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的熱戰是什麽樣子的呢？
  其實相當的直白。

  因為，對於‘形而上’的存在而言，哪怕是‘歷史’本身，在三品面前也顯得不夠厚重，現實更是會因為他們的出現而改變。

  理念與現實，本身就是會互相影響的，這也是道門陰陽太極的一種體現。

  正反合一，如言死生、存亡、成敗、得失、利害、禍福、是非、曲直，莫不兼舉正反兩端，合為一體，其大者則如言天地、動靜、陰陽、終始皆是。

  雖然說是：“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然而實際上，道器並言，亦屬一體，形上形下，實為兩端，而形為之中心，所謂執其兩端，故言事則必言物，言器則必言道，猶之言天則必言地，言德則必言業。

  然後，這十皮秒。

  但這數千次加起來，連一毫秒都不到。

  一甑之炊，濕熱之氣，蓬蓬勃勃，必有所歸，若庵蓋嚴密，則鬱而不散，這些事物都會互相轉化，看起來不知何往，而究歸於地，但實際上燃起的火焰，一烈已盡，而為焰、為煙、為燼，然而其中木者仍歸木，水者仍歸水，土者仍歸土，只不過希微而不見罷了。

  那麽，在黑色國王的眼中，他從一開始就統治著世界，和什麽白色國王根本沒有關系，那是什麽？
  盡管他們的世界上一秒才出現，可是在‘設定’上，這一切本來就是如此的。

  李啟的不死性，來源於他此刻是現實根基一部分。

  這十皮秒內，宇宙的基本構成，陰陽驟變，死生古今，都來回反轉了數千次。

  這個維度中，引力的強度要比正常的那個地方強十億倍。

  比如李啟，他現在直接干涉了宇宙大尺度上的物理性質，以此來完成自己想要的事情。

  不是電磁力構成的，不是強力，也不是弱力，而是完全由引力帶來的化合物。

  “噢……和我不一樣的不死性。”李啟立刻察覺到了自己和對方的不同，雙方的道途不一樣，不死性的來源也不一樣。

  ‘春秋’的本質不會因為一年的運轉而消失。

  但欲界沒有天神。

  但是，在莫比烏斯環之外的存在而言，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宇宙的構造變了。

  然後，回溯。

  佛魔在根底之上是有很相似的地方的，二者就和人巫類似，雖然觀點完全相反，但其實是建立在同一個根基上的。

  “生滅，不過佛門的陋說罷了，倘如散盡無余之說，則此太極渾淪之內，何處為其翕受消歸之府乎？又雲造化日新而不用其故，而我不同，此太虛之內，從得此無盡，以終古趨於滅而不匱，這便是超越你的不死。”這位三品如此回答道。

  虛空之中突然出現的一個世界，有著完整的歷史和傳承，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記憶，但這些記憶……真的發生過嗎？他們如何確保自己不是上一秒被人創造出來的？

  “嗯……那麽，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呢？”李啟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開始了和對方的爭鬥，同時詢問原因。

  這就是雙方在回溯所做的事情。

  而根據對方的不死性，再加上其對佛魔之間的蔑視，那麽，李啟就可以得出結論。

  海量的歸墟就此坍縮，誕生。

  然後，引力取代了電磁力。

  人都如此，天體力學就更荒唐了，如果把太陽系挪到這兒，新增的引力就會像抽陀螺一樣瞬間將地球的自轉速度加速到十七分鍾每圈。

  這樣的情況，幾乎可以瞬間將一切天體壓成‘歸墟’，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因為……當現實被重塑，他們也會跟著被重塑。

  物質聚而成形，散而歸於太虛，氣猶是氣也。

  數千次嘗試，他們不僅僅出現了超級引力，更是有著星辰潮汐，混沌湯，異常常數等等諸多問題。

  所謂形而上，即清通而不可象者也，器有成毀，而不可象者寓於器以起用，未嘗成，亦不可毀，器敝而道未嘗息也。

  因為設定的關系，過去的記憶也是被賦予的，盡管他們生命的開始上一秒鍾才正式出現，一切過往都是虛構，但在他們自己看來，顯然並非如此。

  下一刹那，引力已經擴散到了整個欲界，在沒有人干涉的情況，引力無視維度的特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

