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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跑路失敗後[快穿]》初長成(1)
原主的爺爺曾任太傅,前些年終於乞身回到了老家。

而再過上幾日,就是老爺子的八十大壽了。為此雖然江尚書公務繁忙無法回去,但是江遲秋卻被母親從諸鳳觀中接走,乘馬車回往老家。

和江遲秋一道回去的,還有他的姐姐江荷夏。

原主的老家名為「舟清城」,是本朝第二大的城市。舟清城四周皆為平原耕地面積廣闊,是本朝最重要的糧食產區,因此這座城市也以「富庶」聞名於天下。

江遲秋已經在諸鳳觀裡面呆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被母親接走坐上馬車之後,他的心中可是暗自開心不已。

上了馬車瞧見江遲秋這忍不住開心的樣子,江遲秋的姐姐不由「嘖」了一下,繼而靠近過來問道:「遲秋你怎麼這麼開心難道諸鳳觀裡面呆著不好玩嗎?」

江遲秋向著背後的軟墊靠去,順便說道:「還好吧,就是每天都被人看著實在是太辛苦了。」

——江遲秋這句話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但是誰叫他現在只是一個只有六歲多的小孩,江遲秋一臉嚴肅的將這句話說出口後,坐在他身邊的江荷夏還有江夫人全部笑了起來。

「被人看著?」聞言江荷夏很是不解的問,「國師找人專門叫人看著你嗎?都怎麼看你了?」

江荷夏的年紀畢竟小,並且還要常常去皇宮裡面報道。

故而這段時間裡,她隻跟著母親一道去過諸鳳觀幾次,並且每次都是稍呆片刻就走。顯然她對江遲秋在諸鳳觀中的生活很是好奇。

同樣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江荷夏的眼神也變得有一點點的同情。

江遲秋點頭說道:「是啊,國師讓明晝知看著我,他每天都會盯著我起來,還有喝葯……」

「江遲秋!」江遲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荷夏打斷了。

江荷夏眼神之中的那一點同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只聽女孩惡狠狠地將江遲秋的名字念了一遍,最後如此評價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差點忘記了,江荷夏好像是一個顏控來著。

一邊的江夫人一直看著兒女兩個人的互動,馬車內雖然被這兩人弄得有點吵,但是這熱鬧的氣氛卻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

這是江遲秋第一次乘坐馬車出遠門,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是新奇。但是到了第二日,江遲秋就有一點點的受不了了。

馬車內部雖然釘上了一圈軟墊,但是一天過去之後,這些軟墊也沒有什麼用了。

尤其是現在江遲秋一行人離京城越來越遠,馬車所走的官道路況也逐漸差了起來。

昨日江遲秋和江荷夏還能鬥鬥嘴,但是今天他們卻已經全部蔫了下來。

江夫人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故而她這才早早地將江遲秋從諸鳳觀之中接走提前出發。

看到江遲秋和江荷夏的狀態,江夫人又叫馬車的行車速度放慢了一點。

而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江遲秋也掀開馬車的簾子向外面看了過去。

只是這一看,窗外的景象卻和江遲秋想象的完全不同。

江遲秋看到自己所乘坐的這一架馬車正在從一座小鎮之中穿行而過,道路的兩邊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商小販,而全部都是骨瘦如柴的饑民……

雖然江遲秋殼子裡面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上一世更是曾經見過魔修屠城的慘狀。但是毫無準備的看到馬車外的場景,還是叫他大吃了一驚。

「啊!」江遲秋小聲的驚呼了一下。

剛才還斜倚在馬車中看書的江夫人,在聽到江遲秋的聲音之後迅速向他看了一眼,接著把馬車的簾子拉了起來。

江遲秋看一眼馬車內的錦緞軟包,再回憶一下剛才自己看到的景色,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說什麼好。

沉默一會後,江遲秋還是嘗試著開口問道:「娘親剛才外面……」

「哎……」江夫人嘆了一口氣,「今年冬天的時候,寶繁城下了大雪你還記得吧?」

江遲秋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這個。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哥哥將自己帶到了城外的雪原上,明晝知那天還給他了一件披風。

