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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歸》100.小氣的皇帝
?七層蓮花台紫銅暖爐上一縷青煙裊裊上升,淡淡的合香彌散在空氣中,孫玉燕沒有直視聖顏,視線停在皇上的下顎處,又低下三寸,所以孫玉燕沒和皇上深究的眼神對上,但是皇上的視線猶如實質,居高臨下的審視孫玉燕,審核著她的容貌,性情,教養和她的背後,曹家孫家的忠心。

這樣一審,孫玉燕還是適合做衛王妃的,皇上清了清嗓子,道:「給孫氏一覽。」

屋裏不見朱欽,不見趙彥恆,只有一個頭髮花白的錢義忙上忙下的伺候著,這時端起一個茶盤,搭著暗紅色袱子,托出一疊紙來,端到孫玉燕的面前。

孫玉燕微微一鞠,稍微側過身去,雙手拿過一疊紙,一張一張的看著,安安靜靜的看著,開頭一點兒不知道這是什麼,看盡一頁紙,才知道這些是筆錄,衛王府裡,哪些奴婢給她使絆子,怎麼在衛王面前給她使絆子的,這個人供出了那個人,那個人又另外攀咬出一人,說誰誰怎麼不服未來的衛王妃,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那些不敬未來王妃的幾個人,自辯著表白了忠心,但是有一個叫春鶯的侍婢,在受過重刑之後,張開血盆大口噴向孫氏。說她十年來服侍在衛王身邊,沒有一日不忠心的,說她滿心只有衛王,說孫氏,侯府的外甥女,書香名門出來的姑娘,既然模樣好家世好正當韶華,作配一個傻子,背地裏孫氏一定是自怨自艾的,當著皇上皇后的面兒都是裝,她自己先佔盡了皇室媳婦的好處,內心裏還得鄙視衛王這個傻子。日後衛王和她做夫妻,夫妻兩人總有單獨相處的時候,那時候孫氏還不知怎麼冷了臉色,背著人,怎麼欺負一個傻子,衛王又是一個不說話的,他要是像個幼小的孩子一樣遭到了孫氏的冷嘲熱諷,他是連告狀都不會的!

白紙黑字,全部是那個侍婢的臆測,畢竟孫玉燕還沒有和衛王成婚,孫玉燕尚未進衛王府,那個叫春鶯的,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了孫氏!

在侍婢眼中,模樣姣好出生高貴的孫氏,嫁給一個傻子,她甘心嗎?衛王兩歲就傻了,衛王是皇室頭頂上的一塊疤瘌,衛王沒有封地,京城的衛王府是衛王唯一的府邸,也是衛王華麗的囚籠,這些年衛王幾乎是被軟禁在精緻的衛王府,那麼未來的衛王妃,也要陪著衛王,陪著一個傻子,終年閉居,等同軟禁,未來的衛王妃,你甘心嗎?

手上一疊紙,像化成一隻猛獸向孫氏歇斯底裡的嘶吼!

孫氏看著這些字,身子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一個撐不住,跪坐在地上,又面向上座的皇上搬成一個規矩的跪姿,抖著唇辯道:「皇上,皇上,小女是冤枉的,小女沒有一絲一毫對衛王殿下不敬。外祖母生前日日教導,曹家得蒙聖恩才有曹家數代的榮華富貴,小女身在曹家十年,一紙一草用著曹家的,也是沐浴著皇上的恩典,小女蒙皇室垂青,三生有幸,餘生一心一意伺候衛王殿下,絕不敢生出什麼不甘的心思。」

孫氏伏跪在地,不知道該怎麼表白自己對衛王殿下的敬愛之心和對皇室的敬畏之心。

這一刻,孫玉燕心裏的那層淡漠,被嚇得魂飛魄散,還有已經在內心深處掩藏著的那份少女的悸動,又把孫玉燕嚇得冷汗涔涔。

「蒙皇室垂青,是你三生有幸!」皇上瞧著孫玉燕惶恐的模樣有幾分滿意,來自皇族高貴的血統讓皇上高傲了起來道:「你明白這些道理就好,朕的兒子,就算他傻了,想伺候他的女人也多得很,曹家孫家送了你進來,三日之後,你將享受王妃的尊榮,你也得像你自己所說的,一心一意伺候老五,別欺負他是個傻子。」

「小女不敢,小女不敢!」孫玉燕磕著頭道。

皇上嗤笑道:「朕這傻兒子這些年沒少被人欺負,他們一個個,都沒有好下場,你自己掂量著!」

孫玉燕嚅嚅的道:「是,是!」

威壓過了,皇上和緩了臉色,對一旁的錢義使了一個眼色,錢義取過一道黃卷,站直了身子打開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忠孝之家,有奉公之典,藉內德之交,爾知太原孫濤之長女,四德鹹備,三從無忒……」

一片溢美之詞之後,是對曹家孫家的一批封賞,給孫玉燕的外祖母曹老夫人追封了一品誥命,賞下一批奇珍異寶,賜孫氏的父親從三品出身,賜孫氏的母親曹氏三品淑人,下在孫家的賞賜,除了金銀之物,還有良田十頃。