  眾多基本力之中，只有‘引力’能夠傳播到另外的維度，其他的力是無法跨越維度的，他們只能在物質之間傳播，而物質依賴於空間維度作為指示來進行運動。

  只不過李啟比較習慣於肉身，而對方則以類似於‘純粹精神’的方式在構造自己對世界的干涉方式。

  天神。

  在虛無之中，一位三品的肉身直接被轟碎了。

  “這麽快，真利害啊，而且這麽敏銳，只是碰一下就發現了差異，還在查探我的道途，不過……告訴你也無妨。”一個聲音傳到了李啟的耳邊。

  而因此，展開的維度化作中線，宇宙自身也開始折疊起來，以之前展開的維度作為折縫。

  這種實在性的差異，就是導致大量五品在觸摸四品的時候，道心崩潰的原因。

  一切的存在都顯得那麽虛無，這些生靈所執著的，所熱愛的一切在三品的力量下都灰飛煙滅然後重塑，但他們一無所知。

  所以，在這個展開的維度之中，引力加強了。

  對方不是魔道，而是靈道！

  它展開之後，要要相對大些，大概有一毫米。

  準確的說，這不是聲音，而是信息。
    “有形者且然，況其絪縕不可象者，未嘗有辛勤歲月之積，一旦悉化為烏有，明矣，故曰往來，曰屈伸，曰聚散，曰幽明，而不談生滅。”

  天地萬物之上，有沒有一個根本的終極存在？這是很多道統看法都矛盾的事情。

  被回溯了。

  但對方並不是如此。

  有點像是一本書的書頁。

  眾多的世界和生靈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對他們來說，維度的變化不會對自身的存在形式產生任何形式的變化，甚至都不可能察覺，因為他們就身在書中，書是開著的還合著的，根本不影響。

  攻防就在這一毫秒內不斷進行，不管是李啟還是對方，其載體都被各自被擊碎了數百次，這根本就是‘互相秒殺’。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比如李啟之前折疊宇宙帶來的超級引力，還有用引力取代化合物的聚合方式，這就是一種極端環境，是在檢驗對方是否能夠詮釋這種境況，如果做不到或者詮釋有問題，那麽李啟就會從這方面發起進攻。

  宇宙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天然就是這個樣子的。

  必須站在四品以上的視角才能看見這一切，否則只會認為自己是‘真的’。

  引力在短距離上是最弱的力，所以在眾生身體裡起主要作用的是電磁力，不過在此刻展開的維度之中，大量歸墟加上十億倍的引力，直接導致了通過引力結合在一起的大分子物質……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造物形式。

  他確實是有些驚訝了，沒有想到的是，在欲界搞事搞了半天，來阻止他的不是魔頭們，而是明顯事不關己的靈道。

  如此一來，形上形下，則必通而言之，以見其為一體，天地萬物，變化無窮，故而即在此無窮變化中見‘道’之真意。

  換而言之，三品們‘道’的戰鬥，將會直觀的體現在物質世界上。

  基於引力化學的嶄新規則，緊密的難以置信。

  不過，都到了三品，其架構之嚴密是不可能被輕易找到破綻的，因此這種熱戰必然會發展到‘打到你出破綻為止’，就具體的表現上來看，就是營造種種自己擅長的極端環境，然後在極端環境之中，找到對方的詮釋之中的‘悖論’。

  作為一只在莫比烏斯環上爬行的螞蟻，莫比烏斯環是打開的還是蜷縮在一起的，都不影響他眼中的世界，也不影響它不斷的爬行。

  所以，聚亦吾體，散亦吾體，知死之不亡者，可與言性矣。

  有的時候是不能取值的調和級數求和，有的時候是解析延拓無法表達，如果舊的規律不再成立，那麽在本來被其約束的領域，新的運行方式又是什麽？
  李啟和眼前這位靈道，進行的就是這般戰爭。