說來前陣子江遲秋還在遺憾來著,今年冬天的雪幾乎沒有停下來過,雪下得最大的那幾天皇室如期舉辦了賽馬會。而自己那陣子正在生病,故而只能缺席了。

江夫人繼續說:「最近這三五年的雪都很大,你在京城之中或許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出了京城就能知道,有大片大片的莊稼被這天氣凍死。」

聽到這裡,坐在一邊經常和人出去玩的江荷夏不由補充道:「原來這樣啊!怪不得我前些日子出門的時候,有聽人說『天降災禍』……」

江荷夏年紀還小,並不知道自己剛才說出的那幾個字有多麼的危險。

但是江夫人卻知道,因此江荷夏話沒有說完,就被女人厲聲打斷了。

江荷夏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被母親這樣凶過,故而見此情景,她的眼眶便一下子變得通紅通紅……

——實際上這一切並非什麼「天降災禍」,而是純粹的巧合。

江遲秋現在所處的時代正好走到了一個小冰河期,夏日旱澇頻發,冬季則為極寒天氣。同時地裡種著的農作物還是之前的那些不耐寒的,這幾個因素加在一起,就導致了近幾年的連年飢荒。

只是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會想到這個原因的,朝堂上雖然沒有人提,可是民間早就有人將此事和當今聖上的荒淫無道聯繫到了一起。

——————

江荷夏被母親訓斥過後,馬車裡面忽然安靜了下來。

江荷夏年紀雖小,有的時候說話也很隨意,但卻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小姑娘。

被母親訓斥的那股委屈勁過了之後,江荷夏就又輕輕地拉了一下江夫人的袖子,並向她問道:「那娘親,我們家裡的吃的能給他們吃嗎?」

剎那間女人的神情變得更加複雜,她揉了揉江荷夏的頭髮,嘆了一口氣說:「你有這心便是好的……」

總之因為此事,馬車上的氣氛就逐漸沉默了起來。

而隨著他們距舟清城越近,外面的饑民也就越多。到了後來,這馬車甚至已經有些難以行進了。

這個時候江遲秋不由向系統問道:【系統你確定這個世界是休閑世界嗎?】

最近江遲秋還是和以前一樣,每過上一段時間都會因為不安而稍稍「騷然」一下系統。

但是這一次系統的回答竟然和之前不一樣了。

江遲秋的話音落下後,系統停頓了一下說道:【請宿主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等待什麼東西?

江遲秋聽到這不一樣的回答後趕緊追問,然而這一次系統竟然又和前幾次一樣不再說話了。

就在這半路的沉默中,江遲秋總算是回到了位於舟清城的老家。

這裡是江家的發跡之地,儘管江家族人大部分都在寶繁城內做官。可是在年老後,他們還是會選擇回到家中。

原主的爺爺就是這樣一個。

按照原主的記憶,他的爺爺早在原主兩歲的時候就回到了舟清城之中。因此江遲秋的腦海之中並沒有多少關於爺爺的記憶,他想了半天也不曉得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舟清城的面積隻比京城寶繁城小一點點,而作為舟清城第一大世家的江家,宅院氣派的已如同京城王府。

下了馬車之後,看到這高大的院門,江遲秋還以為自己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京城之中。

畢竟是從京城回來專程為老爺子賀壽的,下了馬車之後江遲秋又被帶著完成了一堆複雜的禮儀,接著在大宅花園之中繞了半天,最終才走到了原主爺爺奶奶那裡去拜見他們。

江尚書同輩的江家人有不少都在朝為官,但他卻是目前官位最大的一個。

因此現在大宅主屋裡面除了原主的爺爺奶奶外,還有很多江遲秋叫不上名字的親戚。

古代世家真是麻煩——在跟著母親一個個認人的時候,江遲秋不由自主的想到。

而按照本朝慣例,和這一圈人全部打過招呼,江遲秋總算是上前給他的爺爺奶奶行了一個大禮。

江遲秋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雖然已經滿頭華髮,可是精神頭卻很好。他們身上所著布料,更是一眼就能看出並非凡品。

雖然沒有多少關於這兩人的記憶,但是按照來時母親的交代,江遲秋已經差不多對這兩人的個性有了一點的了解。

他們應當是不苟言笑的,就算對江尚書這個同輩中最優秀的孩子,態度也全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然而……叫江遲秋沒有想到的事情出現了。

