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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12章
島上有救護人員,但醫療設備始終不如市區裡的大醫院,幾個救護人員給名可急救了一輪,便給她戴上氧氣罩之後,直接將人送上了直升機。

不到半個小時,人已經被送到市區最大的醫院裏。

一送到醫院,便直接進了搶救室,送進去的時候心跳已經停止,能不能搶救過來,連醫生都不敢保證。

北冥夜被擋在搶救室的門外,如果不是北冥連城和東籬拉著,他一定會忍不住跟著衝進去。

可現在,人在裏頭接受搶救,他就只能站在這裏,完全幫不上半點忙。

自己最後抱著她是在送上擔架的最後一刻,那時候的她兩眼緊閉,小手冰冷,整個人毫無半點氣息,現在只要一回想剛才的情形,他便有一種自己頭頂上這片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麼緊張,緊張到現在自己一雙手還在不斷顫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女孩一定不能死,她和他之間一份協議不是嗎?協議一天沒有結束,她一天都是自己的人,沒有他的允許,她絕對不能死。

她不能死……

「先生,你先坐下來歇一會,你站在這裏也沒用。」東籬走到他跟前,看著他身上還在滴水的衣服,遲疑了下才說,「我叫人給你送套衣服過來,你先把衣服換上,我……」

「走開。」北冥夜的聲音不大,很輕很輕,如果不仔細聽,甚至還會聽不清楚。

但東籬還是聽清楚了,哪怕他說話很輕,話語還是讓人不容置疑。

他沒敢再多說什麼,這個時候,他大概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不遠處,北冥連城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顱看著腳上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人安安靜靜的,安靜的時候,身上一直洋溢著與生俱來的冰冷氣息,東籬知道,這個時候,就連連城隊長他也不能靠近,因為這個時候的連城隊長,不允許旁人打攪他半分。

這一個兩個全都這樣,弄得東籬心裏好緊張,隻盼著可可小姐能趕緊出來,要是她好不起來……他實在不敢想像。

北冥夜依然站在搶救室的門外,一瞬不瞬盯著搶救室那扇大門,人看著安安靜靜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特殊的表姐,唯有那雙眼眸……一雙眸子如同著了魔了一般,眼底已經沒有半點光亮。

他剛才真的感覺不到她的氣息,都已經完完全全沒有氣息了,甚至,連心跳也停止了。

這丫頭是不是因為生他的氣,其他一直對她百般折磨,所以才會寧願睡死過去,也不願意醒過來面對他?

可他怎麼允許?他怎麼能允許她就這樣離開?她要是敢一聲不吭離開,就算是地獄,他也要闖進去把她揪回來,狠狠揍一頓。

他不許她離開,決不允許!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著那一分一秒地度過,北冥夜整個人也在時間的流逝中,一點一點變得冰冷,漸漸冷成了一座冰山,他人往那裏一站,道上有路過的人,誰也不敢多看半眼。

好冷,冷得讓人哪怕多看一眼都會心生懼意,就像是再看一眼,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會凝結那般。

至於北冥連城,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只是安靜坐在那裏,也許是在等待,也也許只是在陪著北冥夜,反正,他就是安靜等在那裏,沒有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氣氛越來越森寒,也越來越讓人感覺壓抑,東籬看著這兩個人,心情沉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在門被推開醫生走出來那一剎,北冥夜居然覺得自己兩條腿忽然就沒了所有的力氣,兩腿一軟,人差點倒了下去。

還是東籬眼疾手快,立馬過去扶了他一把,心裏已經震撼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跟在先生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脆弱的一面。

只是因為看到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他居然差點就倒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定不會相信。

「怎麼樣?」北冥夜的脆弱只是維持了一剎那,他推開東籬大步走了過去,看著醫生沉聲道,「人怎麼樣?」

「搶救過來了。」一看他的架勢,那渾身上下溢出來的寒氣,已經把醫生嚇得一陣哆嗦,他真怕自己這句話說慢點,這個男人會把他拎起來,將他整個人搖成碎片。

活了,她終於活過來了……

北冥夜這一刻,居然有那麼一剎那想放聲嘶吼。

人在他懷裏的時候就已經沒了氣息,誰也不會知道他剛才一路上有多緊張,等在搶救室門外的時候,他的心臟差點就被自己的緊張給撕碎了。

終於,救活了過來……

他不說話,也不理會醫生的阻攔,轉身就往搶救室闖去。

看到病人家屬衝進來,兩個護士本來還想阻攔的,但在感覺到那股冰冷威嚴的氣息後,兩個女孩竟愣愣地站在那裏,連手裏的工作都徹底忘了。

「怎麼還不醒來?」一看到人還昏迷著,那一身寒氣更加慎人了。

「你想讓她一直睡下去,可以再大聲點,將這幾個女人手裏的東西嚇得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的北冥連城冷聲說。

北冥夜大掌一緊,知道自己有點控制不來情緒,只是,名可如今還睡在那裏,一張臉慘白得完完全全沒有半點血色,他……心裏還是慌。

半推半就被北冥連城擋了出去,那幾個護士才狠狠鬆了一口氣,處理傷口,掛上點滴,輸血……

天亮的時候,名可終於被推到特護病房裏。

特護病房,不是重症病房,至少說明這丫頭真的活過來,而且很快會醒來了。

北冥夜的情緒也控制了下來,坐在病床邊看著她安靜蒼白的睡容,心情依然有幾分複雜。

一整個夜晚那個失控的男人真的是他嗎?他有點懷疑。

現在知道她不會有事,人冷靜下來之後,對昨夜裏自己那些舉動,頓時有幾分嫌棄了起來。

不過是個女人!

