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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步生蓮》歸政
山上有道觀,這個蕭妙音知道,真算起來她和山上的那些道士還是鄰居。不過她才來沒有多久,加上天氣又涼了下來,她就不想出去走動。所以一直都沒有去道觀裡看過。

蕭妙音站在那裏總覺得面前面前的道士在哪裏見過。

清則見著女冠出來,面前高大的男子便退到了一邊去,知曉這是主人出來了,他對蕭妙音行禮「貧道清則,是山上的道士。」

「清則?」蕭妙音之前看著這道士眼熟,覺得應該是在哪裏見過他,可是瞧著那張臉又想不起來,聽到他自報家門,一下子醍醐灌頂,這不是當年那個在道觀裡陪著她到處亂走的小道士麽?

蕭妙音總覺得面前道士長相眼熟,但總是想不出來,「多年不見,不知道道長可否安好?」

長大之後,臉上多少都能瞅見幼年時候的模樣,不過她已經有十來年沒見過他了。要是真的孩童,說不定早就將他給忘記了。

「……」清則一時間想不起蕭妙音是誰,「道友是……」

「當年燕王家長子經常喜歡到觀中來談玄,不知道道長可還記得?」蕭妙音沒想到竟然還能遇見,面上的笑意濃厚了些。

那會蕭佻把觀主折騰的要死不活,她跟著蕭佻去道觀,就是這位小道長帶著到處溜達的。

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小道長也長成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了。

清則想起蕭妙音稍微多花了一點時間,畢竟他們接觸的時間不長,「原來是蕭娘子。」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疑惑,「你……為何……」

燕王那種權勢之家,家中的小娘子基本上都會婚配,能做女冠不嫁人的著實是少數,除非守寡不願改嫁。

「我在夫家著了太婆母的厭惡,被趕出來了。」蕭妙音聽出清則的疑問,笑著答道。她神情之前沒有半點哀傷或者是憤懣,叫人看著完全不像是一個被趕出來的新婦。

燕王那樣的勢力,還有人能將蕭家的娘子給趕出來?清則心中有疑問,不過也沒再問,原本這些塵世俗事,他們不應該過問。即使道士也不是完全的脫離塵世,也沒有那麼多的清規戒律,但別人的事是不好問的。

「如今我也做了女冠,和道長算是同道中人了。」蕭妙音今日見著往年見過的人,哪怕只有那麼一兩面,心情還是非常舒暢,「既然道長在,那麼日後經典或者是修道之上有疑問的,就要請教道長了。」

面前青年面容俊秀,就算談論起正事,也覺得美色當前,秀色可餐,心情都好了幾分不止。

清則原來不過是見著這院子裏有了人煙,想到至今可能會下大雪導致山路被封,就過來提醒一二,誰知道這裏住著的竟然是當年那個小娘子。

「請教二字不敢當。」清則微微俯身,謙虛之態做的十足,「觀中還有事,貧道先行告辭了。」

「那麼就日後再相見了。」蕭妙音這話說的很正經,可聽的清則的臉上隱隱有紅色透出。

阿難出門相送,蕭妙音回到屋內笑了好幾聲。

「娘子?」聽到她哈哈大笑,完全沒有淑女之態,侍女們不禁發問。

「無事無事。」蕭妙音擺擺手,「只是想起當年的事來,覺得有些感嘆。」

侍女們聽到這麼說,越發覺得奇怪了,哪個有感嘆到哈哈大笑的?不過作為奴婢們也不會把所有人事都擺在臉上,主人自己的事看著就好,沒必要去鬧個明白。

她們又低下頭做針線了,手裏的東西才是最要緊的,娘子已經說了,這些布帛絲絮是給所有人做冬衣的。等做完娘子的就可以做她們自己的了。

阿難送完人回來,臉上紅撲撲的。坐在那裏發獃,蕭妙音聽說過阿難在蕭家的時候,從來沒有對哪個家人有過什麼好感,甚至阿難生母想要她趕緊配人,都被阿難求到她面前來說不要嫁人。

蕭妙音饒有興緻的看著她,阿難一回頭就瞧著蕭妙音靠著憑幾,饒有興趣的盯著她。

「娘、娘子?」阿難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個道長看起來長得不錯,是不是?」蕭妙音這會沒了看書的心情,乾脆逗趣阿難。