  可以把此刻展開的維度想像成以時空為材料織成的毯子，它向過去延伸出無數億光年，寬度也是如此，而厚度則是一毫米。

  說時遲，那時快，雖然看起來已經過了很久，甚至欲界的現實宇宙都被李啟以引力為中線給折疊了，但實際上這一切都發生在十皮秒之內。

  緊接著，再度重複。

  真正找到對方在構造世界上的認知體系的漏洞才是關鍵。

  是天神在保護這個世界。

  那麽，從這個角度推測的話，在物質的現實宇宙，戰爭沒能搞成這個樣子，讓一切得以穩定發展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一個了吧。

  但是，對方被轟碎之後，飛快的就複原了。

  但通過引力的特殊性質，即：引力可以傳播到所有維度的特性，李啟的力量，通過加強之後的引力，擴散到了所有維度之中。

  這是李啟能夠不死的根源。

  也很正常，當‘道’發生變化的時候，宇宙自然也會隨之改變。

  眾所周知，正常情況下，除了幾個宏觀維度，三個空間的維度和一個時間的維度之外，宇宙的其他維度大多都極其微小，蜷縮在極其微小的尺度上。

  這就是實在性的差異。

  以天運物來比喻的話，春夏為生，秋冬為殺、而秋冬生氣潛藏於地中，枝葉槁而根本固榮，則非秋冬之一消滅而更無余也。

  就在剛才，李啟通過折疊宇宙的方式，利用宇宙折疊之時引力的擾動，找到了他的痕跡。

  一切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重複，回溯，重複，回溯，重複，回溯——

  即使像人這麽微小的東西也會產生顯著的引力場，一個人另一個人的對面，站在能感覺到對方產生的引力。

  對於三品這種涉及任何一種可能的生命而言，物理恆量限制下的空間范圍都太狹窄了，而他們是通過推進改變，以及修補眾生賴以生存的現實法則來正面角鬥。

  這種蜷縮起來的維度，其中一個，展開了。

  一個世界，本來是白色國王是主宰的，然後突然，世界線重塑，換成了黑色國王。

  對三品的戰鬥而言，物理上的破壞怎麽樣都好，反正都不影響。

  聚而可見，散而不可見爾，其體豈有不順而妄者乎？

  這甚至無法去描述，因為他們每時每刻都在不斷重塑現實，而欲界宇宙的生靈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

  準確的說，他根本就沒死。

  李啟現在才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三品的戰鬥，如果不加以限制，那麽將會影響多大，波及多少……？
  李啟和這個未知三品存在的戰鬥，已經將欲界的宇宙重塑了千百遍，沒有一個無辜者因此而死，但他們被不斷扭曲，甚至不好形容他們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

  但是抽象意義上的是，這場戰鬥，並沒有‘戰場’可言，因為雙方影響的都是整個現實的微調。

  他們無法意識到自己產生了變化，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本來就沒有變化可言。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是關於宇宙的本源是“有”和“無”的兩種認知差異，這實際上也是‘有無之爭’中崇有派的思路。

  只要被對方碰到，那就代表肉身的死亡，肉身潰散的時候，必然會需要動用本體的‘道’來進行重塑，因為一個存在於現實之中的載體，是干涉現實，施展術法所必須的，哪怕不是肉身，也必須得通過其他方式來干涉現實。

  李啟皺眉：“噢，這可是把佛門的根本推翻了，這麽說的話，你不是魔道。”

  在這個過程中，雙方都在通過波動和信息不斷了解對方，在一次次的攻防互換裡分析了解自己的敵人對世界本源的認知和構造。

  這種變化直接導致了，因為宇宙的折疊，所以能量無法互通了。

  魔頭們此刻也懶得管。

  所以戰鬥只會不斷蔓延到凡人的世界。

  （今天是二月最後一天了，求月票啊，再不投浪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