在拜過這兩位老人之後,他忽然被爺爺抱了起來,放到了一邊的軟塌上。

要知道江遲秋雖然只有六歲,可是他可一點也不算輕。

江遲秋被對方抱起之後,還真的是出了一身冷汗。

「遲秋啊……聽說你前陣子一直呆在諸鳳觀中,不知道你和國師還有晝知相處的怎麼樣?」江遲秋的爺爺抱著他問道。

這個語氣很是親切,一點也不像是母親描述之中的冷漠的老人。

江遲秋:……

江遲秋覺得除了因為自己是身體不好的老么外,爺爺對他的態度這麼好,絕對和自己之前在國師那裡呆了一陣子有關係。

「嗯,我的確一直呆在諸鳳觀裡。國師他……人很好,平常雖然忙碌,但是卻會空出時間教授我們功課,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江遲秋努力裝著小孩的語氣說話。

聽到江遲秋的描述後,這滿屋子的人都在瞬間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好了,看到這滿屋子人的眼神,江遲秋算是明白:他們聚在這裡等待的或許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帶來的在諸鳳觀生活的故事。

不過這倒是叫江遲秋稍稍鬆了一口氣,儘管大家從血緣關係上說是一家人,但是這裡的人他大多之前從未見過。

相比起被大家圍在一起關心,江遲秋好像更願意和他們分享諸鳳觀裡面的故事。

不過仔細想來江遲秋在諸鳳觀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與明晝知呆在一起的。所以在被家人追著問諸鳳觀相關問題的時候,「明晝知」這個名字也就不斷地出現在了江遲秋的嘴裡。

與此同時正在諸鳳觀內修剪花枝的明晝知,則忽然打起了噴嚏來。

距離江遲秋的爺爺過壽還有幾天,他就先和母親還有江荷夏住在了舟清城這裡。

當時江遲秋在離開諸鳳觀的時候,明晝知曾對他說,到了之後給自己寫信過來。

那個時候江遲秋還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或是隨便客氣一下,畢竟自己只是去舟清城一陣子,又不是真的搬家了。

因此來到了舟清城之後,江遲秋就將之前明晝知說的寫信一事跑拋到了九霄雲外。

然而江遲秋沒有想到,就在自己來到舟清城的第二天,他便收到了明晝知寫來的信。

在本朝人的心目中,諸鳳觀應當是神秘而高高在上的。所以哪怕那天聽江遲秋講了一下諸鳳觀的事情,江家人腦補出來的國師弟子明晝知形象依舊異常出塵。

而現在拆開明晝知寄來的信,看到明晝知寫的有關於舟清城的瑣事後,江遲秋不由想起了當日家人聽到「明晝知」這三個字後無比敬畏的目光。

——或許正是這一刻,江遲秋終於將明晝知看做了自己的朋友,更準確的說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裡最好的朋友。

……

說來江遲秋在諸鳳觀的這段日子裡,著實給明晝知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

但是少年並沒有因此而厭煩江遲秋,相反在江遲秋離開這裡後,每天不必去叫他起床以及幫他煎藥的明晝知,竟然還覺得生活中少了一點什麼。

明晝知雖然是不久之前才正式成為國師弟子的,但他自出生之後就被送到了諸鳳觀內。

這個世界的人對諸鳳觀總是格外敬畏,就連小孩也是這樣。

說出來或許有些俗氣,可事實就是:江遲秋明晝知遇到的,第一個將他當做普通人看待的人。同時江遲秋也是這個世界少有,或者說絕無僅有的不曾特殊看待諸鳳觀的人。

這樣的江遲秋,叫明晝知感到難得的放鬆。

所以就在江遲秋離開諸鳳觀後不久,明晝知就給江遲秋寫去了信。而收到信之後,江遲秋也同樣工工整整的給明晝知回了一封,並且還模仿和小孩的語氣,給他介紹了一下舟清城城中特色——按照江夫人所說,明晝知從出生以來,應當是從未離開過寶繁城的。

