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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亂世搞基建(女穿男)》第90章 第 90 章
以博英郡侯、忠敬伯為首的各郡掌兵者聽聞賴瑾已經下達的最後通牒,竟有種終於來了的塵埃落定感。

不管消息是好是壞,賴瑾有反應,總比什麼反應都沒有的強。

忠敬伯的心情格外沉重。除了一個遠嫁臨江郡的嫡出女兒,和已經戰死的嫡三子,其餘兒女及他的夫人都在城中,全贖下來,得花好幾萬兩金子,他連家都讓賴瑾給抄了,去哪裏湊這贖命錢。

且他一個帶兵打仗的,他都花錢贖人了,這場仗還怎麼打下去。投降算了!然而,就算想降,賴瑾那廝可真是秉承了成國公府一慣作風,誰都不信,隻信手裏的兵,他們不會接受投降,只會打到敢去招惹他們的人再無攻擊之力。

忠敬伯嫡女送了三百兩金子過來,要贖她母親。

可他得給自己留個後。

忠敬伯又賤賣了一些尚存的產業,再湊出二百兩金子,派出忠僕把唯一的嫡孫贖了出來。

忠敬伯的嫡出女兒,嫁的就是郡江郡郡守。

臨江郡出來了兩位領兵的,一位是郡守的庶出大哥,任郡尉。一位是郡守的嫡出弟弟,年方二十,任兵曹。臨江郡郡尉帶兵去了虎嘯山,再沒回來。

臨江郡兵曹程遠本就不滿博英郡侯跟忠敬伯出的計策,把臨江精銳和他大哥都折進去,如今見忠敬伯竟然拿著他大嫂贖親娘的金子去贖孫子,頓時怒了,去到議事大帳,當著諸郡領兵眾人的面問,「忠敬伯,我大嫂給的三百兩金子是讓你贖孫子的嗎?」

忠敬伯的臉色一沉,道:「這是我忠敬伯府的家事。」

臨江郡兵曹程遠重重地「哈!」了聲,說:「你家的家事?這贖人的錢是我臨江程氏的!是我們臨江程氏拿錢贖親家母的,你要贖孫子,自己籌錢去贖,挪用我大嫂贖親娘的錢,什麼東西!」

帳中眾人都理解忠敬伯,若是換作他們,在保夫人和唯一的孫子間,自然是保血脈的。可臨江郡兵曹程遠這番發難,也是有道理的。親娘跟外甥能一樣嗎?親娘是自己的,外甥是兄弟的。

三百兩金子不是小數目,而且現在等著要錢贖命的人多了去,誰都不願摻和進這事情中。

就算博英郡侯也都面沉如水,不置一語。這種為贖誰不贖誰,鬧得各家反目,兄弟成仇,骨肉反目已是司空見慣。這場仗打到現在,已經是人心潰散,軍心浮動。

兵曹程遠指著忠敬伯叫道:「你有種。」氣哼哼地出了大帳,派親信掌管剩下的兩千人馬,自己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帶著護衛,騎馬一路疾奔回到臨江郡城,找大哥。

忠敬伯吞下大嫂贖親娘的金子去贖他孫子的事,既然叫自己看見了,不能不問不管,回來得說一聲,問問後面怎麼辦。

臨江郡守程晟當即叫管事去庫裡再提三百兩金子,交給程遠,說:「回去之後,你親自去贖人。」

程遠應下,問:「大哥,朝廷可有動靜?我瞧著像不太好,我們得早作打算。」

程晟心道:「這還用你說,竟然為此特意跑一趟。」他知道老三雖是憨了點,卻最是顧家,對著弟弟極是和氣。「賴瑾再渾,方稷那般待厚於他,加上有賴瑗在,絕不會跟他親姐夫動刀兵。若是戰事再有不利,便讓你嫂子帶著全家即刻撤往梧桐郡。」

