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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總想逃》第二十八章 默契
「喵——」

今早蕭濂出門前,恰恰不知怎麼的,一直纏在他腳邊叫喚。蕭濂有些無奈地抱起恰恰,盡量放輕聲音柔聲問它:「你怎麼了?」

恰恰又「喵——」了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似乎很是不安。

蕭濂無奈笑道:「乖,去找你娘親。」

恰恰好像通人性一般,傲慢地撇過頭,好像在說:「那個懶鬼,還在睡覺呢。」

蕭濂失笑,又抱在懷中愛撫了許久,一直到蕭濂快誤了上值的時辰了,恰恰纔依依不捨離開他的懷抱。

一到三法司蕭濂就忙得腳不沾地。一會兒是刑部又呈上來幾件近日發生的大案,一會兒是都察院要彈劾幾位履職不力的官員,一會兒又是大理寺要駁回刑部判處死刑的案件……

偏偏在處理這些雜務的時候,蕭濂的眼皮還一直跳個不停。

「嘖。」

朱沖忽然聽到座上的王爺嘴裏發出不滿的聲音,只見他停下手中的硃筆,皺著眉問道:「朱沖,本王的眼皮為什麼一直在跳?」

朱沖內心翻了個白眼,心想,是您的眼皮在跳,我哪知道為什麼?嘴上卻很乖覺地回答:「這個,小時候常聽我祖母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不知道王爺您是哪隻眼皮在跳?」

「左眼。」

聽完朱沖的話,蕭濂的心情反而更糟糕了,繼續皺著眉低頭批註。

朱沖撇撇嘴,不敢再說話。俗話說得好,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看看對面人家高巍這個聰明鬼,從頭到尾屁都沒放一個。

申時一刻,朱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張開雙臂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這一日下來,累得他眼淚水都快冒出來了。

朱沖的哈欠聲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你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嗎?」

「是我小肚雞腸還是你無恥下流,三法司的大人自有決斷,你不必再廢話。」

「斷就斷,誰怕誰啊?」

這光天化日的,是誰在三法司衙門口喧嘩?朱衝起身出門去瞧個究竟。

誰知剛走出房門,就看到一個美若天仙、驚若翩鴻的女子領著一群烏煙瘴氣的老爺們邁進了三法司的大門。

朱沖擦了擦眼睛,這不是王妃是誰?

這種拍王爺馬屁的好時候,他怎能放過?朱沖一路小跑著到王妃跟前,擠出一個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正要開口請安:「王……」

李瑛遠遠地認出那是蕭濂的部下,沒等朱沖喊出口,李瑛便一個眼神拋過去,示意他不要揭穿她的身份。

朱沖這個人精馬上懂得了王妃的意思,看來這是微服私訪啊。他收起諂媚的語調,正色道:「王……枉你們一副讀書人的打扮,怎敢在衙門重地高聲喧嘩!」

秦川一路跟曹文向吵得不可開交,讀書人的氣度早被曹文向氣得不知所蹤了,經朱沖提醒,他才正了正衣冠,朝朱沖行禮道:「大人,草民秦川,欲狀告宣平候府世子曹文向。」

朱沖眼神往王妃那兒瞥了瞥,一時沒看懂這演的是哪出。

「為何事狀告,進衙門一五一十道來。」朱沖的身後傳來蕭濂的聲音,他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不遠處。

「活閻王」名聲在外,眾人皆不敢造次,乖乖跟著朱衝進了衙門。

秦川並兩位書友,曹文向兄妹三人,外加一個李瑛,一時把三法司的衙門擠得嚴嚴實實。

「狀告者何人,報上名來。」蕭濂坐在堂上,頗具威嚴地問道。

「啟稟大人,吾乃大皇子座下學生,名叫秦川。」

「本王聽你說要狀告宣平候府世子曹文向,所為何事?」

「稟大人,吾與幾位好友今日在暢音樓聽戲,因癡愛戲曲,曲終後於後台與幾位伶人交流曲藝,誰知這曹文向不但粗暴無禮,一腳踹倒了大門,強行闖入後台,而且還……」

「還什麼?」

「還無恥下流,對我行那齷齪之事!」秦川一個男子,要他在公堂上說出這些話,無異於將他的自尊心踩在地上碾壓。

方才在門口看到李瑛的那一刻,蕭濂就猜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她不會找上門來卻又不亮明身份。

