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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111章
「怎麼會這樣?」其中一人抬頭往附近看了眼,雖然沒看出來任何異樣,但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

「老大,怎麼了?」另一人看著他問道。

那個被稱之為老大的男人目光依然掃過遠處那片安靜的叢林,真的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總覺得剛才忽然來的那一陣信號,來得有幾分詭異。

沒有回答那名隊員的問題,他又往海灘上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向北冥夜他們所在的那片叢林。

叢林安安靜靜的,連一點飛禽走獸的聲音都沒有,從海面上吹來的風掃過所有的枝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分明是那麼自然,和過去十幾天沒有任何區別,可是,站在這片海灘上,他卻總覺得有幾分怪異。

「老大,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其中又有一人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眼底淌過幾分不安。

「你覺得呢?」那老大看著他,不答反問道。

那人抿了抿唇才說:「我是感覺剛才那陣信號來得有幾分詭異,雖說海灘上的信號比叢林裡要好,這個很正常,但是,強那麼多,總覺得怪怪的。」

老大點了點頭,也是想不明白。

想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拿了手機撥通了個號碼,等對方那頭接通之後,他沉聲說:「幫我接通少爺。」

那頭暫時隔斷通信,大概是在詢問另一頭的人,沒過多久,通信再次被連上,但老大很清楚,他和「少爺」的通話並不在一條線上,而是連接了好幾層。

「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一把低沉的男聲,聽起來還是磁性悅耳得很。

老大斂了斂神,面對這個「少爺」,心裏有幾分下意識的畏懼,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們剛才收到一股信號,為了追尋那股信號,我們從原地遷移來到海灘上,可來了之後才發現,剛才有所突破的系統又卡在那裏……」

對方一直沒有說話,安靜聽著他彙報,等他彙報完,對方似擰起了眉思索著什麼,片刻之後,那邊被稱之為少爺的男人沉聲道:「北冥連城在島上。」

老大臉色頓時一變,忙道:「我知道了,少爺!」

電話「嘟」的一聲被掛斷,老大立即招呼其他幾個隊員,大聲道:「我們中計了,快走。」

幾個人嚇了一跳,忙站了起來,抱上自己的筆記本,迅速往叢林邊撤退。

可他們還沒有靠近叢林,北冥夜已經帶著那三個隊員從另一處叢林裡一躍而出,大步追了過去。

一看到忽然出現的人,六個人臉色劇變,再也顧不上其他,抱著電腦便匆匆往叢林深處奔去。

本來以為隔了那麼長的距離,他們想要追到自己一定不容易,尤其還是在海灘上。

去過海灘的人都知道,踩在沙子上面,人根本走不快的。

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那幾個人跑起來居然如同一陣風那般,跑得這麼快,簡直是見所未見。

尤其是跑在前頭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等他們距離拉近了些,大家定睛一看,頓時被他身上那股寒氣給徹底震懾了。

「是北冥夜!」有人叫了起來。

這一驚呼,更是嚇得其他人幾乎連腿都軟了,十個藏在叢林裡的男人半路沖了出來,擋在北冥夜他們面前,二話不說直接開打,至於那六個電腦高手,已經快要跑到叢林深處了。

北冥夜一記重拳將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撂倒之後,沉聲道:「這些人交給你們。」

話才剛落下,他便邁開腿,又是一記重拳逼退了想要過來糾纏的一人,自己獨自一人追了出去。

他的目標是剛才那個打電話的男人,把他電話拿到,有可能查得出藏在背後那個人的位置。

那幾個電腦高手被那個從人群中衝出來的人嚇得心頭一陣發簌,老大走在最前面,忍不住回頭張望,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居然還能清除感受到他投過來那道森寒的目光。

他嚇了一跳,忽然便有點明白了他的意圖,見他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緊,他頓時便大喊了起來:「快想辦法把電腦裏頭的資料毀掉。」

其他五個人還抱著電腦,聽他這麼說,立即一邊跑一邊開始動手把電腦裡的資料毀去,可是這麼一來,跑的速度便更慢了。

轉眼間,北冥夜已經追到最後一個,一記重拳直接將這人揮倒下去,他卻沒有理會他的電腦,而是直接去追前面那個老大去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有一人已經被打倒,走在前頭的老大更是慌了起來,大叫了一聲:「徹底毀了。」

便將自己的電腦也打開,摁了幾個鍵,資料在屏幕上迅速消失,只要這些資料一消失,他們和誰通信聯繫過,向什麼地方的人發出過什麼信息,這些就可以被毀得一乾二淨。

不過,還是需要一點時間,摁了那幾個鍵之後,他依然抱著電腦拚命往林中奔去,轉眼已經沒入了叢林。

北冥夜卻如同鬼魅一般一直跟在他身後,越跟越近。

終於看到屏幕上那一串數據快要全部消失,那個老大才忽然停了下來,從腰間拔出防身的手槍,不等北冥夜靠近,一揮手扣緊槍支的扳手,砰的一聲,子彈迅速射了出去。

本來一直追在他身後的北冥夜腳步一錯,身形一晃,竟就這樣從他視線裡消失了。

真的是徹底消失了!老大眨了眨眼,幾乎想要去揉自己酸澀的眼珠子。

他怎麼能就這樣不見了影蹤?速度這麼快,身形這麼詭異,若不是剛才已經認出了他是北冥夜,他一定以為自己撞鬼了。

不過,知道他是北冥夜,他心裏就更害怕了,北冥夜有時候比鬼還要恐怖。

他密切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緊握著那把手槍,集中所有的精力想要把北冥夜找出來。

忽然左側傳來一點聲響,他嚇了一跳,根本想都不想,便對著那個方向一槍射了過去。

但這一槍打過去之後,子彈只是迅速沒入到草叢裏,根本沒有傷到任何人。

他拿著槍,連手都忍不住在顫抖著,如果不是北冥夜,他還沒那麼害怕,但如今這個,真的是北冥夜!

