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大唐賦之群英志》九十六章婚慶日負約惹帝怒扮厲鬼復仇驚魑魅
(下部)

第九十五章臨婚期鶴唳風聲

這日午後,冷風勁吹,天色晦暗。

進奏院門外,來了一位身著青衣的後生,稍低著頭,將帽沿兒壓得很低,在街上溜達了一圈,不時抬眼瞅一下周圍的動靜。

只見院府大門半閉,兩個守兵懶洋洋地坐在地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閑聊。

原來此人乃妙錦所扮。那日從漁陽出逃途中,在山路拐彎時,江伯為引開追兵,將妙錦和劉氏推下了車,他駕車衝下了懸崖。由是,妙錦與母親僥倖逃得了一命。

回到了京城,母女倆暫時落腳於三官廟。此番妙錦前來,打算取走那份藏在古槐樹下的密件。不料門丁換了人,她察看了多時不敢貿然前往。

妙錦正思忖著,忽見元沖與嚴過一身胡商裝束打馬到了門前,不禁一驚,急忙閃身躲到了樹後。

嚴過下了馬,不小心踩倒了地上的酒壺;那門丁見了立時大怒,揪住了他的胸口,張口便罵。

元沖迎面便是一拳,將那門丁擊倒在地,喝道:「娘的,連老子都不認識了!」

門丁被打得鼻青眼腫無法看清,捂著臉大喊救命。

不一會兒,從院內衝出了七八個家丁,將元沖、嚴過二人團團圍住了。為首的呂克見了元沖,趕忙賠禮致歉。

元沖哼了聲,瞅了眼一邊的嚴莊,請他進屋。

呂克見了一愣,「先生,你怎麼來了……」

未等嚴莊吭聲,元沖搶先道:「新任進奏官;以後嚴大人就是此院的主人了。」

呂克聽了當下明白了過來,笑著將二人迎進了院內。

進了客廳,三人落座又寒暄了一陣,呂克壯著膽子問駱峰近來怎樣?

「呂院使,這也你該操心的?」元沖乾咳了聲,「從今日起,你只需聽嚴大人的話,做好份內之事就是。」

「是,呂某明白。」

靜默了片刻,嚴過皺緊了眉,道:「說好的褚公子要來,為何沒見他?」

元沖說不急,再等一等吧。

嚴過又問,林相那邊呢……

元沖猶豫了片刻,說還是等見過了褚慶,再去拜會不遲。

嚴過點了點頭,起身踱了幾步,四下裡打量了下,說房屋過於破舊,要元沖找人好好整修一番。

元沖當即答應了。

隨後,呂克簡單介紹了一下進奏院近來的運行情況,當說到禮部催促婚慶一事時,嚴過頗有些不耐煩,擺了下手,示意他別再多說了。

這時,褚慶進了屋子,見了嚴過簡單寒暄了幾句,問他到此不知有何安排?

嚴過毫無思想準備,遲疑了下,笑道:「嚴某初到京城,人地兩生,尚需各位提攜。」

「是嗎?」褚慶晃了晃腦袋,「先生乃父帥帳下第一謀士,晚生才識淺拙,還想向先生請教呢。」

嚴過聽了忙道:「豈敢、豈敢,唯公子馬首是瞻耳。」

「嗯,不錯。」褚慶得意地點了下頭,一邊讓呂克出門迴避一下。

褚慶又問,駱峰呢?

嚴過小心道:「回公子,駱峰已畏罪自盡。」

「什麼,他死了……」

「是的,他已投崖自盡。」

妙錦貼伏在天窗上,聞聽父親不幸遇難,內心不禁一陣劇烈的傷痛。她想衝進屋內殺了褚慶,又恐難有勝算,隻得強忍住了。

停了片刻,褚慶又問,那駱姑娘呢?

這一回嚴過學乖了,並未作答,將目光對準了元沖:「幫主,你說呢?」

元沖對著褚慶肅然道:「回公子,她也墜崖死了。」

「什麼,她也死了……」褚慶聽了驚訝不已,倏的站了起來,問他到底發生了何事?

「駱姑娘攜母深夜潛逃,不幸連人帶車墜下了懸崖。」

褚慶聽後怒火頓起,上前一把抓住了元沖的領口,道:「你逼的?」

元沖趕忙搖頭,說不是。

褚慶慢慢鬆開了元沖,又問他,李雲翰可知此事?