阿難膚色因為平常出去練拳之類的,是蜜色的,她臉紅若是被看見,那麼就是真紅的厲害了。

「娘子,」阿難在蕭妙音面前不會撒謊,盯著蕭妙音調笑似的目光,她老老實實點頭,「好看。」

「嗯,這就對了。好色原本也是人性之一,正常的很,沒有甚麼好羞澀不安的。」蕭妙音自己從來就沒有羞澀過,對阿難,她也是這麼教。

阿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過幾日,挑出幾匹暫時用不著的布,和我一起到那道觀裏頭去吧。」她原本沒想過要和道觀裡的道士打交道,畢竟道觀也只是在幼年時候才去過。

沒想到還會遇上當年那個小道長,她還記得在自己第一次被送出宮,他對自己時候的話,雖然內容不太記得了,但還覺得這人是不錯的。當個朋友交往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她還有許多道家典籍,想要找人為她解說。

道家許多典籍,用了許多誇大的想像,蘊意很深,看那麼幾次還真的看不出甚麼來。尤其老子的道德經,是道家入門的基礎,其中「道」和「名」就能繞暈不少人。

她覺得自己恐怕要在山中待上不少時間,不如正兒八經的修道。

於是找個好老師就至關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清則竟然自己送上門了。

她想著又是一聲輕笑。

阿難偷偷抬頭看她,屋內的光照在她臉上,年輕的肌膚上矇著一層淡淡的光。阿難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自慚形穢的垂下頭去。

她膝行過去,將蕭妙音隨手放在一旁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書卷,小心翼翼的捲起來,然後再用絲帶綁好放在專門放書所用的帛袋子裏,那小心謹慎的模樣看得人心酸。

蕭妙音嘆口氣,招手讓阿難過來,「我教你學字。」

阿難垂首一會,「奴婢乃是賤籍,不敢侮辱聖人。」

學字的都是些甚麼人?至少都是良籍,她一個奴婢,學這些簡直是大不敬。

「當初倉頡造字,也沒說甚麼學字還得分個三六五等。」蕭妙音道,「我說行就行,管外面怎麼說?大不了到時候我把你放良。」

良賤之間如同隔著一道鴻溝,她這話一出,阿難的眼睛亮了一下。一下子就給蕭妙音跪著了,「多謝娘子大恩!」

蕭妙音攤開一截紙,「你過來,我從最簡單的開始教你,若是你學的慢了或者是沒有多少資質,那你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阿難來了精神,趕緊膝行到蕭妙音身邊。

蕭妙音從音韻開始教,這會沒有什麼拚音,但是發音還是有一定的規律可循,這個是基礎,不能跳過去的。

阿難學的有些艱難,北朝畢竟是大亂了那麼多年,後來胡人到處都是,漢人胡化,胡人漢化。阿難要學那一口洛陽音就要糾正不少的發音。

蕭妙音挺有耐心,一個個的給她糾正,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十分和諧。連那三個做針線的侍女都忍不住停了席手裏的活計,跟著學幾下。

娘子心善,很少責罰人,這些侍女們都知道,

蕭妙音見著果然沒有生氣,只是一笑而過。

**

平城的冬日今年來的有些早,北地的冬季一味的乾,到了一定時候就是紛紛揚揚的大雪,甚至還有平民的屋舍被積雪壓垮了的事出來,上報到朝廷那裏。

初冬的宮廷不該半點的富貴,天子也在這個時候向臣下和宗室發下賞賜,以示親近。天子已經二十,這年紀都已經到漢人的冠禮了,更別說鮮卑人普遍早熟,十三四歲做阿爺一大把。

太皇太后臨朝稱製了二十多年,這會也不得不撤了珠簾返回后宮。皇太后也好,太皇太后也好,臨朝稱製,主持朝堂都言不正名不順,發號詔令基本上都是用的小皇帝的名頭。如今小皇帝已經長大成人,朝堂中大臣上書要太皇太后歸政的事常有發生。而太皇太后也沒幹出和和熹皇后鄧綬那樣的事來,比如將上書要求歸政的大臣給逼死。

