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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跑路失敗後[快穿]》少年不識愁(3)
江遲秋在雪原上瑟瑟發抖的呆了一個多時辰,他想幸虧有剛才國師弟子給自己的這個披風,不然自己絕對抗不下來。

而因為這件事,江遲秋也算是「認清楚」自己的大哥江憲聞了。

原主畢竟是一個真六歲的小孩,他看江憲聞的時候,總是非常崇拜的。再加上江憲聞也的確小小年紀就被父母送到了軍營之中歷練,和京城之中的紈絝子弟們完全不同。所以江遲秋之前還以為對方是一個靠譜的人……

沒有想到,今天江憲聞竟然乾出了這種將自己騙到雪原之後就不在理會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江遲秋裹緊了披風,在心中暗暗吐槽著江憲聞的不靠譜。

今日家中三個孩子去了雪原的事情,江遲秋的父母自然是知道的。

因此剛一回家,他們便一人收到了一碗熱乎乎的薑茶,接著立刻有丫鬟來為他們換掉剛才被雪打濕的衣服,換成之前已經在炭盆上烤了半天,早就熱起來的新棉衣。

就在這個時候,江遲秋的母親也走到了他的房間中來。

看到那個被丫鬟搭在一邊的白色披風之後,女人不由走去摸了它一下。

這個披風很長,一看就不是江遲秋自己的。

「遲秋,這個披風是你哥哥的嗎?」江遲秋的母親還以為這是江憲聞的。

聞言江遲秋趕緊說道:「當然不是!他早就和我不認識人一起去玩了。」

在解釋的同時,江遲秋還暗暗的告了一狀。

女人笑了一下接著向他問道:「那這是誰借給你的?過些日子一定要記得給人家還回去。」

江遲秋思考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是國師的那一位弟子交給我的。」

「什麼?」這一次,就連一向淡定冷靜的女人,也不由因江遲秋的答案而大吃了一驚。

同樣剛才一邊聽江遲秋說話一邊為他換衣服的丫鬟們,也被這個答案給嚇到了。

——原主年紀還小,故而他暫時還沒有體會出諸鳳觀對當朝人的意義。以及「國師」這兩個字的重要程度。

「你說……這是國師的弟子給你的?」擔心江遲秋年紀小記憶不清,女人又趕緊問了一遍。

江遲秋能看出,自己的母親現在似乎很是緊張。他還真的沒有想到,不只是普通人,就連江夫人這種同樣出生在世家之中的尚書夫人,都會如此敬畏諸鳳觀。

「沒錯。」江遲秋很是認真的點了一下頭,「我之前在諸鳳觀見過他的。」

「這樣……」江遲秋的母親趕緊將剛才隨便搭在衣架上的披風整理了一下,接著她對江遲秋說:「這事不能隨意了事,等下次有機會再去諸鳳觀,我同你一道將這個披風還給觀中的人。」