「他當時沒在,怎會知道。」

褚慶聽了突然放聲狂笑:「哈哈——他們都死了……死了也罷。」

笑畢,褚慶命元沖速回幫會;說據線人密報,朝廷將對河東幫下手,命他務必藏好貨物、嚴加防範!

元沖諾了聲,隨即辭別了二人離開了進奏院。

靜默了片刻,嚴過說,他適才見過呂院使,以為此人不可留用!

「那當然了,這兒可是您說了算。」褚慶緩了下,突然沉下了臉,「後日大婚在即,不知父帥何時進京?」

嚴過囁嚅著:「這……」

此刻,妙錦見屋內只有褚慶、嚴過二人,欲跳下來殺了他們,不料心一急踢落了幾隻瓦片,引得院內的家丁紛紛跑了過來。妙錦見勢不妙,隻好悄悄溜走了。

褚慶望了眼窗外,對著嚴過不耐煩道:「說吧,別吞吞吐吐了。」

「臨行之前大帥曾有交待,命你明晚去風陵渡見他。」

「風陵渡……」

「是的,隻許公子一人前往。」

褚慶聽罷很是困惑,道:「父帥這是何意?」

「這,大帥也並未多說,」嚴過頓了下,道,「待公子見後便會明白。」

「嗯;」褚慶無奈的點了點頭。

元沖一回到幫會,便召集了四大堂主開會,下令將鹽貨轉移到隱蔽的地方;來不及轉運的,就地銷毀……交待一畢,元沖仍有些不放心,去了臨近京畿的柳葉灣庫房巡視。

黃昏時分,他到了柳葉灣,見庫房內仍有數十袋鹽巴沒有運走,隨即下令將其倒入後院的水池裏。

元沖翹起二郎腿坐在藤椅上,望著部下搬運著鹽袋的忙碌身影,長長籲了口氣。

這時,忽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摻雜著吶喊,元沖聽了不禁身子一顫站了起來。

原來第五祺早已派人探得了此處庫房,會同冼通帶兵前來搜查。

元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庫房,得意的笑道:「來吧,一群蠢貨!」

話音剛落,官兵破門而入沖了進來。

元沖大步上前厲聲喝問,為何私闖民宅?

洗通見是元沖,說是奉令搜查私鹽,一邊朝他使了個眼色。

元沖當即會意,冷笑一聲:「大人怕是找錯門了!本幫販運粟米多年,一概守法經營,怎會藏有私鹽!」

第五祺上前一步,肅然道:「幫主所言是不是真話,那就要看事實了。」說畢,他下令搜查。

官兵在庫房裏四處翻查,戳破了一隻隻糧袋子,米粒灑落的遍地都是。可是查了一整,仍沒有找到一袋鹽巴。

第五祺見了頗為困惑:「怪了,怎麼連查了兩處窩點,都是如此……」

冼通打了個呵欠,道:「第五大人,這折騰了大半宿,也沒見著鹽貨,還是趕緊撤了吧。」

第五祺聽了並未理會。他靜思了片刻,撿起了一隻空袋子又細細查看了一番。他使勁抖落袋子,灑下了一些鹽粒。他連著抖了幾隻糧袋,仍是如此。

第五祺循著地上的鹽粒,一路跟到了水池邊。他掬了一把水用舌尖嘗了嘗,登時恍然大悟,對著元沖一聲冷笑:「幫主,這水為何如此之鹹?」

「這……」元沖見露出了馬腳,故作鎮靜,扭過頭問手下是怎麼回事?

麽紅見狀,忙說他前日在黑市買了三袋鹽巴,怕被官兵找到而沉於池內。

元沖裝作惱怒,狠狠地扇了麽紅一巴掌,命人將他捆綁起來,交給了冼通,打算了結了此事。

第五祺並不急於結案,問:「其他袋子為何仍有鹽粒?」

「這,」元沖支吾著,「或許是誰家的鹽袋,不小心給拿來用了。」

第五祺雖說心裏明白,可苦於一時沒有確鑿的證據,加之冼通在一邊再三說情,隻好將麽紅先帶走了。

孰料事後訊問時,麽紅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所為,別的什麼他一概不知情……第五祺見事已至此,隻好將他放走了。