老大心裏一陣一陣的恐慌,早就聽說過北冥夜不少的傳說,今天自己要是落在他手裏,哪怕不死也絕對被他剝下一層皮。

可是,他竟真的不見了,這時候,他究竟躲在哪裏了?

手不自覺往自己的褲兜裡探去,電腦已經被他扔了,扔在地上,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槍口朝下直接打在電腦上。

這台電腦是徹底報廢了,對電腦開了一槍後,槍口又對著周圍的樹叢,手卻小心翼翼往自己褲兜裡探去。

自己剛才給「少爺」的人打了個電話,這個手機也必須要毀掉,否則,他們可以用這張卡去尋找與「少爺」通信那人的位置,就算不能一下子將「少爺」找出來,也說不定能找出搭線的人。

雖然或許不能憑著這一點就能把少爺找出來,但哪怕只有一點線索,他也冒不起這個險。

手指已經觸碰到手機,槍口依然對著四周的樹叢慢慢掃過,那隻耳朵豎得老緊,密切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北冥夜還是沒有半點影蹤,可他知道他就在這附近,只是不知道他藏身在哪裏。

感受到身後有一股森寒的氣息,他一轉身,槍口迅速朝那邊對準,但子彈不多,他不敢再亂開槍。

可定睛一看,又不覺得那邊有什麼東西,只是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周圍的氣息那麼恐怖?

「北冥夜,你出來,你不是很厲害嗎?躲起來算什麼英雄好漢?你快出來。」他真的被這些緊張的氣氛弄得難受死了,心情一直壓抑著,擔驚受怕的,快要有點扛不住了。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居然真的傳來了北冥夜低沉的聲音,聲音中還透著一股薄涼的笑意:「知不知道這叢林裡有毒蛇猛獸?」

老大嚇了一跳,槍口對準了聲音傳來的那一邊,砰的一聲,一槍又射了出去。

但還是和剛才那樣,子彈直接沒入到叢林之中,沒有激起半點動靜。

北冥夜的的聲音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忽然傳出:「告訴我背後指使的人是誰,我就饒了你。」

「你休想。」老大的槍口又對準了聲音傳出來的那個方向,但這次他不敢再亂髮子彈了,只是那個地方一片漆黑,他根本看不到北冥夜的身影。

北冥夜也似無所謂,不再理會他。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出奇的安靜,沒過多久,草叢裏頭竟發出了一點沙沙的聲音。

因為剛才北冥夜的警告,毒蛇猛獸這四個字在老大的心裏造成了異常大的陰影,這時候再聽到這些沙沙的聲響,整個人徹底就涼透了。

這十幾座島嶼他也聽說過,很多地方未曾被開發,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沒有開發的區域,屬於原始森林,難道,這裏真的有猛獸?

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大,老大的神經也在高度繃緊著,握著手槍的大掌早已濕透,身上滲出了滿滿一層冷汗。

忽然一聲呼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一個巨大的東西撲了出來,老大嚇了一跳,根本想都不想地,槍口對準巨物,又一個子彈射了過去。

可那巨獸的動作卻敏捷得很,一連數槍居然還打不中它,就在此時身後又傳來一陣動靜,又一個龐然大物撲了過來。

夜色太淡,又是深山野林中,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麼。

老大嚇得回過身砰砰又是幾槍,可卻沒有一槍能打中,只是轉眼間這兩隻猛獸已經來到他跟前,可他手槍的子彈已經被用完了。

右手邊那隻忽然猛地往他身上一撲,一口便往他手腕上咬去。

老大也算是受過訓練的,腳步一錯,險險躲開了去,可左右邊那隻卻忽然撲到他背後,一下撲了上去,這下他卻完全躲不開了。

那一頭巨獸撲來直接將他撲倒在地上,原來撲空的那隻回頭又咬傷他的腕,一陣撕心裂肺的刺痛從手腕上傳來。

他痛得連手裏的槍支都握不緊,就這樣被死死壓在地上,想要掙脫兩隻巨獸的鉗製,卻完全沒有半點機會。

風中,又緩緩傳來北冥夜淡然的聲音:「想要直接被它們撕碎吃掉,還是把背後那個人說出來?」

那兩隻巨獸倒也沒有直接把他撕碎吃掉,但卻是在他四肢上不斷啃咬著,就連背上也被咬了一口。

老大已經被嚇得連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劇痛縈繞在心間,傳遍四肢百骸。

但奇怪的是,它們居然不像一般的猛獸那樣逮到他便一頓撕扯,卻更像是在凌遲。

對,就是凌遲。

這兩個字在老大的腦海裡一閃,老大頓時嚇得幾乎兩眼一翻,就這樣昏倒過去。

朦朧的夜色中,一抹修長的身影倚在樹邊,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北冥夜唇角的笑意殘忍而不屑:「不說也可以,這兩條狼狗可以陪你玩到天亮。」

