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綉氣壞了，一雙秀目圓睜，「李玉樓，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兩面三刀、表裏不一的女子……」

「我這才知道，原來你的名聲本就很差，之前真是看錯人了。」

「曹小姐，我與孟公子男未婚，女未嫁，他向我家求親，我答應，我哪裏做錯了什麼事情？」李玉樓問道。

「那麼，你，你之前怎麼沒有告訴我你喜歡時雨……」曹綉急著道，一時間眼睛都紅了。

曹綉也是真喜歡孟時雨。

「曹小姐，這是時雨的選擇，他選擇了我，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應該學會放手，應該祝福我們。」李玉樓心平氣和，雙眸純潔得如一潭清水。

「我祝福你個頭，時雨是我的，現在是你搶走了他，給我把她抓起來……

」

曹綉說著，對後面的婆子喊了一聲。

一時間，簾子裏面又跑出幾個壯碩的婆子來。

婆子向李玉樓撲了過來。李玉樓圍著茶桌的邊沿轉了幾圈，婆子沒有抓到她。

「你們這群笨蛋，五大三粗連個小丫頭都抓不住。」曹綉又急又憤怒地沖著婆子們高喊，朱唇張開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形，舌頭看得清清楚楚。

李玉樓抓了一顆開心果扔向曹綉，恰好扔進了她的嘴巴裡。

開心果卡在了曹繡的嗓子上，上不來也下不去，將曹綉白潔的臉頰憋成了通紅。

紫竹嚇壞了，拚命地拍著曹繡的後背，可那顆開心果還是沒有掉出來。

「等等……再追我，你們小姐就被憋死了。」李玉樓沖著幾個婆子喊了一聲，然後跨步上了圓桌跳向曹綉，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裙衫上下翻飛，如一朵飄落下來的雲。

李玉樓推開紫竹，從後背抱住曹綉，緊緊地勒住她的腹部，向上提起。

幾個來回下來，曹綉嘴裏吐出了一顆開心果，爬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

李玉樓也累得夠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胸口上下起伏，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密集的汗珠。

「她，她要殺我，抓，抓住她……」曹綉紫紅的臉色恢復了一些，便伸起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指著李玉樓恩將仇報。

李玉樓抱起曹綉，讓她擋在自己面前。

婆子們撲過來，卻被曹綉擋住。曹綉一點力氣也沒有，被李玉樓從後面綁著，跟隨李玉樓左右前後擺動。

剛才差點斷氣的曹綉被李玉樓這麼折騰，幾乎要活不過來。

李玉樓在曹繡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時雨喜歡我，選擇了我，是我們兩人的事情，你又不能不嫁給三皇子，何必要為難我們。」

「我先走了……」李玉樓說完，從後面的窗戶上翻身跳了出去。

這裏是茶樓的三樓，婆子們驚了，擔心鬧出人命來。

她們爬到窗戶上向下看去，卻見李玉樓已經身姿靈巧地消失在了街道上。

「她會功夫……」一個婆子說道。

「都滾！」曹綉暴躁地大喊道，嗓子有點沙啞，剛才那個開心果好像是將她的嗓子弄壞了。

曹綉坐在地上嗚嗚地哭。

紫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拿帕子給曹綉擦掉眼淚。

「走，去她家，我就不相信我爹爹嚇唬不住她家家人。」曹綉站起來說著向包廂外面走。

剛走到門口，曹家的管家便出現在了門口。

「小姐，老爺找你找得好苦，我們這就要動身進京了……」管家說道。

「我，我不去，我不去京城……」曹綉轉身要跑，卻被後面的婆子一把抓住。

「你們這幫子笨蛋，抓我一抓一個準，抓個李玉樓卻抓不住，等我回去告訴爹爹，把你們都送到莊子上乾粗活兒……」曹綉掙扎著，嘴裏罵罵咧咧，但她還是被塞進了馬車帶回了杭州府。

李玉樓回到家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叮囑了門人不是熟悉的人，不要隨便給他們開門。

李玉樓沒有等到曹綉找上門來，懸了兩天的心在第三日終於可以安放了。

秋意漸濃，不過秀州依然很熱，並沒有太多秋天的感覺。

張秀蘭嘴裏會不時念叨李旭，李玉樓也想了自己爹爹和孟時雨，按照日子，他們秋闈已經結束，不知道考得怎麼樣。

孟時雨還好，大不了再等三年，可他父親這是最後一次下場了，心裏雖然說也甘心了，可怎麼能甘心，哪一個讀書人讀了一輩子書不想中進士。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一日，他們所住的巷子忽然熱鬧起來，鬧得有點出其不意。

來的是官府的人，連知府大人都來了。

而且知府大人還穿著紅色的袍子，就連隨之而來的官員，以及衙役都穿著一身喜慶的衣服。

鞭炮聲在巷子裏響起，不絕於耳。

巷子裏，街道上的人都來看熱鬧。

上一次這裏這麼熱鬧還是三皇子給李玉樓送禮物的時候。

李玉樓興奮地從院子裏衝出來。

知府大人先去了宋家，宋大夫已經被從醫館叫了回來，然後被衙役披上了紅綢，戴上紅花。

孟時雨高中進士，還是個會元。

會元是什麼，有人問道。

會元就是進士第一名，那可是全國第一名，不是秀州，也不是兩浙路第一名，是全國。

宋大夫笑得見眉不見眼，拿出身上的銅板給衙役們打賞。

知府大人還與他握手，說了好多恭喜的話。

宋大夫如做夢一樣，自己撿回來的孩子怎麼會這麼厲害。

李玉樓先是一愣，隨即摟著張秀蘭高興地尖叫。

然後知府越過他們家，去了周家。

周鴻也中了進士，一甲第三十名。

李玉樓摟著周鶯，兩人又哭又笑。

周鶯娘滿面淚水，卻是笑著的。

知府大人說什麼話她也應該聽不到，應付完知府大人，劉鳳娥跑回自己的屋子裏，關上門，在自己死去的丈夫靈牌前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外面的人都能聽到。

周鶯回去照顧她娘，李玉樓有點心疼自己的父親，這次又沒中。

可是知府大人還是沒有走，竟然來到了他們家。

她爹李旭也中了，三甲七十名，雖然名字靠後了一點，可還是中了。

張秀蘭淚流滿面。

李玉樓或許是有了孟時雨高中作為鋪墊，沒有那麼喜悅，拿了很多碎銀子犒勞過來的衙役，還邀請知府大人進院子，為他倒了茶水。

知府大人很理解這些家眷的反應，臉上一直保持著暖暖的笑容，不論對方是何等奇怪的反應，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