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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跑路失敗後[快穿]》初長成(2)
自從江憲聞他們的隊伍出征後,四皇子以及江遲秋的課程也暫時停了下來。原因很簡單——此時的皇宮裏面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當今聖上是出了名的奢侈無道。

江遲秋當年回爺爺家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皇帝徵收秀女的場景。這麼多年的時間下來,聖上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因此江遲秋早就已經聽到寶繁城中的人說閑話——他們說別看皇宮氣派無比,說不定此時宮內已經住不下了呢。

儘管這都是民間背地裏誇張的說法,但是江遲秋覺得事實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了……

作為皇子的陪讀,江遲秋自然是可以在皇宮內的特定區域進行活動的。

這麼多年下來江遲秋早就發現,皇宮之中的妃嬪數量越來越多。且此時皇子的排行,都已經列出了二十多位。

在本朝部分人看來,這或許是子嗣繁茂的象徵。但是現在這二十位皇子,和他們背後的母妃以及母妃所代表的勢力,便成了一個大麻煩。

學郡的這一戰,大部分人都認為穆朝必勝無疑。因此雖然將領們早早就已經被指派好了。但是皇室之中依舊有不少的皇子想要爭取到一個出戰的機會。

這些皇子自然也是想要真的領兵作戰為國家做貢獻,但他們更想要的只是軍功罷了。

儘管很多人都看出了這一點,但是皇子畢竟是皇子,當朝沒有一個人敢將這一點說破。

江遲秋是四皇子的陪讀,他現在只有十幾歲,雖然眼饞軍功,但是還沒有到年紀。這一次主要爭搶這個機會的人,還是排在前面的那三個皇子。

儘管此事和江遲秋還有四皇子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們的課程還是被暫時停了下來。

皇帝本人就連朝政都不想理會,更別說去管幾個皇子的「小打小鬧」了。

因此他雖然知道這件事,但是卻沒有一點要插手的意思,反倒是做出一副看戲的樣子,就等著后宮裡鬥出結局。

現在后宮裏面已經被那三位皇子的母妃以及背後勢力攪亂,短時間內是沒有人有心思好好上課了。

而趁著這個時間,江遲秋則暫時呆在了諸鳳觀這裏。

——現在諸鳳觀做主的人已經是明晝知了,或許是國師不再有要求,再一次住在這裏的江遲秋已經不用和小的時候一樣需要早早起床,以及一口氣喝乾凈那些極苦無比的湯藥。

在皇宮那邊逐漸密集起來的課業的對比下,江遲秋忽然發現諸鳳觀之中的生活,真的是有夠舒服的……

此時正是盛夏,寶繁城附近這個季節最常下暴雨。

就在江遲秋來到諸鳳觀的第二天,便有瓢潑大雨從空中落下。

江遲秋這一天早晨本身是想要多睡上一會的,但是諸鳳觀的木質結構房屋的隔音不是很好。因此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江遲秋就已經被窗外的雨聲所驚醒。

儘管江遲秋的確還很想再睡一下懶覺,可是這幾年的皇宮生涯,已經叫他習慣了早睡早起。

按照往常的生活習慣來看,這也差不多是江遲秋的起床時間。

故而在被雨聲吵醒之後,江遲秋並沒有睡回籠覺,而是直接起身洗漱,接著換上衣服推開了窗來。

這幾年的時間裏,江遲秋沒有機會像而兒時一樣在諸鳳觀之中常住,可是因為他偶爾也會來一下這裏,諸鳳觀裏面還是為他留下了一個房間。

現在江遲秋就住在自己的房間中。

江遲秋很喜歡下雨時外面的氣味,他推開窗本身是想要通通風的。但是沒有想到窗子剛一打開,江遲秋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窗子的另外一邊。

那人是明晝知,他的房間就在江遲秋的對面。

諸鳳觀的建築是依山而建,這裏的房屋構造並不像皇宮一樣的規整。

江遲秋和明晝知的住處雖然並非比鄰而建,甚至還隔了一個小小的水潭,但是在推開窗之後,他們卻是可以看到彼此的。

忽然見到明晝知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江遲秋不由楞了一下。

和還是一個小孩的江遲秋不同,比江遲秋大八歲的明晝知,早就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

儘管江荷夏都已經不再像兒時一樣叫明晝知「美人」,可是在江遲秋的眼裏,現在的明晝知要比他少年時更有氣質。

最突出的一點是,明晝知的身上那種久居上位形成的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已經很明顯了。

