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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女藥師》第六十五章
章節名:第六十五章

晴日的清晨,空氣新鮮,那從山嶺深處升起的雲霧靄靄飄繞山尖在陽光映照下薄似輕紗,給山籠上了一份神秘的朦朧感。

從空俯瞰,透過薄煙雲霧,下方狹長的山谷中的河道似一條帶子盤纏在青綠之間,正應那句「水如青羅帶」之景。

青山綠水之間,那條寬闊的官道反而顯得渺小,從高處遙眺下方,道上來往的人與車馬,像一隻小小螞蟻在爬行,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立於古樹枝上的兩人,眺望著下方的山谷,兩人俱是男子,一位穿淡黃長袍,一位則是左臂袖子是淡黃的錦袍,兩的面容被戴著的白色面具掩去了,隻留下五官在外。

人立松上,卻令人感覺那兒根本沒有人,已近乎於虛妄,兩人望著下方那奔行在縱向延往狹谷深處而去的大道上的幾輛馬車,目光清冷。

那串串成一條線的三輛馬車疾疾馳騁,幾經折轉便隱去另一重山彎之背後再不可見。

「聖主,就這樣放他過去?」錦袍男子收回視線,有幾分不解,特地從大老遠的地方等在這,難道就隻為看看?

他表示,不明白。

「他跟我們有不解之仇?」淡黃衣袍的男人平靜至極,卻是答非所問。

「有,也沒有。」錦袍男子頓了頓。

「只不過十長老跟他有點小恩怨,與我們神殿並無過節,神殿犯不著莫名的樹敵,這種事還是留給後面的木神殿火神殿去辛苦比較好。」

「聖主,水神殿金神殿的聖主也都來了,目前只差葯神殿馴獸館商行會三家沒人蔘入。」

「錯,馴獸館的人一直在,葯神殿也沒落下,目前隻商行會和煉器師行還在觀望。」淡黃衣袍的男人唇角劃過一抹高深的笑意。

「馴獸館,唔,燼公子!」錦袍男子恍然大悟,那燼公子豈不就是馴獸館的代表麽,他怎就將他遺忘了呢?

「聖主,這神殿與小藥師火拚起來時我們幫誰?」再想想,他又混亂了,六殿一行聚集,這若動起手,誰跟誰一邊?

「你果然隻適合端茶侍水。」淡黃衣袍的男人,扭目,一瞥,身形忽的消失,聲音從去霧中傳來:「你只需想如何侍候得本聖主滿意即可,其他亂七八糟的不要摻和,想太多會變笨,本聖主不喜歡笨茶童。」

「聖主,我本來就是茶童呀,當然適合了。」錦袍男子急三火四的追趕,一邊縱往雲霧層,一邊申辨。

當人影消失,聲音也越來越輕,最終山峰又一片沉默。

而他們,是第一批出現的人,卻不是最後一批,數天之後,在炎炎夏日照耀著的午後,在相距十萬八千裡之外的一座山峰上亦露出數道人影。

十餘人皆是綠袍籠身,衣服的顏色與青山融合成一色,幾乎分不出是人還是樹,人人面戴面具,若非所站的位置,令人難分尊卑。

眾人遙望著下方,晴日的天空明朗,山水沉默,狹谷之內,行人稀少,遠方幾輛馬車飛馳而來,領頭的白馬無韁無繩,長長的毛髮飛揚出優雅的弧度。

眺望著的人,氣息沉若古井水,沒有半分起伏變化,眼神幽遠。

狹谷內,馬蹄陣陣,車輪轆轆。

鹿馬不鳴,戴著面具的護衛無聲,三輛馬車的車內更是安靜無聲,如弱不是有氣息存在,讓人感覺形同於空車。

馬與車,踏過泥與石混合的道路,淌過淺淺的河面,駛過石橋,爬坡下坡,行路匆匆,穩而不亂,馳而不慌。

山峰上浮空飄立的人,目視馬車行近,再自山腳越過,又走遠,再走遠,直至轉過河轉過彎,轉進山川更深處。

十數的目光,齊唰唰的望向站人群之前的男人,沒有言語,無聲的凝望。

「土神殿想收漁翁之利,作夢!」男子聲音冷森森的。

「聖主?」疑問,異口同聲。

「三位紫尊貼身跟隨,另有水神殿葯神殿暗中接應,更有數位紫尊暗中護送,土神殿連照面都沒打便留給本神殿,他聰明的很。」

他每說一句,跟隨的男子眼神變一變,末了,隻餘一片死寂,那人身邊何時有那麼多紫尊了,他們怎麼沒查探到痕跡?

