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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我嫁給了泥腿子》第184章 第184章……你不是來捉我回……
夜幕降臨後,李鶩和兩個弟弟,以及換回男裝的小猢要趕回白蛉平原。

沈珠曦一路相送到城門,她戀戀不捨地看著李鶩,在叮囑完所有能叮囑的事情後,她猶豫半晌,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句深埋已久的話:

「陛下登基不久,勢單力薄,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你能不能幫幫他?」

她剛說完這話,臉就因羞愧而滾燙起來。

李鶩如今的地位是依靠鎮川節度使李恰得的,李恰已經化作水下鬼,李鶩自身都難保,如何在亂局中幫助元龍帝?

「算了,剛剛的……」

沈珠曦話沒說完,李鶩捏住她的手,神色散漫,語氣卻透著認真道:「自家人當然要幫,你就是不說,我也會幫的——放心好了。」

沈珠曦感動不已,咽下喉中酸澀,努力朝他綻開笑容:

「李鶩,謝謝你。」

「……還叫這麼生疏呢?」李鶩用眼白睨著她。

沈珠曦臉更燙,聲若蚊蠅地說:「夫、夫君,謝謝你……」

「配上剛剛那個笑。」李鶩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他們都等著呢,你快去吧……」沈珠曦紅著臉,輕輕地推了推他。

小猢和兩個弟弟都等在城門外,身邊是四匹快馬,媞娘和兩個家丁也等在不遠處的商鋪屋簷下,在這麼多人的等待下,沈珠曦越發覺得羞澀無措。

「我也等著呢,」李鶩不依不饒地說,「你什麼時候笑,我什麼時候走。」

沈珠曦沒有辦法,隻好按照李鶩的要求,儘力朝他笑了起來。

「夫君……」

沈珠曦後邊的謝謝還沒出口,李鶩忽然轉身,大步往城門外等候的李鵾等人走去。

「走了!」李鶩舉起右手,背對著她揮了揮,大聲道,「等你夫君回來,帶你吃香喝辣!」

沈珠曦忍俊不禁,藏在袖子裏的手忍不住抬了起來,在胸前小幅度地擺了擺,悄悄回應著逐漸遠去的李鶩。

她看著李鶩的背影,輕聲道:「等你回來……」

李鶩走到李鵾幾人面前,接過李鵲遞來的韁繩,李鵲看了李鶩一眼,一言不發地翻身上馬,小猢看了李鶩一眼,輕輕夾了夾馬腹,走到了前方。

唯有李鵾直勾勾地看著李鶩,嘻嘻笑道:「大哥臊了……紅臉了……」

李鶩手一揚,一巴掌就拍在了近在咫尺的李鵾身上:「就你會說話?!」

李鵾的笑臉變哭臉,嘰裡咕嚕地碎碎念著垂頭上了自己的馬。

李鶩騎在馬上,再次回頭,正好捕捉到沈珠曦的揮手。

他露出坦蕩灑脫的笑,大聲道:「我走了!等我回來!」

朝氣蓬勃的聲音在夜色中傳得很遠,沈珠曦紅著臉舉高手臂,用力揮了揮。

李鶩再次一笑,揚起韁繩,用力夾住馬腹:「駕!」

目送著李鶩等人消失在盡頭後,沈珠曦轉身走向媞娘,幾個守衛將城門緩緩關閉。

媞娘打著燈籠朝她走來,沈珠曦望著她剛要笑,一個純白的身影從一旁的巷道中走出。

夜風吹拂著她頭上的帷帽,她纖細的腰肢在白紗下像是柔弱的柳枝。

沈珠曦一怔,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女子在她面前停下了腳步。

「夫人!」媞娘一個箭步衝到沈珠曦面前,像母雞護崽一樣擋在了她身前,兩個家丁也快步走到沈珠曦前方,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不速之客。

