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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我嫁給了泥腿子》第183章 第183章此詩便名《治水》吧……
燕軍大勝的第三日,京畿四洲流離失所的百姓沒有影響白蛉平原上的歌舞昇平,反而因為元龍帝的出現,更盛大的慶功宴在營地拉開了帷幕。

筵席的奢華,歌舞的精美,流水般分賞的戰利品和誰誰誰今日又加官進爵的消息不斷從白蛉平原傳到鄰近的襄陽縣中。

沈珠曦每一日都在期待朝廷能夠結束慶功分賞,將目光轉移到商江堰坍塌後的洪災上來,但是每一日都只有新的失望。

如果是有人作梗,讓元龍帝不知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態就罷了,李鶩帶著洪災後倖存下來的青鳳軍每日早出晚歸的救災,沒道理同在一個營地的元龍帝會一無所知。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元龍帝至今都沒有作出任何安置災民,修繕堰堤的指示?

難道是陛下另有什麼打算嗎?

「吃著東西都能走神?」

她的額頭忽然被人彈了一下。

李鶩不滿地看著她:「是老子不好看,還是老子做的東西不好吃?」

「好看,好吃……」沈珠曦揉著癢大過於疼的額頭,一臉無奈道,「我們只有五個人,你做一大桌的菜太浪費了。」

李鶩瞪大眼睛看著她。

「……怎麼了?」

「你居然會有覺得浪費的時候?」李鶩難以置通道。

沈珠曦不禁紅了臉,虛張聲勢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

「那我們家的屁股紙怎麼還一車一車地往回拉?」

「這不一樣!」沈珠曦說,「屁……廁紙是必需品!」

「用就用吧,反正不要錢。」李鶩說。

「用不完還能轉手賣掉——」坐在李鶩對面的李鵲補充道,「反正不要錢。」

李鵾對他們的談話毫無興趣,像龍捲風一樣只顧著把面前的飯菜卷進嘴裡。

「胡說八道,老子是那種人嗎?」李鶩揚眉。

李鵲立即轉了口風,果斷道:「當然不是!」

「記住——做人留一線,以後長期騙。老子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人。」李鶩說著,從蘿蔔牛肉湯裡夾起一筷軟爛帶筋的牛肉放進她的碗裡,「入秋了,多吃牛羊肉才不會寒氣入體。」

「大哥字字珠璣,小弟一定銘記於心!」

李鵲激動地拍了一把桌子,嚇得沈珠曦剛夾起來的牛肉也掉回了碗裡,也讓搭夥吃飯的小猢朝著李鵲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還沒完。

李鵲一臉赤誠和欽佩,用發自肺腑的表情擲地有聲道:

「大哥繼賦詩之後,又把諺語用得如臂指使了!反觀小弟,如今連千字文都認不全——唉!本是同根生,偏大哥獨秀!小弟羞愧,羞愧!」

李鵾趁李鵲不注意,偷走他飯碗裡還沒來得及下口的雞腿子,藏進了自己的飯碗底下——還不忘謹慎地用米粒蓋好。

李鵲吹完馬屁,木箸往飯碗裡一戳——戳了個空。

「……我的腿呢?」

沈珠曦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手心手背都是弟弟,隻好假裝不知,埋頭乾飯,鼓著腮幫子抬起頭時,恰好和一旁的小猢撞上視線。

小猢眨了眨眼,狡黠地笑了。

李鵲捕捉到小猢的笑容,瞬間變臉:「是你偷了我的雞腿?」

小猢躺著也背鍋,詫異道:「關老子什麼事?」

這兩人湊到一起,就沒個好好說話的時候。

還有小猢,還穿著女裝就老子起來了,沈珠曦輕咳一聲,在桌子底下撞了撞她的腿。

無比尋常的日子,卻也無比幸福。

像這樣平淡而溫馨的時刻,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這次也是因為朝廷派來的大將軍身體不適,閉門謝客,李鶩才有機會溜出營地回家看看。

看著這吵鬧而溫馨的一幕,沈珠曦心裡覺得酸酸的,為了趕走心裡的這股傷感,她夾起牛肉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

沈珠曦現在也不說什麼朝廷不許宰殺黃牛了,朝廷不許乾的事情她和她相公幹了不少,也不差這一件兩件了。

貝齒輕輕咀嚼燉爛了的牛肉塊,溫熱的蘿蔔湯在口中爆出,舌尖的味蕾上滿溢著蘿蔔的清香回甜,牛肉特有的風味在口中擴散,隨著肉和湯汁一起滑下喉嚨。

食物的熱度從胃部漸漸擴散至全身,沈珠曦覺得連手指尖都得到了舒展。

美食往往意味著安身之所,和家人一起享用美食所帶來的滿足,是任何華服財富都不能比擬的。

此時此刻,對她而言就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所有人都用完午飯後,沈珠曦還下意識地想幫李鶩收拾飯桌,幾個驚慌至極的丫鬟就撲了上來,搶回了她們的工作。

李鶩下午還要去襄房兩州的邊界視察水患,李鵾李鵲兩兄弟自不必說,就連小猢也換上了男裝,要同他們一起出發。

沈珠曦站在廊下看著他們商量如何治理水患,不由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李鶩轉頭看到她,說:「你怎麼還不換衣裳?」

沈珠曦愣了愣,回過神後,驚喜道:「我也能去嗎?!」

「你想去就能去,你想去嗎?」李鶩看著她。

「我想去!」沈珠曦毫不猶豫。

她轉身飛奔回房,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梳洗完畢,又叫媞娘拿來方便出行的衣裳更換。媞娘聽說她要跟著李鶩去視察水患,皺起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水邊濕氣重,又冷得很,夫人就穿這件錦裘吧……不行不行,你們萬一要坐木筏,萬一又落進水裡……呸呸呸,瞧我這張臭嘴。有什麼東西既保暖,又輕巧呢……」