儘管昨日才見過明晝知,可是在推開窗忽然看到對方的那一刻,江遲秋竟然在這一瞬間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一點點的陌生。

「遲秋」站在對面的人叫了一下江遲秋,接著他忽然朝著這裏笑了一下說,「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來了。」

「江遲秋」這個名字只有江家人能夠叫,不過這個名字的存在也不是秘密。和江遲秋比較熟悉的朋友,都知道他真名叫做什麼。

而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晝知竟然也同江遲秋的家人一樣,叫起了他的真名來。

在開口說話之後,明晝知身上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忽然消失,他又回到了江遲秋熟悉的樣子。

聞言江遲秋不由鬆了一口氣,他稍稍提高音量對明晝知說:「今天下雨,聲音好大吵得我有點心煩,所以忽然就睡不著了。」

就像是在迎合江遲秋說的話一樣,在江遲秋開口的同時,四周的雨聲竟然又變得更大了起來。江遲秋原本完完整整的一句話,忽然被雨聲打的支離破碎起來。

江遲秋也不知道和自己隔著一個小水潭的明晝知,到底有沒有聽清他剛才說的話。

雨簾叫江遲秋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他隱隱約約看到站在那邊窗邊的明晝知忽然離開了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

過了一會之後,仍是一身白衣的明晝知忽然撐著油紙傘出現在了江遲秋的前方。

江遲秋看到明晝知停在自己的窗前笑了一下,他對自己說:「既然雨聲大,吵得人心煩,那遲秋不如過來聽我彈彈琴?」

江遲秋等的就是這個!

這個世界的娛樂活動,雖然要比江遲秋去過的第一個世界豐富很多。

可這裏畢竟還是古代,在這個時代人們的娛樂活動非常有限。而在家規極其嚴格的江家,江遲秋可以選擇的娛樂活動的種類還有數量可就更少了。

聽人彈琴這一項,是江遲秋少有能夠選擇的,也是他能夠選擇的幾項裏面自己最喜歡的一個。

聽到明晝知說這話後,江遲秋也沒有猶豫,他同樣轉身提起放在一邊的油紙傘,接著便快步走出了房間步入了室外的雨簾之中。

江遲秋耳邊的雨聲更加大了,在他靠近明晝知的那一刻,江遲秋很是自然的將手中的紙傘合起來,下一刻就鑽到了明晝知的紙傘底下。

江遲秋來這個世界已經有五年多將近六年的時間了,他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學會的最重要的一項技能就是——裝幼稚。

比如說現在的江遲秋,已經能夠毫無心裏負擔的完成鑽進別人傘底的事情了。

而明晝知好像也已經習慣了這樣。

江遲秋現在只有差不多十二歲,他的個子隻到明晝知的肩膀。

因此在鑽入別人的紙傘下方之後,江遲秋就很是心安理得的將手收了回來,叫明晝知給他撐傘。

——江遲秋也的確是和諸鳳觀的人徹底混熟了。

要知道在這幾年的時間之中,明晝知在民間的威望越來越高。這幾年國師的身體不好,明晝知代表他完成了很多的重要工作,例如前一年的沐秋大典就是明晝知主持的。

而這樣一個在民眾心中極其神聖的明晝知,人們是絕對不會想到他會給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撐傘的。

走了兩步之後,江遲秋向明晝知問道:「你要去哪裏彈琴?」

明晝知輕輕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座小亭,「就在這裏吧」他想了想後說。

諸鳳觀的房子建好已經有幾十年了,這裏木材的選材很是特殊,且修建之前是花費了很長時間來做設計。

所以在下雨之後,這裏並沒有形成積水,甚至地板走起路來也不會打滑或是吱吱作響。

沒走幾步路,江遲秋就和明晝知一道進了亭子裏面。

江遲秋看到,這座亭子的最中間擺著一把黑色的古琴,古琴的邊上還有幾本沒有看完,不知何時被扣在這裏的書冊。

儘管江遲秋暫時住在了諸鳳觀這裏,甚至明晝知也已經幫他的哥哥算了一卦。

但是他的哥哥畢竟是真的上了戰場,江遲秋的心底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於是看到江遲秋不再像往常一樣輕鬆的狀態後,進了亭子的明晝知稍稍調整了一下琴弦就忽然轉移了一個話題。

「我記得遲秋你小的時候說,自己往後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彈琴和喝茶。」明晝知忽然這樣說道。

聽到了明晝知的話之後,江遲秋稍稍呆了一下。

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種事情?這個願望也太無趣了吧?