聞言江遲秋乖乖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江遲秋忽然想起了自己回家之前的那個疑惑。

於是趁著母親還在自己身邊,江遲秋趕緊向她問道:「對了,娘親您知道給我披風的人,那個國師的小弟子他叫什麼名字嗎?」

女人走來輕輕地摸了一下江遲秋的腦袋,「他的道號是明晝知。」

「明晝知?」江遲秋不由重複了一下這個道號,然後又很是好奇的問,「這不是他的本名嗎?」

女人搖了搖頭很是耐心的回答道:「並非,諸鳳觀中人都是出家人,按照規矩出家之後他們是不能再用本名的。」

這個時候江遲秋的衣服也換好了,穿上被烘的暖呼呼的新棉衣,他覺得自己此刻終於滿血復活了。

「原來如此。」聽到母親的回答,江遲秋一邊將「明晝知」這個道號記在腦海之中,一邊輕輕地點頭。

而講完這個之後,江遲秋的母親又順便補充了一點:「所以往後你見到明晝知,可不要隨便問他的名字了,這有些不禮貌。他若是告訴你了,可不等於還俗了嗎?」

女人最後那半句是開玩笑著說的,但道理卻也不錯。

江遲秋並沒有非常在意,不過他也將母親的叮嚀深深地記了下來。

……

自第一場雪後,寶繁城的冬天就終於算是來了。

因為天寒,四皇子和二公主不太想要繼續上課了,而像江遲秋這種年紀的小孩,去皇宮之中的次數也較之前少了很多。

江遲秋髮現,這個世界的自己好像格外的懶。

到了冬天,寶繁城內的積雪也深了。不只是江憲聞,就連江荷夏也常常帶自己的朋友到江家來玩。

至於江遲秋自己……他基本上每天都在被窩之中賴著床。

江家的家教很是嚴格,之前上學的時候,每天天還沒有亮起來的時候,就會有盡職盡責的丫鬟過來叫他起床。可神奇的是,自從入了冬,江遲秋賴床這件事反倒是沒有人來管了。

就連他的父母,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一開始的時候,江遲秋還很是僥倖。

但是到了後來,他終於算是明白了家人為什麼不管自己賴床這件事。

——原主的身體,好像是真的不好。

臨近年關的時候,江遲秋不知怎的開始低燒不退。這一次他不用人為賴床了,看到江遲秋髮燒,他的母親直接令他不要出門,好好躺在床上休養。

說來因為即將過年,之前大部分時間都跟著軍-隊跑的哥哥江憲聞也終於休了一個長假,回到了寶繁城的家裡。

江憲聞剛回到家的這天,因為低燒江遲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過最近幾天江遲秋睡覺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現在他雖然睡去,可是周圍稍一有點響動,江遲秋就又會忽然清醒一下。

於是江遲秋聽到了江憲聞走進自己房間的聲音。

「娘親,遲秋的病還沒有好的意思嗎?」江憲聞慢慢地坐到了江遲秋的床邊,向坐在另一個方向的母親問去。

聽到大兒子的問題,女人不由嘆了一口氣。

「先天不足,這病怎麼能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呢?」女人說道。

沉默一會之後,江憲聞再度開口道:「上次的事情也怪我,是我將遲秋還有荷夏帶到了城郊,接著便不管他們了。那個時候……忽略了遲秋的身體。」

「不必自責,遲秋這次生病又不是因為你帶他出去玩,那事都過去了過久。」女人趕緊將他的話打住。

江憲聞雖然時而不靠譜,但是和他的同齡人相比較,他還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

於是這次回家並和母親聊完之後,剩下的幾天江憲聞都不再亂跑,而是一直呆在家裡面,隔三差五的就來看看江遲秋。

至於病號江遲秋——

他覺得自己除了精神頭不是很好以外,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感覺。

或許是為了增加江遲秋的免疫力,在臥床養病的這段日子裡面,江家人不斷給江遲秋找各種水果送來。這種東西在寶繁城裡都不多見,江遲秋的日子一時間過的很是滋潤。

但是這滋潤日子也沒有過太久。

在這個世界呆了差不多半年的江遲秋,已經知道了江家在本朝的地位。例如本朝史上截至目前共有過十二位皇后,其中三位都來自於江家。

而他們江家雖然低調,但是在當朝的地位,卻是絕對可以排的上前三的。

因此就在江遲秋生病兩個多禮拜後,一位極其尊貴的客人,出現在了江府之中。

——這個人就是諸鳳觀的那位國師。

在江遲秋來這個世界的半年時間中,皇帝還沒有來過江府,而原主年紀實在太小,江遲秋回憶半天也想不起來皇帝過去來這裡時候的樣子。

因此江遲秋還真的比較不出來,到底是國師的排場大,還是皇帝的排場大。

他只知道在家人將國師請來的前一天,江府裡面就開始大掃除,而在當日國師來的時刻,整個江府的家丁和丫鬟更是同時出現,給對方行了一個大禮。

按照江遲秋的觀察,本朝的人都對國師深信不疑,而事實也的確如此。雖然因為國師的到來而加班了,但是這些正在行大禮的人,臉上卻沒有半點不情願,反而是正在為了近距離見到國師而激動不已。

江家人是不用跪拜國師的,像是江尚書和江夫人,隻用同他行同輩之間的禮便好。而江遲秋這個病號在看到國師的時候,本來準備起身行禮,但卻被男人攔了下來。

「江小公子,不必多禮。」

正說著,男人就出現在了江遲秋的面前。

眼前的男人還和之前,看到他時一樣,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他的外表雖然沒有弟子明晝知那麼驚艷,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卻很平易近人。