若是健壯男子,沈珠曦還要怕上一怕,可眼前的女子身形纖弱,別說是媞娘和兩個強壯的家丁了,沈珠曦覺得就連自己都比她要有力得多。

她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剛要開口詢問,對方就取下了頭上的帷帽。

一張清水出芙蓉的臉龐出現在夜色中。

殊麗女子向著她盈盈拜倒,一字一頓道:

「民女硃砂,拜見殿下。」

媞娘和兩個家丁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唯二的知情人,呆立原地的沈珠曦心裏慌張極了,恨不得剛剛才出了城門的李鶩瞬間掉回身邊。

她慌得就差找個地縫藏進去,表面卻還十分吃驚而自然地說:「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眼前的人十分陌生,沈珠曦拚命搜尋著自己的記憶,也找不出和她相關的記憶。

難道是哪家的小姐跟隨長輩進宮請安,機緣巧合下見過她的真容?

女子微微一笑,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的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沈珠曦身上,對旁邊的媞娘和兩個家丁視若空氣。

「許是我認錯了吧。」硃砂從容笑道。

「你……和認錯的人是什麼關係?」沈珠曦提心弔膽道。

「夫人若是有意,不妨來我落腳的地方喝一壺茶。」女子柔聲說,「也許,我們的疑惑都能得到解答。」

硃砂行了一禮,轉身走回巷道唯一一間燈火通明,大門正開的茶鋪。她在茶鋪前停下腳步,轉身看到沈珠曦還一步未動,笑道:「這裏是襄陽城,就在你的百步之外,襄陽城守還在城樓上巡邏,你一聲大喊,就有無數兵卒湧出……」

屋簷下的燈籠明亮不已,燈火掃在硃砂腰上的香囊和手帕上,精緻的刺繡染著光芒,每條走線都栩栩如生。

「你還害怕什麼呢?」

硃砂笑了笑,轉身走進了茶鋪。

硃砂那股隱藏在低姿態下的傲慢,讓沈珠曦冥冥之中有一種感受,眼前的局面,處處都經過這個女子精心設計。

她設身處地地準備了許多定心丸,就是為了消除她的顧忌,好走進那間茶鋪同她對話。

「夫人,這女人神神叨叨的,我們快走吧!」媞娘不安地拉扯她的袖子。

沈珠曦卻沒法從這裏挪開腳步。

這個女人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拿捏住了她的命脈。

李鶩已經快馬加鞭離開,不能指望李鶩從天而降,為她解決隱患。

逃跑是沒有用的。

元龍帝就在白蛉平原,硃砂若把此事聲張——所有人都逃不掉。

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沈珠曦心中如火灼燒,身旁媞娘還在催促。

她急中生智道:「媞娘現在就去城防處,隨便找個什麼借口留下,如果一炷香後我還沒出來,你就立即告知校尉真相,讓他速速帶兵來援。」沈珠曦說完,看向兩個家丁,「你們二人則隨我來。」

娣娘見她態度堅決,一步三回頭地跑向了不遠處的城門守衛。

沈珠曦帶著兩個健壯的家丁走向巷子裏的茶鋪。

「你們……」她小聲交代了兩句,家丁面面相覷,然後嚴肅地點了點頭。

她把二人留在通明的茶鋪門口,獨自走進了大開的店門。

茶鋪裡掛滿燈籠,就連角落的灰塵都被完全暴露。硃砂一人坐在正中央的方桌前,放下冒著裊裊熱氣的清茶,微笑道:

「殿下請坐。」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遲疑,她並非試探,而是肯定地知道沈珠曦的身份。

沈珠曦環視茶鋪,沒有找到第三個人的存在。

「……殿下在找什麼呢?」硃砂微笑道,「這裏沒有第三個人,但後院睡著店主一家,我若大喊大叫起來,事情恐怕會向殿下不希望的方向走去。」

她一語道破沈珠曦的打算,將主導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沈珠曦強裝鎮定地開口:「你是什麼人?」

硃砂垂眸,輕聲道:「民女硃砂,只是命如浮萍的優伶。」

沈珠曦依然警惕地看著她。

如果只是被人豢養的優伶,為什麼會認得自己?