太皇太后退居長信殿,公開表明歸政西宮,沒了後面那一層珠簾,拓跋演也沒覺得輕鬆多少。太皇太后畢竟在朝堂上經營了那麼多年,中書省和秘書省裏頭,許多人都是由她一手提拔上來,她人不在朝堂上,但是有許多事,如果不問過她的話,實行起來舉步維艱。

太皇太后說是歸政了,可是權力還是緊緊的在她手裏攥著,不動半分。

拓跋演也沒和先帝那樣,一上位就火燒火燎動軍權,清除朝堂上的後黨。對付這位祖母,他在名分上就佔了先機,先帝那樣激進的手段,是徹底的和東宮撕破臉,如果不贏,那麼下場就很可悲了。

他明白自己的優勢在那裏,只要佔著名分和大義,太皇太后也不能輕易動他。何況他還年輕,但是太皇太后卻已經垂垂老矣了,毛奇讓人從太醫署打聽到的消息,太皇太后的身體是一年不比一年,前段時間竟然還咳出了血。

他如今缺少的只是時間,和東宮撕破臉的大鬧,他不會做。阿妙以前和他說過溫水煮青蛙的故事,他覺得這招也可以用在太皇太后身上,慢慢的熬,總有一日他會贏。一切都會回到他的手裏。

毛奇走了過來,拓跋演看了一眼手裏的文書,「賞賜都已經下發下去了麽?」

每年換季,宮中都會賞賜些東西給宗室和重臣,這次他特意提高了給燕王還有那對雙胞胎的,太皇太后前段時間說要將蕭吉和蕭閔的爵位提成王,他也同意了。反正太皇太后這段時間心心念念的幾乎都是那對兄弟,沒必要卡著不給。反正到時候多的是眼紅的,要把這兩個人給咬下來。

太皇太后是真的老了。

「啟稟陛下,都已經送到諸王和諸公的府上了,常山王如今正在外面,陛下可要見他?」毛奇道。

常山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當年那事的影響,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不怎麼喜歡他。如今常山王身上也沒有個正經的官職,在王府裏頭玩兒。

偏偏天子對這個弟弟喜歡的很,時不時的召進宮來,兩兄弟喝酒宴樂什麼的,其樂融融。

「宣。」

「唯唯。」毛奇應道。

不多時貓兒就走了進來,見到皇帝就行了一個禮。他站在那裏身量高大,要不是禦座夠高,拓跋演都要仰起頭來看著這個弟弟。

漢人也不興見著皇帝就跪的,大臣見皇帝有自己一套禮法,宗室中也是這樣。

「坐下吧。」拓跋演指著一張床讓他坐下。

「多謝陛下。」貓兒撩起袍子下擺就盤腿坐在床上。

他沒個坐相,拓跋演也不怪他。反正兄弟們對這個最小的弟弟總是讓著,到了這會兄弟幾個娶婦的娶婦,不過對貓兒還是有一份相讓。

「最近太妃怎麼樣,天氣冷了,太妃年紀大,要多多注意。」拓跋演拿起手邊的金杯抿了一口道。

太妃的年紀和何太后差不了多少,何太后最近入冬之後比平常還要畏寒,長秋宮裏點上的爐火比往年要多。每次拓跋演去的時候,都覺得熱的像是春日一樣,讓他有些受不住。

「阿姨好的很,多謝陛下關心。」貓兒似乎是在發脾氣一樣,面上僵硬沒多少表情,臉語氣都是生硬的。

「你怎麼了?」拓跋演看了一眼貓兒,「誰又給你氣受了?」

宗室們也不都是日子能過的舒坦的,有時候還會發生宗室和漢人士族相爭的事。士族口上不說,心裏還是有些鄙夷拓跋宗室索虜之後,而宗室們有些看不清漢人的,直接捲起袖子上門找麻煩。

拓跋演以前也見過這種官司,要鬧起來扯都扯不清楚。

「陛下,你讓旁人退下吧。」貓兒瞧著那一群年輕貌美的宮人,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些宮人他知道,都是從精心挑選出來的良家子,或者是高麗進貢來的美人。外頭那些士族豢養的美人家伎還沒有這些宮人美貌嫵媚。

原本這是宮廷內的事,可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心裏隱隱的不平。

「除了毛奇之外,其他人都退下。」拓跋演還是依著這個弟弟了。

宮人和中官們垂首面朝兩位貴人趨步退出。

等到殿內只有三人之後,貓兒挺直了腰,像一隻狸貓那樣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周圍,他確定周圍沒有偷聽的之後,才緩緩道,「我打聽到三娘在哪裏了。」

此言一出,拓跋演扶在三足憑幾上的手猛然摳緊。那邊的毛奇驚訝之下抬頭,這位大王沒事兒打聽出宮妃嬪的下落作甚?