這日,李雲翰在書房翻閱著邸報。當他看到褚慶將於明日和榮義郡主成婚的消息時,不禁長嘆一聲,陷入了沉思。

忽聽得門外一陣咯咯笑聲,他抬頭看時,只見阿娜爾走了進來。阿娜爾見他一臉愁雲,故意板起了面孔嚇唬道:「先生,三日已過,砂金呢?」

「急什麼,」李雲翰聽了心頭一緊,淡然一笑,「此事能否成功就要看姑娘的造化了!」

「那當然了,托本公主的福,砂金有著落了。」

「當真?」

阿娜爾「嗯」了聲,說第五祺已派人知會了帕沙,今後朝廷每年增供兩倍的鹽運;上次繳沒的砂金,先折算在貨款裡。還有,鐵器、茶葉、瓷器等也全放開了。

「太好了;」李雲翰聽了十分激動,「那你如何謝我?」

「謝什麼呢,雖說數量增加了,可鹽價隻降了三文,仍遠高於黑市呢。」

「價是高了些,可能堂堂正正地交易,總比偷偷摸摸、擔驚受怕好多了。」

兩人暢談了一陣,商量著去海明樓設宴慶賀一番,不料達復帶著燕然匆匆進了屋子。

略作寒暄,李雲翰讓阿娜爾出屋迴避一下。

達復說昨夜突然接到了龍標的密信,說是褚漠寒將欲進京參加褚慶的婚禮;龍標在信中建議,讓鐵衣社藉機刺殺褚漠寒……

李雲翰聽了直搖頭,道:「這,談何容易哪!」

「此時不除,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達復臉色凝重,緩了下,又道,「兄長難道不想為駱姑娘報仇?」

「當然想了,只是此事太過棘手難有勝算。」李雲翰頓了下,問,「那太子呢?」

「他也是躊躇不定,命我等便宜行事。」

李雲翰聽後「嗯」了聲,道:「這就對了,且見機行事吧。」

達復同意了他的看法,隨之叫過了燕然,命他做好兩手準備……

因柳葉灣庫房出事,元沖為此一夜未曾安睡。次日,他一早出了門,打算去伏龍山莊向褚慶當面稟報。

他騎著馬向南行走了一陣,途經東市口時,忽見呂克背著行囊垂頭喪氣地坐在街頭,一邊大口啃食著胡餅。

元沖見了一愣,隨即跳下了馬。待問過了原由,方知呂克已被趕出了進奏院,生活一時沒了著落。元沖念其年邁一時頓起憐憫之心,於是介紹他到渭州太守陳業碩手下做差,且混口飯吃。

元衝到了伏龍山莊,但見莊內外佈置一新、彩燈高懸,就連門口那一對石獅也是披紅掛彩,頗有喜慶之色。

元衝進了莊內,徑直去見褚慶,向他述說了昨夜柳葉灣庫房被查一事。

褚慶聽了暗自慶幸,道:「幸虧我早有防備,不然這回可就慘了!哼,這個第五祺,我以前也曾派人去打點,怎奈他滴水不進,實在不給一點臉面!」

元沖說自出事後,他已將余貨轉移到了渭州官庫。

「渭州官庫,」褚慶聽了有些不安,稍作思索,「那已囤壓了不少貨吧……」

「是的,已有數千石之多。」

褚慶聽了眉頭緊鎖:「這可是咱們全部的家底哪,萬一出了什麼差錯……」

「公子放心,有陳大人罩著,他們做夢也不會找到的。」

「嗯,也罷。」褚慶點了下頭,唉嘆道,「看來日後這生意更難做了。」

「公子勿憂。」元沖嘿嘿一笑,「以後呢,幫會隻與老熟顧客交易,事先談好價錢、數量,估算好日子、行程,然後再行發貨;如風聲有變,貨不下船,以便隨時逃走……」

兩人正說著,僕人帶著嚴過進了屋子。

褚慶迎上前道:「先生此來何事?」

嚴過肅然道:「明日婚慶,陛下將會親臨,不知公子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褚慶聽後心裏七上八下的,遲疑了下,道:「這,也不知父帥能否按期赴會,我正為此犯愁呢……」

「那就等今晚見過了大帥再說。」嚴過仍緊繃著臉,「時候不早了,還望公子早點動身。」

褚慶點了下頭,當即答應了。

送別了嚴過、元沖,褚慶騎著青驄馬離開了京城。一路上他打馬如飛,向東馳行了約莫兩個多時辰,趕到了黃河岸邊。

褚漠寒帶著索鴞等部下將士,已在渡口等候他許久了。見褚慶到了,褚漠寒怨道:「娘的,老子都等了大半天了,你怎麼才到?」

褚慶喘著粗氣,道:「回父帥,明日孩兒大婚,手頭事務繁多,故此晚到了。」

「哼,不就娶個郡主,連你老爹的話也不當回事了!」

「孩兒不敢。」褚慶停了一會,鼓足了勇氣,「請父帥隨孩兒一同進京赴宴。」

褚漠寒晃了晃腦袋,漠然道:「不,不去了。」

褚慶聽了頓覺失望,問,這是為何?