狼狗,居然是兩條狼狗!可為何長得如此可怕,比起一般的狼狗體積上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們真的在將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撕下來。

雖然每一口都不大,可是,每一口都痛得他差點昏死過去,或許這個時候,昏死過去才是最好的。

他抬頭便看到北冥夜那抹冰冷的身影,想要咬著唇決口不說,但身上那些痛真的痛得他連神經都在發麻。

「殺了我……」他沙啞著聲音,吼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有本事你殺了我……」

身上已經被撕咬成那樣,就算活下來人也廢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拿他的命換全家人的性命,值了。

北冥夜很清楚,像他們這樣的人,一定是被背後的人給要挾住,不過,他相信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這麼鐵骨錚錚的。

他吹了一聲口哨,壓在老大身上那兩條狼狗頓時又揚起鋒利的牙齒,在他身上啃了起來,這次不是要去撕扯他的肉,而是直接把他的肉啃成碎末。

老大痛得呼天喊地的,才過了不到十幾秒鐘,立即兩眼一翻,這回是真的暈死過去了。

北冥夜不理會他,只是倚在樹邊瞟了兩條狼狗一眼。

兩條狼狗如同有靈性那般,知道主人想要做什麼,又繼續在老大身上啃了起來。

老大在一陣劇痛中醒來,這一次醒來之後,他慘白著臉,沙啞著聲音道:「我說!我什麼都說,你……讓它們走開,快讓它們走開……」

「等你說了,我再決定要不要讓它們停止。」北冥夜冷冷笑了笑,盯著他。

老大痛得全身都在發抖,聲音也沙啞得如同在車輪子底下被碾壓過的砂石那般:「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他們也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個組織,背後的人叫少爺,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沒有騙你,我剛剛和其中一個人通過話,你可以讓北冥連城尋找他的位置,北冥連城這麼厲害,他一定能做得到……我都說了,我已經都說了,放了我,讓它們放了我……」

如果能死,他願意現在就死去,可是他死不了,身上那些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眼前這個男人唇邊的笑意也邪惡得叫人絕望。

他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這個冷血殘暴的男人,他真的可以讓他那兩頭條狼狗將他啃到天亮。

北冥夜冷冷看著趴在地上一身是血的男人,吹了一聲口哨之後,那兩條狼狗終於在老大的身上爬了下來,但依然候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老大顫抖著手往自己褲兜裡探去,北冥夜眯起了眼眸,老大哪怕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也還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啞聲道:「那個電話……」

他顫抖著手把那個電話從褲兜裡拿了出來,忽然眼底眸光一冷,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拿著電話用力想要往野林深處砸去。

可是,在他揚起手臂正要把電話砸出去的時候,原先只是倚在樹邊的那抹高大身影卻忽然如風一樣,沿著樹榦翻了上去,轉眼間已來到樹梢上。

長臂一揚,嗖的一聲,一條細到他完全看不見的東西甩了出去,啪的一聲,細繩末端竟精確無誤接觸到了被甩出去的電話,如同吸盤的小東西一下將手機吸住,又是嗖的一聲,北冥夜冷冷一笑,手機已經落在他手上。

老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這樣?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人?他知道北冥夜不簡單,也知道他們這些人從小就受過地獄式的訓練,可是,他真的不相信在這種萬分緊急的時刻,他居然還能把他甩出去的電話給接回來。

一陣鬱火攻心,老大再一次昏死了過去。

北冥夜卻沒理會他,從樹上跳了下來,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長指一劃,將那個號碼翻了出來,眸光一冷,他轉身便往外頭走去,風中,隻留下他冰冷的聲音,「把他帶回去。」

這話剛落下,其中一條狼狗忙走了過去,一口咬上老大背上一塊肉,直接就這樣叼著,跟上他的腳步。

等北冥夜回到海灘之後,他帶來的那三個兄弟以及後頭追過來支援的那四條狼狗已經將其餘人全都製服了下來。

北冥連城也趕了過來,正在清點人數。

北冥夜將手裏的電話交給他,他立即將電腦打開,以只有他才知道的方式登上了某個網站,把那一串電話號碼輸進去。

不到一分鐘,他便看著北冥夜沉聲道:「在東陵市區的某座大廈裡。」

「給七戒打電話,讓他趕快派人過去,將點鎖下來。」北冥夜丟下這話,轉身往他們停放越野車的地方返回。

才走到一半路,通信器裡便傳來了東離焦急的聲音:「老大,有個殺手逃掉了。」

北冥夜腳步一頓,聲音沉了下來:「他們熟悉島上的防禦系統,立即通知兄弟們集合整隊。」

「我知道了。」東離應了一聲,關掉通信器,和操練場那邊的兄弟聯繫了起來。

北冥夜心裏還是隱隱有幾分不安,雖然連自己都說不出來哪裏不安。

島上全都是訓練有素的兄弟們,哪怕遇到那殺手,憑他一人也鬧不出什麼動靜。

不過,之前北冥連城為了引誘他們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曾經將防禦系統的解鎖程序簡化過,故意將防禦系統暴露在他們面前。