說完之後國師就坐在了江遲秋的床邊,開始為他號脈。

這時江遲秋的父母也在他的房間裡,在等待國師號脈的時間裡,兩人均是一臉緊張。

江遲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國師的手終於慢慢落了下來。

「國師大人,您看遲秋他……」江尚書趕緊上前問道。

聞言國師站了起來,他稍微猶豫了一下說:「江公子的病是打未出生時就帶來的,但他身體雖虛,可您也不必過度擔憂,目前江公子還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聽到國師的話,兩人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說完這些後,國師又劈裡啪啦的和原主的父母說了一堆專業醫學術語,接著幾人也坐在桌邊聊了起來。

江遲秋不懂這個世界之中的醫學名詞,但是憑藉一個成年人的理解力,他也算是大概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

——江夫人的身體不好,當年懷孕的時候就生了一場大病。原主雖然被保下來了,可是身體從出生起就不好,前些年更是小病小災連續不斷,今年反而能好一點。

正是因為江遲秋的身體,江尚書才對他採取了和江憲聞完全不同的教育模式。

聊了好半天后,國師終於給江遲秋開了藥方,並還對江尚書說,等江遲秋身體養好些時,可以送到諸鳳觀裡面來休養休養。

這對當朝人來說,可是一件極其值得驕傲的事情。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項「殊榮」,江遲秋能夠去諸鳳觀,除了江家的地位外,也多虧了江尚書一家和國師的私人關係不錯。

只是……江遲秋可一點也不覺得!他還是更喜歡自家溫暖的被窩。

然而只有六歲的江遲秋的意見,自然是不會被參考的。因此吃了一陣子葯,在家待到過完年後,江遲秋就被送到了諸鳳觀中去。

……

江遲秋畢竟是被慣著長大的,諸鳳觀中的環境,對他來說還是有點艱苦。

因此去諸鳳觀的時候,江家特意往馬車上裝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給他送了過去。

到了諸鳳觀,跟著一起來的家丁們便將東西從馬車上搬了下來,這一群人向山上而去,遠遠望去可真是浩蕩。

不過正是因為人多,一趟下來東西就已經全部被送了上去。而江遲秋也跟著江夫人一道,進入了諸鳳觀之中。

「遲秋幾日未見,身體怎樣?」這是江遲秋第一次進諸鳳觀的大門,然而還沒等他觀察四周到底是什麼樣的,國師就先和江夫人打了一個招呼,繼而走上前來向他問道。

聞言江遲秋趕緊乖乖的點頭說道:「已經好很多了。」

「那便好」國師笑了一下輕輕地向後退去,他再看了一眼江遲秋,並對他說,「你且在這裡等待一會,我叫弟子明晝知來陪你一道四處看看。」

這個時候,江夫人趕緊叫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鬟將明晝知的那個白色披風拿了出來。

「這披風是明晝知的?」國師認出了江夫人手中的東西。

聞言女人便上前來將上一次雪原上的事情說給了國師,聽完她的話,國師笑了一下說:「倒是不錯,看來遲秋和明晝知應當還算合得來,這我就放心了。」

國師雖然一直呆在諸鳳觀裡不出門,但是他的工作可一點也不少。按照男人所說,江遲秋在諸鳳觀的這段日子裡,稍有些忙的自己不能常常關心江遲秋,正好可以將這個任務交給明晝知。

「這……這會不會太打擾他?」聽到這裡江遲秋猶豫了一下,上次他將明晝知的披風拿走就有些彆扭,現在聽到國師叫對方照顧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成年人的江遲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還沒等國師說話,明晝知就從偏殿走了過來。

諸鳳觀中的人很少,因此有很多工作都是由明晝知來完成的。

在諸鳳觀裡面呆著的他雖然還是一身白衣,可是這件衣服比起江遲秋之前見到的就要簡單幹練很多。

看到這樣的明晝知後,江遲秋竟然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明晝知走來和江夫人打了一個招呼,接著微笑著說道,「我本就沒有太多事,一直呆在諸鳳觀內還有些無聊,現在正好有了一個同齡人陪我,這自然不打擾。」

沒有太多事?

同齡人?