江遲秋的記憶力很好,停頓幾秒之後他就立刻反應了過來——當年哥哥還有皇子他們來諸鳳觀的時候,曾經談論過自己的志向,那個時候自己好像這樣瞎編了一下來著。

「有這件事嗎?」儘管江遲秋已經想了起來,但是他還是裝作此事並沒有發生一樣。

江遲秋先是反問了一句,接著有點迷茫的看了明晝知一眼。

顯然明晝知沒有這樣放過江遲秋,以及放過這個話題的意思。

只見男人笑了一下,他對江遲秋點頭說道:「是的,不知道遲秋現在有沒有學會彈琴?」

……江遲秋自然是不會的。

江遲秋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誤將這個任務世界當做了一個休閑放鬆用的。因此江遲秋一開始的時候,目標也不過是當一隻鹹魚。

而後來在忽然知道這是一個任務世界的時候,江遲秋就不敢再去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於是在大概五年之前,江尚書忽然很是欣慰的發現——自己的小兒子一改那種對凡事都不怎麼上心,學什麼東西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態度,開始好好地學起了習來。

江遲秋不知道這個世界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而系統這幾年也沒有一點要給江遲秋劇透的意思。

因此擔心自己不能好好完成任務的江遲秋,這幾年的時間中便抓緊一切時間認真的學起了習來。

此時的江遲秋已經是大穆著名的少年才子,只是這些年來江遲秋一直努力學習「對未來有用的知識」,而將琴棋書畫一類暫時拋在了腦後。

「呃……」江遲秋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實話實說道,「我不會。」

聽到對方的回答之後,明晝知笑了一下,他不再說話而是開始彈奏起了曲子。

穆朝流行的曲子,大多數節奏很慢,江遲秋聽了之後總是很想睡覺。但是明晝知現在彈奏的這一支曲子卻完全不同,這支曲子名為「融雪」,描述的便是初春時節冰雪消融的場景。

因此融雪這一支曲子的節奏,也是非常少見的歡快。

明晝知迅速將曲子彈了一遍,不是江遲秋瞎感嘆——幾年間聽過了無數名家演繹版本的他,依舊認為明晝知彈這支曲子,是彈奏最好的一位。

「下一曲……」就在意猶未盡的江遲秋打算「點歌」的時候,卻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忽然站了起來。

明晝知走到了江遲秋的身邊,接著對他說:「既然想起了你小時候的願望,那麼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和我學一下融雪吧。」

「等等……」儘管江遲秋現在已經成了穆朝知名的好學生,可他這都是被逼無奈啊!

江遲秋自己將此時劃分為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在他看來休息時間是不能「浪費」在學東西上面的。

然而江遲秋比明晝知低了一頭多,現在的他是沒有辦法脫離明晝知的魔爪的。

還沒有等江遲秋想好拒絕的話,並將它說出來,自己就已經被明晝知提溜著坐到了琴前……

「我覺得我似乎沒有這個方面的天賦。」江遲秋滿臉寫著拒絕。

聞言明晝知很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他對江遲秋說:「你都不去試一下,又怎麼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天賦呢?」

江遲秋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但是彈琴講究的是基本功,我之前什麼也沒有學過,現在若是學的話只能從最基礎的開始。等學郡的這一仗打完,我恐怕都還不會彈融雪。」

「沒事」江遲秋聽到了一段極其可怕的話從明晝知的口中傳出,「也不期待你成為大師。我直接教你這一支曲子,你將我教的所有東西都背下來就好。我看遲秋你也很喜歡這支曲子,不如便直接學它吧。」

好傢夥!明晝知居然要搞揠苗助長這一出了。

被諸鳳觀的明晝知主動要求授課,江遲秋要是再找理由拒絕的話,似乎就有一些不給對方面子了。

於是就在下一刻,一段被放緩了的《融雪》的第一句樂曲,就從明晝知的手中的古琴下流了出來。

明晝知的琴技是真的不錯,這一小句下來,江遲秋立刻沉浸在了樂曲的氣氛之中。但是還沒有等江遲秋享受的聽完這一整段,就聽到曲子在他的耳邊斷了下來,接著明晝知殘忍的話語出現在了江遲秋的耳畔。

「就這樣,模仿一遍吧。」

江遲秋:「……」

我還是想拒絕怎麼辦?