現在他們對整個島的防禦系統都了如指掌,哪些地方有監控,哪些地方沒有,哪裏有守衛,哪裏守衛比較鬆散,他們也都一清二楚……

他緊了緊掌心,始終還是有幾分不安,把電話掏了出來撥通了一個號碼,他沉聲說:「阿嬌,去小木屋那裏守著名可,別讓任何人靠近。」

「是。」阿嬌有點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喝了點酒,但至少還不算完全沒有意識。

北冥夜掛了電話,始終還是覺得有幾分不安,他加快了腳步趕到放越野車的地方,一步跨了上去,才點開通信器對著北冥連城說:「島上逃了一個殺手,叫他們把那邊足跡的尺寸量給你,立即分析一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明白。」北冥連城淡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北冥夜把通信器關掉,一腳踏在越野車的油門上,沒理會跟在身後的那些兄弟們,率先載著越野車往訓練營那邊的基地趕了過去。

如果島上只有他們的兄弟,他大可不必擔心,只要兄弟們集隊整頓,哪怕各個小隊的兄弟不能認出其餘小隊的人,但,自家小隊的兄弟總能認出。

他們都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想要從他們身上下手,並不容易。

可現在,這座島上並不僅僅只有特工隊的人。

車子才開了不到五分鐘,他還是放心不下,正要將手機掏出來再給阿嬌電話,不料手機已經響了起來。

他停了下來,掏出手機一看,竟是阿嬌的號碼。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看到她的來電,心裏,莫名驚慌。

「怎麼?」剛接通電話,他立即沉聲問道。

阿嬌深吸了一口氣,才不安地道:「先生,可可小姐並不在小木屋裏,有兄弟……有兄弟看到她獨自一人往海灘上走去了。」

「該死!」北冥夜心頭一慌,急得差點連手機都摔了:「立即調派人手,去海灘把人找回來!」

名可一個人走到沙灘上,並不是因為被人劫持了,而是她自己心情有點沉,想出去走走,所以才會往海灘那邊走去的。

今夜醒過來之後,身邊早已沒了北冥夜的身影,看著一床的狼藉,心裏忽然就難受了起來。

他總是這樣,想要自己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理會她的意願,冷的時候像座冰山,熱的時候足以將她整個人融化掉。

在他面前,她沒有半點說不的權力,如果她敢這麼說,換回來的一定是他更粗暴的對待。

就像今天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了,他心情不好為什麼要拿她來發泄?

那麼可怕的對待,到她醒來之後,身體還是難受得很。

一旦他瘋狂起來,自己這副脆弱的身軀總會飽經摧殘,一旦橫起來,會直接把她弄得昏死過去,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她喜歡嗎?

可她,卻真的喜歡上他了。

在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那裏,自己看著他發獃的時候;在她為難,而他又如同天神一樣出現在她面前,給她解決所有困難的時候,她忽然就發現哪怕自己不願意承認,她的心也已經沉淪了。

可是,把自己的心沉淪在這種男人身上,她是吃錯藥腦袋瓜壞掉,還是太天真了?和北冥夜在一起,根本不會有將來。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吃力地翻了下去,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套衣服換上,出門的時候遠遠望去,還能看到那群年輕的男男女女們在操練場附近的空地上,依然有說有笑,在度過他們愉快的篝火晚會。

整個島上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所有人都在吃喝玩樂,就連北冥夜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和大家一起飲酒作樂。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孤單,從未有過的孤單,那個夜夜躺在她身邊、對她無度索求的男人,事實上在她孤單的時候,根本無法給她半點安全的感覺。

他可以寵她,卻不會愛她,她不是自卑,而是根本看清了眼前這一切,北冥夜不愛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是因為她不配,覺得她太廉價,還是因為別的,反正,這個男人就是不會愛上自己。

她轉身遠離熱鬧的這一方,自己獨自往不遠處的海灘走去,本只是想去散散心,一個人安靜一下,可走著走著,心裏就忽然有點矯情了起來。

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乖巧地呆在他身邊,等著他回來?他什麼時候想要她就能要到,不想的時候便把她一個人丟下來,她為什麼一定要做那個隨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廉價女人?

她真的不能離開他嗎?她真的很想離開他,真的不想像寵物一樣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那份該死的協議……

心裏沉甸甸的,從海灘上一路走過去,就連被海水打濕了褲腳也完全不在意,走著走著,那些熱鬧的笑聲和篝火的光芒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回頭一看,居然連火光都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完全看不清。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已經走了這麼遠,想要立即回去,可卻又有幾分負氣,不想還留在那個小木屋裏乖乖等他回來,就這樣,一點點任性,一點點賭氣,她離開了海灘,往不遠處的斷崖邊走去。

這座斷崖並不高,看起來頂多幾十米,上去的路很好走,不是攀岩,倒是費不了多少力氣。

不過,她今天真的是累了,被北冥連城逼著訓練了一整日,剛才又被北冥夜折騰了好一番,身上每一個地方都發酸發疼。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那麼快醒過來,只因為身子不好受,隨便翻一翻,到處都會有痛意升起,她才會在這股刺痛中醒過來。

抬頭望了崖頂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往上頭爬去。

倒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想著坐在懸崖邊看看日出,雖然離天亮大概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但她可以在懸崖上睡一會,等天亮的時候再看那個鹹鴨蛋蛋黃一般的旭日。

今夜就是不想回去了,就讓那個傢夥看看,她也不是非要留在他身邊不可。

雖然明知道回頭他一定會用更可怕的方式來懲罰自己,可她就是不想回去,這樣陰晴不定、喜怒難猜的男人,誰喜歡誰伺候去!