毛奇瞟了一眼拓跋演,迅速低頭,嘴角撇了撇:不過這消息正好是陛下想要的。常山王也太會摸索天子的心思了。

他腦子裏轉了好一圈才有些反應過來,這位大王稱呼蕭貴人為三娘,是不是有點過於親密了?

「她——」拓跋演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嗓子發乾,過了好一會才說得出話來,「她如今如何?」

「三娘這會頭髮還在。」說起這個,貓兒對拓跋演都沒有了好臉色,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簡直丟臉。「她家裏送她去做了女冠。」說到這裏他壓低聲音。

太皇太后對阻礙她的人一向挺狠,哪怕是侄女,都是一樣的。轟出宮外沒商量。

「女冠?」拓跋演喉嚨一緊,「那麼她眼下在哪裏?」

「……」貓兒看著拓跋演,突然不怎麼想說了,明明都是他自己派人打聽出來的,為甚麼統統要告訴阿兄啊。

「貓兒!」拓跋演瞧著貓兒閉緊嘴巴一個字都不肯說了,他急了。

「阿兄,如今你知道了也沒用啊。」貓兒道,唯恐拓跋演不夠著急上火似的,「都做女冠修道去了,還能在家裏啊,自然是在深山老林裏頭了。這眼瞅著就要下大雪了,到時候大雪封山,阿兄就算是去了也看不到。」

「……」拓跋演被貓兒這一句氣的險些沒緩過來。

毛奇瞧著那邊的兄弟,額頭上冷汗都快冒出來了。陛下脾氣好是沒錯,但是也不能這麼作,萬一真的觸怒了陛下,最後遭罪的還不是常山王自己。

「……她還好麽?」拓跋演最終說出這麼一句話。

「清河王妃對她不錯,給她送去了不少過冬的東西。」貓兒坐在那裏悶悶的。

「她自小在宮裏長大,住在山裏頭怎麼習慣。」拓跋演嘆氣。

「那也沒辦法,誰要陛下連她都保不住呢。」貓兒嘴一撇。

「?!」毛奇在那裏聽著額上的冷汗一個勁的淌。

「……」拓跋演坐在那裏,臉色青白,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這個是我的錯。」

貓兒原本打算和拓跋演吵的,誰知道拓跋演倒是將事乾脆認下了。他一時間就楞在那裏,過了會扭過頭去。

「我在宮中,不便出宮,她……你多多照看。」拓跋演遲疑一會最終說道。他可以出宮,當然可以到臣子或者是宗室府上,但是一個人去山上,卻是不太可能。尤其這會太皇太后一雙眼睛全在他身上,出宮和阿妙相見暫時還不能。

「兒知道了。」到了這時貓兒就算心裏有氣,也只能答應下來,原本皇帝不說,他也有心這麼做。

「只是她在外面受苦,」而你卻在宮裏享受美人服侍好不熱鬧,貓兒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宮裏的事他聽說過,其他的兄長也知道,不過身為宗室對后宮之事原本就不必有多關心,畢竟那只是天子的私事。

他這般關心,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知道。」拓跋演閉上雙目,心口很悶,悶得他恨不得朝甚麼東西上打上幾拳發泄出來。

可是如今他還要忍耐。

「貓兒你年紀大了,東宮那邊已經給留意了。」拓跋演深深呼吸了幾下,總算是將心情平伏下來。

「前頭的兄長們都還沒娶婦呢,才不會輪到我。」貓兒從面前的果盤裏抓了幾顆棗子,「況且蕭家那個小娘子都還沒我腰高。」

蕭家兒女多,但是年齡大的就那麼幾個,畢竟當年蕭斌可是被博陵長公主狠狠管束過的,還別提其中有不少夭折沒長大的兒女。到了如今長成了的就那麼幾個,蕭家女兒是多,可是不代表貓兒想娶個還在玩木球的稚女回去。