「龍井雖好,確實比不上公子為殿下重金尋來的百年茶樹所結之茶。」硃砂嘆息著放開茶盞,緩緩站了起來,「只可惜了……公子特意為殿下尋的大紅袍,一年沒等到主人,已成無人問津的老茶。」

公子兩個字像是一聲響雷,轟地震碎了沈珠曦的所有防備。

她望著緩緩起身的硃砂,被驚慌堵滿的喉嚨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死死握緊雙拳,竭盡全力剋製著恐懼的蔓延。

「殿下不必害怕,民女已經說過,我只是命如浮萍,賤如蒲柳的優伶。我對殿下並無惡意,也無法強迫殿下去做什麼。」硃砂抬眼看著沈珠曦,溫和道,「硃砂能用性命發誓,看到殿下重獲自由,我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硃砂的話讓沈珠曦懵了。

「……你不是來捉我回去的?」她怔怔道。

「硃砂自己也在籠中,為何要捉殿下回去受苦?」硃砂說。

「那你……」

「硃砂此次是隨公子一起來的襄州,遇見殿下,實乃機緣巧合。」

「傅玄邈也在襄州?」沈珠曦臉色一白。

硃砂看了她一眼,眼中狐疑迅速轉為瞭然,她波瀾不驚道:「公子如今就在襄陽縣外不足百裡的白蛉平原,殿下不知,看來……」

硃砂頓了頓,輕輕吐出剩下的話,「是被有心人瞞了消息。」

沈珠曦腳下的地面忽然變得燙腳起來,得知傅玄邈就在白蛉平原,她恨不得立馬飛到天邊外避難,可是再想到李鶩,她的雙腳就只能牢牢釘在原地——

李鶩!李鴨!李屁人!

他以為瞞著她能有什麼好處?他竟然就在傅玄邈的眼皮子底下和她親親熱熱,是嫌自己命太硬要找個石頭來撞撞嗎?!

沈珠曦恨不得現在掐上鴨脖子聲嘶力竭地控訴一番,可在觀察著她神色的硃砂面前,她必須藏好自己的動搖。

「怪我太關注陛下的消息了。」沈珠曦強笑道。

言下之意,傅玄邈算哪根蔥?

硃砂臉上的笑意顫了顫,她深吸了口,說:「……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冒然叫停殿下。只因殿下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太危險了。即便是為殿下看重的人著想,殿下也不該如此輕易地拋頭露面才是。」

硃砂說的很有道理,可沈珠曦哪能十二時辰地龜縮在家?就算她呆得住,外邊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也逼得她不得不出門主持大局——

「李鶩出身卑微,今日能作為一名州官輔佐陛下,應該也是受了殿下的指示吧?」硃砂臉上的表情充滿真誠,說出的話也像是設身處地為她考慮一般,「殿下若是想讓李鶩繼續留下輔佐陛下,更應留守後方,一旦公子或陛下發現殿下,李鶩便是再有才能,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陛下身邊。」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和李鶩分居兩地?」沈珠曦驚訝道。

「殿下和李鶩分居兩地,既降低了殿下被發現的風險,又在萬一殿下身份暴露的情況下,能夠想法轉圜。只要殿下小心一些,儘力隱瞞自己已婚的身份,萬一被迎回宮中,也可保全李鶩等人。」

……她的法子,確實算得上安全。

只是沈珠曦此前未曾往離開李鶩的方向去想。用分離換來安全,是否值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沈珠曦依然抗拒離別。

硃砂低頭露出光潔的後脖頸,姿態恭敬地說道:「硃砂位卑,若殿下不棄,願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要怎麼幫我?」

硃砂從袖中掏出一隻錦囊。

「這裏面有幾張桂州的房契,供殿下各州通行的假身份路引,還有一張從襄州出發至桂州的詳細地圖。」硃砂遞出錦囊,看著她說,「桂州遠離戰亂中心,還算富庶,離襄州也不是太遠,書信往來只要半旬,於殿下而言,應是最好的選擇。」