她哪怕脾氣再好,在經歷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折騰之後,對他的耐性也不如從前那麼多了,反正都是要懲罰,不如一次過任性個夠。

終於爬到了崖頂,正要躺下的時候,不料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什麼人?」名可嚇了一跳,猛地回頭,藉著淡淡的月色,只看到一人迅速向她撲來。

她徹底被嚇倒了,如果不是他手裏分明拿著一把手槍,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島上的人。

可是,他現在神色慌亂,槍口還指向自己。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忙道:「別開槍,我沒有惡意。」

「別動!」那人聲音沙啞,槍口對著她,依然在大步走來:「你是什麼人?到這裏做什麼?是不是這座島上的特工隊成員?」

名可眨了眨眸,聽對方的語氣,大概他就是北冥夜所說闖入來的人,她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在電腦上闖入這座島上的系統,卻沒想到他們連人都闖進來了。

北冥夜知不知道這件事?除了這個人,這座島上還有沒有其他同夥來了?他們有沒有攻破島上的系統?有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她忽然有點怨起了自己,在這個時候她想的居然還是北冥夜的利益,她怎麼不想想對方拿著槍,他隨時都會一槍嘣了自己?

冥想間,這個男人已經來到她跟前,槍口對準她的腦袋,沉聲喝道:「回話。」

「我不是這座島上的人,我只是來玩的。」名可立即回道。

男人哼了哼,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聽到遠處那一陣騷動之後,他臉色一變,忽然一步跨了過去,扯著名可的後領把她提了過來,手槍槍口壓在她太陽穴上:「別動,你要是敢再撒謊,我立即殺了你。」

「不要開槍,你要是開槍,他們聽到槍聲,一定知道你在這裏。」名可雖然已經慌得連兩條腿都在發抖,但至少還知道要怎麼給自己多找一點活下去的機會:「我知道出口在哪裏,我帶你去好不好?你不要殺我。」

男人垂眸盯著她慌亂的眼,眼底有幾分遲疑:「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若不說實話,我會叫你後悔。」

「我是他們帶上來……來伺候這裏的男人的,我……我賣了自己一個月。」她忽然就想起名珊被帶到這座島上,供島上那些兄弟取樂的情形。

如果她說她是北冥夜帶上來的,對方一定以為她對北冥夜來說有一定的地位,到時候一定會挾持著她讓北冥夜放他離開。

但如果她只是一個被抓到島上來、靠出賣*賺錢的女人,在北冥夜心裏怎麼可能會有一點價值?他抓了她也沒用是不是?

既然沒用處,是不是可以放了她?

男人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從頭到腳掃了一眼,一張臉更是沉了下去:「出來賣的會長得這麼清純?」

「你是不知道,這年頭大家都喜歡找清純的,我要是打扮得妖孽,他們不一定會喜歡我。」名可乾笑了兩聲,想要抬頭看他卻又不敢,眼珠子微轉,她笑著說:「我帶你走吧,我帶你去找離開這座島的出路,你放了我,挾持我也沒用,我不是島上的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眯起了眼,依然在打量著她,這年頭男人都喜歡清純的,這倒不錯,可是,她真的是來賣的嗎?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但看她這骨架,手上一點肌肉都沒有,又不像是長期在島上接受訓練的女人。

他握緊了一下手裏的槍,感覺到他的動靜,名可嚇得心臟一頓收緊,忙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帶你離開,你不要傷害我!」

「你是北冥夜的女人?」男人挑了挑眉,忽然啞聲問道。

名可嚇了一跳,但臉上沒有任何動靜,眼珠子一轉,她忙笑道:「是呀,我也想做他的女人,可惜北冥大總裁不喜歡我這一類的,還真是遺憾,你說是不是?」

「把衣服脫了。」男人低聲道。

名可心頭一緊,連呼吸都亂了,這變態幹嘛要她脫衣服?這種時候要她脫衣服,他到底發什麼神經?

「不是說你出來賣的嗎?把衣服脫了,跟我走。」男人沉聲道。

名可用力咬著唇,總算知道他是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一點廉恥都沒有的那種女人,既然出來賣就不能這麼矜持,在生命的面前,脫幾件衣服算得了什麼?

可是,她哪裏敢?