這邊明晝知將江遲秋看做小孩,而另一邊自認是一個成年人的江遲秋,也將明晝知看做小孩。

因此在自己離開寶繁城,回到了舟清城老家之後,江遲秋想到「可憐的」未曾出過寶繁城的明晝知,便更是仔仔細細給他講了一下京城之外的故事。

同時……江遲秋還沒有忍住,隱隱約約的提了一下城外饑民的事情。

直到目前江遲秋都不認為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呆太長的時間,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改變這個世界。

但是江遲秋卻知道,若是自己這一輩中有人能夠改變現狀的話,那個人不會是某位皇子,而絕對會是諸鳳觀中的明晝知。

舟清城中的日子過的很快,在江家祖宅呆的這段日子裡,不斷有各種江遲秋叫得上名字以及叫不上名字的人來問他諸鳳觀的事情。一開始的時候江遲秋還有耐心回答一下,後面就索性裝作沒有聽懂了。

江老爺子的大壽規模很大,不過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江遲秋只是跟著吃了幾頓飯,並為老爺子送了禮物而已。江遲秋對壽宴並沒有興趣,就在江老爺子的壽宴結束的時候,舟清城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坐鎮寶繁城的聖上,又派人來舟清城選派秀女了。

若是江遲秋的記憶沒有錯的話,現在皇宮內已經有了無數妃嬪,而當今聖上也一點都不缺繼承人。

江遲秋知道這個道理,其他人也都知道。儘管如此,這場選選派秀女的活動,還是這樣在舟清城內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舟清城城內的熱鬧景象,和城外的饑民遍地的畫面實在是充滿了反差感。

尚書府的馬車再一次穿過舟清城向著城門口而去,江夫人看了一眼城內熱鬧繁榮的景象,又看了一眼城外荒廢的田地。稍稍停頓一會後,女人對江遲秋說:「遲秋,這一次回到寶繁城後,你便繼續去皇宮中讀書吧。」

皇宮和諸鳳觀裡的日子相比,江遲秋肯定是更喜歡後者的。

但是聽到女人的話,江遲秋並沒有討價還價,他隻靜靜地點了一下頭。

江遲秋輕輕地將馬車簾子掀開了一個小縫,他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象,一邊於心中暗暗想到——在自己回到寶繁城之前,一定要提前寫信提前告訴明晝知這件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江遲秋的耳邊忽然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任務劇情準備載入,請宿主做好準備。】

江遲秋:【什麼?】

馬車裡面本身極其安靜,系統忽然出聲著實將江遲秋嚇了一跳。不過相比於系統提示之中的內容,顯然這陣忽然出現的聲音都算不了什麼了。

「任務劇情準備載入」這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

聽到這句話後,江遲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在自己來這個世界之前,系統說的話似乎是:「請宿主稍作準備與休息,即將前往第二個世界。」

所以說難道是自己一開始的理解就有問題,這個世界並非什麼休閑世界,而就是真正的第二個任務所在的世界。

臥槽,不會吧?

江遲秋越想越覺得事情真的就是這樣。

趁著此時系統還在,他趕緊說道:【等等系統!你的意思是我要在這個世界完成任務?】

【是的宿主,請您靜候任務劇情載入。】

【大概要等多久?】江遲秋追問道。

系統停下來計算了一下,接著回答道:【請宿主耐心等待,任務將於……後正式開啟。】

【你剛說什麼時候,我沒有聽清。】江遲秋真的沒有想到,系統有朝一日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系統明明能夠將話說清,可是到估計時間的時候,忽然將這個空給自己留了下來。

江遲秋有理由懷疑,系統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劇情什麼時候開始。

江遲秋說了沒有聽清楚後,系統又將剛才那句話按照原樣重複了一遍,說完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而再一次冷靜下來的江遲秋,也開始思考。

自己現在只有六歲,這個年齡什麼事情都做不成。因此江遲秋猜測,任務正式開始的時間絕對是以「年」為單位的。

這樣一想江遲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只是同樣在意識到這就是第二個正式任務世界後,他也方才覺得,自己不能再像之前一樣不學無術了。