江遲秋來諸鳳觀之前曾經反覆叮囑過自己,這裡是一個嚴肅場合,去了之後一定要保持冷靜。可是聽到明晝知說的這兩個詞,江遲秋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算他只是一個小孩,可是也已經從家人的談話中得知明晝知的工作可一點也不輕鬆。

至於同齡人……這三個字就更搞笑了。

自己和明晝知相差約有八歲,這怎麼看都不是同齡人吧。

見狀就連國師也笑了一下。

他看著江遲秋說:「你就當陪著明晝知哥哥玩吧。」

國師完全用的是哄小孩的語氣,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回應的江遲秋最後隻好艱難的點了點頭。

江尚書和江夫人與國師的關係都算不錯,簡單的和江遲秋聊了兩句後,國師便邀江夫人去飲茶了。而明晝知則同剛才國師說的一樣,陪著江遲秋在這裡參觀了起來。

在離開正殿的時候,江遲秋瞄到了跟著一起來的丫鬟手中的披風。接著他趕緊對明晝知說:「對了明晝知!這是你上一次在雪原上給我的那一件披風。」

在本朝,稱呼除了國師以外的所有修道者道號,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然而聽到江遲秋叫自己「明晝知」後,白衣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

「……遲秋,你方才叫我?」明晝知忽然問道。

江遲秋並沒有明白明晝知的意思,聽到對方問了,江遲秋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重複道:「明晝知?怎麼了?」

正說著,明晝知緩緩地搖了一下頭說道:「我比你大八歲,你要叫我『哥哥』才行。」

江遲秋:「……」

哪裡大八歲了!原主雖然是一個小孩,但自己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成年人。聽到明晝知的話後,江遲秋很是倔強的沒有理會他。

而看到江遲秋不爽的樣子,明晝知反倒是在他的身後笑了起來,聽上去心情很是不錯。

聽到這聲音,江遲秋真的是非常無語。本朝那些將國師還有諸鳳觀無比看重的人,若是知道了明晝知背地裡是這個樣子,還會這樣崇拜他嗎?

諸鳳觀所在的山並不高,整個道觀是依照著地勢建成的,身處其中就能夠感受到其建築的巧妙了。

江遲秋也是常常去皇宮的人,因此出了主殿走上通往另一個側殿的廊橋之後,江遲秋就發現——諸鳳觀這個地方的建築,要比皇宮裡面的構造還要巧妙。

此時諸鳳觀也在飄雪,江遲秋伸出手去接了一點雪花,接著很是好奇的向明晝知問道:「要是一直下雪的話,這裡的木板會不會朽掉?」

可以看出諸鳳觀整個都是木質結構,而諸鳳觀所在的位置,則是出了名的冬天多雪夏天多雨,就算中間的時候,也常常是被煙霧籠罩的。

似乎是沒有想到江遲秋會問這個問題,聽到了江遲秋的話,明晝知稍稍搖了一下頭,接著這才對他說道:「不用擔心,這裡的木材用的是『昆吾木』」。

「昆吾木?」江遲秋從父母的聊天之中聽到過這個名詞,他知道「昆吾木」是一種極其名貴的木材,自己家中的某個擺件就是用這種木材製成的。

江府絕對和「缺錢」這兩個字沒有一點關係。

而「昆吾木」這一種江府都只能用來做擺件的木材,居然被諸鳳觀用來蓋了樓,這個行為可真是奢侈。

於是在聽到了明晝知說的話後,江遲秋就不由的感慨了一句:「好有錢啊……」

這一句話又將明晝知給逗笑了。

當今聖上是一個喜好奢侈的人,可是他卻經常用「風雅」做擋箭牌。因此本朝上下雖然都和他一樣,追求奢侈和享受,但是卻從沒有人將「有錢」一類的詞語放在嘴邊的。

聽到明晝知的笑聲,江遲秋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太應該在諸鳳觀這種嚴肅場合說這樣的話……但是話已出口,江遲秋當然不能再將它咽回去,隻好又將視線落到了別處,裝作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此時江遲秋和明晝知已經走到了連接兩座大殿的廊橋上。

這一座梁橋是拱形木質的,下方便是深深的山澗。因為廊橋位於兩座山頭之間,沒有任何的遮擋,所以此時廊橋上面的積雪也已經被太陽曬化了,變成了一灘灘的積水。

看到那些水已經明顯被水打濕的廊橋,明晝知向前走了幾步,輕輕地將江遲秋的手抓起,「小心」他在江遲秋的耳邊說道。

現在還是冬天,江夫人把江遲秋裹成了一顆小球,這樣雖然是保暖了,可是活動起來卻有一點點的不方便。

被明晝知抓住的那一刻,江遲秋忽然安心了一點。同樣被凍得有些冷的他,也有一點喜歡被明晝知溫暖的手所包裹的感覺。

但是……自己這樣是不是有一點點的沒面子?

