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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歸》99. 前程?美人?
?朱欽心裏憋屈著,面對趙彥恆和李斐,又不好把他們這一輩的糾葛細說出來,拿起一個花捲吃了一口,噎得嗓子都在疼,想想不是那麼個事,放下吃了一半的早膳,也把趙彥恆和李斐涼著,自己關在書房裏,自己磨墨提筆,用舅舅的身份,給郭洵寫了一封長信,指點他廣西的局勢,字裏行間裡,還提醒他對李月規矩一點。

李月和他物是人非,但是曾經的青梅竹馬之誼和數年夫妻情分,京城裏提起李月,首先想到的是先宣國公夫人的身份,李月是他朱欽的前妻,郭坤要是不規矩,舅甥二人看重同一個女人,不是茶餘飯後被人玩笑一句那麼簡單,這差點亂了人倫綱常,郭坤要成為西南之主,他就要顧忌這個。

前程?美人?

朱欽寫下這份信,袖子劃拉一甩,一方紫袍玉帶石硯台摔得四分五裂。

李斐也是壞了胃口,朱欽走後慢慢的舀著粥喝,不過是陪著趙彥恆吃飯罷了。

氣氛那麼僵硬,趙彥恆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公爺不放心什麼?你別擔心,我再派些人過去供李夫人差遣!」

「不要再談這個!」李斐心情不好,口氣也不好,一雙眼睛冷峻桀驁,又轉瞬即逝,歸於冷靜平淡,這一瞬的失態,李斐面子上有些不自在,扯起了衛王孫玉燕的事情道:「孫氏說有人在衛王面前挑撥,你有話問衛王,是不是問這件事。」

「之前父皇母后,還有周圍的人抬轎,五哥沒那麼排斥婚事,這會兒反覆起來,確實是有幾個人在五哥面前詆毀孫氏,說了些誅心的話。」就算衛王是個傻的,身為龍子也不是幾個奴婢可以耍的,趙彥恆語氣剛硬,道:「奴大欺主,王妃還沒有進門,衛王府中幾個奴婢就連起手來惡意揣度王妃,一府王爺王妃不合,她們倒可以漁翁得利了。」

大致和李斐想得差不多,一座王府的權利就是那樣,底下的人瓜分完了每個人心裏一把小算盤,突然下降一個王妃凌駕在眾人之上,下面的人首先想把她架空了,李斐沉默了一下輕問道:「衛王的生母,到底犯了什麼過失廢位賜死,要是親娘活著,衛王也有那麼一個人,真心實意的,殫精竭慮的護著他,便也能省去如今許多麻煩。」

當朝內廷,對外界是很神秘的,也就皇后的立廢有關國本,其他的妃嬪?好比大戶之家,當家主母是個人物,院子裏的貴妾婢妾,通房歌舞伎,受寵的時候是風光一把,不受寵的時候,還真不知道怎麼死的。

趙彥恆看李斐這番舐犢情深的模樣,忍不住道:「別把每一個母親想得那麼偉大!」

李斐臉上僵硬,一雙眼睛定格住。

趙彥恆低著頭,娓娓道來:「五哥的生母沈氏,生前端妃,廢了位分就是沈庶人。沈庶人的外祖父邵靳是潮州參將,元祐七年被人告發,說他在元祐五年剿寇的時候屠殺四百平民冒領軍功,這件事還是你的祖父李泰親自審理,當年罪證確鑿,邵靳按律當斬,沈庶人當然是求法外開恩,李泰堅持按律處置,那會兒父皇也有決心整肅軍紀,回到內廷就不見沈庶人,那時五哥兩歲,養在沈庶人宮中,就在邵靳處決前幾天,五哥病了,父皇便去沈庶人宮裏看兒子,沈庶人果然又為外祖家求情,沒求下邵靳的性命,自己也大病一場,就在這中間,五哥燒壞了腦子。數日之後,父王震怒,廢殺了沈庶人。」

李斐驚愕,道:「你的意思是說,沈庶人因為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兒子而被廢殺?」

「后宮的女人為見聖顏……」趙彥恆淡然道:「是有那麼一種說法,說當初沈庶人為了引父皇前去,故意讓五哥小病了一下,後來病情不受控制,五哥就成這樣了。宮裏的老人說,事後沈庶人自己也是追悔莫及,在死前已經神志不清了。」

「這……衛王……」

有種哀傷哽咽在心頭,回想衛王清澈純凈的一雙眼睛,李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趙彥恆見李斐那麼失落,又把話說回來,道:「不過宮廷隱秘詭譎,這件事情已經二十年過去了,是否真如我所知,也有待商榷。」

「嗯!」李斐點了頭,還是落寞不已的樣子,眼角眉梢間,都是對衛王的心疼和惋惜,那時衛王才兩歲!

趙彥恆看李斐這副惆悵的樣子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站起來,也把在出神的李斐拉起來,一手握著李斐一隻手,把李斐的兩隻小手包裹著拉向自己的身側,越過腰線下移,把李斐的兩隻手按在自己的後下腰,往下一劃。

李斐還沒有反應過來,雙手先感覺到一段腰臀凹凸的曲線,最後停在凸點的位置,便是隔著褲子,也能觸感到緊繃的兩股挺翹渾圓。

這是?

