詳細描述一下你進入狀態後的所見所得嗎？在遨遊知識的海洋之前，有沒有看見其他？」

韋神聞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思索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好像沒有，我寫著寫著眼前就會突然一黑，等視線很快恢復後，我就好像站在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中，或遠或近的地方明暗不定的有好像星星一樣的光亮閃爍，我感覺這星星點點之間訴說著大道的本質，世界的真理，每次一看就是好久。」

韋神越說越興奮，臉上泛起激動的潮紅：

「最神奇的是，如果心有所想，總是有跡可循，比如剛才我一直在進行空間幾何中數學問題相關的演算，那片空間裡最吸引我的光就恰好能給與我相關的指引，所思所想很快就可以高屋建瓴般意一一驗證，直到得到一個階段性的結果或者靈光耗盡的時候，我就會自然從中退出。」

「而每次回過神來，隻覺得彷彿睡了沉沉的一個好覺，頭腦比平時更清明許多。」

聽到這，鹿潞陸心中泛起了些許驚駭。

韋神的描述隱約能與他掉入花海前所體驗的那片類似星空般的世界能對上，但他卻沒有從那片星空中有所感悟，是接引殿神秘的道韻給了他靈感。

是不同的場景在每個人眼裏韻味不同，還是韋神對真理的理解和天賦遠超於常人，才能從平常中看見真實？

跟韋神一樣，鹿潞陸也是第一次遇見『同類』，內心其實和韋神一樣激動，很是有一種想做些什麼來驗證內心種種猜測的衝動。

思索中，只聽韋神問道：

「鹿同學，你有沒有也看到過類似的場景？」

鹿潞陸帶著強烈的疑問回答道：

「老師，難道您就一直站在原地觀察四方嗎？有沒有嘗試過前進和後退？你是直接出現在星空之中嗎？有沒有穿越過什麼通道，或者感覺在移動中？您有沒有嘗試過去觸碰那些星光？您有沒有留意過自己所處的位置？」

一連串的問題差點沒把韋神給問懵了，好在，他很快從這些問題中意識到這或許就是鹿潞陸自身的經歷，挑了最感興趣的問題回答道：

「對啊，我每次進去都是為了觀察，難道還可以移動的嗎？」

說完，不等鹿潞陸給與肯定的回答，放下手中的杯子，隨手拿起一支筆尋找到一塊還有些空隙的白板，竟然是想立刻進行嘗試。

開始書寫之前，還不忘對鹿潞陸叮囑了一句：

「一般每次都會比較久，不過這次我只是嘗試一下，你十分鐘後推醒我吧，沒事的，之前也有學生把我叫醒，那時候那片星空就像鏡子碎裂一般，一瞬間產生了許多更珍貴重要的靈感。」

又對上了！

鹿潞陸想起之前，世界也和鏡子般碎裂，只不過自己完全處於震撼之中，沒感受什麼靈感之類的。

只見韋神寫寫畫畫，很快就閉上了眼，天色漸暗，鹿潞陸這才意識到房間內沒開燈，韋神就在這昏暗裏閃轉騰挪，莫名的有種神秘學的氣息浮現。

鹿潞陸很快把目光放回桌上的搪瓷杯上，夕陽以下，湊近看後，昏暗裏確實能感受到杯壁上螢火蟲般微微發亮，似乎有無數條如絲般的光線在韋神與杯子之間穿連。

盯著看了一會後，鹿潞陸似乎開始適應對這種程度微光的觀測，再看韋神的時候，竟然隱約察覺韋神自己也在散發著這種光輝。

細微的光彷彿從身體內某個未知的角落發出，透出體表時已經極微弱，若不是鹿潞陸這兩天視力莫名有些提升也無法看清。

十分鐘沒到，韋神就自行停了下來，很是興奮得對鹿潞陸喊道：

「原來真的可以進退！你不知道我剛剛經歷了什麼！你不是也能進入嗎，快跟我一起，我們裏面見！」

也許確實很難用語言描述，韋神醒來後急匆匆說完，翻找出紙和筆遞給鹿潞陸後自己又很快開始寫寫畫畫嘗試開啟夢遊狀態。

鹿潞陸被韋神的一驚一乍和雷厲風行弄得有些發矇，笑了笑倒也在紙上開始了他的線稿練習。

落筆後，鹿潞陸突然玩心大起，想著反正有了搪瓷杯這個神奇物品，正好可以做一些其他嘗試，比如故意亂塗亂畫是不是也能見到那個世界？

想到就做，鹿潞陸沒有目的的開始亂塗亂畫，很快就塗滿了半張紙，卻是無事發生。

無奈之下，他隻好回憶著團練課的內容老老實實認認真真開始練習起來。

也許這就是天賦吧，當鹿潞陸真的用心想畫好畫的時候，紙上歪歪扭扭的線條自熱而然下就非常和諧，充滿了一種莫名的韻律。

很快，鹿潞陸隻比韋神慢了一些閉上了雙眼。

——

視線恢復的時候，鹿潞陸再次回到了那個被繁星點點包圍的通道中，身邊絲毫沒有韋神的身影。

鹿潞陸第一次在自主掌控下進入，對韋神與自己無法相遇倒也有所預料，畢竟韋神描述中的場景和他的體驗還是有所不同，他對上次尚未進入的接引殿更感興趣，機會難得，想要再次一探究竟。

但眼前色彩斑駁，星星點點，密密麻麻，鹿潞陸嘗試鎖定一片紫色，卻直看花了眼。

回想起，上次，過了一會後才感受到一種吸引力，牽引著他走向特定的方向。

鹿潞陸向前跨出一步，再次感慨於空間變換的神奇，端詳著面前展開的光素牆，耐心靜等著牽引感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鹿潞陸與面前的幕布彷彿隔著一個世界，始終無事發生。

他嘗試像韋神描述的一樣從中找尋世界的至理，只是一頭霧水，找不到方向。

就在鹿潞陸懊惱之中，心中默念想離開這個世界醒過來與韋神好好交流過後再進行嘗試，卻發現自己連如何退出都不知道。

無奈之下，他用力回憶起上次的經歷，想到那片花海，那兩個小童，那一身古裝，那個氣勢磅礴的大殿。

似乎腦海裡有什麼被喚醒，一點靈光從內心升起，一座通體渾然一體的大殿虛影完整的出現在意識中。

明明只見過正門和正面，奇怪的是，整個大殿彷彿三維投影一般在心底浮現。

但缺失了很多細節，只是大概能明白是什麼體量，大概的佈局，門窗之類，許多細節都彷彿隔著好多層紗又被雲霧遮掩，看不真切。

整個虛影也淡的嚇人，絲毫不凝實，好像一戳就會破滅。

在鹿潞陸仔細觀察之下，突然感覺面前光牆上有一個點格外的顯眼起來，心中一動，朝著這個方向邁出一步。

移步換影之間，一副磅礴畫卷又再次展開。

面前，是一片片紫色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