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們需要再商量一下。」我拉著太宰的手，一溜煙跑出區役所。站在門外的我們大眼瞪小眼，尷尬的氣氛瀰漫在四周。一開始誰都沒先開口，然後——「噗……哈哈哈哈哈……」太宰突然毫無預兆地笑出聲，還笑了好半天。「哎呦不行了，我肚子疼。」他彎著腰，一邊笑一邊捶門框。我：？？？這都能笑出來？我尷尬的都快摳腳了，他竟然還能笑這麼開心，是吃了幾斤歡樂豆啊？笑過之後，他斜睨著我，慢條斯理道：「女裝大佬？」「不不不，我可以解釋！」我連忙擺手，十分流暢地說出假話：「我那個渣爹重男輕女，知道我是女孩後很失望，上戶口的時候就買通工作人員，把我『變』成了男孩。」我移開視線，小聲嘟囔：「也不是故意隱瞞你，我就是忘了……對，就是忘了！」「真的嗎？」太宰治臉上露出明顯的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過了最初的尷尬勁兒，我現在已經相當蛋腚了，直接抓住太宰治的手腕，將他的手帶向我胸前。「真胸和矽膠的觸感還是有區別的，你可以摸一下，絕對保真。」太宰治大概被我的行為搞懵了，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在他的手距離我胸口還有兩厘米的時候嗖地縮了回去。「是覺得這樣不保險嗎？」我歪著頭，一臉不解地看向對方，作勢把手伸向腰帶：「啊，現場驗證也是可以的，絕對不會比其他女性多出一兩個零件。」太宰治蹦高一樣往後退三步，和我拉開一段距離，語氣虛弱的拒絕：「不用了，我相信你。」「真的信了嗎？」我一臉正直地看著他，肅聲道：「你不用在意我的名譽，今天就算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我也要務必向你證明，我確實是個女孩子。」「不不不，我真的信了！」太宰露出十分勉強的笑容：「小姐你……還是先把腰帶系好吧，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們哦。」區役所門外有個小廣場，剛好有對新婚夫妻在拍攝婚紗照，此時一幫人顧不上拍照，全都在看我們。「這可是你說的。」我一臉淡然地重新系好腰帶。反正就算真的果奔，那也是瑪利亞果奔，跟我由果斯基有什麼關係。而且我敢打賭，這個口嗨王者也不可能讓我當眾脫衣。「你的性別又是怎麼回事？」「這也是個誤會。」太宰嘆了口氣：「大概是部下幫我做假身份的時候，出了點紕漏。」隨即他有些壞心眼兒道：「我也可以當眾寬衣解帶，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哦。」我冷酷無情地大手一揮：「那你脫吧。」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誒？」我一臉期待地回視他：「脫啊。」「你昨天明明看過人家的裸.體？」太宰一臉委屈地控訴道：「我是男是女，你應該最清楚了。」「只是看過上半身而已。」我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萬一你是個平胸呢。」太宰治：「……」「哈哈，我開玩笑的。」我擺了擺手，笑眯眯地對他說：「其實你是男是女都無所謂，我喜歡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的性別。更何況——」話音一轉，我打量著對方：「如果你真是個女孩子，這不就更刺激了嘛~」太宰：？？？「等等？小姐你難道對女性也……」我朝他wink了一下，用藝術家那種富有浪漫氣質的誇張口吻說：「美麗的事物不分性別種族，而我也堅信愛情的形狀多種多樣。」太宰治：「……」「這婚還結嗎？」我問他。

沒想到太宰治不答反問：「就這樣將錯就錯，小姐能接受？」「男女這種事，我其實無所謂。」我微笑著靠近他，用輕而軟的語調說：「但是我會感激上天給我這樣一個機會，讓我和你成為家人，讓我能以另一種身份，參與進你的生活。」我一邊說，一邊冷靜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如太宰治這般的黑手黨、尤其是能爬到高層的，大多也都缺少家庭溫暖。而且他第一次自我介紹時，也說過自己沒有親人。發現他似乎有那麼一點動容，我立刻牽著他的手搖了搖。「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去結婚吧。」再次踏進區役所，工作人員幫我們辦好手續，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同一個戶口本的人了。直到離開區役所時，太宰治說道：「小姐稍等我一下，我給部下打個電話。」他面無表情，氣場卻相當可怕，當著我的面把部下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誰允許你擅作主張的？這點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麼？是嫌命太長還是嫌薪水太多？自己去審訊室領罰……紅葉大姐？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是巨嬰嗎？」雖然一個髒字也沒有，但我覺得電話對面的人大概快要羞愧自盡了。