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吵架？」太宰治看著我，垂下的眸光幽暗深沉：「你和他是情侶？那我們算什麼？」我：「……」這話聽著還挺委屈。波本瞥了太宰治一眼，聲音驟然冷下來，質問我：「這是你新找的小白臉？」我：「…………」不是，你跟著瞎摻和什麼？！等等，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是不是以為我現在還喜歡蘇格蘭？早知道對方是臥底卻不上報，這個行為看起來確實算得上用情至深。不，我真的只是想留著你們這群假酒找樂子。為了不讓假酒們暴露的太快，我之前還幫忙掃了不少尾呢。大概在波本眼裡，我的形象是：明明心有所屬，結果竟然跑去跟女性結婚，不僅如此還吊著一個小白臉。——可口可樂的戀愛觀大有問題啊！所以他是打算親自幫我驅趕爛桃花，順便掰正我有很大問題的戀愛觀？我覺得我真相了。我錯怪你了波本，沒想到你人這麼好，你果然是個愛管閑事的警察叔叔！波本這時候沒工夫搭理我，他和太宰治的目光撞上，半空中彷彿有滋啦啦的電流聲。這兩個人勢均力敵，看上去誰都不肯退讓。「你們……能不能先聽我說句話？」我語氣艱難地開口。真的，我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面臨如此詭異的修羅場。這兩位，一個為了管閑事隨口瞎瘠薄胡說，一個是還沒攻略下來的假結婚對象。明明你們都是假的，為什麼演得如此投入？你們這樣讓我一個專業演員很沒有發揮的餘地哎！波本沒好氣地凶了我一句：「你閉嘴。」太宰治皺起眉：「你好好說話，別嚇著她。」我：「……」波本：「……」彷彿找到了撐腰的，我立刻躲到太宰治身後，探出一顆腦袋，如臨大敵地盯著波本。「太宰先生，他是我前男友！我們早就分手了，但是他還對我死纏爛打，甚至故意搬到我家樓下。」一邊說著，我一邊偷偷對波本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敢拆穿我你就死定了！太宰治非常配合我，直接帶著我後退一步，將我牢牢的擋在身後。他微微偏過頭，問：「我看屋子裡都是碎玻璃碴，你沒受傷吧？」我愣了下，隨即朝他彎起眉眼：「我沒事。」這人還挺細心的嘛。聽到我的答覆，他像是鬆了口氣，繼而轉過頭對波本說道：「一個優秀的前男友就應該像死了一樣安靜，分手後還糾纏不休，是可以被歸到不可回收垃圾分類裡的哦。」波本抱著臂，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跟你沒關係吧？」太宰治唇角微勾，語氣森然：「你想讓自己身首異處的屍體出現在街角垃圾桶裡，被流浪狗啃噬嗎？」哇，這句話說的很有黑手黨氣質嘛。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太宰治蠻帥的。波本輕笑一聲，絲毫不怵道：「你對那個躲在你身後的女孩子了解多少？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知道她有著怎樣的習慣和過去嗎？知道她欺騙過誰又喜歡過什麼人嗎？」「不要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我忍不住回懟了一句，扯了扯太宰後腰的衣服：「太宰先生，我們走吧。」太宰治自然而然地牽住我的手，卻沒有就這樣離開。「確實，我們相處的日子也許遠不如你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長。但是沒關係，我有耐心，我們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了解彼此。」太宰握住我的手緊了緊。「我不會放手，哪怕她真正傾心的人並不是我。」……兄弟，戲有點過了。這是哪部八點檔的苦逼男二號啊？之後我被太宰治拉著下樓了。我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快步離開，青年披著大衣、長身玉立的背影就在我眼前晃啊晃。似乎為了照顧我的速度，他放慢了速度，和我並排走著。「太宰先生，在你身邊真的很有安全感。」