算了不管這麼多了,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而已,只有六歲的人還講什麼面子不面子呢?

於是在感受到明晝知將自己的手牽起之後,江遲秋就很是坦然的接受了這件事。

諸鳳觀不愧是整個國家最最重要的道觀,江遲秋跟在明晝知背後走了半天,都沒有走出這裡。

不過在側殿裡面晃悠了一大圈之後,江遲秋和明晝知好歹是回到了主殿,並且來到了母親所在的茶室之中。

看到江遲秋和明晝知來了,國師他們便將兩人叫了進來。

男人笑了一下向江遲秋問:「遲秋啊,明晝知剛才都帶你去哪裡了?」

國師說完話之後,江遲秋的母親也將目光向他投來,顯然是準備聽一下江遲秋的描述。

當然描述一下剛才去過的地方,對江遲秋來說可是一件非常簡單不過的事情。

於是在聽到國師的問話之後,江遲秋就坐到了母親的身邊,一邊回憶一邊描述起了自己剛才看到的景象。

「你和明晝知哥哥相處的怎麼樣?」聽完江遲秋剛才說的那些,母親也不由這樣問道。

「明晝知他剛才……」江遲秋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母親忽然側頭望了自己一眼,順便還稍稍地皺了一下眉。

……自己剛才說錯什麼話了嗎?

經過在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江遲秋已經知道江夫人是一個表面上看著極其溫柔好說話,實際上對子女要求極嚴格的人。

能叫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一定是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還沒等江遲秋想起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就聽女人開口提醒他道:「遲秋,你就這樣稱呼朋友嗎?是不是有些沒禮貌了。」

這個「朋友」說的顯然就是明晝知了。

於是江遲秋很是僵硬的點了一下頭,接著異常生硬的說:「呃……明晝知,哥哥。」

江遲秋的餘光看到,本身就面帶微笑站在一邊的明晝知,在聽到自己剛才說出口的那兩個字之後,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

江遲秋的母親還有事,她並沒有在諸鳳觀裡面呆多長時間。

將江遲秋安頓好後,她就帶著家丁還有丫鬟們離開了這裡。

江遲秋在諸鳳觀的生活,也就此開始了。

諸鳳觀這裡雖然規模巨大,但是就像江遲秋之前了解到的一樣,這裡的人可一點也不多。

除了明晝知之外,呆在諸鳳觀這裡的也都是一些修道者,總之這裡是不像皇宮還有江府那樣,到處都是丫鬟家丁。

不過江遲秋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對他來說照顧自己生活起居不是一件難事。來到諸鳳觀之後,對他而言最最要命的事情莫過於兩件——其中一件為喝葯,另外一件則為早起。

而好巧不巧的是,這兩件事居然都和明晝知有關係。

明晝知不但是國師的小弟子,甚至還是對方唯一的弟子。

因此諸鳳觀裡面的很多事情,就全部落在了他的頭上。而少年也不愧是被國師挑中的人,他行為做事都很利落乾脆,每天都能夠順利完成當日的任務。

比如說……明晝知每天早晨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就會準時來到江遲秋的房間,將他從睡夢之中喚醒。

江遲秋在江家當他的小少爺的時候,身邊的丫鬟都是很嬌慣江遲秋的。尤其是入了冬下雪之後,江遲秋只要稍稍表現出想要賴床的樣子,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縱容他。