「你果然在騙我。」看到她眼底的不安,那男人頓時就怒了,槍口往她太陽穴上壓下幾分,他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再不說,我一槍嘣了你。」

「我……我是……」

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忽然崖底下便傳來了幾陣越野車開過的聲音,馬達聲忽然停了下來,明顯有人在下頭停住。

只是轉眼間,為首的人已經往崖頂衝出了幾十米,身後還有一些人跟著。

男人嚇得頓時就慌了起來,這座島上的人實在太可怕,哪怕他們已經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比起他們來還是沒有半點優勢。

尤其那個領隊的男人,他居然一腳就可以踹暈他們的兄弟,身手這麼厲害的,實在是少見。

不過,這次來的並不是帶人去逮他們的東離,而是北冥夜。

雖然不是那個腿上功夫厲害的男人,可當看清這個男人眼底的寒光之後,挾持著名可的殺手依然頓時心底一慌,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只是一個眼神,居然讓他慌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下來。

名可也沒想到第一個衝上來的居然是北冥夜,一看到他出現,她什麼都忘了,隻記得對方手上有槍。

嘴一張,立即就高呼了起來:「他拿著槍,小心!」

「閉嘴。」身邊的殺手嚇了一跳,手腕一轉,啪的一聲,槍柄就朝著她的腦袋敲了下去。

名可痛呼了一聲,隻覺得腦門上一陣刺痛傳來,之後,一股暖暖濕濡的氣息沿著腦門落下。

她呼吸一亂,差點被滴落下來的鮮血嚇得昏死過去。

額角被他敲破了,鮮血不斷在往下湧,變故來得這麼快,根本讓人防不及防。

等北冥夜聽到聲音,停在他們不遠處的時候,名可頭頂上已經被那個殺手敲出了一個血窟窿。

看到鮮血不斷在往外湧去,他心頭一緊,盯著兩人沉聲道:「不要傷害她,我放你離開。」

那殺手沒有回應,只是死死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忽然呼吸一亂,一顆心便抖地往下沉去。

北冥夜,這個在報紙雜誌上從來不露正面的男人,可他還是能把他認出來,哪怕只是見過他的側臉,但也忘不了他的模樣。

這個男人,一身冰冷的氣息,眼底的殺氣不斷在外溢,目光一直鎖定在他懷裏的女人身上……

殺手眼眸半眯,頓時就明白了,這個女孩真的是他的女人,光看他眼底那份藏不住的擔憂,他就知道了,只要有著女人在手裏,北冥夜一定會乖乖就範。

「別過來。」看到北冥夜的腳步移動,殺手大喝了一聲,槍口抵在名可的腦袋上:「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北冥夜腳步一頓,看到名可額角上不斷溢出的血,他垂落在身側的大掌越握越緊,聲音也越來越冷:「放了她,我會放你離開,你要是傷了她,我保證你到最後連自己一塊皮肉都找不到。」

這殺手也算是受訓出來的,面對別人的恐嚇本不該慌張,但聽北冥夜這麼一說,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慌了起來。

連一塊皮肉都找不到,就這麼一句話,竟讓他嚇得手一抖,手槍差點從指尖滑落下來。

但他依然認定,只要這個女人在手裏,北冥夜就不敢拿他怎麼樣。

這個島上的人殺了他好幾個兄弟,其他兄弟都被他們逮去了,只要一逮去,就一定不可能活著出來,他們弄死了他的兄弟,而眼前這個男人又是這座島的主人……

殺手眼底的恨意倏地升騰了起來,他指尖用力,槍口在名可受傷的地方用力壓下。

聽著名可悶悶的哼聲,北冥夜心裏止不住一陣揪緊,哪怕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眼底的憐惜也忍不住淌了出來。

殺手的視線越過他,落在他身後跟上來那十幾個男人身上,沉聲道:「讓他們全部退下,要不然,我會讓你的女人生不如死!」

槍口又往名可傷口上一壓,傷口頓時湧出大量的鮮血。

名可痛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一張臉除了被鮮血沾染上的地方,其餘地方全是白得沒有半點人色。

她悶悶地哼著,完全承受不住那份劇痛。

北冥夜哪怕已經極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可這會聽著她細到如同蚊子飛過一般的呻吟,他還是忍不住變了臉:「全部下去,立即!」

一聲令下,跟在身後的幾十人連半點遲疑都沒有,直接從崖頂上退了下去。

直到整個崖頂只剩下三個人,北冥夜的目光依然盯著名可額上那把槍,沉聲道:「究竟要什麼才肯放過她,說話!」

被他這麼一吼,那殺手還是有幾分膽怯,手一抖,握緊手槍的長指又忍不住鬆了幾分。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很恐怖,他出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執行過的任務無數,殺過的人也數不清,但,在這男人面前,只是被他看一眼,聽他低吼一聲,心居然就亂了。

「別過來!」殺手低喝了一聲,其實北冥夜並沒有過去,他只是自己心裏慌,怕他過來:「給我準備一艘快艇,十分鐘之內,快!」

北冥夜將手往褲兜裡探去,殺手立即大叫了起來:「不許動!」

北冥夜的目光還鎖在那把壓住名可額角的手槍,以及她那張沒什麼人色的臉上,知道殺手在擔心什麼,他把手收回,雙手舉起,才將左腕慢慢靠近薄唇。

以下巴打開通信器,他沉聲說道:「準備一艘快艇,放在下頭海灘上,五分鐘。」

下了命令,他依然舉著雙手,掃了殺手一眼:「現在下去,可以節約一點時間。」

他沒有任何動作,連雙手都舉了起來,這麼主動……殺手眯了眯眼,現在下去確實可以節約一點時間,但,那個傳說中等同於惡魔一樣的北冥夜居然會這麼聽話,甚至主動,他心裏總有點不安,生怕他在籌謀些什麼。

「走不走?」北冥夜的聲音又大了起來,視線裡那個小傢夥一雙眼眸已經沒什麼光澤,在這裏流血下去,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

再不走,他不知道她還能熬多久。

可他越是配合,那殺手心裏就越慌,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手裏這個女人真這麼重要,還是根本就是對方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他沒有忘記今晚他們的行動,這一切全是北冥夜在操控的,這麼雷厲風行的一個人,這麼可怕的角色,他怎麼會輕而易舉就受自己的威脅?