但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那一臉的脆弱……

或許,他只是捨不得她這具身體吧。

本來某隻高貴冷艷的大總裁已經想好了,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自己真的沒必要那麼緊張。

那一整個夜晚的緊張,一定是自己吃錯藥了。

但,在名可被推回特護病房,昏睡了整整一天還是沒有醒來的時候,已經冷靜下來的某隻慢慢又開始不那麼冷靜了,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後來的不高興,再到最後怒火衝天地揪起醫生的衣領,威脅人家要是他的女人再不醒來,他一定會炸了這家醫院!

直接炸了!由不得任何人懷疑!

醫生本來只是把他當成心急的家屬一樣想去安撫,但在知道人家是北冥大總裁,說話從來說一不二之後,那個戴眼鏡的醫生很不客氣地昏過去了。

該死!居然敢給他昏過去!

北冥夜隨手一扔,將昏迷不醒的醫生丟到走廊上,冷冽的目光掃過站在門邊的兩名護士。

兩個女孩,一個兩眼一翻徹底不省人事,一邊尖叫著去找醫生過來,一邊跌跌撞撞地往護士站奔去了。

她發誓,以後長得帥氣的男人,她絕對不多看一眼,長得越帥,人越恐怖,她們完全惹不起呀!

北冥夜一腳將昏倒在門邊的女護士踢了出去,正要親自到醫務室揪個有用的醫生過來,不料,身後醫生輕微的咳嗽聲,讓他腳步一頓,高大的身軀以肉眼能見的姿態僵硬了起來。

他猛地回頭,目光鎖在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臉上。

那兩排如同扇貝一般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輕輕的抖動,如蝴蝶展翅,在這樣低壓的空間裡,頓時煥發出一分勃勃的生機。

至少,對東離來說,那真的是生機。

可可小姐再不醒,他敢保證,這家醫院一定會有一堆人陪葬。

先生已經陷入魔障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只因為他的女人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他心裏又在慌了。

不管先生願不願意承認,東離也知道,他剛才是真的在慌張,越來越慌。

但此時此刻,對北冥夜來說,剛才的一切已經成過眼雲煙了,因為,女人醒了。

她真的醒了。

「滾。」一個輕飄飄的字,在誰都沒有任何心裏準備的情況下溢了出來。

東離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北冥連城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舉步往門外走去。

既然人醒了,他留下來也沒意義。

見他離開,東離才徹底反應過來,慌忙屏息靜氣,匆匆跟上他的腳步。

出門之後才發現,剛才還躺在走道上的兩個人已經被人扶走了,一想起剛才的情形,真心很無語。

先生這麼粗暴的一面,平時真的很難見到,尤其對著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和護士……剛才長得還算標緻的小護士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他不僅沒有扶一把,甚至還將人家一腳踢到走廊上,嫌人家礙了他的地方……

對著嬌滴滴的女孩都能這樣,真是太沒風度了。

不遠處,佚湯守在那裏。

東離走了過去,不等他開口說話,佚湯便道:「島上的事情你回去處理,先生這裏有我守著就好。」

「好。」東離應了聲,正打算離開。

走在前頭的北冥連城卻忽然停了下來,遲疑了下,才回過頭看著佚湯。

「連城隊長,是不是還有事?」佚湯忙問道。

北冥連城抿了抿唇,掃了他一眼:「別讓他殺人,要是真的忍不住殺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言畢,轉身就走遠了。

東離在愣了一下之後,迅速跟上他的步伐。

佚湯吐了一口氣,剛才心裏還真的在擔憂著,可可小姐要是再不醒來,瘋狂的事情,他相信先生絕對能做得出來。

萬幸,可可小姐終於還是醒了。

房門被關上之後,北冥夜走到病床邊,看著她微微輕抖的睫毛,整個人還是有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

直到她忽然睜開眼,尖叫著從闖上坐起來,北冥夜才眉眼一亮,眼底的不安徹底散了去。

「不要傷害他,不要!」名可霍地坐起,意識還是一片渾渾噩噩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她一臉驚恐,彷彿掙扎著想要從這個地方逃離出去一般,不安和慌亂的尖叫沒有停過:「不要……我不想死,夜,夜救我,我不想死……」

北冥夜伸出長臂,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抱在懷裏,用力抱著。

他沒有說半句話,但就這麼抱著,名可忽然就覺得心裏安定了不少。

沒有將她滅頂的海水,沒有窒息……她還能呼吸,她……還活著……

從他身上還能聞到淡淡的海水腥味兒,但,他那份自己熟悉的味道將所有的氣息給蓋過去了,聞著這陣男兒氣息,恐懼慢慢被從心頭驅散。

她能呼吸!她不在大海裡,她已經獲救了。

從他懷裏抬起頭,視線掃過房間的某個角落,不算太熟悉,但她還是清楚自己在哪裏。

人在醫院裏,她真的被救回來了,她又活過來了。

「夜……」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裡,那麼動人,那麼讓人感動!