「……」拓跋演想起從東宮傳來的,太皇太后想要蕭六娘入宮的傳聞,不禁覺得頭疼。

那蕭六娘才十歲上下,要她入宮,拓跋演也真的是不知道要說甚麼才好。

「而且蕭家家風不好,會養出甚麼樣的小娘子也不知道。」貓兒道。

「你這話是將高涼王妃和清河王妃一塊兒說進去了。」拓跋演嘆口氣,也不知道這個額弟弟是真的口無遮掩還是其他。

「……」貓兒隻得閉了嘴。

「這冬日到了,你多給她送些禦寒之物,她向來怕寂寞,要不你送她些解悶的也好。她宮中那隻獅子貓頭她最喜歡,待會我賜給你,你給她帶去。」拓跋演說了很多話,聽得貓兒差點抓狂。

怎麼連貓要他帶上?聽著皇帝的意思,他乾脆把人接回來住在他王府上算了!

「陛下,獅子貓除了好看就沒其他用處了,於她沒有多少用。」山中養貓的話,還是要有用處的,例如會抓老鼠。宮中妃嬪養的貓,最多適合用來逗弄,至於抓老鼠,恐怕見著耗子貓都會跑的飛快。

「……」拓跋演愣了愣,終於想起這茬,他自小養在宮裏,知道耗子惹人煩,可是這事也鬧不到他的面前來,只有小時候一幕中官的勾心鬥角,他也不太當一回事。

「這事兒自己來辦就好。」他早已經出閣,在宮外呆了那麼幾年,要辦甚麼比天子要方便的多。

拓跋演又抓住弟弟嘀嘀咕咕說了半日,貓兒至今身上沒有個正經的官職,和兄弟們比起來就是個閑散富貴宗室罷了。皇帝和他說久了,也不必擔心戳到東宮心窩子。

貓兒從宮中出來回到王府裡,家人就上來道,「大王,太妃回來了。」

貓兒蹙眉「這麼早?」

常山太妃出宮之後,也和那些不改嫁的貴婦一樣,在外面養了好幾個男子。貓兒一向就沒將母親風流當回事,只要別弄出孩子來,他隨便母親怎麼玩男子。反正平城裏也不只有他一家這樣。

「今日太妃似乎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早些回來了。」家人道。

「待會去太醫署請個醫正給太妃看看。」貓兒說道。

常山太妃不年輕了,最近雖然有了那些年輕面首的滋潤,年輕到底擺在那裏,胡天鬧起來,她身體也吃不消,何況冬季裡,年紀大的人就要小心點。

「今日太妃去了哪裏?」貓兒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扒掉身上厚厚的披風。

「……」家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貓兒臉色一冽,「又去那個道士那裏去了?」

「……」家人站在那裏不敢說話了。

「真是禍害!」貓兒怒道。

**

常山太妃如今半躺在榻上,室內的銀絲炭燃的正旺,暖意融融的。常山太妃的大嫂胡氏坐在一旁。

等到醫正診脈完,又看了看太妃的舌苔問了幾句之後,起身往那邊的屋子裏開方子。胡氏見狀起身跟過去,「太妃這是怎麼了?」

「怒火攻心。」醫正道,「太妃畢竟年紀大了,怒火一上來,難免難受。」

「……」胡氏聽了這兩句,想起小姑子今日去了哪裏,就明白常山太妃到底是為何發怒了。

她走了回去,讓太妃屏退了左右。

「今日又去看他了?」胡氏問道。

「……」常山太妃閉上眼轉過頭去,「他叫我日後別再去,為了他的名譽,也是為了我還有一張老臉在。」

胡氏聽了之後嘆了口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今外面說話也很難聽,連大王自己都認為你上山尋歡作樂去了。太妃都這樣了,旁人怎麼看他。」

「……」常山太妃胸脯上下起伏,她閉上雙眼,情緒激動。過了好一會又平伏了下去,「罷了,我就如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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