程遠放心了。

程晟又問:「大哥的屍首……派人去找了嗎?要是能帶回來安葬,務必帶回來,不能叫他在外面做孤魂野鬼。」

程遠搖頭,說:「賴瑾在虎嘯山收了窩山匪,如今那匪首魏彪已經升任營將,帶著一萬人把守虎嘯山。他對虎嘯山地形了如指掌,我派去的人都沒了音訊。鎮邊大軍後來派人來傳訊,說我方戰死在虎嘯山中的人,都埋在了一處名為青峰坡的的地方,兵是挖的大坑埋一起的。有名有姓的掌兵將領,單獨挖坑,都立了碑留了名字,說是以後我們要是想拜祭,能有個地兒找。」

程晟頷首,感慨道:「賴瑾的兵不畏死,是有道理的。」即便他大哥戰死,他對賴瑾也生不了怨懟之心。上了戰場,生死各憑本事,怨不得誰。賴瑾對待敵方戰死、戰敗者的態度,足見他對兵將的尊重體恤。博英郡侯敗在賴瑾手裏,不冤。

程遠說起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另有一事。我們召新兵,叫博英郡侯編進新兵營安排去打先鋒送死。戰事失利,博英郡侯帶軍連夜撤到魏郡理縣,新兵全扔在戰場上。賴瑾派人把沒死的都從屍體堆裡刨出來救了回去。之前有做藥材買賣的豪商從魏郡出來,要借道去買葯,讓博英郡侯給扣了。二哥,不說旁的,這兩邊做人做事,高下立判。」

程晟心下同意,但雙方立場不一樣,嘴上卻不能認,說道:「博英郡侯也有博英郡侯的難處,總不能真給賴瑾送葯去吧。」

程遠說:「我們臨江郡的兒郎,再是低賤的出身,那也是吃我們臨江郡的糧長大的,就這麼拿去填城牆當攻城梯用。二哥,我心頭……難受。」

程晟明白,老三這是生了退意,想撤兵了。他們這一戰損失戰重,原本是想跟著吃點肉,可眼看本都要折光了。..

程遠接著說:「賴瑾現在全面備戰,又下了最後通牒,開春必有一場苦戰。博英郡侯帶出來的兵,一直押在後方,除了在虎嘯山折的那些外,他並沒有任何傷亡,耗的可都是我們的兵。」他是想撤的,要是等到開戰再撤,怕是晚了。賴瑾擅用奇兵,都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麼打,天曉得什麼時候檬溪縣就沒了。

程晟說:「這才剛入冬多久,離開春還早。」話音一轉,道:「先把我嶽母贖回來,旁的,要是見勢不對,再說。」

再說前加上見勢不對,程遠立即懂了,道:「好。」他又說了句,「都說淮郡曹氏是投降者的前車之鑒,可我瞧著陳郡的日子挺不錯,賴瑾佔下鐵礦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陳郡鐵。」他說完,見管事提著金子過來,說:「我是私自溜回來的,為免落人口實,得立即回去。」

他接過金子,匆匆趕回檬溪縣。

程遠剛到檬溪縣就叫人堵住逮到博英郡侯那,問他為何擅自離營。

程遠把帶來的三百兩金子往博英郡侯的桌子上一扔,道:「忠敬伯吞了我大嫂贖親娘的金子,我總不能把敬忠伯的孫子掐死拿去換親家母吧,三百兩金子可不是小數目,這事我得親自跟大哥大嫂說說。」

博英郡侯深深地看了眼程遠,知道他藉機回去肯定另有盤算,可他們將來回去還得從臨江郡過。要是跟臨江郡翻臉,後路可就沒了。他沉聲道:「擅自離營,拉下去棍。」

程遠拿回自己贖人的金子,下去領,第二天便趴在馬車上,親自去贖人,理由是,怕再被人吞了金子。

他藉著贖人進入魏郡郡城,暗中觀察魏郡的情況,發現城牆防衛極嚴,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便知道想要重新奪回郡城,怕是沒有半點希望。

奪城之戰都沒法打,想要利用賴瑾進攻打反擊也沒什麼希望。賴瑾能止住連勝的勢頭剎步住子,趁著冬天休整一波,就不是輕敵冒進的,這場仗已無半點勝算。他決定找個機會就撤,省得耗死在這裏。

