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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戲美人兒》第五章
「皇叔剛才的問題,現在侄兒可以回答你了。」他頓了一頓,唇畔的笑意更顯深邃迷人,「是的,朕要他。」

凡是沒有六、七成把握的事情,她歐陽靖是絕對不會與人打賭的,熟知她性子的人都很明白這一點,可是歐陽千畦與歐陽萬塚雖然跟她有親戚關係,對於她的性子倒是一點都不熟悉,讓她很順利地騙到兩個部下,在這朝廷之中,能有人為她出生入死,總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那件事情過後半個月,歐陽靖已經開始懷念起以前的安靜生活,因為歐陽千畦三不五時就會跑過來跟她串門子,當然他不會一個人來,所以總是兄弟兩人一起出現。

「歐陽大人,小的把皇上的話帶到了,您忙吧!小的告退了。」祿公公福了福手,轉身離去。

見人離去之後,原本一直待在旁邊閉嘴沒說話的歐陽千畦失聲叫道:「秋狩侍駕?祿總管剛才說的真的是這件事情嗎?」

「皇上真的下旨要你在秋狩之行隨侍在聖駕左右?」歐陽萬塚也忍不住詫異地說道。

歐陽靖揚起美眸覷了兩人一眼,心想他們有必要同樣的話說兩次嗎?她抿了抿丹唇,懶得糾正這對兄弟。

「剛才祿公公所說的話,你們是全聽見了,你們並不愚魯,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釋吧!」她睨了他們兩人一眼,走到桌案旁坐下,隨手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書本,才打算埋首閱讀,就又被湊過來的歐陽千畦給打斷了。

「老實說,你和皇上到底有什麼交情?」總不可能會沒有吧!一直以來,能夠在出巡之時伴隨聖駕的,一直都是皇帝最寵愛的臣子。

「沒交情。」她聳了聳纖肩,一臉漠然。

「靖老大,不會那麼沒意思吧?有什麼隱情你就直說吧!」歐陽千畦語氣之中透著曖昧。

歐陽萬塚瞪了親弟一眼,心想自己怎麼會有一個如此沒有節操的弟弟呢?前些日子還為了要聽從於歐陽靖一事,每天念到他的耳朵快要長繭,現在竟然已經開口叫老大了!真是無辜了他快要長繭的耳朵。

當然,也無辜了被親弟拖下水的他。

瞧他一臉曖昧的表情,歐陽靖心裏就覺得不痛快,雙手支住下顎,眸光閑涼地瞅著他,「你倒是說說希望我和皇上有什麼交情?」

「呃……畢竟你是女子嘛!話說男人與女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情也是正常的,所以你就實話實說了吧!」

「你要聽實話?」

「是,那當然。」他忙著點頭。

「那我就實話實說囉?」她眨了眨美眸,示意他把耳朵掏乾淨。

歐陽千畦趕緊掏凈耳朵,一臉興緻勃勃看著小堂妹,真不知道她待會兒要說出什麼驚人的內幕,心裏亂期待一把的。

「我和他之間的交情啊……沒有,就是沒有。」說完,她揚手重重地給了他一個響頭,「歐陽千畦,你有那麼笨嗎?如果我跟皇上真的有你說的那種交情,咱們歐陽家今天還能夠平安無事?!」

「可是說不定——」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兄長從後面踢下去。

「歐陽千畦,算為兄的求你,可不可以別再丟咱們家的臉面,身為你的兄長,我真替你感到悲哀。」說著,歐陽萬塚嘆了口氣,他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笨弟弟被誤了一生呢?

歐陽千畦不服氣地大叫,聲明自己其實也沒那麼笨,一時之間,內閣之中充滿了他的迭聲大喊。

而歐陽靖則是不為所動,她合起手上的書卷,靜靜地想出了神,說實話,她的心裏不無詫異,自從殿試那日,隱約地從殿後的簾幕見到皇帝的身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他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幾日,她常聽萬塚和千畦提起這位主子,什麼英明神武,睿智果斷的好話,他們全說得出來,只差沒將那男人當成神明一樣膜拜。

只是既然將她安置在這個閑缺上,代表他根本就不重視她,那又為何要命召她秋狩侍駕呢?

眼下,不只是歐陽千畦感到好奇,連她自己心裏都納悶極了!

