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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203 我不殺你(求月票)
「你——」薑正輔欲阻攔,然看一眼女兒的唇色已是白中泛青、幾乎已要窒息的模樣,再掃一眼尚無郎中趕來的堂外,那伸出去攔在女兒身前的手,終究是微顫著收了回來:「若你敢趁機對昔兒不利……我必饒不了你!」

對方對他的恨意沒有絲毫遮掩,如今又是定北侯麾下之人,他自是做不到完全信任!

但眼下昔兒的情況如此,他身為父親,沒有猶豫的餘地!

嚴明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些什麼,手中銀針刺入穴位後,又取出了一隻瓷瓶,從瓶中倒出了一粒藥丸送進薑雪昔口中。

他今日來此,固然懷疑是有人刻意相誆,但正如他方才所言,不會拿她的性命做賭,因此備下了應急之物。

薑正輔看的膽戰心驚,幾番都想要阻攔,又克制住。

「江郎中來了!」

尚未立夏,女使滿頭滿臉都是汗。

那郎中也是行色匆匆,正要抬手行禮,已聽薑正輔急聲催促:「快給昔兒看看!」

郎中應著,快步來到薑雪昔面前查看情況。

「昔兒!昔兒!」見人閉上了眼睛沒了意識,薑正輔面色巨震,眼神如刀掃向嚴明:「昔兒怎麼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郎主莫急!」江郎中連忙道:「姑娘只是昏了過去!」

「只是?」薑正輔面色緊繃,然而想到方才女兒那危急的模樣,便也不再計較郎中的話,隻忙問道:「昔兒為何會突然如此?」

江郎中是他特意為女兒尋來醫病的大夫,已在薑府多年,對薑雪昔的身體情況再是了解不過——

「姑娘近日來的病情本就有些……」江郎中留意著措辭,有些話便略去了:「當下突發急症,則是急火攻心所致……姑娘性子細膩,一貫多思,最忌大悲大怒。」

急火攻心?

薑正輔聞言抿緊了嘴角。

「這位客人……也懂醫?」江郎中看向嚴明,及其手邊的銀針。

嚴明尚且余驚未消,此時只是微一點頭。

「郎主,此番多虧了這位客人。」江郎中道:「若非是其及時為姑娘施針穩住了情況,急症發作之下恐怕……」

薑正輔這才看向嚴明。

女使來到椅邊蹲身下來,流著眼淚扶著自家姑娘。

嚴明未與薑正輔對視,只是看著面色如雪,雙眸緊閉的薑雪昔。

「我不殺你——」薑正輔微冷的聲音響起:「你走吧。」

嚴明握緊了十指,最後看了一眼薑雪昔,轉身朝堂外走去。

「郎主……」江郎中自是聽出了不對來,但想到此人或能救自家姑娘的命,又忍不住開口。

姑娘的病情已到了極危急之時,若是再不找出醫治的法子來……

郎主都用上「殺」這個字了,這年輕人若就這麼走了,定是有多遠跑多遠了,回頭還往哪裏找人去!

不殺就不殺嘛,關起來也行啊!

江郎中想「將人留下」的眼神尤為急切。

感受到了他強烈的暗示,薑正輔看著即將要跨出堂門的那道背影,一再猶豫後,到底是問:「……你,當真願意救昔兒嗎?」

那道背影頓住。

「若你果真能醫得好昔兒,你要什麼,我薑某人都能做到!」

嚴明聞言,無力地笑了一聲。

「我自然會救她,竭盡全力相救。」他頭也未回地道:「但這只是我與她之間的事,與薑大人無關——若與薑大人有關的話,便也不可能會救了。」

見那道年輕的背影消失不見,薑正輔心情複雜地看向昏迷中的女兒。

很快又有兩名婆子過來,幾人將薑雪昔送回了居院。

薑正輔帶著江郎中也跟了過去,江郎中又仔細地診看了一番,交待了女使接下來尤為需要注意之處。

聽著那些於飲食起居之上愈發繁雜的忌諱,薑正輔心頭沉重難言。

與江郎中又單獨說了些話之後,薑正輔最後交待了女使一句:「好生照看姑娘,一刻都不能離了人,若是醒了立即告訴我。」

女使應下。

薑正輔離開了女兒的居院,走在路上,腦海中不時響起今日嚴明的那些話。

「郎主,朱廷尉求見。」有管事前來傳話。

「讓他去外書房。」

「是。」

身著常服,顯是暗中來此的大理寺卿朱智,於外書房內向薑正輔揖禮:「令公。」

「那蕭牧,還是未認罪嗎?」薑正輔於書案後坐下。

「是。」朱智道:「隻待明日三堂會審了。」

說著,聲音低了些,道:「這件案子,已有河東王妃及其婢女的證詞在,如今只差一件物證,便可定罪了……」

「物證?時至今日,你們查到了什麼證據嗎?」薑正輔威嚴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滿。

「是我等辦事不力。」朱智微躬身,道:「若要在明日開堂之前尋到證據,也非全無可能……只是,還需令公首肯,下官才好安排下去。」

「你此言何意——」薑正輔看著他:「是想讓本官準你大理寺造偽證嗎?」

「令公言重。」朱智的身形更矮了些,愈顯恭謹:「這定北侯行事實在狡詐……歷來,此類由聖人親指三司會審的重案,難免需動用些非尋常之辦案手段……聖人此番命令公監察三司,聖心所向,已是再明朗不過……」

「而今只需稍施手段,便可定定北侯之罪……如此一來,此案可結,此禍患可除,聖心可安。」朱智低聲道:「令公……亦可報令公子之仇了。」

薑正輔聞言,無聲收攏了眉心。

書房內一時間陷入寂靜,唯窗下銅壺滴漏,發出重複的水滴輕響,是為時間流逝之音。

……

「你去了何處?」

嚴明回到了定北侯府,印海忙問。

「出去了一趟……」

聽著這與廢話無異的回答,印海微嘆氣:「你這趟出去的不打緊,走之前還叫人留了遺言給我,我還當你隻身赴死去了——」

嚴明出府前,曾讓人給他傳話,說是外出辦一件私事,若是未能回來,也不要使人去尋。

這不是遺言又是什麼?

嚴明無力地扯了下嘴角:「失算了,沒想到竟活著回來了。」

見他無意言明,印海也不多問,正要與他細說明日的計劃進展時,只聽嚴明講道:「我回來之前,看到了大理寺卿進了薑正輔府中,且是著常服,走側門——」

「大理寺卿?」印海皺眉:「果然要密謀暗招了……」

嚴明諷刺而平靜:「意料之中罷了。」

「眼下便只看吉畫師在河東王妃處的那一條路,能否走得通了……」

……

同一刻,衡玉與嘉儀郡主一同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宮人驅馬,馬車一路平穩行駛,最後緩緩停在了一座王府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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