他還在她的身邊,真好,真好……

一聲咽嗚從喉嚨深處溢了出來,那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是因為能活下來而從心底深處生出來的感動。

她用力抱上他的脖子,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眼淚頓時就從眼角滑了下來,沾濕了一張小臉。

北冥夜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抱著她,心底的感動不曾比她少半分。

原來活著真的這麼好,他從來沒有嘗受過這樣的感覺,某個人還活著,他竟會因為這一點而感動得眼角微濕。

在她想要看自己的臉時,他埋首在她的頸脖裡,不讓她看穿自己這一刻從眼底流露出來的情感。

就這麼抱著她,直到分明感覺到她剛才還有力氣的身體慢慢綿軟下來,那兩條抱著他脖子的手臂也緩緩滑落。

北冥夜嚇了一跳,忙放開她,焦急地審視她的面容。

她一雙眼眸還睜得大大的,還在用力盯著他,但整個人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就軟了。

「丫頭……」

「我……」名可看著他,最後看一眼,便軟軟地倒了下去:「沒力了。」

聽說這個病房裏頭的男人身份極其尊貴,人也長得無與倫比的帥氣,但,脾氣差到無人能及。

所以,醫生護士來的時候,各個低垂頭顱,如同古時候的人進宮覲見皇帝一樣,不僅不敢哼一聲,就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看到他們這樣,名可徹底懵了,這哪像是醫生護士給她檢查?分明就是太監宮女來伺候娘娘嘛!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但看著這些人小心翼翼的態度,那些在宮廷劇上看過的片段便不自覺在腦海裡飄過,這情形,真的很像呢。

至於她為什麼會忽然四肢發麻一點力氣都沒有,據醫生所說,是因為她剛才太激動,一下子把所有力氣都用完了。

本來就是嘛,溺水差點死亡,昏迷了一天一夜,剛醒過來就騰地從床上坐起來,還緊緊抱著男人,她不因為虛脫昏迷過去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還能保持清醒,一點點乏力算什麼?

因為今天吊水已經掉了不少瓶,醫生沒有繼續給她開針水,只是讓她好好休息,明天早上還有針水要吊。

等醫生和護士離開之後,名可才有空仔細看著坐在床邊的北冥夜,看到他上半身穿了一件與他體型有點不合的襯衫,下半身居然還穿著那條訓練用的迷彩長褲,褲子皺巴巴的,分明是在水裏泡過之後,就這樣穿上,又臟又亂,和他平時穿衣服的習慣簡直差天與地。

她動了動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對他說:「先生,是不是一直沒有換衣服?要不讓佚湯給你送一套衣服過來,先洗個澡再說。」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邋遢的一幕,不僅上衣不合身,就連褲子也髒兮兮的,她認識北冥大總裁這麼久以來,試問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狼狽的一面?

「不用。」北冥夜抿著唇,視線一直沒有在她臉上移開過半分:「等會晚餐送過來,我看著你吃完再去。」

「可是……」她的目光又在他身上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分明是穿在他身上,他難受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看到他這樣,還是心裏有點不忍,「你先去洗澡吧,我看到你這樣,心裏不好受。」

他是帝國集團的總裁,他的形象他自己可以不在意,可她就是看不過眼,萬一等會有其他人進來,看到他這樣,不是什麼形象都沒了嗎?

北冥夜挑了挑眉,盯著她的臉:「哪裏不好受?」

「我……」名可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自己在意他的形象,豈不是給他機會嘲笑自己?到時候這傢夥又會笑自己在意他了。

眼珠子轉了轉,她才說:「你現在髒兮兮的,影響市容,我看著不舒服。」

北冥夜喉嚨一堵,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丫頭居然說他影響市容,她是眼睛瞎了,還是審美觀扭曲?

好看到他這個地步,不說天下無敵,但,萬裡挑一總是不為過,她居然說他這樣一個超級大帥哥影響市容,不想活了嗎?

這大概是北冥大總裁第一次被人家嫌棄他的外形,一口氣堵在喉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名可也總算意識到她那句話有多傷人,不,應該說是多傷他的自尊。

這麼高貴冷艷的大總裁,人人爭相追捧的對象,一句「影響市容」,該有多委屈他一張天上地下無人能及的俊臉。

「我……隨便說說的,只是想讓你去洗個澡,自己舒服些。」她終於還是扛不住他那雙眼眸流露出來那份森寒的氣息,雖然很清楚他這時候的寒氣不是故意對自己發出來的,但他天生就是這樣。

她手腳無力,想抬手去握一握他的大掌都不行,只能眼巴巴看著他,柔聲說:「我是真的怕你不舒服,先生,你讓佚湯給你找套衣服過來,先洗個澡吧。」

「你怕我難受?」這個發現,讓他眼底的寒氣頓時散去了幾分,心情也在一瞬間好了起來:「這是在乎我的表現?」

名可在心裏用力翻著白眼,但在他面前,還是不敢表現出半點嫌棄的模樣。

這男人,霸道,野蠻,強悍,自大……唔,現在忽然就發現了一個和他相處的最新方式,徹底滿足他的自大,他或許會變得很好說話。

「先生,你難受,我也不好受,你去洗澡吧,我喜歡看到他乾淨的模樣。」她眨巴著眼眸,身上是沒有多少力氣,但幸好說話還不會覺得吃力:「你穿休閑服的樣子,真的……真的很好看。」