【第三章】

秋高氣爽。

巡獵的隊伍浩蕩地出了京城,在離京約莫百裏外,有一處肥美的草原,是皇室每逢秋季的狩獵場地,放養野生的獸禽,有專司養牧之人看顧著,另外圈養著馬匹與羊群,每逢秋收之季,那草原便是一片生機蓬勃,天蒼野茫,有如到了關外的高原,颯爽的氣氛令人心情激蕩。

歐陽靖騎在馬上,跟隨著隊伍前進,她不時地望著被禁衛軍包圍保護的皇輦,自始至終,李舒懷就不曾露過面,他一直待在皇輦裡,聽說是這兩日處理公務,太過繁忙,以致於身子不爽,所以才不依慣例騎馬遊賞沿路的風光。

她聽說李舒懷的射獵技術很高,能射下正在飛行中的鳥禽,據說他六歲就能射箭,八歲就能騎射,繼位後,雖愛好射獵,卻從未因此而荒廢政事。

說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確實一點也不為過,在未進宮之前,她就一直心嚮往之,聽父親與兄長說到這位主子,她總是不由得在心裏湧起無限惆悵,希望自己能夠身為男兒,進宮謀個一官半職,一睹君王的風采。

但當了官之後,她才發現不是隨便的小官吏都能見到皇上,就算是在京裡當官都可能見不到皇上,有些被派遣到京城之外的轄地的官員,更可能終其一生都沒見過君王半面。

而她雖然接獲伴駕的恩寵,可是她與皇輦之間被一大群衛將阻隔,要是沒獲君王的親召,怕她只能從這群人頭之間遠遠地窺探君王的真面目吧!

歐陽靖轉眸望著遠方一望無際的草原風光,表面上是在欣賞風景,但實際上她是想要避開身旁同僚打量的目光。

自從她進宮之後,就不斷地接受到這種異樣的視線,套句歐陽千畦的說法,他說她早知道要進宮當官,就不要生得太美,在女子之中已算出色的容貌,換成了男兒身,當然更是美得異乎尋常,不能怪旁人對她投以詭異的審視目光。

說到底,錯在她身上,怪不得別人想多看兩眼。

但歐陽萬塚替她說了句中肯的話,他說容貌乃是父母所給,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她不應該為自己的模樣感到罪惡。

這時,從前方隊伍逆行而來的騷動引回她的目光,而這騷動在她的面前戛然而止,是皇上身邊的祿公公帶著人來到她面前,就在同時,大隊人馬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向她。

「歐陽大人,請您隨奴才走吧!皇上要召您進皇輦裡去。」祿公公微笑地說,替她引了條路直通皇輦。

「皇上有說是什麼事嗎?」

「凡是主子的事兒,咱們下人沒嘴問,只能有耳朵聽。」祿公公笑呵呵地說道:「大人您就別問了,快跟奴才過來,別讓皇上等煩了。」

「我知道了,請公公帶路。」

她隨著祿公公來到皇輦之前,翻身下馬,在她進皇輦之前,感到一道銳利的眼光直視著她,她抬眸瞥見了騎在馬上,總是形影不離地跟隨著輦車旁的滕耀,她早就聽說過跟在皇帝身邊的這位武功高強的守護者,而她會注意到他,是因為感受到這男人投射在她身上的防衛眸光。

他到底在防她什麼?他們不都一樣是皇上的臣子,難不成他可以保護皇上,而她卻會害了皇上嗎?

她冷笑了聲,低頭鑽進撩起的輦帳之中,這時,祿公公揚起手,秋狩的隊伍再次起程前行……

進入寬敞的輦車之中,歐陽靖最先注意到的是左手邊一面透著光亮的窗子,細緻的龍紋雕刻將迤進車內的光線鏤刻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你也覺得這面窗子好看嗎?」低沉的男人嗓音含笑地打斷了她的凝視,李舒懷半臥在堆著軟枕的楊上,在臥榻旁擺著一張桌案,案上還有一半摺子還未看完,而在他手上正拿著一本。

歐陽靖回神,急忙地揖首,「參見皇上,微臣一時失態,請皇上見諒,不知皇上召喚臣有何要事?」

她低斂著美眸,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隻覺得他的嗓音渾厚而且充滿磁性,從他口中說出的一字一句彷彿都能震人心魂似的。

「朕沒事就不能見人嗎?」李舒懷揚唇一笑,招手示意她過來自己身邊,「別站那麼遠,朕不會吃了你。」

「臣心裏沒那種想法。」她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沒有最好,過來,不要再讓朕多說一遍。」他半斂著眸,神色看起來有些傭倦。

這時,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看他,然而,就算他的眸光傭懶,歐陽靖依舊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給看透了,這男人的眼神彷彿可以看穿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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