媞娘望著變賣之後已經所剩不多的衣裳陷入了沉思。

沈珠曦哭笑不得,說服她自己不會去危險的地方後,披上了媞娘一開始否定的青毛錦裘。

她匆匆收拾好後,手拿帷帽快步走回前院,李鶩他們還在原地等她,見她出來,李鶩自然地向她伸出手,沈珠曦也沒多想,自然地牽了上去。

在走出大門之前,沈珠曦戴上了帷帽。

幾人都上車後,車廂裡坐得滿滿當當,馬車緩緩向前出發了。

李鵾一個大個子,擠得只有半個屁股坐在條凳上,他不舒服地挪著身子,不滿地對旁邊的李鵲道:「擠我……別……」

李鵲縮著肩膀,冷眼投向旁邊的小猢:「滾過去點。」

小猢再轉頭看向旁邊,對上兩條長腿大開,一個人坐兩個位置的李鶩。

四目相對後,小猢果斷回頭看向相對而言好打發的李鵲:「你個雀頭坐什麼座位,就不能趴車頂去嗎?」

沈珠曦趕在戰爭爆發之前,自己往條凳一邊挪了挪,好心道:「小猢過來和我一起坐吧……」

話音未落,她騰出來的位置就被李鶩擠滿了。

李鶩一改先前就差躺在條凳上的大開大合姿態,緊摟著她不說,還大義凜然道:「吵什麼吵,擠熱了還不用燒炭,這樣多好!」

李鵲第一時間豎起拇指:「真知灼見!不愧是大哥!」

五個人擠在一間車廂裡,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後,像下餃子一樣一個個從車廂裡落了出去。

沈珠曦最後一個下車,重新回到開闊的天地,她不禁鬆了口氣。

微涼的風從河堤下吹了過來,渾濁的河水夾著泥沙,向下遊滾滾而去。

沈珠曦的心情在一望無際的荒涼裡沉重起來。

管理河道的襄州官吏已經提前等在河堤前,見到馬車裡下來的李鶩和沈珠曦,連忙趨步上前後行了一禮。

李鶩揮了揮手,玩世不恭的神色變得嚴肅:「水位如何了?」

「目前已經穩定下來了,但若是下幾場大雨,恐怕……」官吏一臉凝重。

小猢蹲在河堤邊,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秋後的雨,說下就下——我看今天就挺像要下雨的。」

「有沒有什麼辦法?」李鶩開口道。

官吏神色為難。

李鶩隱有怒色,厲聲道:「三天了,你們就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要是做不好分內之事,老子為什麼要給你們發俸祿?!」

「大人息怒……」官吏白著臉躬身請罪,「下官已經召集工匠,緊急加高河堤了……但這河道之事,沒有個一年半載,實在是難見成果啊。」

「修堤是大工程,的確耗時良久。」沈珠曦見李鶩臉色越發難看,忙出面打起圓場,「商江堰修好以前,襄州也常受水患災害,不如令州內各縣衙查找地方志,走訪治水人家,或許能有投機趕巧的法子也說不一定?」

李鶩看向小吏。

「能行!能行!這個沒有問題!」官吏抬起袍子擦拭額頭的冷汗,連連點頭道,「下官回治所後,一定立即吩咐下去!」

沈珠曦這幾日關在家裡別的沒幹,關於河道治理的書籍看了不少,今日總算有了用武之地。李鶩沒接觸過河道相關,問了幾句水位和治理的事情外就背著手走開了,剩下沉珠曦一臉認真地向小吏討教。李鵲和小猢站在一邊,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互相斜睨著。

「……我看你活蹦亂跳也死不了了,就不能早點識趣消失嗎?」李鵲說。

小猢詫異道:「主人家都沒說什麼,你嘰喳什麼?」

「大哥的家也是我的半個家,我當然有權利請你出去。」

「我不就刺了你一刀嗎?你不是也讓人砍了我一刀嗎?單論刀疤,老子比你大多了!」小猢說,「大虎二虎當初也算計了你,你怎麼就專追著我啄?!」

李鵲冷冷一笑道:「大虎二虎沒死皮賴臉地天天出現在我大哥和嫂子身邊。」

小猢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狐疑地看著李鵲:「……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吃誰的?你大哥,還是你嫂子?」

李鵲變了臉色,直接對她出手。

小猢一個閃身躲開,差點踉蹌一把。她飛快逃向河堤前方,怒聲道:「你欺負老子今天沒帶刀!」

「你要是站住,我手裡這把送你。」李鵲追了上去。

「你以為我傻呢!」小猢跑得更快了。

沈珠曦注意到他們的動靜,一臉憂慮地看向兩人越跑越遠的背影:「……怎麼又打上了。」

相反的方向,李鶩背著手站在河堤邊,神色複雜地看著波濤滾滾的渾濁河流,許久後,嘆了口氣。

蹲在地上玩狗尾巴草的李鵾茫然地朝他看去。

李鶩沉思片刻,張嘴就吟:

「地動山搖堰堤無,可憐黃鴨江上浮。」

「再說商江母親河,腦仁小如瓜子殼。」

「誰家親娘似後娘,抬手讓你小命亡。」

「沒有大禹老前輩,鴨某隻好把梁扛。」

李鶩吟完,說:

「此詩便名《治水》吧,你覺得如何?」

他習慣性地看向身旁,回應他的卻只有一雙無辜而迷茫的大眼睛。

「……知音難求,寂寞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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