北冥夜覺得自己真的被蠱惑了,分明聽出來這丫頭就是在哄自己,但,他居然一不小心就飄飄然了起來。

起身走到門邊,不知道向佚湯交代了幾句什麼,回來之後,他便直接往浴室走去。

臨進浴室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她叮囑了幾句:「乖乖躺在這裏別亂動,等會我喂你吃晚飯。」

說完,隨手將浴室的門關上。

喂她吃晚飯……名可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是北冥大總裁會說的話嗎?可是,人家說得那麼正兒八經,又不像是假的。

但她還是很難想像,要北冥先生伺候自己吃飯,那會是多麼難以想像的事情,既然難以想像,她也就不想了。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佚湯回來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辦事能力真不是蓋的。

十五分鐘,他從哪裏找到一套乾洗過的衣服過來?就算回帝國集團去拿也沒有那麼快,但不管她信不信,人家就是做到了。

辦事能力強悍到這種程度上,完全不是她這種小人物能羨慕得來的,甚至可以說連羨慕都沒有資格。

「可可小姐,你的晚飯很快就會到。」佚湯看了她一眼,沖她淺淺笑了笑。

因為忙給先生找衣服過來,所以她的晚飯便耽擱了。

將洗乾淨的衣服放在床上,他才出了門。

名可依然躺在那裏,躺了一會之後力氣比剛才恢復了些,想要坐起來也不是困難的事情。

不過,渾身上下每一條神經都在喊著疲累喊著需要休息,所以她隻好繼續躺在那裏。

直到北冥夜出來,一抬頭便看到一身濕漉漉的他從浴室裡出來,那一身光景頓時驚得她睜大了雙眸,差點尖叫起來。

這男人!她忽然真有幾分慌,這門……沒鎖吧?

「怕什麼?」北冥夜走了過去,扔下那條小得可憐的毛巾,從床上把衣服撿起來,當著她的面就這樣大刺刺穿上。

從他出來到他把衣服拿起來,整個過程他都是*裸的,身上連一片遮羞布都沒有,也難怪名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會慌成那樣。

雖然已經有過很多很多次不尋常關係,但認真看他的身體好像還沒有試過,要她這樣看著,會針眼的有沒有?

直到北冥夜將一套衣服套回到身上,將所有不該露的地方全都擋了起來,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掙扎著想要坐起,卻不想北冥夜大步走了過去,兩手落在她腋下把她提了起來。

名可悶悶哼了一聲,這傢夥出手能不能不要那麼粗魯?他就不知道女人腋下的地方也是很脆弱的嗎?力氣居然這麼大。

北冥夜是真的沒想到,看到她兩道秀氣的眉糾結在一起,聽到她悶哼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將她提起來的時候把她抓痛了。

哪怕是平時這傢夥也弱不禁風的,根本經不起自己的折騰,哪一次不是折騰狠了,她便在中途昏死過去?她現在,比平時還要虛弱……

盯著她糾結的五官,他抿了抿唇,大掌在她腋下剛才被自己抓過的地方輕輕揉了起來,聲音也比剛才柔上了幾分:「抱歉,我沒想起來你這麼脆弱。」

名可不說話,這不是脆弱不脆弱的問題,是他根本不知輕重,可他現在那雙大掌……

目光不自覺沉下,掃了那兩只在自己腋下輕揉的大掌,她小手落在他的手背輕輕推了一把,輕聲道:「行了,不疼了,快拿開。」

這樣在她腋下揉著,也不想想那地方……

她紅了紅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那雙大掌,要是再往前一點便是她的胸了,居然這樣,他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當然,想要北冥夜在她面前覺得不好意思,她想,只怕這輩子她都沒有機會看到了。

意識到她在不安些什麼,北冥夜不僅沒有收斂,反倒大掌往前一劃,居然直接在她胸前輕輕掃過。

名可嚇得驚呼了起來,想要將他推開,但在她出手之前,他早已將自己的雙掌收了回去,蜻蜓點水式的觸碰,一剎那便放開。

名可一張臉漲得通紅,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了,她現在還是病人,這裏是病房,這混蛋。

不過,人家已經不碰她了,她要是再追究,她敢保證,更邪惡的手段這男人都會做得出來。

「佚湯怎麼還不把晚飯送過來?」北冥夜沉了沉臉,彷彿剛才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那般,盯著她的小臉時,聲音有幾分低沉了下去:「這傢夥辦事越來越不牢靠。」

「他不是給你找衣服去了嗎?」才剛離開沒多久,居然嫌人家辦事不牢靠,試問有誰能在十五分鐘之內給他找一套剛乾洗過的衣服過來,還得要適合的尺碼?要是換了他,他自己都做不到吧?