要是想要好好完成任務的話,還是得學習才行啊。

坐在江遲秋身邊的江夫人忽然聽到自己的小兒子嘆了一口氣。

只有六歲且還胖乎乎的江遲秋髮出這樣的聲音,若是放在別的時候,一定會叫人覺得可愛以及好笑。

但是出現在現在,卻忽然叫江夫人的心情也沉重了一點點。

女人伸出手去揉了揉江遲秋的臉蛋。她想——當初生下江遲秋後,她和江尚書便決定不給江遲秋太大的壓力,他隻用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好。

但是此時的年景,已經越來越差了。

生在江家的江遲秋,是不能和他們想的一樣,做個天地安危兩不知的小公子的。

……

回到寶繁城後,江遲秋做的第一件是就是給明晝知寫信,告訴他自己要繼續上學的事情。

而收到了江遲秋的信,明晝知也不由有些失落。

儘管自己和江遲秋差了八歲的年齡,但是在前陣子的相處之中,他已經將江遲秋當做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雖然明晝知知道,作為江家小公子的江遲秋,是不可能在諸鳳觀裡面呆太長時間的,但是得知江遲秋現在就要回到過去的生活軌跡,明晝知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在後面的日子中,天災和飢荒依舊在繼續,而寶繁城成內的繁華竟更勝往昔。

生於江家的小公子的江遲秋,又回到了過去皇宮與家兩點一線的生活軌跡之中,但每每有時間,他都會跑到諸鳳觀中找明晝知。

日子一天天過去,江遲秋的身量拔高了不少,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瓷白瓷白的,但是嬰兒肥卻退去了一大半。

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六年之後。

在某日去往皇宮的馬車上,坐在江遲秋身邊的江荷夏忽然托著腮說道:「遲秋,我覺得你比之前好看了很多。若是現在有人還要評當朝第一美人的話,我一定會投你一票。」

正坐在馬車內眯眼打盹的江遲秋因為江荷夏的話忽然清醒了過來。

他並沒有吐槽「第一美人」這個中二的稱呼,而是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被江荷夏帶著去諸鳳觀中看明晝知的那件事……

見江遲秋沉默著看著自己一眼不發,江荷夏一下就猜出對方絕對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情來。

「停停停!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江荷夏趕緊擺手先發製人道,「嘖嘖,那個時候誰能想到,你居然會和明晝知混到一起去啊。」

美人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些年裡江荷夏也跟著江遲秋去過好多次的諸鳳觀,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因此而激動,但是見得多了——尤其是見到一些明晝知和自己弟弟幼稚的互動後,江荷夏的濾鏡算是徹底碎了。

故而現在的江荷夏,早就已經將當年的那件事看做了自己小時候的黑歷史。

看到江荷夏這驚慌的樣子,江遲秋伸了個懶腰半開玩笑的說:「那我投你好了,看你好像對這件事很有興趣的樣子。」

說來這個世界裡的江家人長相都很是不錯,尤其是江遲秋和江荷夏,他們雖然差了兩歲可外表卻有六七分相像。據江遲秋所知,宮內有不少的皇子都暗戀他的姐姐江荷夏,只是女孩卻不太瞧得上他們。

——五年之後,本朝的皇帝依舊是當年那樣子,而那些皇子們也開始上樑不正下樑歪了。

正說著馬車已經停在了宮門口,江遲秋掀開了車簾準備走下去。

但是這簾子剛剛掀開,江遲秋還沒有來得及邁出腿,便不由得愣在了這裡。

「遲秋你怎麼……」緊隨其後,江荷夏也準備出馬車,看到江遲秋一動不動的樣子她下意識出聲問道。

然而江荷夏的話還沒有說完,便也因為看到車外的景象而呆在了這裡。

江遲秋和江荷夏經常往來的這道城門名為「詮春門」,這裡只是皇宮的一道側門罷了。往常的時候,這裡是不會有很多人的。

但是今天這裡不但出現了一堆人,且還是一堆身著甲胄的兵士。

在江遲秋看到他們的同時,其中一名帶隊的將軍也看到了江遲秋和江荷夏。

見狀手持□□的男人走上前來給江遲秋和江荷夏行了一禮,接著說道:「江公子、江小姐,今日課業暫停,你們還是先回府吧。」

在男人說話的同時,他身後一堆士兵也向這裡看了過來。

見狀江遲秋就慢慢地和江荷夏一起退回了馬車中,並向對方點頭說:「……好,謝謝將軍提醒,我們這就回去。」

說罷男人上前和趕馬車的人說了兩句,這架馬車就立刻轉身向著江府而去。

離開詮春門後老遠,江遲秋和江荷夏都面對面坐著這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到耳邊出現了來自街道的喧鬧聲,江荷夏終於滿是恐懼的對江遲秋說:「遲秋剛才詮春門那裡是在調兵嗎?那……哥哥他不會有問題吧?」