更何況,像他這種有錢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區區一個女人,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你他媽到底走不走?」殺手猶猶豫豫的,氣得北冥夜幾乎想要衝過去將他撕碎。一聲爆喝,嚇得殺手差點腿都軟了,就連快要昏倒過去的名可也被他吼得睜了睜眼眸,意識清醒了些。

視線裡,那個男人沉鬱著一張臉,雖然臉色沒太大的變化,但她還是從他眼底看到了焦急和心慌。

他焦急……是為了她嗎?這男人,他心裏究竟有沒有一點點在乎她?他在乎的是她的身體,還是她這個人?

額頭上還在不斷傳來揪心的痛,身體的力氣也快要被徹底抽光了一樣,她隻覺得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在崖風的吹拂下,身體很冷很冷。

殺手已經有點快要失控了,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給予自己的壓力,他的精神高度在繃緊,被他大吼了一聲之後,他嚇得差點一不小心將手槍扳機扣了下去。

北冥夜密切注意著他的長指,當看到他該死的混球居然長指發抖,無由來地,心臟竟莫名一陣收緊,有種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的感覺。

這根發抖的長指要是一不小心扣下去,槍管裏頭的子彈,一定會毫無留情刺穿那丫頭的腦袋。

「你究竟還要什麼?」他沒發現自己的聲音低了太多,因為他怕,怕自己大聲一點說話,真的會嚇得那男人瘋狂扣上扳機:「快艇馬上就到,下頭的人也已經被我驅散,你現在下去,不會有人阻攔,快。」

就連那個「快」字,居然也是輕輕柔柔的。

名可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北冥夜居然會耐著性子,這麼有耐心地「哄」身邊這個殺手下去,他……真的是在哄他。

雖然哪怕他哄人的時候氣勢還是那麼強悍,但,北冥大總裁真的在哄人家好不好?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震撼,北冥夜依然看著手腳不斷在發抖的殺手,看到他的指尖還在扳機上不斷抖動,豆大的汗珠從自己額角臉上滑落,他屏著呼吸,聲音又輕柔了幾分:「那是快艇的聲音,我的人已經將快艇送過來,你現在下去,保證可以離開,我保證!」

再不下去,這丫頭的血真的要流光了,尤其這該死的混蛋,那雙手還在不斷抖動。

他已經溫柔到這地步了,他怕毛怕?

素質這麼差,怎麼當殺手?

他真的沒見過這麼讓人不放心的殺手,他寧願他強悍些,也不是現在這樣,隨時都會錯手殺人的戳樣!

下頭,快艇的聲音越來越近,不到五分鐘,一艘快艇果然安安靜靜停在海灘上。

北冥夜立即打開通信器,急道:「離開,所有人全部撤離。」

這命令落下,低頭望去,果然看到原來開著快艇趕來的高個男人從快艇上下來,經由沙灘離開,沒過多久,人便已經徹底走遠了,連影子都變得模糊。

北冥夜的視線又落在殺手發抖的長指上,壓下一肚子的火氣,聲音輕了再輕,柔了再柔:「現在,可以安心下去了嗎?」

可雖然他聲音輕柔,但,那雙眼眸底下卻全是冰冷的氣息,那不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寒氣,只是因為擔心,一不小心,那份與生俱來的寒氣不斷外溢。

殺手掃了他一眼,剛對上他的視線,手一抖,扳機一不小心被動了下。

「不要亂來!」北冥夜被那幾不可見的一點點微動嚇得呼吸一窒,大掌一緊,他沉聲道:「她受了傷,走不動了,我和她交換人質,你挾持我下去。」

說著,舉步就要向兩人走去。

「不要!」名可低呼了一聲,雖然額角還是很疼,意識也已經開始有點模糊,但,她還是很清楚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高高在上的北冥大總裁,他的命那麼值錢,怎麼可以用來和自己交換?

更重要的事,那些人本來就已經想好了要對付他,萬一殺手狠心起來,離開的時候直接給他一槍……

不!她絕對不可以要他冒這個險!「別過來,我不需要!」

「閉嘴!」北冥夜掃了她一眼,一看到她那張在月光的照耀下越來越蒼白的臉,他心裏就不好受,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戳上那般,有點說不出的痛。

就連他這麼能忍痛的人,也快要忍不住了。

心臟好像受了傷一樣,一下一下的疼,這樣的感覺,活了二十八年從來沒有試過。

壓下心頭那份莫名的疼,看著殺手,沉聲道:「我來替她。」

殺手有點猶豫,要是自己劫持的是北冥夜,那當然是最好的,他是這座島的主人,只要他在自己的手裏,誰敢不聽他的話?