他們不相信,又不得不相信,聖主的感知決不會錯,聖主說少年身邊有紫尊暗中跟隨,那就是肯定有,不容質疑。

那些人是從哪來的?

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出頭緒。

「真查不出他的來歷?」男人的聲音更加的冰涼。

「屬下無能!」一乾人深深的垂下頭。

每個地方都有獨特的消息來源,昔日當小藥師出現之際,滿大陸的各世家各勢力都展過地毯式的搜查,最終結果都查到了同一個地方-北境往七十七城的那片平原。

當線索到越過七十七城進入北境地界的那片平原,所有的線索也就此中此,他好像是從平原中憑空冒出,然後進入七十七城,從此一鳴驚人,名揚大陸。

傳奇小藥師的出身就是一個謎,他像一顆星星從天而降,閃亮在大陸的天空中,任由人兵荒馬亂,卻再找不到更多的痕跡。

這,無疑是對大陸存世幾千萬年的各勢力的一種無言恥笑,連一個人的來歷都查不出,他們還有何資格自傲?

也因為人人皆知小藥師的來歷太莫測,太神秘,以致於很多時候都選擇性的忽略那一點,誰都不去提及他的出身。

這當兒,被聖主一問,大家滿心的慚愧。

男人什麼也沒說,默默的轉身,隱入往通州的方向,後面的十餘人互望一眼,滿眼的心有餘悸,也不敢停留,火速追隨於其後。

夏日睛多雨少,越接近通州也越熱。

行駛在狹谷中的馬車,日復日的前進,而兩側的山峰之頂,每隔幾天便會露出一拔人,每拔人皆無沒作任何的阻攔,任其在眼皮底下安然通過。

日夜輪迴間日子便似流水一般逝去,時光又進入下旬,再持續的行進中,狹谷將盡,再過一天一夜便可以進入通州。

又是晌午,晴空萬裡,驕陽燦爛。

大道上並沒有行人與車輛,三輛馬車平平穩穩的往前行駛,馬兒們揚蹄飛鬃的身姿驕健,行伐鏗鏗。

被護衛們護著的第一輛馬車內靜靜的,小小的寶寶正在小床上午睡,四肢攤開,睡成了一個大字,美艷少女與少年正悠閑的喝午茶,氣息安逸。

「哈噓-」

一盞香茗入喉,兩人滿足的眯眼。

謔-

忽的,相思兩眼一睜:「停車!」

情況有異?