我搖了搖他的手：「這次也謝謝了。」雖然我並不需要被保護，但我現在是「普通人」嘛。以普通人的視角，能夠意識到他有很多優點。性格溫和，細心體貼，雙商高，長得好看又有權勢，偶爾還會放下面子露出柔軟的撒嬌……太宰治，大概是很多女性會喜歡的類型。如果我是個普通人，波本真的是我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的前男友，我也許真的會對他心動。不是貪圖美色，也不是遇到貓咪隨手一喂的憐憫，僅僅只是屈從於這份溫柔與細緻。「小姐，遇到這種事你就應該立刻聯繫我。」太宰治嘆了口氣：「能不能問一下，我的『情敵』究竟有多少？是不是各個都跟你那個未婚夫一樣難纏？你提前告訴我，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其實一個也沒有。但架不住意外它總是先一步找上我。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其實也沒有多少。」太宰治腳步一停，詫異地扭頭看我：「所以你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嗎？」我目光遊移：「總之過去的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我現在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太宰治扶額，一臉頭疼的模樣：「小姐，看來你過去的生活十分精彩嘛。」我不是！我沒有！「咳，我說過招人喜歡又不是我的錯嘛。」我十分不服氣道：「先生你英俊又多金，就沒幾個老情人什麼的？」太宰治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在我以為他正在心裡查數的時候，他忽然朝我俏皮一笑。「你猜？」「我不想猜。」我及時中斷了這個危險的話題：「太宰先生，你回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啊，我是想問一下，既然我們都結婚了，你要不要搬到我那裡住？」黑手黨二把手的私宅！我一下子興奮起來。他的家裡很可能藏有港口黑手黨的機密文件，而且他說不定偶爾會在家裡招待同僚和上司！最重要的是，人在自己家裡時往往是最放鬆的，也最容易被找出弱點。掌握這片陣地，我就離任務目標更近一步了！「我真的可以搬到你家嗎？會不會太打擾你？」我裝作十分開心的樣子。「畢竟做戲要做全套。」太宰治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如果被別人知道我們是夫妻卻沒住在一起，肯定會懷疑我們的真實關係。」我興高采烈道：「那我現在就上樓收拾東西。」「先等一下小姐，在此之前我要先帶你去個地方。」太宰治露出神神秘秘的微笑：「哦對了，最好把我之前給你的那張卡帶著。」·可口可樂離開後，降谷零從手機聯繫人裡找到諸伏景光。「我幾乎可以確定，那小姑娘應該就是喜歡你，你要不要為國家奉獻一下自己的美色？」然而不等發出去，這封簡訊又被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了。「景應該做不出來這種事，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降谷零對自家發小十分了解，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思考其他能夠策反可口可樂的方法。可口可樂五歲加入組織，十二歲獲得代號，並且是為數不多可以和「那位先生」直接聯繫的成員，她在組織中的地位十分特殊，想必知道不少更核心的情報。僅靠幾次接觸以及蘇格蘭對之前兩人相處時的描述，他敏銳的察覺到，可口可樂對組織的態度也許並不是那麼忠誠。上次車裡那場談話不歡而散，之後冷靜想想，未必不是提醒。「不過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是危險的組織成員，還需要再試探觀察一段時間。」他陷入深思，期間無意識地掀開窗簾一角，剛好看到可口可樂騎著小電驢絕塵而去。那個小白臉就坐在她的後車座上，摟著女孩的腰腹，兩個人的姿勢十分親密。降谷零：「……」可口可樂的戀愛觀絕對有大問題！·太宰治說是帶我去個地方，我還以為他開車來的，沒想到這人竟然還要讓我騎著小電驢載他。半個小時後我們抵達目的地，我十分無語地問他：「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兒？」此刻我們站在橫濱某個售房處大廳裡。「……原來你家是現買的啊。」眼看就要到手的情報就這樣沒了，我扶額無奈道：「你之前都住在哪裡的？」「集裝箱和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看到我明顯不相信的眼神，太宰治解釋道：「沒有騙你，我工作太忙了，就算置辦房產也沒有時間回去住，還不如就住在工作的地方。」聞言我陷入沉默。工作忙到沒時間回家、吃住都在單位，這種007的精神實在讓我等鹹魚驚嘆不已。