「天子腳下乃虎狼之地,姓楊的賊心不死,老子不可不防哪!」

「父帥,您若是不去,只怕更為兇險!」

「哦?」

「因父帥能否進京,林相為此和楊嗣郎在陛下面前對賭;再說了,明日陛下禦駕親臨,要是沒見著您,他必有所猜疑……」

「哈哈——那就讓他倆去鬥吧。」褚漠寒收斂了笑意,「至於陛下那邊,那就看你的了。」

褚漠寒說著掏出了一封書信,甩給了褚慶,道:「這封信呢,你親手交與陛下,就說俺軍務緊急,去不了!」

褚慶看也沒看,隨手將信丟到了一邊,道:「此信有何用,還是您親臨才好。」

「公子有所不知哪。」一邊的尚炎插話道,「駱峰雖死,可那封寫給林相的密信至今尚未找到,萬一為他人所得,那可就糟了。」

褚慶聽了頗不以為然,哼了聲,道:「什麼密信?你休要找借口!」

褚漠寒聽罷大怒,抽出了腰刀,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指著褚慶,喝道:「慶兒,你敢抗命不遵?!」

「孩兒不敢!」

「那好,即刻隨爹回漁陽!」

「父帥,孩兒不能走!」褚慶流下了淚水,「孩兒一走,更會引起陛下猜疑,到那時豈不禍殃及您哪。」

褚漠寒冷笑一聲,將刀架在了褚慶頭上,厲聲道:「真不走?」

「不走!為了父帥,孩兒願滯留在京、穩住皇上,雖死而無憾!」

褚漠寒哼了聲,將刀擲於地上,命褚慶撿起來,一邊道:「這把焰雲刀隨俺沙場征戰多年,權當是爹給你的新婚賀禮!哈哈——」

「是,父帥!」褚慶抖抖索索收下了刀。

褚漠寒緩了口氣,道:「慶兒哪,為父夜觀天象,大唐氣數已盡。一旦時勢有變,你就可憑此刀號令三軍、縱橫天下。」

「這……」褚慶身子哆嗦不止,遲疑了下壯著膽子道,「孩兒有一言,父帥深受陛下恩寵,還望三思而後行。」

「娘的,你在京城才待了幾日,竟敢教訓起老子了!沒錯,你爹能從一介死囚做到封王拜將,是多虧了陛下寵幸;可你想過沒有,老子一旦沒了兵權,楊嗣郎能放過俺嗎?與其等著他動手,還不如老子先把他幹掉!」

「父帥,楊嗣郎固然可恨,可是眼下時機未到,您就不能再忍一忍?」

褚漠寒冷笑道:「忍?俺都忍了十多年了。俺也不想在陛下有生之年起兵。不過,陛下也太能活了,如今七十了還活蹦亂跳的,你爹怕是熬不過他呀!」

靜默了一陣,褚慶又道:「三鎮兵馬雖雄,也不過二十萬;況且民心不服、糧餉不足,一旦動起手來,只怕是以卵擊石!」

「哈哈——臭小子,事到臨頭你又膽怯了!你還是草原上那隻高傲飛翔的雄鷹?」

「父帥,起兵事大,只是時機尚未成熟,還需順應天意、從長計議。」

「什麼天意?順乎俺者就是天意!慶兒,只要你聽話,將來這皇太子之位就是你的。」

「謝過父帥。」褚慶終於有所心動,「為解決三軍糧餉之危,孩兒願助您一臂之力。」

「哼,你又說大話了!」

「父帥放心,孩兒已探得武德秘寶所在,不日便可將其運回漁陽。」

「臭小子,又想誆老子!」褚漠寒有些不耐煩,揮了下馬鞭,「好吧,再給你一個月,老子倒要看看那秘寶是何模樣!」

「是,孩兒遵命。」

褚漠寒命索鴞留下來保護褚慶,隨後大笑了兩聲帶著部下揚長而去……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