秦川三言兩語,蕭濂便已勾勒出了事情的原貌,這事表面上看是秦川和曹文向的矛盾,實則是大皇子和勛貴的矛盾,再往深了看,背後還牽扯到了李府和忠親王府的利益。

怪不得今日這眼皮直跳,原是有這一出在等著他。

蕭濂心中已有主意,但面上絲毫不顯,更沒有因為秦川的話而有任何有失禮數的反映,他依舊十分嚴肅地說道:「是何齷齪之事?細細說來。」

秦川一開始不指望能在三法司討到什麼公道,若不是那位出手相助的女子建議,外加有蕭濂公正不阿的名聲在,他才不想跑這一趟,還不如直接去找大皇子省事。

可如今看來,這蕭濂確實不一般,他不但沒有任何嘲笑輕視之意,反而像在審一件稀疏平常的案件一樣淡然,這讓秦川對他產生了幾分信任。

這幾分信任讓秦川下定決心,開口說道:「他不停地摸我的手,甚至摸我的臉,若不是這位姑娘及時製止,他下一步就想當眾將我按在地上了……」

「哎哎哎,你話不能亂說啊。」曹文向聽不下去了,出口打斷道:「爺什麼時候把你按在地上了?」

「我說的是下一步,你聽不聽得明白?」

「那就是沒幹,爺沒幹的事你可不能亂說。」

「啪——」蕭濂一拍驚堂木:「本王讓你說話,你再說。」

曹文向再沒個正行,看到蕭濂這般滿臉寫著「我不好惹」的人,也不敢放肆,馬上乖乖閉了嘴。

蕭濂問與秦川同行的兩個書生秦川所說是否屬實,兩人皆點頭如搗蒜。

他又轉向曹文向,問道:「曹文向,你可認罪?」

「爺不認!我告訴你們,你們別欺負爺沒讀過書,爺可是知道,我大凌朝只有調戲良家婦女的罪名,可沒有調戲小白臉的罪名!」曹文向說完,得意地看了眼秦川。

「你說什麼!誰是小白臉?」

「誰跳腳誰是咯。」

秦川氣得青筋暴起,就要出手泄憤,硬是被兩個書生給拉住了:「別衝動,你打不過他的!」

秦川:……

蕭濂又問曹文值兄妹,曹文值道:「我兄妹二人趕到時,我大哥已與秦公子分開,我們並未親眼見到秦公子所說之事。」

那邊便只剩下她一人能問了。

蕭濂於是有些不自然地朝她看去,隻與她眼神對視了一瞬便又收回了目光。

「咳咳……這位姑娘,你來說。」

「回稟大人,小女當時就在戲院後台,確實親眼看到了曹世子對秦公子動手動腳。」李瑛等蕭濂問她話等許久了。

曹文向聞言正要罵李瑛胳膊肘往外拐,忽然發現自己跟她好像壓根就不算是一家人,而且人家夫君正在高台上坐著呢,趕緊壓下火氣,不滿地噘著嘴。

「但是,小女以為,此事另有蹊蹺。」

「哎,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好吧。」曹文向被李瑛搞得心情一上一下的,出聲埋怨道。

「小女見到曹世子時,發現他眼神渾濁,瞳孔似乎有些渙散,意識不清,像是醉酒,但更像是……中毒。」

「什麼?!」眾人皆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呼聲。

「肅靜。」蕭濂不得不又拍下驚堂木。

「這也只是小女的猜測。大人不妨問問曹世子,他原本酒量如何?」

沒等蕭濂問話,曹文向就一拍大腿道:「我說呢!平日在暢音樓,爺喝的都是玉泉酒,爺酒量深不見底,喝個八兩一斤的完全不在話下,可今日才喝了兩壺,半斤的酒,爺怎麼就醉成那樣?」

「誰!誰給爺下的毒,他居心何在!」曹文向氣得暴跳如雷。

「曹文向,你別以為一句有人下毒你就可以逃脫罪名了。」秦川在旁冷聲道。

「嘿,你還別不信爺。爺平日裏與人喝酒,那些人身邊陪著個小倌兒,又摸又親的,爺見怪不怪,可爺就是提不起興趣,你懂嗎?說實話爺現在想起方才的事,爺自己心裏也直犯噁心。」

「曹文向,我跟你拚了!」兩個書生一個不留神,秦川就佝著身子,用頭直直地朝曹文向沖了過來。

曹文向一個不防備,被秦川沖得直往後退,等他反應過來時,他連忙用手抵住秦川的肩膀,讓他不能再使力。

可秦川已氣得完全喪失了理智,見曹文向雙手抵在他頭兩旁,他直接張開嘴巴,狠狠地朝曹文向的手咬了下去。

「啊!!!」曹文向發出慘叫,只見他的手上很快滲出了血跡,「你給老子放開!你他娘的屬狗的啊!」

任憑曹文向如何掙扎叫喚,秦川就是死都不鬆開,最後還是朱沖和高巍一人一邊,費了好大勁才將兩人分開的。

秦川的嘴上沾滿了血跡,看著怪瘮人的。曹文向也好不到哪去,疼得哭爹喊娘。

蕭濂不禁扶額,這都攤上什麼事兒啊?

這場鬧劇好不容易謝了幕,蕭濂勒令將兩人隔得遠遠的,一個站在最裡端,一個站在最外端,虎著臉警告道:「再有大鬧公堂的,一人杖責三十大板!」

兩人互相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沒再出聲。

蕭濂又轉向李瑛,他早已收起唬人的表情,換上一副春風和煦的笑臉,饒有興緻地問道:「這位姑娘,你說有人下毒,可僅憑曹世子一人之言,該如何判定呢?」

李瑛眉毛一挑,頗有信心地答道:「這個我早有考慮。其一,把暢音樓的老闆叫來,曹世子是那裏的常客,他酒量到底如何,老闆或許有印象。

其二,將暢音樓負責端酒送菜的丫鬟小廝一一排查一遍,直到找出那個最可疑的下毒之人為止。」

「萬一那下毒之人擔心東窗事發,畏罪潛逃了,又該當如何?」

李瑛得意一笑,道:「這個我也早有考慮,在我們來三法司之前,我跟老闆說,此事事關重大,要他將暢音樓死死封住,一個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蕭濂不再發問,他看向她的眼神,只差直接問出那句話:

「夫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題外話------

糟糕,又被是夫人迷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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