北冥大總裁用人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按照這標準,這世上能讓他滿意的人只怕一個都沒有。

「什麼眼神?」北冥夜盯著她,哼了哼。

居然為了別的男人用這種眼神看他,她是在為佚湯抱不平嗎?就不知道他只是在心疼她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

站了起來舉步往門外走去,不再理會這個吃裏扒外、不知好歹的丫頭。

剛把房門打開,抬頭便看到佚湯提了一堆東西回來,他才總算勉強滿意。

從他手裏把東西接了過來,又關上房門往房內走去。

名可靠在床頭一直看著他的舉動,他把袋子放在床頭櫃上,從裏頭將佚湯送過來的食物端了出來。

有一盒粥,一份商務快餐,還有幾碟小菜以及兩隻空碗。

他盛了一碗粥在床邊坐下,拿起杓子嘗了一口:「有點燙。」

他看了名可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撫她:「等涼了再吃。」

名可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扯開一點點笑意:「我不餓。」

據說她今天吊了不少水,裏頭必定有不少葡萄糖的成分,到現在她還是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

不過,看著他小心翼翼把粥杓起來放到唇邊,一口一口想要把它吹涼,看到北冥夜這溫柔而難得有耐性的一面,她忽然就有種感覺,彷彿他手裏的那碗粥會很美味,美味到讓她恨不得一口把它吃進肚子裏那般。

原來,他溫柔起來的時候竟是這般的。

一張臉散發著神聖的光芒,那雙眼眸專註而明亮,本來人已經長得得天獨厚的帥氣,再加上這點點憐惜的眼神,那份認真的專註,這樣的北冥夜,讓她看得完全移不開目光,看得癡癡迷迷的,整個人整副心思完全陷入了進去……

「我臉上有東西?」北冥夜連頭都沒抬就知道這女人在做什麼,一直盯著他看,是真這麼喜歡他,還是為了別的?

聽著他藏了一點點笑意的問話,名可才驀地反應過來,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張臉漲得更紅了。

剛才居然看著他看得失了魂,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是不是又要懷疑她喜歡他了?

「我本來就長得好看,多看兩眼有什麼奇怪的?」他終於還是抬起眼簾瞟了她一眼,便杓起一口粥湊到她唇邊:「張嘴。」

名可很乖巧吃張開嘴,這是北冥夜第一次喂她吃東西,那麼溫柔,甚至讓人感覺他在憐惜她。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伺候這個男人,現在換了這個男人伺候自己,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一雙手一直緊緊揪著被子,吃進嘴裏的粥連滋味都忘了,只知道此時此刻眼前這個尊貴、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喂她吃粥。

看著她這副癡迷的模樣,北冥夜本來想要取笑一番的,可當看到她眼裏那一點點不敢置信和震撼之後,心裏莫名就有幾分柔和了起來。

他過去是不是對她太差勁了些?跟在他自己身邊這麼久,自己好像真的從來沒有照顧過她,一直都是她在照顧自己。

他星眸微垂,不想再看她那雙清亮透徹的眼眸,怕自己多看兩眼,心裏會生出些什麼情愫,有些感情不該滋長。

他只要記住,他喜歡的是這個女人的身體就好。

為著她的身體,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出事。

「還要嗎?」喂名可吃完一碗,北冥夜抓起紙巾給她擦去唇角殘餘的粥渣,柔聲問道。

名可眨巴著眼,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麼,只是點頭。

在他身邊的時候,服從就對了,這樣他就絕對不會生自己的氣。

北冥夜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這丫頭到現在還有點癡癡迷迷的,一直盯著自己,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樣。

他心裏淺嘆了聲,又給她杓上了半碗,湊到唇邊吹涼了才一口口餵給她。

把這半碗粥也喝下去之後,名可才發現自己飽了,而且還是飽得很厲害那種。

北冥夜就是知道這傢夥的胃小得不可思議,本來一碗粥已經差不多了,問她要不要她又點頭,他不敢再給她喂上一碗,怕把她的胃撐壞,誰知道半碗也撐得她幾乎承受不來。

她皺起了眉,小手落在自己的胃上。

北冥夜立即把碗擱了下來,將她小手拉開,大掌捂了上去,給她在胃部輕輕揉著,柔聲道:「是不是一下子吃太多撐到了?」

名可點了點頭,視線下移,又看著他那隻大掌。

北冥夜忽然就有點想笑了,已經跟在他身邊這麼久,裡裏外外哪個地方沒被他看過摸過?給她揉一揉胃而已,有必要這樣防備著嗎?

「什麼時候你才會求著我要你?」他忽然問道。

名可還是眨巴著一雙如小鹿一般的眼眸,那雙清透的眼眸裏頭閃著無辜閃著迷惘,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北冥夜垂眸盯著她,唇角的笑意緩緩盪開:「不會回答嗎?還是聾了沒聽到我的問話?」

她又眨了眨眼,想著他剛才在問什麼。

什麼時候才會求著他要她?一想,一雙眼眸頓時睜得老大。

他居然問自己這麼邪惡的問題,她怎麼會求著他要自己?這男人太自大了吧!