江荷夏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但是她的聲線還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五年的時間裡,寶繁城雖看上去還和往常一樣。但是從父母以及偶爾回家的哥哥的交談中,江遲秋已經知道此時時局已經不再平穩。

但是不管之前多麼的暗流湧動,都未曾出現過在詮春門調兵遣將的情況。

雖然江遲秋自己也有點緊張,但他還是安慰江荷夏道:「沒事這一次哥不一定會上戰場。再說了……就算上了也沒什麼,他歷練了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這樣一天嗎?你想想,這世上有哪個將軍沒有上過戰場的?」

「嗯……」江荷夏嘗試著冷靜點頭,「你說的對,哥一定沒有問題。」

聊完這兩句後,江遲秋和江荷夏便沉默著回到了家裡。

等到他們回去的時候,江家的氣氛也變得格外嚴肅,顯然此時他們的父母都已經知道了那件事。

而在朝為官的父親,知道的當然是比他們要多的。

「佩杉你不必擔憂,這次學郡的叛亂規模並不大,憲聞他們一定能夠應付得了。」

——原主的母親全名奚佩杉,這也是江遲秋前些年才知道的。

聞言,女人緩緩地搖了搖頭她嘆了一口氣說:「我自然信任憲聞,只是……他要出征,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聽到這裡,站在門口處的江荷夏不由大吃一驚:「娘親,您說哥真的要出征了?」

「是啊。」奚佩杉還和幾年前一樣,輕輕地摸了一下已經長高不少的女兒的腦袋。

江荷夏正是青春期叛逆的時候,她前陣子不喜歡母親像逗小孩一樣的和自己交流。但是現在江荷夏難得的乖了下來,並不由得嘟囔道:「哥必須要去嗎?」

來這個世界已經五年多,就算江遲秋曾經反覆告訴自己,他來這個世界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的。可這麼多年過去,江遲秋也早已經把江家人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江憲聞雖然小的時候坑過江遲秋,但是作為哥哥的他卻也絕對算的上是稱職。

這五年的時間中,江憲聞長高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他只要一有空回到家中,就會帶著江遲秋和江荷夏好好地玩上一陣子。

儘管江遲秋一直覺得,自己心理年齡要比江憲聞大許多,但是卻早已經打心眼裡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哥哥。

聽到江荷夏的話,江遲秋竟然也跟著她重複了一下:「是啊江憲聞真的要去嗎?」

——江遲秋不只是單純的擔心江憲聞。

自從聽到系統提示,知道自己要在這個世界裡面長期待下去後,江遲秋也開始嘗試著了解這個世界。

故而江遲秋很快便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現在所處的王朝,恐怕馬上就要滅亡了。

這個朝代名為「穆」,迄今已經有二百多年的歷史。

前些年穆朝還算風光,但是近幾十年裡穆朝先是氣候異常,再是接二連三的出現昏暈無能的皇帝,眼看著氣數已盡。

江遲秋雖然只有兩個世界的記憶,但是他潛意識裡面的知識告訴他:歷史是不可逆轉的。

如今江憲聞就要去嘗試著逆轉歷史了,江遲秋自然不贊成。再加上身為穿越者的他對這個時代沒有多大的認同,因此江遲秋就下意識的說出了剛才的那句話。

聽到江遲秋的話後,江尚書立刻厲聲道:「胡鬧!」

聞言江遲秋和江荷夏立刻閉嘴,只聽江尚書繼續說道:「你們整日和江憲聞一起玩鬧,怎麼就沒有將他好的那些學去?如今學郡有難,你們不想著如何為聖上分憂,反倒是想要哥哥當逃兵?」

江遲秋還沒有見過江尚書如此生氣。

而正是此時,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江遲秋下意識的側身去看,接著便看到了江憲聞的身影。