沈珠曦的視線落到錦囊上,臉上露出猶豫糾結的神色。

硃砂說:「殿下若打算離開,還須越快越好。五日後,硃砂便要隨公子離開襄州,屆時公子身邊的人不止硃砂一人,我願意為殿下遮掩,其他人卻未必願意。」

已經一炷香的時間了,媞娘那裏卻還是安安靜靜。

半晌的沉默後,沈珠曦伸手接過了錦囊。

「我會儘快離開,多謝你,硃砂。」

硃砂微笑:「能幫上殿下的忙,硃砂三生有幸。」

沈珠曦將錦囊握在手裏,想要往回縮的手卻被硃砂反手握住了。

她看著纖弱的身體,卻有想像不到的力量,沈珠曦再也不覺得自己比她更有力了——

沈珠曦逐漸意識到沒有茶壺傍身,她誰都打不贏的事實。

硃砂微笑著看著她,輕聲說:「殿下真的會走嗎?」

「當然……」沈珠曦強裝鎮定道,「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走。」

「可我為什麼覺得,殿下出了這道門就會將錦囊扔在路邊,然後逃之夭夭呢?」

夜風吹過門外的野草,發出簌簌的聲音,一聲小小的貓叫從牆後響起,似乎有野貓貼著牆角走過。

「我不會的……才怪!」

沈珠曦用力掙脫她的手,抓起桌上的茶盞就朝她扔了過去。硃砂面色大變,下意識閉眼閃躲,沈珠曦趁此機會,奮力往茶鋪外奔去。

「動手!」

茶盞碎裂和硃砂惱羞成怒的聲音同時響起。

強烈的危機感讓沈珠曦後背發涼,她來不及細想,朝著台階下撲了出去。

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後,一只打著顫兒的箭矢射進了沈珠曦眼前的土地裡。

與此同時,無數全副武裝的平民從黑暗中鑽了出來,沈珠曦轉眼就被保護圈包圍了,眼含熱淚的媞娘撲了上來,急急忙忙地把她從地上扶起。

「我、我還沒走到城門,就被人從後面敲暈了……是胡爺救了我……」媞娘含著眼淚,一臉羞愧道。

顧不得考慮身體上的疼痛,沈珠曦緊緊握住媞娘的手,輕聲安慰這個還不滿十四歲的小姑娘道:「沒事的,你做得很好……」

胡一手握著煙鬥從黑暗裏走出,站在無數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前,面容平靜地和茶鋪裡鑽出的七八黑衣人對望。

一口煙圈吐出後,胡一手慢慢道:

「西城是李鶩劃給我胡一手的地盤,你們找死之前,沒有打探清楚嗎?」

沈珠曦撫著還跳得很快的心臟站在胡一手身後,仍因險些射中後背的那一箭感到後怕。

逃跑是沒有用的。

既然逃跑沒有用,那就轉過身進攻!

硃砂此前特意提了城門守衛,不是因為自信他們不會發生爭鬥,就是在故意引導她向守衛求救。

沈珠曦多了個心眼,讓跟在身邊的家丁其中之一去向相隔不遠的胡氏賭坊求助。

原本只是為了多個後手,不想這後手真的派上用場了!

兩撥弓箭手互相對峙,戰爭一觸即發。

硃砂走到茶鋪的門檻前,眨也不眨地看著台階下被眾人護在身後的沈珠曦,臉上那層想要說服別人而裝出來的親切和溫柔逐漸剝離。

「殿下能否告訴我?」她說,「你是什麼時候起疑的?」

就像女子褪下偽裝一樣,沈珠曦也換下了懵懂天真的表情。

她充滿戒備地看著對方,說:「……是你的香囊和手帕出賣了你。」

「同樣的綉工,我只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沈珠曦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是禦峰的義妹——那個真正想要除掉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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