小手緊握,她瞪了他一眼,嘟噥起小嘴,怨念道:「休想。」

「真的不想要我嗎?」他湊了過去。

當他靠過來的時候,那份熟悉男兒氣息頓時又鋪天蓋地襲來,一種連名可都說不出究竟是什麼味道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清清淡淡的,一點點清香,很好聞,氣味雖淡,但氣息卻是濃烈。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份感覺,只是當他靠近的時候,她就輕易可以感覺到這個強悍的男人,他的氣息已經將自己徹底包裹。

那隻大掌還在她胃上揉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指尖竟有意無意往上頭劃去。

她低呼了一聲,小手落在他手腕上輕輕拉了一把:「別鬧了,這裏是醫院。」

北冥夜並不想跟她鬧,只是她剛才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於呆萌,他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親近,恨不得把她一口吞進自己的肚子裏。

長指落在她額頭上輕輕劃過,將她散落下來的髮絲給她別回到耳朵後面,他的指腹在她臉龐上慢慢輕撫。

這麼輕柔的舉動,這麼溫柔的眼神……名可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臟也跳動得越來越猛烈,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兩個人相處起來這麼寧靜,這麼溫和,倒真的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好像她這一次落海昏迷,醒過來之後,北冥夜對她的態度變化得太多。

過去哪怕他偶爾會表現出溫柔的一面,但也很快會刻意隱藏去,像如今這般把溫柔大刺刺展現在她面前,這樣的機會真的很少很少。

「先生……」她抖了抖唇,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北冥夜抿著唇,目光依然落在她臉上,長指慢慢往上,輕撫過包在她額角的紗布。

這裏有一個不算少的傷口,是那個殺手拿槍柄敲出來的,那會數不清的鮮血沿著這個傷口湧出,他看著的時候,一顆心也像她額角那般,如同被敲出了一個血窟窿,鮮血不斷在狂湧。

可更讓他心痛的是,她最後抱著那個殺手往崖下跳去的那一幕,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膽小的女人,居然會有這麼勇猛的一面。

「為什麼寧願抱著他跳下去?」他輕聲問道。

聲音有點磁性的沙啞,聽在名可的耳裡,如同春風拂過心頭那般,輕輕柔柔的,一瞬間便抽空了她所有的意識。

他的問題她也只是下意識去回答,根本是不經大腦的:「我怕他傷到你,我不要他傷了你。」

「所以你寧願自己死,也不讓他那一槍打在我身上?」北冥夜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那隻揉著她的胃的大掌不自覺便收緊了幾分。

名可還是處在有點缺氧的狀態之下,連腦袋瓜也暈乎乎的,看著他,她啞聲回道:「我不想死,我怕死……」

「可你卻寧願抱著他死。」他閉了閉眼,實在沒想到自己在這小丫頭的心裏竟然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她不是一直怕他,一直想要逃離他嗎?為什麼到了這麼緊急的關頭,她卻寧願犧牲自己,也不要別人傷了他?

長臂落在她肩頭,把她輕輕往自己懷中攬去,他吐了一口氣,良久才輕聲道:「以後不許再做這麼愚蠢的事情,我還不至於窩囊到需要我的女人來救。」

名可沒有說話,雖然他這幾句話和平時說的話沒什麼區別,還是那麼自負,那麼孤傲,那麼了不起,可是為什麼這一刻聽在她耳裡,卻讓她感到莫名的溫暖?

一股暖意縈繞在心頭,暖暖的,醉醉的,讓她沉靜在其中,徹底不願意清醒過來。

北冥夜情感的流露從來都不會持續太久,只是抱了她一會就將她放開,再看她時,眼底已經藏了點點笑意。

「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喜歡我,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以後,我對你好點。」大掌從她胃部抽離,他轉身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小青菜湊到她唇邊:「吃吧。」

名可還是睜著蒙上淒迷之色的眸子盯著他,直盯到他眼底深處,觸碰到他眼底那一點笑意,她的意識才算慢慢匯攏。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看在她這麼喜歡他的份上,以後對她好點……

心頭一擰,眼眸頓時又睜大了。

這個自大的傢夥,她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他?她才沒有喜歡他!

居然說看在她這麼喜歡他的份上,她做了什麼事情讓他覺得自己那麼喜歡他?

北冥夜這個壞蛋,說她喜歡他,可他卻從來沒有說過半句喜歡她的話,這樣,感覺上很不公平。

名可心裏悶悶的,忽然真的想起來,這傢夥從來沒有說過半句喜歡她的話。

好吧,人家也沒做什麼時候讓她覺得自己被他喜歡。

不要自作多情!

「做什麼?擺臉色要給誰看?」北冥夜又夾起一口青菜湊到她唇邊:「快吃,別挑戰我的耐性。」

名可瞪著他,真想開口罵人。

剛才不是很溫柔的嗎?怎麼一下子又變成這樣?還說不能挑戰他的耐性,她現在是病人,是病人!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

但她最終還是張嘴乖乖把那口青菜吃了下去,吃了兩塊青菜,她便皺了眉,搖頭道:「不吃了,真的飽了。」

「好。」北冥夜也不勉強,把自己那份商務快餐拿了出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吃得那麼開心,連唇角都含著點點笑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今天撿了錢呢。

不過,名可知道對這麼男人來說,撿錢這種事情只怕不會讓他提起多少興趣,那麼,他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看到他唇角那點笑,她越看心裏越是悶得慌,他不會真的以為她喜歡他吧?她哪裏說過喜歡他?

對於一個一直在強迫自己,一直折騰自己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怎麼可以懷疑她喜歡他!

心裏悶悶的,可人家卻還是吃得那麼開心,一點都不把她的氣悶當一回事,名可真的鬱了,瞪了他好一會之後才躺了下去,扯上被子睡大覺去了。

就讓他自己自作多情以為她喜歡他好了,只要她知道她沒有喜歡這種自大的男人就好。

這麼自負,這麼驕傲,這麼冷又這麼暴力,誰願意喜歡他?又不是受虐狂。

對,喜歡他的絕對是受虐狂,絕對不是自己!