區區一個女人,怎麼都不如北冥夜值錢,有北冥夜在自己的手裏,他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能逃出去,不僅自己能逃,還可以要求他放了他們的人。

可他心裏又在害怕著,北冥夜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他怕自己根本掌控不了他。

眼珠子轉了轉,他終於尋回了一點點勇氣,盯著北冥夜沉聲道:「好,你過來。」

「不行……唔……」那把槍支壓下,不偏不倚壓在名可的傷口上,名可痛得悶哼了一聲,連話都說不出來。

北冥夜臉色一沉,怒道:「再碰她,我保證你一定走不出這座島!」

殺手斂了斂神,終於還是拿開壓住名可傷口的槍管,盯著北冥夜道:「衣服脫了。」

北冥夜眼底淌過一抹殺氣,但,還是二話不說將身上的迷彩服脫了下來,露出壯實的上本身。

名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這麼有安全感,那一身彪悍的肌肉,那個寬敞的胸懷,還有那兩條粗壯結實的胳膊,他身上每一處都在散發著濃濃的男人味,都在給她傳達著一個重要的信息:只要有他在,她一定可以安全。

這一刻之前,她居然還在抱怨他不在意自己,如果不在意,他怎麼會願意用自己來交換她?

不管他在意的是她的人還是她的身體,至少,他在意她。

「我怕你使詐。」在北冥夜光裸著上半身走到兩人跟前不到十步遠的地方,殺手的槍口終於從名可的腦門上移開,往北冥夜大腿的地方瞄準:「你要真的是個男人,就不要躲開。」

名可掙大了一雙眼眸,失去的意識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立即完全拉攏了回來。

這混蛋因為害怕,居然想要先將北冥夜打殘!這天殺的混蛋!

更可怕的是,北冥夜居然真的不躲,就這樣直挺挺站在那裏。

槍口,對準他右腿的位置。

「不許傷他!」名可嚇得大呼了一聲,忽然用盡全力往殺手身上撞去:「混蛋,我跟你拚了!」

她其實沒有多大的力氣,但因為她受了傷,剛才還一直表現得這麼脆弱,殺手根本沒有理會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冥夜身上,所以當她猛地向自己撞來的時候,殺手根本沒有半點防備。

「砰」的一聲,那顆子彈被打向了半空,在北冥夜驚恐萬分的視線裡,名可抱上那名殺手,從崖頂上跳了下去。

六七十米高的崖頂,下頭是大海……

一瞬間的墜落,連害怕的時間都不夠,名可還沒有開始害怕起來,人已經急劇落在海裡。

原來,跳海竟是那麼疼的,就像是撞到了地面上一樣,分明沒有半點承載力的海水,和她的身體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居然變得硬邦邦的,撞得她好疼,真的好疼……

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的疼痛也越來越不真實,呼吸,更是越來越困難。

她想要睜開眼,可海水一直刺激著雙眼,只要微微睜開一點,便會刺得她眼眸酸澀,疼得完全睜不開。

想要開口呼救,但只要嘴巴一張開,便有無數的海水一下子湧進來,嗆得她一連喝了幾口海水,不僅嗓子被刺疼,連鼻腔也有海水在灌入。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感覺已經活不下去了,胸臆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也越來越痛。

北冥夜……北冥夜有沒有受傷?剛才那一槍,有沒有打中他?

北冥夜……夜……你現在還好嗎?那個混蛋有沒有傷到你?

迷迷糊糊中,似乎又聽到巨大的落水聲,那聲音,光是聽著,身體都會忍不住和他一起疼。

跳海很疼的,真的很疼……

軟綿綿的身體失去最後一點力氣,她兩眼一閉,呼吸沒了,人隨著海底的浪,慢慢沉下。

哪怕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還是很想知道,剛才那一槍究竟有沒有打中北冥夜?他究竟有沒有事?

不要他受傷,她不要他受一點傷害,不要……

夜,她很想再看看他的臉,再聽聽他習慣性冷漠的聲音,再感受一下被他抱在懷裏的溫暖氣息。

就算他還要折騰她,還要整夜整夜把她折騰得體無完膚,她也還是想見他,好想再見他一面。

夜,我不想死,不想死……

就在名可絕望地咽下最後一口氣之際,一雙大掌忽然落在她要上,愣是將她不斷下沉的身體託了起來,不斷往上托去。

她知道是他,是她臨死都想再見一面的男人,可她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再看看他的臉……

以後遇到好女孩,要記得好好珍惜人家,不要再動不動就粗暴發狠去折騰,不要再讓人完全看不透他的一切。

試著敞開心扉,試著和人家真正地交流,或許,他就可以不用活得那麼孤單,那麼寂寞。

以後,要學會和別人好好相處,知道嗎?

她不想看到他一輩子活在寂寞中,她希望他也有屬於自己的快樂,最好,有一個溫暖的家。

家裏,有個愛他的妻子,一個聽話的孩子。

夜,不要再寂寞……

當北冥夜抱著名可浮到水面的時候,她雙眼緊閉,伸出手指在她鼻尖上一探,居然連氣息都沒了。

恐懼在一瞬間將他徹底淹沒,抱著她遊回岸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不斷顫抖。

丫頭,不能死,沒有他的允許,她絕不能死!

她要是敢給他裝死,回頭他一定會狠狠懲罰她!他會懲罰她,讓她十天十夜下不了床!

丫頭,我不許你死!給我睜開眼,給我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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