賽月娥心頭一跳。



隔著不遠的鐘家第一輛馬車內,閉目養神的三人幾乎同時張眼。

「呶-」駕轅的護衛,拉韁喝馬。

訓練有素的鹿馬硬生重的剎步,馬車跟著晃了晃,而護衛們的隊形未亂,前面領隊的白馬,一個回身,「得的得的」跑至馬車前。

呼噗-

止步的鹿馬默默的甩鼻搖尾。

馬車一停,墨淚望望風寶寶,伸手將藏在袖子內的縮成團的小可愛揪出來,放到小床上:「熙熙寶貝,幫我護著風寶寶。」

蜷成團的熙熙,伸展開四腳,豎著大眼睛看看,呲呲牙,爬到小嬰兒身邊坐著當守護神。

賽月娥目光沉靜,不問不打撓。

丟出熙熙,墨淚一揭簾子,推開車門,跳落於地。

呼-她才落地,鍾家馬車內的三人身形一動,拉簾子,開門,飛出,幾處動作一氣呵成,身形又一劃,在陽光中劃出一點晶光後,輕若鴻毛,落於她身邊。

陽光燦燦,陽光下的狹谷散發著絲絲火焰的氣息,草木與石頭河水的表面反射著耀眼的明光,側斜著望去,太陽光芒裡浮塵飄動,晶光無數,猶若星辰。

墨淚以手搭涼棚,遮住太陽光,微眯著眼,巡望四方。

花燼、鍾論道,鍾期陪站一邊,四人站成一條線,一黑三白的身影說不出的怪異,又不令討厭。

賽家護衛默默的看著站於一側的四人,個個安靜的似根根木頭。

山谷的人靜默無語,兩側山峰之頂尖,浮立著一拔又一拔的人,每一拔之間或隔著十餘裡,或隔著三五裡,有些甚至彼此可見對方的身影。

每拔人或三五個,或十餘人,或單槍匹馬,不一而同,無一例外的是人人面戴面具,衣服則衣色各異,各標誌明顯,或是普通麻衣,白袍,錦服。

那人群中便有最先曾出現過的土神殿二人,亦有綠袍一眾,每個人都保持著之前的著裝,身若青松而立,靜若止水。

若舉目眺望,可發現一拔拔人無論身在何方,都可將山谷一覽無餘。

立於陽光下的人,各視其他人於無物,光明正大的俯瞰下方。

狹谷之內,河水潺潺。

烈陽之下的人,默默無言的等候。

「可有不對?」花燼在一瞬間將四周打探一遍,伸手攬住身邊少年的腰。

「毒尊大駕光臨。」沒有回頭,墨淚伸手,將戴著銀色護腕的手伸出陽光中。

銀色反襯驕陽,光芒刺眼。

毒尊也摻和進來了

「毒尊?」三人愕然,瞬間又明悟,此等事連各殿都坐不住了,又可能少得了毒尊呢?

對於毒尊的到來,他們倒沒太多的糾結,糾結的是毒尊的目的,他究竟是唯恐不亂的亂摻和來湊熱鬧,還是被誰所請?

毒尊的目的,令人費解。

毒……尊?

賽家護衛心中忽的冷涼了一下。

提起毒尊之名,如雷貫耳,他橫空出世,憑藉一身毒劑與風雲任老,葯神殿三長比肩而立,但無人見識過他。

其人,神龍見著不見尾,世人隻聞其名不見其身。

此刻,聽其名,賽家護衛們心頭泛冷,那個名字,他們早已記於心,不僅是因他是毒尊,更因為曾經全隊盡殞的那最後一人的遺言。

「何毒?」花燼低眸。

「浮生若夢,外加其他亂七八糟的一堆。」收手,墨淚自嘲一笑:「他倒給面子,見面禮很繁雜。」

「又是浮生若夢?」鍾期禁不住伸懶腰,真正的百無聊耐,堂堂毒尊次次用同一種毒劑,他就不能換點新花樣麽?

他不擔心,毒尊雖毒,眼前的這位可是更厲害。

「別小看它,此次比以前的更厲害,他離成功只差半步,你若中招,不出半月便會崩潰。」墨淚沒好氣的白人一眼,他得瑟啥,還真以為她是萬能的?

隨地一坐,擺桌掏工具:「將你們手中所有的攜著的藥劑全部拿份出來讓我瞧瞧,用的著的獻出來給我配藥,用不著的你們自己收回去。」

她打劫起來可是不含糊。

花燼隨手一招,取出把花紙傘幫遮陽,自己坐在一邊,一手在桌上一拂,排出幾十顆彩色丸子;鍾家父子也大大方方的將自己攜著的全部送出一份樣品。

掃一眼,墨淚挑三揀四的挑出十來種,三人立即將多餘的收起,將被挑中的那份還有的人部送上。

他們三人獻出綿薄之力後,賽月娥亦送上一份樣品供挑揀,至於護衛們就不需了,賽家護衛所攜防身藥劑都是由上面統一分發,護衛們有的,賽大小姐身上自然不會缺少。

墨淚不客氣的挑出幾樣,排開工具研葯,一份份的藥劑被研碎,又被整合,來來回回,所用藥不下百種,數量達到二百顆以上,令旁邊的人看得眼角亂跳。

山峰之頂的人,亦耐心的等待,好似在等一陣盛會,不急不燥。

磨了整合,合好重碎,重重組組十餘遍,終於整出十二種,再之又被磨成粉末,等一一裝瓶,收工具,隨手撒開幾把,墨淚慢騰騰的起身,隨意甩手,甩出幾隻小瓶:「一人服一撮,再給馬也服一份。」

白末散開,無味無色,四周並沒有出現任何異象。

賽家護衛飛快的接住,依言服食,花燼亦抓住一隻,取一份後交給鍾家父子,三人又退回馬車。

甩出藥瓶,墨淚塞一份給白馬,自己飛身上車,穩穩的坐定,給賽大小姐和風寶寶,熙熙各服一份。

稍稍一會,馬車頂著太陽再次起程。

谷內的馬車行動時,山頂上的人亦先後慢騰騰的離開。

賽大小姐怒終不問原因,墨淚每走一段路往外撒幾把白粉末,遁環之中,一天一夜又一次無驚無險的度過,馬車安然駛出狹谷。

「毒尊閣下,再次重見之日必是你我定生死之日。」青山遠去,清悅的嗓音盪向四方。

「本尊擬目以待。」遙遠的地方響起深幽的回應。

晴日的下天空忽的寂靜,那馬車卻在無數人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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