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要關心，這關係到我們大西朝的生死存亡。身為一國宰相，受皇帝大恩，我豈能做這樣事情？」汪兆齡十分憤怒的說道。

「那你之關心你的朝廷，就不關心你弟弟了？」錢孫愛提著寶劍，拿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鳥兒說道。

汪兆齡硬氣了半天最後還是抵不過失去弟弟的痛苦，乖乖的按照錢孫愛的意思把東西寫完了。當然錢孫愛臨時又決定讓他加了一些內容，不多也就是一百多字。

寫完之後，錢孫愛直接拿著這份東西來找李丐。

李丐正在帳篷裡叫喊著尋死覓活：「讓我死吧，我這個有辱祖先的東西。你們快點殺了我吧，我是個不幹凈的人。」

錢孫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走進去喊道：「喊個屁呀。鬼叫鬼叫的。知道的是你當了漢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人糟蹋了呢。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可別讓本大將軍瞧不起你。受了委屈就應該報仇，哭鼻子算什麼？」

「大將軍，大將軍，你終於來了。我李丐可真是太冤枉了，我不怕死就怕被人冤枉。求求大將軍還我一個公道吧。汪兆齡可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張獻忠最得力的劊子手，前些日子汪兆齡還給建議張獻忠放棄收買四川士紳百姓的想法，轉而進行血腥鎮壓，眼看四川百姓就要面臨一場血雨腥風，大將軍身為老百姓的救星不可不管啊。」

錢孫愛挖著鼻孔說：「你提供的這個線索很有用，但是我不相信你這個死漢奸，除非你拿出證據來，不然我是不會冤枉汪兆齡先生這個大好人的。在本大將軍的眼裏，汪兆齡先生溫文爾雅，有知識有文化，還很懂禮貌，實在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比你這個甘當清廷走狗的傢夥強了至少千百倍。」

「若我真的是漢奸，大將軍這話足以讓我羞愧而死，可惜我不是。」李丐憤怒的說：「大將軍不肯相信我，若不是為了揭穿汪兆齡這個人面獸心的傢夥，我早已經死去多時了，何必還苟活在人世間。」

「啊，看你說的這麼激動，也許真的有冤屈。這樣吧，因為本大將軍有著菩薩一樣的心腸，大海一樣的胸懷，就給你這個死漢奸一個機會。來人，把這個死漢奸給我放出來，然後帶到我的帥帳裏面去。還有那個女的也帶來。」

李丐從帳篷裡走出來，很不滿意的說：「大將軍不要一口一個死漢奸，到底我是不是漢奸咱們一會兒就知道了。」

錢孫愛不搭理他竟自回到了帥帳，一會兒有人把他倆全都帶到了帥帳裏面。錢孫愛倨傲的說道：「死漢奸，臨死之前有什麼遺言趕緊交代吧。本將軍日理萬機非常的忙碌，沒空跟你磨牙廢話。」

「啟稟大將軍，小人非常的冤枉。小人的確不是什麼漢奸，而是大西王張獻忠那個狗賊派來的，請大將軍明察。」

「可是這件事情剛才已經議論過了，你根本沒有證據，還是汪兆齡比較可信一點。難道你膽大包天的認為本大將軍做的決定是錯誤的。」

「那倒是不敢。」李丐嘆息道：「我只是覺得汪兆齡是個狡猾的像狐狸一樣的東西，害怕大將軍一不小心被他蒙蔽了。」

「那我怎麼覺得他是個好人呢？」

「那是因為大將軍還不知道他在四川都幹了些什麼事兒。」也不等錢孫愛發問，李丐就說道：「前幾個月，明朝的餘孽，不是是明朝以前的舊官吏起來造反。其中川東兵備道總兵馬乾、參將曾英、劉鱗長攻擊重慶；川西建昌知府丁如龍、周雙喬、黎州千戶馬雲龍、蠻族將領馬乘，擁護大明鎮國將軍朱平鼎為蜀王，起兵於山西；川南有參將楊展、楊葭；川北松潘副總兵朱世龍、萬文祥、詹天涵也紛紛發起反撲。」

「可是張獻忠手下畢竟還是有一些驕兵悍將，這些人失敗了。他們紛紛逃亡深山，豎起寨珊，繼續反抗，各地士紳紛紛加入他們的行列。張獻忠起初的時候，打算免地方三年錢糧，用以收買人心，寬大處理。可是汪兆齡一紙奏疏，就改變了這一切——」

「汪兆齡怎麼說的。」

「這個具體我記不大清楚了。」

這時候寇白門在一旁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看過那份奏疏，還記得裏面的內容，而且可以完整的背誦下來，就讓我給你背一遍吧。」

「我老婆說的話我當然相信，背吧。」

「呸。」寇白門翻白眼。李丐厲聲問道：「白門，這是怎麼回事兒？」寇白門跺腳解釋：「這人在女人身上最無賴，師父不可相信他的話。」轉而她就背誦道：「皇上汗馬血戰，撫有此土，而蜀人德不知懷，威不知畏，屢撫屢叛，是蜀人負皇上，非皇上負蜀人也。今皇上欲圖三秦，焉知無據蜀地為王者乎？

