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清婉、洛輕舞她們離開之後，墨玖頭也不抬：「你也覺得他們說的話很有道理嗎？」

「因為想讓你原諒我，所以我在內心應該是認可他們這些話的。但為了不讓你更討厭我，我嘴上應該否定他們。」洛仙輕柔的聲音傳來，「但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他們作為被傷害的人說出這些話，不管是對是錯，都是他們自己內心的想法，不需要別人去評判。而小玖，是我傷害了你……要不要原諒我，我只能希望，卻沒有資格把我的意願，別人的意願強加在你身上。」

墨玖緩緩抬起頭來，那雙明眸定定凝視著她。

原本洛仙平靜的說著這些話，一跟墨玖對視，堂堂帝尊就彷彿亂了方寸，但終究只是一瞬，然後就冷靜下來，用有著一絲微弱顫抖的話語，緩緩道：「不管你是否原諒我，這一次，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墨玖突然道：「當年為了孟悠殺我，有隱情嗎？」

洛仙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艱澀道：「沒有……」

明明是一個絕好的洗白自己的機會，她還是放棄了。

她說過的，不會再傷害他，也不會再欺騙他。

「唉。」墨玖嘆息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你不是說那個時候，你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嗎？」

洛仙沉默片刻：「是。」

「有證據嗎？」

前一句在讓她解釋，下一句就成了對她辯解的質疑，洛仙一時不知道墨玖到底想做什麼，她只是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低下頭來：「沒有。」

「那麼努力找到證據，好嗎？」墨玖認真的道，「找到證據，讓我看見，然後我就原諒你。」

洛仙眼神一驚。

這是墨玖第一次說出他可以原諒她，只不過需要條件，而這個條件對知曉部分真相的洛仙而言，近乎不可能實現。

因為這可能是天道在作祟，到現在為止，她研究了很久，始終都沒有想清楚天道為什麼要影響她。她現在的實力可以跟天道對話，甚至能跟它抗衡，但當時她可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道者，又何以讓天道出手？

唯一的線索，就是洛清婉、洛輕舞。可能這三千世界裡的每一個世界裡，都存在著一個『她』，扮演的角色定位相同，過往的經歷也近似。

但這裡面究竟蘊含了什麼……她想不通。

可只要想明白了，這一切疑問估計就能迎刃而解。

為了小玖的原諒，她無論如何也要窺得一切真相才是。

看著洛仙眼裡閃爍的堅定神采，墨玖眼眸暗沉。

那個時候，真的有隱情嗎？

他沒有自我攻略，然後原諒洛仙的意思，但在被洛仙殺死後，往後的許多個世界，每次他做夢夢到那一幕時，驚醒之後都會一次又一次的生出疑問。

為什麼？

為什麼他就是稍微傷害了孟悠，洛仙就要他拿命來償？

這樣的行為，估計只有嗜殺之人才能做到。但洛仙平常的言行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倒不如說她安靜少言，很多時候的性格更偏向這個世界的男人一樣。

唯獨在殺他的時候，冷酷的不像樣子……

現在從洛仙的話語與神情好似發現了一絲真相。當時她對他說出的解釋的話，不是敷衍他？

那又有誰能影響她……

墨玖打了一個激靈，腦海裡生出兩個字——天道。

只有天道，才能沒有任何徵兆的前提下影響一個人的心神。

但為什麼……

因為他？

天道想要……殺了他？

墨玖震驚的整個人一愣，又立馬繼續思考下去。

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極其關鍵的線索。

他不知道天道為什麼想要殺他，這只是一個猜測，但他能肯定有誰想要殺自己。

主神。

這個念頭一出，墨玖的腦海裡好似劃過了一道閃電，打得他渾身一顫，

天道需要保證一切會按照正常的軌跡運行，也就是命運不可逆轉，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情一定要發生。

而主神，則是讓他們這些宿主扮演角色，按照任務一步步進行，不能違背人物本身的設定，這不也是維護命運的一種方式？

主神……就是天道？

墨玖內心劇震，險些驚呼出聲。

但震驚了良久，他逐漸冷靜了下來。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一些邏輯根本不通。

主神真是天道，想要解決他，還需要這麼麻煩的方式？

一道天雷下來，他就屍骨無存了。

作為被天道劈死過的人，墨玖有足夠的發言權，天道在他眼裡根本不講道理，主神還要被它自己定下的規則束縛，天道卻沒有，想要殺他，連鳳九幽都護不住他。

雖然有他自己求死的原因在裡面。

還有一點，他死在天道之下，依舊穿越到了下一個世界，主神救了他一命。

如果兩者為一物，這如何解釋得了？

這個問題越想越頭痛，墨玖抬手捂著太陽穴，眉頭緊皺。

下一刻，熟悉的溫柔觸感出現，墨玖轉頭看了一眼，洛仙連忙收回了手。

「繼續。」

洛仙一動不動，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墨玖閉上眼睛，重複道：「繼續。」

洛仙這才敢相信，墨玖真的願意讓她觸碰他，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舉動，甚至稱不上親密。

一絲清冷之意傳入腦海，墨玖感受著洛仙的溫柔撫.摸，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睜開眼睛，仰頭看著洛仙一臉的認真與柔和，忽然道：「是天道嗎？」

轟！

墨玖獃獃的，緩緩回神過來，才恍然不覺的時候，洛仙的掌心裡已經抓著了一道粘稠的紫色雷霆。

洛仙震驚於墨玖居然知道天道的概念，但她沒有去問，而是道：「交給我，這件事你不要再去想。」

她的眼神落入他的眼眸裡，是深深的擔憂和關切。

墨玖慢慢籲出一口氣：「好……」

「還有那兩個男人，也不對嗎？」

墨玖眸裡一閃而過一分驚顫。

洛仙她……意識到了什麼？

他想回答不是，那樣容易牽扯出系統、主神這些東西。

但他看著洛仙的目光，還是默默點頭。

「那他們，也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