孫玉燕正式成為衛王妃之後,她的娘家按禮會收到封賞,現在孫玉燕還有三天才是衛王妃,這賞就早早的下來了,又多了一層榮恩在裏頭,這些東西,還有早先聘下孫玉燕出的聘禮,打十個純金的孫玉燕也夠了,這般威恩並施,皇上是憂心衛王,所以這般看重孫玉燕,以他帝王的方式,用滿門的尊貴,買下孫玉燕的忠心。

李斐看見孫玉燕臉上印著淚痕,似哭似笑捧著一道黃卷在她的前方走過,然後趙彥恆出現在面前,執起她的手道:「你別害怕,父皇也是父親,我領你過去。」

全然無視了引導的錢義。

在上京的路上,趙彥恆就不止一次的提點過了,皇上不喜歡鋒芒凌厲的女子,所以李斐含羞帶怯的低著頭,由著趙彥恆拉著手走過那道門坎,迎面的九五之尊,李斐知道他今年是五十五了,發須皆黑,英俊儒雅,但是歲月不饒人,額頭三道抬頭紋和深深的法令線已經顯示出了他的衰老,他確實是一位五十五的老人了!

李斐行跪拜大禮,身側的趙彥恆與之同跪,朗聲笑道:「父皇,這就是李姑娘。」

「行了,都起身吧。」皇上原來是面無表情,看在趙彥恆維護李斐的舉止上,嚴肅的臉鬆動了些,顯出一點兒為父的慈愛來。

現在李斐盛裝打扮,一襲湖水藍薄綾小襖,底下是暗銀刺繡的長裙,頭上戴了那對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俏生生的立在趙彥恆之泮,面頰白凈,紅唇豐潤,一雙眼睛水光瀲灧,乍一看美得太過濃烈,但是規規矩矩的儀態和軟軟柔柔的話音,又舒緩了那份美態,叫人沐浴在涓涓細流的輕盈靈動之間。

西南邊陲之地,竟然有如此氣韻的美人?

皇上用犀利而悠遠的目光看過李斐,視線移到身側的朱欽身上,對比了父女兩人的相貌,又落到李斐身上,一頓之後道:「茫茫數千裡有此緣分,算是天意吧!」

趙彥恆一再延遲歸期,他和李斐在西南的時候就多次成了京城的話題,年輕的王爺,還沒有出生就落魄的小姐,有些人願意相信兩人是一片赤誠,但是絕對有不少人,更願意相信這是李家栽培了十餘年,精心設計的一場邂逅,處心積慮的一次豪賭。

如果是前一種情況,正如趙彥恆自己所言,帝王之子,連一個女人都不能得嗎,皇上是無所謂贊成反對的,皇子娶妻,不需要顧前顧後,權衡利弊得失,自個兒喜歡最重要。如果是後一種情況,當年群臣之首的李家,在皇權面前終於是碾碎了脊樑,乖乖的依附在皇權之下,皇上居高臨下,也樂意接受李家的低俯。

隱秘的交鋒和妥協,數人心知肚明,皇上的眼神刻意轉厲,道:「只是規矩還差了一些,要趁著這段時間潛心苦學!」

「小女遵旨!」不過是皇上所口一句話,李斐低著頭,鄭重其事的行了一個禮,奉如聖旨。

趙彥恆笑得像一個毛頭小子,道:「請母后指兩個人過來吧,母后那裏懂規矩的老人多。」

打蛇隨棍上,李斐接受了皇后宮中的教養嬤嬤,她襄王妃的身份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皇上笑了下,算是默認,又多露了一份慈父的關懷道:「改天柔妃身子好些,你們一同進宮情個安。」

媳婦見婆婆,李斐忍不住露出笑靨,又道:「小女遵旨!」

皇上沉默了片刻,前有對孫玉燕娘家的封賞,在皇上沉默的時候,心裏在掂量著對李家的封賞,衛王是傻的,所以不可否認,孫玉燕是受了委屈的,一份重重的封賞有補償的意思,但是襄王在皇上的心裏是出類拔萃的,能成為襄王妃的人,本身就享了福氣,皇上這麼嘖嘖的暗贊著兒子,對朱家李家的封賞就小氣了起來,小氣得什麼賞也沒下,轉而問趙彥恆朱欽兩個人,道:「針對李氏的刺殺,你們可查出了眉目?」

那件事情一直在暗中調查,如今種種跡象表面,和蔡氏脫不了乾係,但是蔡氏一死,大大增加了查清的難度,這是趙彥恆和朱欽查出來的眉目,而今皇上一問起來,李斐顯出恐懼害怕的樣子,趙彥恆站到李斐身前,和朱欽對視了一眼,隻道至今還查無線索。

祖母要殺孫女,是沒了人倫的家醜,皇家又最忌諱這種枉顧血脈的血親相殘,一個鬧出來對朱家李家,對趙彥恆和李斐兩個人,都不是好事,所以趙彥恆和朱欽還得避著皇上暗暗的查,所以只能瞞下進展,對皇上說查無實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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