可是明晝知卻不會這樣做。

明晝知直接無視了想要賴床的江遲秋,他一進江遲秋的房間就手腳利落的為他將門窗打開,接著異常「無情」地叫江遲秋的名字。

這樣的明晝知,真的一點也沒有從前江遲秋第一印象中仙風道骨的樣子。

江遲秋沒來之前真是沒有想到,明晝知一個堂堂國師的唯一弟子,居然會做這種事情。然而事實卻是……明晝知真的除了修道外,還包攬了許多的「雜活」,並且態度還很端正。

被明晝知這樣一吵,江遲秋就算想要再打一會盹都不成了。

於是來到了諸鳳觀之後,江遲秋總是會在一大早的時候就起床,之後跟著其它在諸鳳觀這修道的人一起看書。

至於另外一個吃藥——

江遲秋從前在家的時候,雖然也在吃藥。可是那時候他都是喝一口葯,再吃一顆糖的。

然而到了諸鳳觀這裡,他不但沒有了糖吃,甚至負責給他煎藥和送葯的明晝知,還會站在一邊看著江遲秋一口氣喝完。

這裡若站的是別人,比如說國師的話,江遲秋一定會抵抗一下,或者扔掉面子給對方賣個萌。

可他偏是明晝知。

江遲秋依舊對上次的「哥哥」耿耿於懷,於是他自然是不會對明晝知撒嬌的。

說來這種作息方面的嚴格控制,似乎真的是有用。

在諸鳳觀裡面呆了小半個月之後,江遲秋的身體竟然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他不會一直低燒,同時看上去身高也長了一點點。

山中的日子並不難熬,江遲秋除了養身體外,還會繼續跟著國師學習。

因此在有的時候,江遲秋甚至會在恍惚間以為,自己真的生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期間江遲秋也不是沒有問過系統,自己還要在這裡呆多久,但是和之前一樣的是,系統依舊是敷衍的回答他。

……

轉眼江遲秋就已經在諸鳳觀這裡呆到了春天。

而隨著室外溫度的上升,人們的活動範圍也大了起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江遲秋已經意識到了明晝知作為「國師唯一的徒弟」每天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他不但要看書、學習、練字,還要和國師一起煉丹、熬藥甚至夜觀星象,最重要的是諸鳳觀裡面的很多雜活都是明晝知做的。

可就算這樣,明晝知竟然都有時間在沒事的時候練琴。

現在正是午後,江遲秋的功課已經在上午做完,國師叫他下午不要繼續鑽在房間裡面,而是要跟著明晝知一道四處去活動一下。

江遲秋雖然在面對明晝知的時候充滿了反抗精神,但是卻從來都不和國師對著乾。

因此聽了國師的話,江遲秋就登上了諸鳳觀的一棟高閣上,安靜地坐在了明晝知的身邊。

而明晝知則將一把江遲秋也叫不出名字的琴拿出,停頓一會後,一支如同山澗流水般自然可愛的曲子,就從他的指尖流淌了出來。

這已經不是江遲秋第一次聽明晝知彈琴了,但是不管第幾次聽到,他總是會被對方的琴藝所驚艷。

此時陽光正好,江遲秋一開始的時候還會安安靜靜趴在這裡聽琴,但是沒有過多長時間,他便受不住困趴在這裡睡著了。

最近一陣子雖然氣溫上升了不少,可空氣中仍隱約有些寒意。

明晝知不像江遲秋一樣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身體,中午的休息時間一過,他就又有別的事情要去忙了。

而離開高閣的時候,明晝知也稍稍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將江遲秋叫醒。他最終並沒有去叫江遲秋,而是再一次拿出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輕輕給江遲秋披在了身上。

——————

在諸鳳觀的這段日子裡,江遲秋的家人也來看過他不少次。

江遲秋是家中老么,且身體不是很好,故而一直都是被慣著長大的。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父母還有一些不放心,但是看到江遲秋的身體素質真的比前陣子在家的時候好了不少,他們便也放心了下來。

除了父母外,江遲秋的哥哥江憲聞也經常會來諸鳳觀這裡看他。

這一次來諸鳳觀的人除了江憲聞以外,還有本朝的二皇子鈄文康。

江遲秋對這個世界的政-局幾乎沒有任何的好奇,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隱約有過聽聞——鈄文康是當今太子之位的一個有力爭奪者。

鈄文康現在也和江憲聞一樣,在軍-隊之中進行著歷練。因此休假之後,他便和江憲聞一道來到了諸鳳觀。這即是看江遲秋,也是想要找個理由和諸鳳觀搞好關係。

鈄文康的年紀雖然要比明晝知還有江憲聞大一點,但是他們絕對是可以叫做同齡人的。

因此來到了諸鳳觀這裡之後,幾人便在茶室裡面聊了起來。

簡單的聊了一下江遲秋最近在諸鳳觀之中的生活狀態,鈄文康和江憲聞就說起了他們在部-隊之中的經歷來。

在一邊旁聽的江遲秋能夠感受出來,鈄文康和江憲聞雖都是明晝知的同輩,可是他們在和明晝知說話的時候,卻還是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