趁著這功夫，我把波本的身份信息登入到「dokidoki~同性相親網」上，還給他p了一張擁有八塊腹肌和大胸肌的半果照。「肌肉巨.奶猛0，在線召集眾1，是兄弟就來乾我！」我微笑著將這句話發到個人簡介裡。今天大概是個好日子。廣場上那對新人選擇在這滾燙的盛夏裡結為連理，陽光下他們盡情地揮霍著對彼此的愛意。攝影師要拍一幕扔花束的鏡頭，新娘沒把握好方向，捧花直接朝我的腦袋飛過來。正在打電話的太宰治手一伸，輕巧地攔住捧花。他掛斷電話，將捧花塞進我懷裡。「新婚快樂。」他微微偏過頭，語氣輕盈。「新婚快樂。」我回道。那對夫妻連忙跑過來道歉，聽說我們也剛結婚，直接把捧花送給了我。除了這個小插曲，這個婚感覺和沒結一樣。之後我們兵分兩路，太宰治還要繼續回總部大樓當奴隸，而我正大光明地翹了班。我要去找波本算帳！「你在哪兒？」我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對面不知道在幹什麼，聽著有點像裝修，叮咣聲響個不停。「我正在搬家，你有什麼事？」「恭喜喬遷新居啊。」我皮笑肉不笑道：「你搬到哪裡了，不如我帶點禮物上門慰問一下？」波本的聲音聽不出半點心虛：「地址我會發給你，麻煩幫我帶兩根大蔥回來，謝謝。」我掛斷電話，點開他發來的定位，卻發現那個地址越看越眼熟。……這不就在我家樓下嗎！所以繼改了我的性別後，這傢夥還要搬過來就近監視我？太較真了吧，我不就嚇唬過他一次嗎！等我殺到他的新家，波本就在門口等著我，看到我時還主動打了聲招呼。「呦，可口可樂，大蔥買回來了嗎？」我冷著臉把他推進房間，背過手哢嚓一聲將門反鎖，匕.首從袖子中滑出。「買回來了，今晚就吃蔥爆波本。」波本警惕地往身側一閃，我抄起玄關的檯燈猛地砸向他，與此同時揉身向前。匕.首接連揮出，在空氣中劃出密不透風的銀光，逼得對方不斷後退。後腰挨上餐桌的那一刻，波本一把抽出桌布，雙手迅速一絞，困住我的手腕。「這下不能動了吧？」波本笑了笑，將桌布往他那邊一扯，我差點撞到這人身上。「可口可樂，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吧。」「我跟你沒什麼可聊的。」我眯起眼睛，直接鬆開手，原本握在右手的匕.首被左手接住，隨即反手一削。刀光閃過，切斷波本幾根額發。

他急忙向後閃避，卻被我一腳踢向胸口。眼看躲不開，波本反應極快地雙臂交叉格擋，但整個人還是後退好幾步。「小姑娘，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嘛。」波本活動著被踢疼的手臂，隨後手掌一撐桌沿，靈巧地翻身跳到桌子對面。我們被一張餐桌隔開。「誰是小姑娘，老子現在是女裝大佬！」我推翻桌子，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鍋碗瓢盆通通摔在地上。「火氣好大啊，看來婚事沒成？」波本勾了勾唇角。「正好相反，我成功和喜歡的人結婚了。」我故意氣他：「對方是個女性哦。」「女性？」波本愣住了。好機會！我扔出三枚飛刀，在對方忙於躲於躲避時，用力推著桌子，將他困在兩面牆壁的夾角之間。「這一波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我得意地勾起唇角：「謝謝啊，如果沒有你多餘的舉動，我還真沒辦法結婚呢。」波本眨了眨眼睛，隨後笑著捋了下劉海，嘆息道：「好吧，這次算我輸，能不能先把我放開。」「不能。」我笑容驟然一收，冷聲道：「朗姆我都沒在怕的，你說我敢不敢殺朗姆的屬下？」波本平靜地看著我，突然問了句：「你真的相信，組織會讓你順利『退休』？」「合同時間裡完成我的本職工作，這是我應盡的責任；如果對方違反契約精神，我也會讓他付出代價。」波本目光探究地看著我：「聽你的語氣，組織就像個普通職場一樣。」「我是怎麼想的，跟你沒關係。」我鬆開桌子，一臉冷漠道：「沒有下一次，以後你少管我的事。」我踩著一地碎玻璃和碎瓷片，走到門口。「可口可樂，你是不是喜歡過蘇格蘭？」波本忽然問道。我腳步一頓：「開什麼玩笑？」「真的沒有嗎？」波本推開桌子，加重語氣：「你懷疑蘇格蘭卻不上報，剛上車就聞出對方常抽的煙，單這兩點就足夠我得出結論。」我置若罔聞，將手搭在門把手上。「你知道我是情報部門的，之前調查到兩年前你和蘇格蘭為了完成一項任務，合作扮演夫妻，你確定你當時沒有入戲？」我輕嗤一聲，回過頭：「所以你承認你之前見過蘇格蘭？」「沒錯，我見過。」波本坦然一笑：「偶然在酒吧遇到，就一起小酌了一杯，這不過分吧？難道你隻憑這一點就想指認我們都是臥底？」「那我也可以跟你實話實說，我就算喜歡你，都不會喜歡蘇格蘭。」我的目光掃過對方英挺利落的五官，最後對上那雙充滿挑釁意味的眼眸，「相比他，你更加讓我有碾壓的欲.望。」說完我打開門，剛好和某個正在上樓的人三目相對。我睜大眼睛：「太宰先生？！」他不是回總部了嗎！太宰治看了我一眼，又一臉茫然地瞥了眼樓層：「想起有件事沒說，我就過來了……小姐你是住樓上的吧？」「呃，樓下新搬來一個鄰居，我過來看看需不需要幫忙。」太宰治的目光越過我，掠向屋子裡被打翻的傢具和碎玻璃碴子。「看來確實是需要幫忙的樣子。」他淡淡地說道。這時波本走了過來。「怎麼，沒見過情侶吵架摔鍋砸碗的嗎？」他抱著臂，語氣不耐道。我：？？！「情侶吵架？」太宰慢悠悠地重複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