以臣愚見，莫若先將在城人民盡行屠戮，其州縣百姓，另外剿滅。宮殿房屋，付之一炬，使之千裡蜀地，萬裡無煙，然後可以攻秦也！

此後皇上收服中原，建都長安，然後驅他省人民充實虎口，則必然事半功倍也！」

寇白門一口氣背誦完畢，面頰紅紅的說道：「這就是汪兆齡給張獻忠獻出的殘忍招數，真是令人髮指，不寒而慄。這種人比豺狼更加狠毒，錢孫愛你還把他當成好人，若不是你瘋了，就是我們全都傻了。」

「畜生！」錢孫愛恨恨的罵道：「張獻忠怎麼說？」

李丐說道：「這一段奇論一出，引起不少官員的驚駭，大將軍孫可望提出反對，但是沒人搭理他。不過孫可望也不是什麼好人，他生性殘忍，之所以提出反對是因為汪兆齡太畜生，連他這個殺人魔王都受不了了。」

寇白門繪聲繪色的說：「張獻忠聽罷，撫須說道：『人命在我，我命在天。四方有路，在劫難逃。』」

「這是什麼意思？」錢孫愛問道。

「就是說只要他不死，天下所有人都可以死，他要殺人就是老天的旨意，所有的人都在劫難逃。他還把這種思想稱作『天罰』」寇白門說道：「在他的眼裏，是四川百姓忘恩負義總讓大西朝廷困難重重。所以看過奏章之後，立即打消了原先收買人心，減免賦稅的打算，轉而萌生了屠殺示威的報復念頭。可是他又考慮這樣會激發巨變，所以再次找汪兆齡商議辦法！」

「那麼汪兆齡又出了什麼餿主意？」

「汪兆齡說道：士紳乃是百姓之首，醫卜釋道星象之流，這些人都有智慧，可以蠱惑人心，也可以為老百姓策劃謀反。如果沒有這些人存在，那些種地的泥腿子們就算是想鬧事兒也鬧不起來，鬧起來也容易對付。所以應該先把他們除掉。」

「這麼狠毒！」錢孫愛納悶的說：「那麼這些人各自分佈在不同的地方，四川這麼大，他們也沒有登記造冊，查起來很費時間，殺起來頗費力氣。就算是大明朝的鼎盛時期也難以做到，更別說大西朝那個動亂的朝廷了。張獻忠是根本做不到這一點的吧？汪兆齡雖然狠毒，但是這個計謀卻並不怎麼高明，根本沒用啊！」

「大將軍錯了。張獻忠起初也是這樣想的，聽完之後只是搖頭，認為不可行。可是汪兆齡後面還有話說。」寇白門說道：「可惜我不知道！」

錢孫愛翻白眼：「李丐，你說，你說出來我給你平反，以後你就不是狗漢奸了。」

「多謝大將軍。」李丐感動的要死，隨即說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謝個屁呀。」錢孫愛怒道：「怎麼你們前面都知道的這麼清楚，後面就不知道啦。難道你們想要勒索本大將軍。告訴你，我可沒錢。」

「不是的。大將軍給我平凡那就是我的大恩人，我怎麼朝你要錢呢。我實在是不知道後面的事情。」

「這個可以知道！」

「這個真不知道！」寇白門說道：「大將軍啊，錢孫愛啊，你好好的用你的小腦袋想一想，這是多麼機密的事情。我師父因為也在朝堂做官所以才知道前面的事情，這是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員都知道的。可是張獻忠具體要怎麼做，這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他可是誰都沒告訴，都是兩人的密議呀！你要是腦袋壞了，用腳趾頭想想也行啊！」

「大膽放肆，小小女子豈有此理，冒犯本大將軍不知道朝廷法度森嚴嘛。我把你送官妓你信不信？」錢孫愛嚇唬她說。

「多謝大將軍，那我可升職了。」寇白門萬福道：「那也只不過是幫我換一個比較體面的地方，我這廂有禮了。」

「麻痹的，夠狠。」錢孫愛很犯賤的點了點頭：「經過本大將軍的腳趾頭一想，覺得李丐說的很有道理，寇白門這個臭娘們也似乎沒說假話。所以現在宣判如下：恢復李丐的名譽，以後不叫狗漢奸了——不過——你們刺殺我的事兒還沒完。」

寇白門咬了咬白凈的一半唇皮，冷哼道：「你不去拯救四川，你倒跟我們沒完了。我們救了這麼多人，可謂功德無量，你應該放過我們。」

「根據我老婆寇白門這麼一說，本大將軍覺得他麻痹的很有道理。讓我放過你們也行，你今晚陪睡怎麼樣？」

「不行！需得你救了整個四川的百姓，我方才允了你！」

「那也罷了，咱們來日方長，我的命也很長。我錢孫愛乃可以等你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要反悔，就把你扒光了犒賞三軍將士。到時候看你怎麼死。」

「你個登徒子，王八蛋，怪胎，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