相對於名可的氣悶,北冥夜今晚心情似乎特別好,見她安然無恙,不需要再擔心之後,想著她為自己所做的事,除了有幾分心疼,一顆心也漲滿了愉悅的氣息。

被人喜歡也不是沒有過,這一年到頭來,喜歡他的女人多得數都數不清,可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個小丫頭喜歡自己,他居然有一種連自己都控制不來的興奮。

不過,他將這些情愫隱藏得很好,絕不能叫這個小丫頭知道自己因為她的喜歡而高興成這樣。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一樣,沒有半點成熟的味道!

想了想,他又輕咳了兩聲,連眼底那一點愉悅的氣息也隱藏了去,繼續拿著筷子心安理得地用起他的晚餐。

等北冥夜吃完,再回過頭看名可的時候,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丫頭居然已經沉沉睡過去了,看來元氣還沒有徹底恢復,才躺下去沒多久,就睡得這麼香甜。

他招來佚湯讓他把東西帶出去,等他離開之後,自己便在名可身旁躺了下去。

時間上來不及,今天沒有叫人換一張大床,如今名可所睡的病床不過一米二寬,等他也躺在上頭之後,隨意轉個身都要翻到邊上去,還好,邊上有護欄擋著。

不過,像北冥夜這麼高大的一個人也擠進去之後,就連睡夢中的名可都能清楚感覺到床變小了,小得連她翻身的空間都沒有。

睡夢中的人兒皺起了眉心,嚶嚀了一聲,看起來是想要轉身。

北冥夜氣息一斂,忙側躺了起來,往身後一退,將自己的身軀退到緊挨在護欄的邊上,給她留下盡量大的空間。

不過,他的身軀確實比一般的人要高大寬厚太多,看著沒有半點肥胖的感覺,但所佔的體積真的不少。

哪怕他已經將自己所有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努力把自己擠到最邊上去,名可還是很艱難才能翻了個身,依然皺著眉心,下意識伸手摟上他的脖子,沒過多久又沉沉睡了過去。

看著她睡夢中依然擰緊的眉頭,北冥夜今夜的好心情漸漸又換回了憐惜,這個丫頭竟然想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他……

他從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可是,她的保護卻讓他異常感動。

長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劃過,目光又鎖在她額角的紗布上,一想到當時的情形,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那個男人,他很想將他碎屍萬段,但現在他完全抽不出時間,他要一直陪著這個丫頭,直到她康復出院為止。

就這樣安安靜靜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閉上眼,緩緩睡了過去。

兩天一夜沒有睡過,直到現在,人也開始有幾分困意了,一旦睡著,整整一夜裏,擠在一起的兩個人竟也沒有醒來過片刻。

直到東方發白,直到這個病房闖進了一些不被期待的人物,床上的兩個人才緩緩睜開眼眸。

北冥夜早就醒了,只不過懶得去理會這些人。

至於名可,剛才是真的沒醒,直到連肖湘也闖了進來,聲音似乎就在她耳邊響起,她才皺了皺眉,煽動著長長的睫毛,緩緩睜開眼眸。

一睜眼,北冥夜那張帥氣的臉便在視線裡無限放大,她嚇了一跳,想要往身後躲去,但只是隨便一躲,便直接退到了護欄上。

原來兩個人居然挨得那麼近,這床太小了,兩個人躺在上頭,擠得連半點翻身的地方都沒有。

她似乎還好,北冥夜所佔的空間不到二分之一,她還能勉強翻個身,但這男人……

驚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著他從床上慢悠悠坐起來,就連那張臉也居然有一小半被壓得紅撲撲的。

只是看了一眼,名可就知道昨天晚上,他一定是一直維持著這個側躺的姿勢,一整夜沒有改變過。

心裏說不出的震撼,堂堂北冥大總裁,居然和她一起擠在這麼小的一張床上,居然這樣委屈自己。

不過,更讓她震撼的是,這才一抬眼,居然看到房間裏頭密密麻麻擠了這麼多人。

其實人也不是特別多,可是,一下子都出現了,自然會覺得闖進來的人多得數不清。

以人頭來算,少說有五六個,只會多,不會少。

她不是北冥夜,她只是北冥夜身邊一個用來調劑生活的小小的人物,怎麼她住個院,這些人竟全都來了?

肖湘就站在床邊不遠處,因為北冥夜躺在那裏,她也沒敢靠近,剛才也只是輕輕喚了幾聲。

現在看到名可醒來,她鬆了一口氣,見她沒事,擔心便去了一半,人也忍不住抱怨了起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給我打個電話?如果不是找到佚湯,我還不知道你出事了。」

這話剛落下,已經走到門口的佚湯隻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人一僵,立即轉身就想離去。

「很閑?」房間中央那張病床上,傳來了一陣低低沉沉的聲音。

佚湯一臉沮喪,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又壞事了。

還不是因為連先生都知道肖湘是可可小姐的好朋友,他才會把事情告訴她嗎?省得人到時候太過於擔心,電話打到先生的手機裡。

他這不是為他擋去了這些無所謂的打攪嗎?先生怎麼還能怪他?這種事情,消息總是藏不住的啊呀。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視線穿過人群看著北冥夜,乾笑了下,他道:「那個,我……只是告訴了肖湘同學,其他人不是我通知的。」