作為一名貴族少年,在出征之前,江憲聞是有回家準備一下的特權的。

江憲聞沒有聽到剛才的對話,看到江遲秋和江荷夏這一副站著挨罵的樣子後,少年不由像往常一樣嘲笑了一下他們,接著問道:「遲秋、荷夏,你們又做什麼事情了?」

奚佩杉不想要這兩個沒譜的人再提剛才的事情,她上前笑了一下說:「他們都在關心你。」

「關心我?」江憲聞語氣誇張的說道,順便捏了一下江遲秋已經不再像兒時那樣圓嘟嘟的臉頰,接著又無比欣慰的說,「看來哥哥這些年沒有白關心你們。」

「哥你這次出征多久回來?」江荷夏上前去問道。

江憲聞思考了一下說:「若是快的話,也就不到半個月吧。等著哥當將軍!」

江憲聞一向都是如此的自信,而聽到他的話,再想起現在學郡那邊的局勢,江遲秋那一顆高懸著的心也慢慢地落了下來。他想就算穆朝早晚要垮,那也肯定不是現在。

至少現在,穆朝應該能夠撐過去。

江憲聞並沒有在家裡呆太長時間,吃過一頓晚飯後,便隨軍離開了寶繁城。

說起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江遲秋就有些嫌棄這裡的人對諸鳳觀的過度信任。甚至後面和明晝知混熟了之後,江遲秋還曾和對方提起過這件事。

但是這一次,在江荷夏離開寶繁城之後,江遲秋竟然因為這件事去了諸鳳觀。

五年時間過去,明晝知已經由當年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他的五官深邃了不少,氣質也更加沉穩。用江荷夏的話來說,相比於「美人」,如今的明晝知更適合「公子」這個詞。

江遲秋已經是諸鳳觀的常客了,他來到這裡之後,直接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明晝知那裡去。

和江遲秋想的一樣——現在明晝知果然在打坐。

說來在這五年的時間裡,原本看著很是年輕的國師忽然生了一場大病接著蒼老了不少。現在諸鳳觀內的很多大事,已經全是由明晝知來操持了。

看到正在打坐的明晝知後,江遲秋不由放緩了腳步。

他走去坐在了明晝知的對面,而就在江遲秋落座的時候,明晝知便睜開了眼睛。

男人的眼睛很好看,不同於江遲秋的琥珀色,明晝知的眸色如墨般深黑。

乍一下看去他的目光冰冷而不近人情。

不過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是江遲秋後,明晝知的神情就一下緩和了起來。

「我打擾到你了嗎?」看到明晝知忽然睜開眼睛,江遲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見狀明晝知笑了一下說:「沒事,我本身就已經結束打坐了。」

「這樣啊……」江遲秋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點也沒將自己當做外人。

他抿了一口茶,接著對明晝知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學郡那邊出現了叛亂……」

明晝知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江遲秋又繼續說道:「我哥去了學郡,我有點擔心他。」

認識江遲秋這麼多年,這的確是明晝知第一次看到江遲秋將「擔憂」這兩個字寫在臉上。

「所以……」江遲秋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能幫我算算他這次會順利嗎?」

說來江遲秋一開始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以為諸鳳觀的所謂掐算是在騙人。但是現在呆了幾年之後他總算是意識到,諸鳳觀中人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憑空亂說,而是真的能掐會算。

諸鳳觀一卦千金難求,但是明晝知自然不會拒絕江遲秋的請求。

「自然。」聽到江遲秋的話後,他趕緊點頭說道。

江遲秋並沒有等待多長時間,不過半炷香不到的功夫,明晝知便睜開了眼睛朝江遲秋笑了一下說:「放心吧。」他雖然沒有明說,可熟悉他的江遲秋知道,明晝知這樣的態度,就代表此事應當是順利的。

見狀,江遲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在江遲秋輕鬆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明晝知卻不免想起了另一件事來——自己能夠看到這場戰役的結局,甚至能看到一點江憲聞的未來。

但他唯獨算不出任何與江遲秋有關的事情。

一般來說,諸鳳觀中人算不出的,唯有對歷史影響重大的帝王將相而已。

但是對時局和未來有所感知的明晝知,卻私心裡不想江遲秋成為其中任何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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