要知道眼前這兩個少年,差不多就是當朝身份最最尊貴的少年。

而就算是他們在面對諸鳳觀的時候,都得時刻注意著說話……

想想自己印象中不靠譜的哥哥,再看一下眼前這個一臉正經的少年,江遲秋不由感到從-政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江遲秋對時局還有朝堂都沒有興趣,畢竟他直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呆多長的時間。

幾人說話的時候,江遲秋就不免跑了個神。

等不知過了多久,江遲秋終於被坐在自己身邊的哥哥江憲聞拍了一下。

「遲秋,你想什麼呢?」江憲聞問。

「嗯?」江遲秋愣了一下,他趕緊搖頭說,「沒什麼,就是有點沒聽懂你們說的話。」

聞言江憲聞還沒說話,倒是鈄文康先笑了起來。

「江小公子的個性,真的是有趣。」他說。

被江憲聞提醒之後,江遲秋總算是將注意力投到了桌上。也幸虧這個時候他們不再說廟堂之事了。

十四五歲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比較成熟。

因此幾人現在便一邊喝茶,一邊聊著自己的理想。

江遲秋聽到,身為皇子的鈄文康說自己要改變本朝的奢靡之風,而江遲秋的哥哥江憲聞當然要當將軍了。

江遲秋本身以為自己能夠繼續隱身下去,沒想到那兩人說完之後,竟然自然而然的將視線投向了江遲秋這裡。

——明晝知是國師的弟子,未來自然是要當國師的,現在只有江遲秋還沒有說自己的志向。

拜託我只有六歲好嗎!江遲秋看到江憲聞的目光後,忍不住在心底裡面吐槽了一下。

江遲秋想原主身體一向不好,估計什麼時候不小心再生一場病,自己就能離開這個世界去別的地方做任務了。於是他沒有多想,停頓一下就隨口說:「……我?我可能彈彈琴喝喝茶吧。」

回答這個問題的江遲秋,就差將「我想當一條鹹魚」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回答問題的時候,江遲秋忽然想起了明晝知在高閣之中彈琴的場景,接著就無比自然的說出了「彈彈琴」。

「哈哈哈哈你說什麼?」聽到江遲秋的話,江憲聞忽然大聲笑了起來,「遲秋啊,我記得幾個月前你還半點音律都不曉得,現在怎麼還想彈琴了?」

剛才聽到江遲秋說話的時候,明晝知和鈄文康還沒有反應上來,但是一聽江憲聞吐槽,他們也隨著笑了一下。

這時被江遲秋的話逗樂的江憲聞還不忘對明晝知說:「對了明晝知,我記得諸鳳觀的人都能掐會算,您不妨算一下遲秋未來到底會不會彈琴?」

按照本朝的規矩,像鈄文康還有江憲聞這種未來要當帝王將相的人,是不能隨便掐算的,且就算掐算也算不出什麼來。

但是江遲秋這種小鹹魚,可就無所謂了。

於是聽到江憲聞的話,鈄文康也不由好奇了起來。

明晝知雖然是諸鳳觀的人,但是也得和皇室保持良好關係。看到鈄文康也想知道此事,明晝知也沒有拒絕,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開始掐算起了江遲秋的未來。

……明晝知沒有想到,幾秒鐘之後他看到的場景並不是什麼琴或茶,甚至也不是戲樓畫舫。

明晝知看到了染著血的長劍,還有高高的城樓。

不過這個場景只出現了短短一瞬而已,下一刻明晝知就忽然睜開了眼睛。

少年是一個隱藏情緒的高手。

睜開眼睛之後,坐在身邊的江憲聞和鈄文康都沒有發現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只見明晝知笑了一下,然後看著江遲秋說道:「我看你以後,不會彈琴。」

明晝知沒有說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但是也沒有編謊話騙人。

若是自己剛才看到的東西是真的的話,江遲秋未來……或許的確是不會彈琴的吧。

聽到明晝知的話,剛才就很是開心的江憲聞便再一次笑了起來。一時間茶廳裡面的氣氛也變得很是熱鬧,只有明晝知一個人……他依舊深陷在自己剛才看到的場景之中。

但可惜的是,現在想要搞清楚江遲秋未來的明晝知,再一次嘗試著閉上眼睛去掐算,卻已經什麼東西都算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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