北冥夜不哼聲,把病床的護欄收了起來,從床上翻了下去,套上拖鞋直接往浴室裡走去,再沒有理會病房裏頭的那些人。

至於名可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在肖湘的攙扶下慢悠悠坐了起來,睡了一覺,今天醒來人感覺舒服多了。

自己身上亂糟糟的,只能隨意沖其他人打聲招呼,正要從床上翻下去到浴室裡洗臉,沒想到北冥夜正巧從浴室裡出來。

見她要下床,他冷聲阻止道:「別亂動。」

名可微微愣了下,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他大步向她走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忽然將她抱了起來,轉身往浴室裡走去。

這算是什麼意思?北冥大總裁要伺候名可起床洗漱?

大家眨巴著眼,看著北冥夜抱著名可進去,將她抱到馬桶上,等到他轉身的時候,浴室那扇門已經被他一腳踹上,浴室裏頭的情形也立即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

名可紅著臉,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一覺醒來確實有想上廁所的衝動,但他就站在這裏……

「看什麼?是不是還沒有力氣?」北冥夜垂眸盯著她,見她人已經坐在馬桶上,居然還遲遲沒有動作,他想了想,忽然便彎身,兩隻大掌又想要往她腋下探去。

名可立即驚呼道:「我自己……我自己可以!」

一把推開他的大掌,她扶著馬桶的水箱,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穿鞋。

見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北冥夜的目光也從她白皙的小腳丫上掃過。

他還是走了過去低頭看著她:「既然沒穿鞋,我來幫你好了。」

那雙大掌還是從名可腋下穿了過去,隨意一提,輕而易舉便把人給抱了起來。

「不……不用,你去給我拿一雙鞋子過來,不用……真的不用,我說了不用!啊!別這樣……」

光是聽著她拒絕的聲音,外頭的人就知道,裏頭一定在上映著兒童不宜的戲碼,因為名可的聲音從剛開始的平穩,到後面的急促,到了最後已經變得驚恐了。

當然,外頭的人誰也沒有看到裏頭究竟是如何驚險恐怖的一幕幕,那個被男人抱在懷裏、如同嬰孩那般被他凌空抱起的女孩,已經羞得一張臉快能滴出血來了。

他這樣抱著她,居然像大人抱著還不會用馬桶的嬰兒一樣,甚至,她的褲子也是他拉下來的。

事情發生得這麼快,她連阻止都阻止不來,一轉眼,兩個人的姿勢已經變成這樣,這麼羞恥,讓她完全無法面對。

「我自己來,我真的可以自己來,你放開我……」她的手落在他手腕上,想要把他推開,可是,男人把她抱得更緊,大掌緊緊握住她兩條腿。

他收斂好自己微微有幾分急促的呼吸,聲音柔了下來:「大家都在外頭等著,你最好快點。」

名可咬著唇,心裏不是氣憤,而是真的羞得無地自容了。

她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她可以用馬桶的,他幹嘛像抱小孩那樣抱著她?

「我可以自己……」她的聲音細得如同蚊子飛過那般,手依然落在他手背上輕輕推了一把:「你放我下來行不行?我……我褲子都脫了,你只要放我下來,我自己就行,我不用這樣……」

到了最後她一咬牙,抬頭看著他,羞得連呼吸都快進行不下去了:「求你了,先生,不要這樣,這樣我沒有辦法……」

名可眼簾低垂了下來,實在是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目光。

北冥夜瞅了她一眼,猶豫了下,才終於調了個方向,將她放在馬桶上。

好像,似乎,真沒必要那樣,但她剛才自己不動手,那就別怪他。

名可徹底鬆了一口氣,小手往兩條腿之間一放,抬頭看著他可憐巴巴地說:「你轉過身。」

讓他出去是不可能了,這男人的脾性她還能不了解?更何況外頭還有這麼多人在,這扇門只要一開,她現在的情形立馬就會被人看了去,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把他趕出去?

可他這樣看著自己,她怎麼可能將事情進行得下去?她……她放鬆不了。

北冥夜瞅了她一眼,薄唇輕抿:「真麻煩。」

雖然抱怨了一聲,但還是轉過身去成全了她。

名可隻覺得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轉那般,沒有經歷過的人一,定不會知道她剛才已經窘迫到什麼地步。

他背對著她把她抱了起來,抱著她兩條腿,讓她以嬰兒上廁所的方式來……

她實在是不想再想下去了,因為想起來,自己會窘得恨不得立即暈死過去,這麼荒唐的事情,也只有他北冥夜才能做得出來。

「好了沒?」背對著她的男人忽然問了聲,聽得出又開始不耐煩了。

這男人的耐性能不能稍微好那麼一點點?動不動就不耐煩,欠收拾啊!

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那麼一個人,以後可以徹徹底底將他調教好。

雖然那個人的出現會讓她心裏極不好受,但,能有那麼一個人也好,至少,別人這自大的傢夥永遠一副了不起的模樣。

「好了吧?我要轉身了。」他又道。

「沒……沒好!」名可嚇了一跳,生怕他真的忽然轉過身來,心裏的怨念頓時被壓了下去,她忙道:「沒好,快了,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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