————————

就像此前所有人預想的那樣,學郡的這一仗並沒有打多長時間。

大軍到達學郡的第四天,就便極其順利的解決了那場叛亂,又過一天諸鳳觀之中就收到了捷報。

諸鳳觀在民眾們心中一向是避世無爭的形象,但是作為國師寓所,這裏的消息也很是靈通。於是儘管江遲秋不在家也不在皇宮,但江遲秋還是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的人之一。

「……學郡大勝,叛軍統領被江憲聞所斬。」

江遲秋把明晝知剛才說給自己聽的戰報重複了一遍,但是重複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卻和明晝知之前預想的完全不同。

明晝知以為江遲秋聽到自己哥哥大獲全勝的消息,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但沒有想到念完這句話後,江遲秋反倒是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唇,看上去很是嚴肅。

「遲秋,怎麼了?」見狀,本身還想再和江遲秋開兩局玩笑的明晝知就順勢坐在了江遲秋的身邊。

少年慢慢地搖了一下頭,他沉默一會之後,總算是開口了。

——江遲秋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且對現在這個時代的發展有著悲觀的預測。

因此江遲秋常常會有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冒出。

這要是放在往常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敢和周圍人說的。

但是現在在面對明晝知的時候,江遲秋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道:「我只是有一點點擔心哥哥。」

明晝知沒有想到,江遲秋的答案竟然會是這個。

「為什麼要這樣想?學郡那一戰已經獲勝了,江憲聞他們正在回寶繁城的路上。」

今日的雨下的雖然沒有明晝知突發奇想給江遲秋教彈琴的那天大,可窗外依舊淅淅瀝瀝的不斷下個不停。

江遲秋覺得有些煩躁,他緩步上前站在了窗邊。

吹了一下冷風之後,江遲秋這才的對明晝知說:「這只是學郡的一役而已,哥哥在這一戰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那麼未來是不是會被派到別的地方,繼續領兵打仗……若那個時候,時局比學郡一役複雜應該怎麼辦?」

說完這一句話後,江遲秋忽然轉過身子向著明晝知的眼睛看去。

明晝知沒有想到,江遲秋要說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句話。

聽到江遲秋所說的話,明晝知的第一反應便是——幸虧江遲秋是將這句話說給自己的。若是叫別的人聽到的話,江遲秋的話絕對會害了他自己,甚至於害了整個江家。

儘管此時已經有很多人對未來的時局感到不樂觀了,但是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且將自己大逆不道的猜測深埋於腦海之中。

可是江遲秋竟然就這樣對明晝知說了出來。

江遲秋的話不是明白著告訴別人,他認為未來會迎來一個混戰時代嗎?

但是明晝知並沒有多想此事,他更多的是在震驚江遲秋作為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居然會想到這麼遠的事情。

這是一個之前明晝知都不曾想過的角度。

——江遲秋的哥哥江憲聞贏了這場戰役,甚至於表現很是突出。

按照穆朝的習慣以及皇帝的性子,未來自然是要重用他了。之後江憲聞要面對什麼樣的場面,這一點誰都說不清楚。

明晝知本能的上前走了一步,他拍了拍江遲秋的肩膀說:「不要擔心,江憲聞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路,那麼他自然是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你作為他的弟弟,更應該為他感到驕傲才對。」

男人這句話說完之後,江遲秋忽然問了一下他很久都沒有聯繫過的系統。

【穆朝是不是氣數將盡?】江遲秋問。

這一次系統難得沒有敷衍江遲秋,它正面回答道:【對。】

所以明晝知看到,聽完自己說的話後,江遲秋並沒有變的輕鬆起來。

見狀明晝知忽然向江遲秋問:「遲秋不喜歡打仗?」

「不喜歡。」江遲秋回答的很是乾脆。

在明晝知看來,江遲秋有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這個時代的貴族少年。他雖偶爾看著嬌氣了一點,但並非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

而這樣的江遲秋,又叫明晝知想起了自己之前掐算時候看到的場景。

若是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事情是真,江遲秋又是因為什麼走上那條路的呢?

