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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上青雲》☆、癡情箍術
只見,雲一鳴狀似不經意地盯著李大山,不放過他面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問道:“所為何事?”

李大山心中犯難,在“實話實說”和“胡編亂造”之間糾結不已,天人交戰片刻,終是含糊不清道:“他不過是拿回一套放在我這裡的衣衫。”

雲一鳴雙目微狹,堂堂魔界少主什麽綾羅綢緞沒有,不無懷疑地追問:“什麽衣衫?”

感受到室內溫度驟降,李大山一緊張脫口道:“就上次我請宗主您轉交給柳……”

“柳和風的?”雲一鳴眉頭輕挑接口道。

“嗯嗯。”李大山咽了口口水,慌亂點頭道。

“即是柳和風的,今日為何交給赤裂?”雲一鳴追問道。

“啊?這個嘛……”李大山眼珠直轉,心念快速轉動,真不愧為天界第一神宗主的貼身書童,頭腦果然不是一般的聰明機智,見苗頭不對,立刻禍水東引,“赤裂說他認識柳和風,我才交給他的。宗主您可以親自去問問他,他方才去了明月仙門,興許還沒離開天界。”

聞言,雲一鳴果然站起身來,直奔明月仙門而去。孰料,方才行至門口,便見雲一諾和六公主二人迎面走來。隨後,雲一諾又借口有事,便將六公主托付給雲一鳴,而後先行離去。

近日,六公主以探望雲一鳴為由,數次出入正一神宗。而出於知恩圖報的心理,雲一鳴一般都會撥冗相陪。故此,有關他二人好事將近的傳言,一時之間甚囂塵上。

雲一鳴本欲喚來李大山先行招待六公主一番,他稍後便回。誰知,那六公主卻道與其獨自閑坐,不若與他同行,她也好順便領略一番天界如夢似幻的美景。

聞言,雲一鳴略一猶疑,李大山卻在這時良心發現,覺出自己方才的不厚道來,出於替柳和風解圍脫困的心理,對著六公主煽風點火道:“六公主,您這主意甚好,您來天界數次,若不好好遊賞一番,豈非辜負了天界大好風光?”

原來,他彌補柳和風的方式,竟是建立在坑害雲一鳴的基礎上。感受到背後兩道冷冷的眼神殺,李大山卻不扭頭去看,任你“殺”我千百遍,我隻當作看不見。

終於,雲一鳴還是帶著六公主邊走邊聊,溜達著朝明月仙門而去。二人行至明月仙門附近時,遠遠地便看見一位身著白衣、仙氣凌然的仙君,正站在仙門外的那棵月桂樹下,似是情意款款地同一位仙子說著悄悄話。

雲一鳴腳步頓住,靜默地佇立在原地,繼而別開臉將目光灑向遠處的風景。六公主一時稍感詫異,將月桂樹下的二人仔細打量一番,方才認出,那位身形頎長的仙君竟是柳和風。

六公主一驚,突生了陰魂不散之感。當初,父王壽宴上,雲一鳴便因“隨心酒”事件,大庭廣眾之下令父王下不了台。後來,在父王天界述職回來的數日後,雲一鳴便又趕往東海尋她,誰知竟只是打聽五色神鞭的來歷。

這樁樁件件,不得不令她多想。然而,她又是知書達禮之人,旋即又因這個私念而自責不已,此念一生,又羞愧得低下頭來。

然而,此時立於樹下的柳和風二人,卻未曾留意這兩位的到來。

宮砂仙子輕聲問道:“公子此番前來明月仙門尋柴掌門,可曾得到您想要的答案?”

柳和風面上現出一瞬的深沉凝重,不由想起柴掌門所說的那些關於癡情箍話語來。

此種蠱之術已然失傳數十萬年,雖說此術可救人性命,卻無人願意嘗試。且不說那副作用姻緣,單就此箍所需材質,便無人願意付出。此箍需以青絲為渠,心血為液,心體為質,方可鑄就。種箍之時,輔以仙法,口念蠱咒:九天神靈,鬼蜮仙魔,以我心血,護彼一生。

另外,此箍還有兩個奇效。其一,轉移生死。但凡種箍者和佩戴者在一起,凡遇涉及生死的情形,一概皆由種箍者承受,佩戴者基本無礙。其二,心靈感應。但凡種箍者和佩戴者相距十丈之內,種箍者便會心跳異常,直至佩戴者處於其目光所及之處。

聽到這裡,柳和風幾乎可以肯定,雲一鳴便是那位種箍者。雖不知他每次見到自己時,是否有第二種奇效,那種心跳異常的感覺,但是,柳和風卻可以肯定,封靈台上和荷塘水榭中,他所受的致命重傷已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轉移了兩次。

另外,還有雲一鳴那似有殘缺的心體。

柳和風思考著,究竟是自己身上的哪處創傷,需要雲一鳴以種下癡情箍方可救命的?

他心念電閃,赤金腳鐲在他千余年的人生中從未缺席過,由此可見,雲一鳴種箍之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嬰孩。而在他的記憶中,只有胸前拜蒼林所賜的那個蓮形疤痕,一如腳鐲那般歷史悠久地如影隨形。

忽地,他靈光一現,是了,鳳鳴居的暗格中,原本便有一枚“清歌”,想必此“清歌”便是在自己胸前留下疤痕的那枚“清歌”。

這也足以解釋,為何出身於嚴肅刻板的正一神宗、行為端正的雲一鳴會與他糾纏不清了吧。原來,他和雲一鳴之間的一切情意,竟都是癡情箍帶來的副作用?

