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樓看著小冊子上那些火辣辣的姿勢，臉燙得如燒紅的火炭，可懸著的心卻落下了。

時雨只知道讀聖賢書，哪裏知道這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是什麼樣子的。

哪裏知道少年和少女發生了什麼樣親密又羞恥的事情才會懷孕。

只是可憐了周鶯，因為她挨了一頓打。

不過兩位少女如打開了什麼禁忌之地，一晚上嘀嘀咕咕地說著那些羞澀的話題，直到深夜才睡覺。

早知道她就不將曹綉留給她的那本小冊子留在曹家的屋子，應該多看看，也不用為這些無用的事情擔心。

第二日，李玉樓去了她爹的書房。

這個書房她經常進來，可從來也沒有像今日這麼小心謹慎，做賊心虛。

她專門找那些隱秘的角落，終於在一個很空曠的盒子裏找到了她想要找的東西。

原來他們家也有這樣的小冊子。

李玉樓偷偷拿走了一本藏起來，她得告訴孟時雨她不會懷孕，免得他擔心，不能好好溫書。

不過，一直到孟時雨動身去京都前一晚，她才見到了孟時雨。

「我不會懷孕，你不要擔心，去了京都好好考試，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銀子，還有銀票，你拿著，路上要小心，不要多管閑事，少說話，遇到事情趕緊跑……」

少女低垂著眉眼，心情很失落的樣子，不過沒有哭，只是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嗯……」孟時雨點頭答應一聲，纖細的手指在少女的鬢角輕輕撥動了一下，幾根牙發被少年修長的手指撩撥起來，壓在了她的耳後。

少女耳朵浮起一抹氤氳的紅色。

「如果你中了馬上捎信回來，我為你開心，如果沒中也沒有關係，我陪你再讀三年……」少女看著孟時雨純凈的面容。

少年在夜色下籠罩著一層暗淡的朦朧之色，那張臉卻格外耀眼，雙眸閃閃發光。

分別令人傷感，少女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少年卻很少說話，不過，少女的每一句叮嚀，少年都滿口答應下來。

第二日一早，孟時雨和周鴻還有李旭等人，都在碼頭登船，離開了秀州。

他們要船行一個月，然後再坐馬車，兩旬差不多就到京都了。

孟時雨離開，李玉樓開始綉嫁衣，研究新的布料，好做新的打算。

「不論是你爹，還是時雨高中，你都是要去京都的。」張秀蘭道，「你是該收拾收拾，準備去京都了。」

「還不著急，怎麼也要等結果出來才可以。」李玉樓倒是淡定。

時光荏苒，轉眼李玉樓已經收到了孟時雨寄回來的第十封信。

信上說，他再有十天時間就要進京城了。

李玉樓算了一下日子，如果順利，孟時雨應該進京城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進京城之後是否順利。

李玉樓將孟時雨的信看了好幾遍，才捨得放下。

時雨的字寫得特別好看，小楷娟秀漂亮，行書風采飄逸，草書狂狷豪放，看著讓人心曠神怡。

「玉樓……」周鶯忽然進來，眼淚連連的。

「怎麼了？」李玉樓將孟時雨的信收起來，站起來，拉住好友的手讓她坐下來。

「武闕這一次真的要去京都了，已經拿了調任書，去刑部做六品官。」周鶯哭著說。

李玉樓笑，「這是好事啊，你們不都已經說好了嗎？」

「可調令下來得太快了，我們根本沒有時間辦婚事，只能讓他先去京城，等他安定下來再說，還有，我想他……

」

周鶯一邊說，一邊在李玉樓懷裏嗚嗚嗚。

李玉樓隻好安慰自己的好友。

武闕不是始亂終棄的人，他與周鶯的感情也很好，只是耽誤一段時間婚期而已。周鶯是個感性的人，情緒化比較嚴重，李玉樓很耐心地安慰。

＊

「小姐，我聽說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紫竹小心謹慎地對曹綉道。

「什麼事情？」曹綉問道。

三皇子封王的聖旨已經下了，三皇子封了燕王。

三皇子封王，她和燕王的婚事馬上就要定下來。

這段時間曹綉很煩躁。

「孟公子向李娘子求親了。」紫竹道。

「誰？」曹綉抬頭看向紫竹，眉梢揚起，面露不可思議的神色。

「就是老爺請到府上的那個李玉樓，老娘子……」紫竹回答。

曹綉蹭一下站起來，抓起手邊的胭脂盒，砸在地上。

「小姐……」紫竹後退了幾步，看向曹綉。

「那晚在府上，她一定和孟時雨發生了骯髒的事情。」曹綉厲聲道。

「一定是，我就覺得那晚上那個女人不對勁，現在想來她的確不對勁。」

「現在怎麼辦？」紫竹問道。

「走，我們去秀州，我要去找那個女人，問問她想幹什麼？」曹綉提著裙子便往外走。

紫竹趕緊跟上，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反正曹家在秀州也有宅子，宅子裏也有小姐的東西。

曹綉坐了快船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秀州。

曹綉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去了春風樓，然後要了一個雅間。

紫竹親自詢問李家在何處，見到了李玉樓。

「李娘子還記得奴婢嗎？」紫竹看到李玉樓，笑著問道。

「你是……」李玉樓想了想，「你應該是紫竹姑娘吧！」

「李娘子好記***婢正是，」紫竹道，「我們小姐來了秀州，想請李娘子喝茶，小姐在春風樓等著李娘子。」

李玉樓有些意外，但還是答應下來，折回去換了一件衣服，然後跟著紫竹去了春風樓。

上一次去杭州府，不論曹爽還是曹綉對她都不錯。

還有，她和孟時雨已經定下婚約，她也恰好告訴曹綉，她們之間的合作可能無法實現了。

「曹小姐……」李玉樓進來，看到曹綉打了一聲招呼。

不過李玉樓卻感覺曹綉面色冷峻，滿身都是殺氣，整個包廂裡都充斥著濃鬱的氣勢。

「李玉樓，你真是好心機……」曹綉挑眉看向李玉樓。

李玉樓就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她猜測曹綉應該是知道了她與時雨訂婚的事情。

想到此處，李玉樓也不驚訝，更不著急，「不知道曹小姐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你與孟公子早已經相識？」曹綉挑眉，瞪著李玉樓問。

「曹小姐說的是孟時雨孟公子？」李玉樓反問。

「當然。」曹綉道。

李玉樓露出淡淡的笑容，眸色流轉，「我們是鄰居，自然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