……

學郡一役的大獲全勝,無疑振奮了整個帝國。

在江憲聞一行人快馬加鞭的趕回寶繁城的同時,皇帝也迫不及待地在宮中設宴慶祝起了此事。

這一次江遲秋和明晝知都是受邀者,只是不同的身份地位,還是叫他們坐在了兩個距離極遠的位置上。

落座之後,明晝知下意識的向江遲秋所在的位置看去。

此時詳細的戰報已經傳回了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江家的大公子在這一役中的優秀表現。

因此本身就遍享尊榮的江家,今天更是比之前還要風光了一點。

幾乎所有前來參加宴會的人,都要先和江尚書打個招呼。同時坐在江尚書身側的夫人,精神頭好像也因為這件事好了起來,就更別說將「激動」兩個字寫在臉上的江荷夏了。

總之現在的江遲秋雖然在儘力融入進這歡樂的氣氛中,可是他的身上依舊有一種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

在場的雖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在意的。

在這些發現江遲秋異常的人眼裏,他或許只是有些嫉妒自己的哥哥罷了。

又過了一會,宴會即將開始。

江遲秋的耳邊忽然有一陣樂曲奏響,同時皇帝也終於在幾名妃嬪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平心而論皇室這些人經過了一代又一代的美貌後妃的外貌基因改良,單單看外表的話,是絕對和「醜」這個字一點也不沾邊的。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顯然是一副被酒肉掏空了身體的樣子。

男人看上去四十多歲,身材精瘦精神則有些萎靡。

江遲秋前幾年來宮中的時候,還時常會看到對方。但是近些年對皇子們學業關心程度逐漸減少的皇帝,卻幾乎不再來看他們,和向他們提問功課。

因此仔細算一下,江遲秋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本朝的這位皇帝了。

除了明顯能夠感受到對方變得蒼老以外,江遲秋還看到皇帝的眼神很是渾濁,看上去似乎是剛才喝了不少的酒。

江遲秋隻瞄了對方一下,接著便不由低頭冷冷的笑了一下。

此時整個宴會廳之中,只有不遠處正看著江遲秋的明晝知,以及站在江遲秋身邊的江荷夏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和早已經有了預料的明晝知不同,江遲秋的冷笑將江荷夏嚇了一跳。

女孩趕緊趁著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時候稍稍上前,她將江遲秋擋住了一點說:「遲秋,你在做什麼?」

意識到自己應該隱藏情緒的江遲秋趕緊抬頭切換表情說道:「……沒什麼。」

看到江遲秋不想說,江荷夏也不再同他說話,只是留下了「注意一點」這幾個字。

而經過江荷夏的提醒,江遲秋總算是將自己的情緒隱藏了起來。

這一場宴會簡直窮極奢侈,按理來說作為江家小公子的江遲秋,應該已經見過了各種大場面才對。

但是在宴會開始之後他就發現,這場宴會上的不少食材,都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若是江遲秋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穆朝最近幾年的飢荒並沒有好轉。甚至於今年年初的時候……已經有大批大批的饑民逃到了寶繁城中來。

江遲秋好歹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多年,在潛意識裏他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中人。

江遲秋沒有辦法將這個世界裏面的人都當做紙片人來看待,因而看到自己桌上的飯菜,再想起幾個月前看到的饑民,江遲秋的心情變得愈發沉重。

這場宴會舉辦的時候,前去學郡的人還沒有回來。

因此宴會的主角便是江家,以及這一次同去學郡的二皇子的母妃。

宴會開了沒有多長時間,皇帝就開始了封賞環節。

江遲秋對這種活動並沒有什麼興趣,而就在他發獃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尚書府,江丹雪。」

聞言江遲秋不由愣了一下接著趕緊抬頭,他的耳邊便傳來了父親故意壓低了的聲音。

「上前領賞。」江尚書小聲在江遲秋的耳邊說道。

聽到父親的話後,雖然還沒有搞清楚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江遲秋還是趕緊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少年按照父親說的那樣,迅速站到了宴會場地的正中間,並對著高台上的男人行了一個大禮。

江遲秋的動作雖然是慢了一點沒有錯,不過幸虧此時男人正在喝酒,他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江遲秋的身上。

見到江遲秋給自己行禮之後,坐在高台上的金袍男人只是淡淡將江遲秋看了一眼,接著隨口對他說道:「起來吧。」

「是,陛下。」在熟悉江遲秋的人的眼中,江遲秋的個性稍有一些自由散漫。可是他畢竟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行一個禮還是沒有問題的。