柳和風繞圈子問道:“掌門神君,假設種箍者失憶了,此箍是否便不再有效?取下與否便無關緊要了?”

柴掌門略一思忖,猶疑道:“這個老仙亦不敢斷言,但是,既然此箍是以種箍者的心體鑄就,失憶後,心中便無戴箍者,想必不會起甚作用了吧。”

“呵呵,如此甚好,省去了許多麻煩。”柳和風言不由衷道。

想到這裡,柳和風自沉思中抽離,故作歡笑地對宮砂仙子道:“自然,我來問他,他求之不得。”

“那就好,公子,可還有其他問題?”宮砂仙子恭敬問道。

“天君和太子近來如何?還有,天后可有何異動?”柳和風徑直問道。

宮砂仙子道:“聽說天后近來深居簡出,偶爾聽個法會,並無異動。至於天君和太子,近日眾仙皆無緣得見,正一神宗對外宣稱天君在仁德殿靜心養病,太子殿下則是侍奉床前。但是,小仙卻覺得天君和太子二人或許並不在天界,真實情況想必只有雲宗主知曉。”

便在這時,宮砂仙子忽地瞥見了不遠處的雲一鳴和六公主,她不動聲色道:“公子,雲宗主和六公主正在不遠處欣賞風景呢。”

柳和風按捺住扭頭望去的衝動,回想那日荷塘水榭時,雲一鳴離別時的反應,或許真如柴掌門所言那般,以心體鑄就之箍,心中無他,便不會起甚作用了。也好,沒了癡情箍的干擾,雲一鳴做出的抉擇才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二人如今這是……”柳和風看似輕描淡寫的隨口一問。

“傳言他二人好事將近,想來也不無可能。雲宗主為人一向清冷寡淡,對這位東海的六公主確實有所不同。聽說,每每六公主來到天界,無論他繁忙與否,皆會相伴左右。”頓了頓,宮砂仙子問道:“公子與雲宗主相熟,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柳和風輕笑一聲,道:“我自有分寸,仙子你先回去吧。”

“公子,路上小心。”宮砂仙子微微福了福身子。

柳和風點點頭,目送她離去,待見她走進明月仙門,方才轉身離去。

這時,在他面前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彎彎曲曲的鵝卵石鋪就的小徑,還有一條工工整整的漢白玉堆砌的回廊。柳和風略一踟躕,既是副作用,不若撥亂反正吧。於是,他選擇了那條彎曲小徑,只因走那條小徑不必經過那二人身邊。

踏上小徑的那刻起,柳和風便腳步如飛,宛如一道勁風,很快便消失在南天門前的虛空之中。

他的心思已然轉向娘親留給他的白色衣衫上,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那應是一套蠟染衣物的半成品,娘親定然繪字於其上。

當初,他與娘親在聖清鎮以製衣為生時,偶會使用蠟染面料製衣。蠟染,是用蠟刀蘸熔蠟繪花於白布後,再以藍靛浸染,布面即可呈現出藍底白花或白底藍花的多種圖案。

柳和風能看出,娘親為了盡可能地做到避人耳目,不僅特地選擇了與布料顏色接近的白蠟,而且蠟繪字跡細小圓潤。即便發現蠟字,若非仔細端詳,乍一看去,還會以為是白底暗花。

此刻,他只需去聖清山深谷之中尋些蓼藍葉,水泡數日製出藍靛,再將衣衫浸染一番,便可看出字跡。

約一個時辰後,柳和風背著一個塞滿蓼藍葉的竹編背篼,踏進人間那座荒山院落中,又一股腦地將滿背篼的蓼藍葉盡數倒入水缸中。

瞧著它們緩緩沉入水底,他不由泛起愁來,這從浸泡便需兩三日,待藍靛沉澱又需一兩日,他便要獨自待在這荒無人煙之處,每日與飛蟲鳥獸相伴?

不若將蓼藍帶回魔界?

不妥不妥,宮中人多眼雜,還是留在此處更為妥當。

不若兩日後再來?

不妥不妥,萬一有山民誤入院落,或許便會前功盡棄。

念及此,柳和風禁不住低聲抱怨道:“娘,您就不能直接寫封信給我嗎?”轉念想到那有著一副聰明腦袋的李大山,體諒道:“也是,只能如此。也罷,山中無甲子,一夢度千年。不若睡上一覺來得痛快。”

然而,方才在六月的驕陽之下,他又是去小溪挑水,又是赴深谷采葉,早已汗流浹背,衣衫盡濕。嗅了嗅自己的衣衫,柳和風一臉嫌棄地皺起眉頭,轉身朝小溪走去。

和著一路溪水潺潺之聲,柳和風逆流而上,未行多遠便有一潭青翠碧綠的清泉呈現在眼前。他除去衣衫,跳入潭中,尋著一處圓潤的巨石,肩膀以下沒入潭中,頭靠在巨石上,舒舒服服地閉目養神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仍在輕寐的柳和風,嘴角一勾,朗聲道:“這大熱天的,不若下來一同沐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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