程遠去到戰俘營。

以前這條街全是高門大戶,如今都用來關戰俘。

以前的豪族們現在個個披頭散髮,能有件禦寒的衣物、破爛被子都已是不錯。戰俘營中有火盆,燒的不是木炭,是一種叫石炭的東西。這種炭燒起來煙大味重,聽聞以前有賤民撿回去燒,結果第二天叫人發現全家都毒死在裏頭。都是賤民用的東西,貴族可不會用。可如今屋子裏有炭火,總比凍死強。

程遠見到親家母一家子差點沒認出來。

蕭敬爬到程遠身邊,喊:「可是來贖我的?」

程遠挨的板子,聽著響,實際上根本不傷皮肉,也就疼個幾天就好了。他進了魏郡郡城,立即就能下地走路,如今站在蕭敬跟前,見他如此不堪,更是瞧不上,一腳踹翻,罵道:「我大嫂拿來贖親娘的錢,用來贖了你兒子,你還有臉過來。」

他瞥見親家母在旁,擔心親家母願意為兒子舍掉性命,對蕭敬說:「你丟了郡城,導致戰事失利,即使贖你回去,你的腦袋也得掛在城門上示眾,留在這裏還能多活幾日。你親爹都不贖你,你指望我們?這是我大哥看在跟大嫂的情份上,私下貼補的錢,贖你,做夢吧你。」他說罷,去把親家母扶起來,勸道:「不管怎麼樣,您好歹還有一個孫子,還有女兒和好幾個外孫孫,是不是?」

忠敬伯夫人不糊塗。臨江程氏前前後後拿了六百兩金子出來,已是仁至義盡。蕭峻看重兒子,不在乎女兒,女兒出嫁的時候,只出了三十兩金子壓箱底,陪嫁的只是些傢具布帛,幾套頭面,再沒其它。這錢是程家出的,拿來贖她的,她不走,也不會改贖其他人。

魏郡破城的時候,長子棄全家出逃,卻叫人堵在大街上,抓回來時披頭散髮穿著賤民破衫,衣不蔽體,毫無體面。這麼個東西,贖他作甚!她捨不得兒子,但又氣恨兒子,又深知丟了魏郡郡城的事會算到蕭敬頭上,若是贖他出去,忠敬伯府難以向為戰事所累的其他各家交待。

忠敬伯夫人深深地行了一禮,客氣地道謝,便跟著走了。

忠敬伯府的其他人想要上前跟著一起走,叫程遠身後的僕人攔下了。

程遠接了忠敬伯夫人,派了馬車和護衛,直接叫人送去臨江郡找大嫂。他則繼續趴在馬車上,裝成一副傷重難支的模樣,回自己的營帳休養去了。

旁人瞧著也都是明白,臨江郡程氏跟忠敬伯,以後怕是不會再有什麼往來了。連姻親都割席斷交,可見忠敬伯大勢已去。

青陽郡、平川郡、廣庭郡瞧著戰事到了如今此步,也盤算著該撤了。臨江郡這麼一個緊靠魏郡的地兒都這麼副模樣,他們何苦再往前湊,去為博英郡侯送死呢。

這事剛過,魏郡城裏出來將近兩萬的傷兵殘兵。

這些人有些眼睛叫長矛戳瞎了,有些拄著棍子腿瘸了,還有胳膊、腿斷掉一截沒了的,其中混了不少四肢俱全的青壯,瞧著就像是又想來騙開城門攻城。

即便裏面真有各郡出來的人,叫賴瑾從屍體堆裡刨回去好吃好喝養了這麼久,只怕早已經心向賴瑾,而非他們了。放進城來就是場彌天大禍。可好歹是自己帶出來的兵,若是就地斬殺,怕是會叫其他兵寒心,甚至可能會激起兵變。抓起來,還得看管,給糧,就更是場麻煩。眾人只能緊閉城門,不讓他們進城,讓他們自行散去。

城牆上的兵卒瞧見那些新兵,先是去送死,再是這麼一副傷殘模樣回來,卻連城都進不了,最後狼狽地繞開城走向山野,一個個彷彿看到了將來落到戰場上的自己,心裏不免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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