李斐的腦袋被糊住了,隨即理解出來自己的雙手按在趙彥恆身體的哪個部位,呼吸停住,嬌柔白皙的臉龐燒得通紅,手試圖從趙彥恆的手掌下抽出來,同時聲音輕顫著道:「你幹什麼?」

趙彥恆的雙手壓著李斐的雙手,身體朝前挺了挺,低頭正好附在了李斐耳邊,輕嘆道:「我好想現在脫了給你看看,我渾身上下,無有一處不好的。」

力道壓在手背上,李斐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掌下勁韌的觸感,再加上趙彥恆在耳邊暗示,趙彥恆渾身上下是怎麼樣的,李斐不全然陌生的,大部分看過,所以控制不住的就想像出了一具□□的健美男體。

那真是一具老天爺賞臉的身體!

李斐臉紅得滴血,雙眼逼出流動的碎光,似黑夜裏閃爍的星辰,李斐微揚起頭,腦海中控制不住的畫面突破了她的教養,以致她驚慌失措,把趙彥恆的話當了真,緊張的道:「你別脫,我不看!」

說完把眼睛閉了起來,就看不到趙彥恆一張認真無比的臉。

趙彥恆頭低在李斐的臉上,剛才是玩笑,這會兒動了慾念,好想真那麼不管不顧的脫了,噴在李斐臉上的呼吸灼熱了起來,趙彥恆以唇劃過李斐嬌美的容顏,沙啞著道:「以後你小心點,別看了不該看的。」

手還被趙彥恆壓在溫熱結實的雙股上,李斐生鏽的腦袋轉了轉,睜開眼氣道:「你真是……」

真是什麼?

昨天趙彥恆還不知道李斐和衛王相遇的細節,連夜問清楚了,趙彥恆吃醋呢,微微眯著眼看李斐。

李斐沒說下去,側頭稍稍舒緩了此刻的心悸,乖乖的順從道:「我知道了,我以後小心點,再不莽莽撞撞的看了不該看的。」

那麼懇切的認錯,趙彥恆意猶未盡的放開了李斐雙手。

李斐快速的抽回手,手掌麻痹,指尖都沒有知覺,李斐不吭一聲,轉身就跑了。

趙彥恆欣慰於十七歲的李斐此刻的羞澀純情,又急迫的渴望著李斐蛻變出成熟女人的萬般風情,最後收回那種叫人忍得發疼的慾念,離開了宣國公府。

什麼來找五哥,借口,趙彥恆次就是為了李斐來的。

李斐跑出去了,快步走到玉沁山房,被趙彥恆撩撥出來的心緒才平復了些,宋多福站在門口接她,催著她道:「你快去看看,公爺特意送來了兩張白狐皮,說是襄王殿下送來的。」

東西交給了朱欽再轉交過來,私鹽便成官鹽。

炕上的小桌幾被挪下來,鋪著兩張雪白色的狐狸皮,皮毛泛著油亮沒參一絲雜毛,宋多福急切的道:「我也有,兩張猞猁皮,是程大哥給我的!」

李斐撮了撮宋多福笑得深深的酒窩,當即把針線房最會裁剪皮毛的師傅請過來,叫師傅裁出兩件披風,李斐多給了一份賞錢,裁下來的邊邊角角不許針線房貪一塊,拚接起來可以做兩頂風帽和一個手筒。

孫玉燕一直留在靜軒,衛王和她怎麼個情形,李斐沒去打聽,午後一座宣國公府靜悄悄的,廊上沒有一個閑人在走動。

到了未時兩刻,李斐走到靜軒,等著孫玉燕出來,兩人一起去曙蔚堂側室候著,兩人都要見駕的,朱欽人早早已在府門等候接駕,至於衛王,他從來不用接駕。

側室點著香爐,盛著瓜果點心,烹著清泉茶水,不過李斐和孫玉燕誰都沒吃東西,最多用茶潤了潤雙唇,等會兒皇上要見人有點不方便就不好了,李斐和孫玉燕兩兩對坐也沒說什麼話,候駕的時候心懷對皇上的敬意,得恭恭敬敬的。

這般安安靜靜的坐了一個時辰,皇上在趙彥恆的陪同下姍姍而來,在朱欽的指引下先去靜軒看衛王,外頭的事兩個姑娘皆不知,酉時兩刻,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監先請孫玉燕見駕。

孫玉燕有些緊張,緩緩的站起來點頭說了一句:「錢公公有勞了。」

這錢公公是禦馬監掌印太監錢義,是雲南鎮守太監錢能的胞兄,兄弟倆人七分相似,都是外表和善手掌重權心思極深的笑面虎,只見他微鞠著腰請著孫玉燕過去,身子向後側,早早向李斐低頭致意。

前面的皇子廢了,後面的皇子還沒有成年,在表面上景王是最有可能問鼎九五之位的,但是襄王的可能性也不容忽視,他們這些老骨頭,是每尊佛都要拜的。

李斐頷首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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