就算買了房子他應該也不會回家住，剛好方便我半夜出門做任務。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提示音忽然響了。「太宰先生，我出去接個電話。」來的其實是一封郵件，我打開一看，竟然是太宰治坐在我車後座、抱著我腰的照片。波本：「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還有個男性情人，不會生氣吧？你騎小電動車帶他，還讓他抱著你，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揍你吧？」我：「……」你不應該去酒廠臥底，你應該去茶廠。我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波本，你實在擔心的話，可以加入我們。」對面的人笑了一聲：「那就不必了，不過我可以把照片發給你女朋友看哦。」有本事你倒是發啊，看我女朋友會不會生氣。我嘆了一口氣：「你到底想幹嘛？」「我還是那句話，你真的相信組織會放你走？」「我也還是那句話，相不相信都跟你沒關係。你問我這句話又是什麼目的？」我以為波本為了策反我，會想方設法抹黑組織，沒想到他竟然改性子了。「其實是這樣的，我認為組織的工作忙碌又危險，所以最近也開始考慮提前退休。能跟我分享一下你擺爛的經驗嗎？我學習一下。」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如果不是確定他是個公安，我都開始懷疑他可能是瓶真酒了。我剛要揣回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是你的開心果吖：小瑪利亞，猜猜我是誰~」我露出死魚眼，回對方：「果戈裡老師，你回學校了？」這個人是我在美院的導師，不過他常年行蹤成謎，我也不太能見到他，只是偶爾會跟對方網上聯繫。「猜對啦！獎勵你……唔，獎勵你什麼呢？小瑪利亞想要什麼？」「謝謝，我只希望畢業的時候你在學校，不然沒人給我簽字。」剛發出這句話，我突然想起之前立原道造說的那個人。「果戈裡老師，你認識澀澤龍彥吧？他現在還賣蘋果嗎」「哦哦，那個人啊！我跟他不熟，他和阿陀關係更好一點，你找他有事嗎？」阿陀應該是果戈裡老師的朋友。「我這不是最近新找了個兼職嘛，想給同事們送點禮物拉進一下關係，就尋思著能不能跟澀澤先生批發幾箱蘋果。」「噗噗噗噗原來如此！我把你拉進我們的聊天群裡，你直接跟阿陀說吧。」他給我扔來一個群聊邀請。這個群的名字很奇怪，叫天人五衰，而且群裡剛好有五個人。為了顯得合群一點，我把自己的昵稱改成了第六衰，剛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太宰就在售房處叫我：「小姐，你還沒打完電話嗎？我看到幾個不錯的戶型哦！」「來了來了！」我踹好手機，跑回大廳。「你快來看看這個宣傳冊，有沒有你喜歡的房子？」太宰治朝我招手，眼睛亮晶晶的：「這棟別墅的後院很大哎！你要種點花花草草嗎？」我想了想，期待地看著對方：「養小狗可以嗎？」太宰瞬間陷入沉默，好半天才開腔：「狗啊……也不是不行，可是狗得天天溜，很麻煩的。」好吧，看來他不喜歡狗。我想了想：「那貓咪呢？貓不需要溜。」「雖然貓咪很可愛，但是需要鏟屎吧？貓拉的臭臭味道很大，到了春天還會瘋狂掉毛。」太宰治有些為難地皺起臉：「鼻子很癢，會打噴嚏的。」「那烏龜行不行？」這玩意兒沒毛，拉的又不多。太宰睜大眼睛：「烏龜不是用來燉湯的嗎？還能當寵物養？」我：「……燉湯的那是王八。」行吧，我算是知道了，這個人大概不太喜歡小動物。最普通的貓狗和烏龜都不能接受的話，應該也不能接受我在院子裡養一群大鵝。大概看出我的些許失落，太宰治語氣認真的問我：「你很喜歡小動物？」「也不算特別喜歡，就是以前養習慣了，而且小動物心思簡單，和它們相處不用費腦子。」「這樣嗎？」太宰敲了下手心，直接大老遠把他的部下喊來了。「小姐要不要考慮下養大貓？能幹架、不掉毛、吃的少、生活也能自理的大貓？」太宰治拍拍白髮金眸少年的肩膀：「來敦君，變個大貓。」中島敦一臉茫然：「啊？」我捂臉：「太宰先生，部下不是這麼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