江遲秋的長相本就極其好看,他小的時候是一個可愛的小糰子,現在則是一個精緻優雅的貴族少年。

看到江遲秋的動作,不少人都向他投來了驚艷和欣賞的目光。

穆朝的皇帝最喜歡華麗好看的事物,雖然江遲秋什麼也沒有做,但顯然少年的相貌還有優雅的禮節討到了皇帝的歡心。再一想到江遲秋是江家的小少爺,剛才為自己分憂了的江憲聞就是他的親哥哥,皇帝的心情更是瞬間大好。

見狀本是想要賞給江遲秋玉佩的皇帝,忽然大手一揮對太監說道:「去將前陣子……貢上來的那一柄寶劍給江小公子送上來。」

穆朝有不少的附屬國,它們過段時間就要進貢一次。

按理來說作為一個什麼也不管的甩手掌櫃,工作已經不能再輕鬆的穆朝皇帝最起碼應該記得這件事。

但是從對方剛才說話時候那忽然的停頓,以及句子裏面莫名出現的空缺中能夠感受出——這個男人是真的忘記了,或者說不壓根知道那個進貢的國家究竟是哪一個。

江遲秋:沒救了,趕緊毀滅吧。

儘管皇帝說的模模糊糊,可是聽了他的話後,太監還是很快就將男人說的那一柄劍送了上來。

江遲秋沒有習過武,但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柄寶劍並非凡物。

不只是江遲秋,席上所有看到這柄劍的人,都不由投來了驚艷的眼神,其中也不乏對江遲秋的嫉妒。

只見坐在最高位上的皇帝又喝了一口酒,他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江憲聞為我大穆保家衛國,是為少年才俊!江丹雪你作為他的親弟弟,也萬萬不能給哥哥還有江家丟人啊。」

聞言江遲秋一邊在心裏吐槽他,一邊再次行禮說道:「是的,陛下。」

「今日賜劍給你,你且來拿吧。」皇帝說。

聽到這裏,剛才站在宴會場地最中央的江遲秋這才向前走了幾步,他從太監的手中將那一柄銀白色的長劍接了回來。

拿到這柄劍的時候,江遲秋的第一反應就是:沉。

這可不是什麼擺件,而是開刃之後真的能夠帶到戰場上去殺敵的利刃。這樣的劍向來都很沉,江遲秋這個還沒有習過武,又毫無心裏準備的少年接到劍後,差一點就將它給扔到了地上。

幸虧江遲秋的反應速度快,這才沒有在慶功宴上給江家惹出禍來。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遲秋的身上,其中有兩人的視線最為複雜。

其中一個是明晝知。

——江遲秋從太監手中接過這一柄銀色長劍的畫面,無可避免的叫明晝知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之前「看」到的畫面。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江遲秋的父親江尚書。

男人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江遲秋走回自己的位置,接著便將視線收了回來。

在宴會舉辦的同時,江尚書什麼也沒有說。而等到宴會結束,他們乘坐上離開皇宮的馬車後,他忽然對自己的夫人說道:「佩杉,遲秋今年也已經十二歲了。」

「嗯。」聽到江尚書忽然開口,坐在他身邊的於佩杉立刻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繼而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看去。

此時馬車內的簾子並沒有完全拉上,寶繁城內夜間的各色燈光,全部從窗縫裏面溜了進來。

在這樣的燈光照耀下,更顯得江尚書的目光和神情複雜至極。

男人說完了上半句之後依舊沉默著,等待一會也不見他繼續,於佩杉終於還是再次嘗試著問道:「遲秋怎麼了?」

江尚書緩緩搖頭說道:「江家的男孩,自幼都是文武齊修的,江憲聞正是這樣。但是遲秋出生之後,我們見他身體不好,便暫時沒有叫他習武。現在他已經十二,且身體也比小的時候好了很多,所以我想……應該叫遲秋去習武了。」

「但是——」於佩杉猶豫了一下說,「遲秋這個年紀習武是不是已經晚了?」

「是有一點晚,但也並非完全來不及。再者說我們也不是要他和憲聞一樣上戰場立功,稍有些自保的能力,且能夠強身健體便好了。」江尚書繼續說道。

「也是……」在於佩杉看來,江尚書說的話不無道理。

就在於佩杉猶豫的時候,江尚書最後說道:「今日陛下正好給遲秋賜了一把劍,所以我想不如就從此開始吧。」

沉默一會後,於佩杉緩緩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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