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這已不是仇怨，不是簡單執念，是殺心。

  付榮君，是謀殺。

  “雖然這視頻不能完全證明火是付榮君放的，但我確定這件事和她有關系，從事後她對這件事的心虛程度就知道。尤其知道我手裡有把柄之後……不過我在她那裡也沒拿什麽好處，她的股份都被牽製著，這些年公司的被程景把持著，錢也拿不出來。”

  但總歸也是程氏最大的股東，所以他將付榮君的這個秘密當成最後的底牌。

  已作翻身之用。

  可惜了，付榮君也只有那點婦人心思，雖然心狠，但空有野心沒有實力，只能將所有希望都放在程景身上。

  一朝失去程景這個指望，成不了大器。

  這邊離機場很近。

  白新失去的是世上唯一疼愛她的媽媽，是永生永世無法彌補之痛。

  “別急，未來的日子，我會讓你像狗一樣活著。”
-
  這天的傍晚，程季青帶著白新去看了哥本哈根的美人魚雕像。

  第一份，給付榮君留了40%股份，但是隻給原身留了5%，並且將公司給了程景。

  程景側頭，極其勉強的一笑，好似突然間頹靡，她搖頭。

  後一秒，白新抬眼看來。

  視線分開，程季青吸口氣，不動聲色將筆記本朝自己的方向挪動。

  付榮君怪她不小心，把她的手抓過去，拿了手帕幫她擦手。

  白新說：“轉頭。”

  他們做的都是人性最低處的惡事。

  程季青看了眼窗外的明媚陽光：“你會在程氏大樓，萬眾矚目下被警察帶走。”

  她看過ABO世界的法律，即便過去多年，這份遺囑依舊有效。

  這就是劉阿姨給她送的禮物。

  就好比小時候長輩要給什麽禮物，先高深莫測地問她，你想不想要？

  所以一共留了兩份遺囑。

  程季青：“別緊張，我還沒有找到，找人這種事還是警察找得快。”

  程季青翻個白眼：“我看我老婆有沒有受傷，誰管我？”

  直到付榮君到來的消息傳來。

  程季青依言往後轉。

  “有一件事聽說你一直很擔心，你不是怕程蘭還有第二份遺囑……”程季青靠回椅子，幽幽道：“恭喜你，你的噩夢心願達成了。”

  “你，你……你敢……”

  她從不喜歡懸空的感覺。

  程季青的手指被輕輕握住，她感覺到那隻軟白的手，因為隱忍與怒火而顫唞。

  但是第二份……

  白趙良：“但你如果想，還可以去試著找一找那個配合付榮君的傭人。”他試過，沒找到，不過對他來說，手上這個視頻已經足夠成為把柄。

  很小很小，她伸出手去接，眨眼既化，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當初程蘭留下第一份遺囑，就是因為原身年紀小，她看出付榮君的野心，怕自己去世後，原身一個人會被付榮君欺負。

  白新歪了下腦袋，勾起唇。

  程季青抿抿唇，不知說什麽，看著程景沉默幾秒，轉身走出辦公室。

  程季青拉著白新從椅子退開身，將白新牽到身後。

  白新輕聲道：“知道白氏為什麽會敗在Y2麽？我做的。知道白氏為什麽會輪到如今的地步麽？我害的。”

  沒來由的問一句。

  身後付榮君，不知怎的，突然從椅子跌在地上。

  走在北城寬敞的柏油路上。

  “你騙我！”白趙良猛地站起身，他想要去搶電腦，但是才發現U盤已經在程季青手裡。

  程季青幽幽道：“財務部的錢，光是我一個人的印章……是無效的。”

  程季青皺眉：“怎麽了？”

  約見的地方就在程氏集團的餐廳。

  “我知道……”程季青說，她很遺憾，沒有見過程蘭的真人。

  白新的發倩期差不多過去了，但這一次因為都在處理各種問題，反而沒有之前那麽肆意。

  說話並不怎麽好聽。

  可是她的媽媽，怎麽能對程季青下得了手的呢……

  話音落下，聽到低笑。

  付榮君接受不了，她紅著眼，來時端莊的打扮好似一瞬間猙獰起來。

  程景面朝沙發，稍稍卷著身體，那雙穿著西褲的修長筆直的腿有些屈就彎著。

  一時間起不來。
-
  程季青到樓下，忽而一點涼意落在臉頰上。

  白趙良沒有聽明白這話，他腦中想的是，今天之後白氏還能重新起來。他總能從絕境中找到希望，什麽都會好起來。

  白新作勢去戳程季青的心口。

  白趙良說著，喝了一口咖啡。

  程季青站起身，往白新臉上看，低下頭笑問：“說實話我剛才說那句，你是不是還挺爽的？”

  在白趙良驚詫閉嘴的同時，道：“這些年，午夜夢回你就真的沒有害怕過麽？”

  程季青失去的是那個純真的童年，那是被至親背叛的痛苦。

  付榮君：“你！”

  “嗯，結束了。”程季青捏了捏圍脖：“你在哪兒？”

  這些年，她一心隻想得到程氏，程氏是程蘭的命根子，她就是要程蘭看看，最後程氏是在她和那個程蘭看不上的女兒手裡。

  又呈現出‘一路白頭’的感覺。

  反而心境使然，好似也不過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銅像。

  回答的太快，也就露餡。

  程季青：“……你和白趙良不該是盟友，你該和他結婚。”

  放下時，白新微不可聞‘嘶’一聲。

  會議室響起程季青輕輕的笑。

  “那你……”

  也就是說，剛才那個協議就是一紙空話。

  程季青捉住那大膽的手，往口袋一放，說：“那我以後不管了？”

  她仰起頭，恍然發現，這太陽天竟然能看到一點雪花。

  她將人緊緊抱住，托著腰身離開地面。

  程季青眼眸幽冷，並不說話。

  白趙良震驚地看著白新，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白趙良低頭去看，找到藍旗財務部的字樣。

  她們這一家人，竟然也有笑的時候。

  然後，都笑起來。

  窗口的位置，劉阿姨給她點了一份草莓蛋糕。

  “回家。”

  白趙良頭上的白發，氣的顫唞，他聽到更重的驚雷落下來。

  “別想著丟臉，別想著難以接受，就要死要活。”程季青知道，此刻的她這話也許過於惡毒，但是她沒有收斂，她道：“如果你不想程景跟你一樣，失去一切的話……”

  “什麽？”白趙良這才覺出不對：“你別忘了，你簽了協議的！”

  “還有，我並不想威脅你。我明確告訴你，我要你這輩子在北城都只能跪在做人。我已經報警，視頻和白趙良的錄音已經都交給特管所，這個時間……警察應該快到樓下了。”

  程季青沒有將U盤直接交給特管所，準確說，還沒有來得及。因為再次之前，她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程季青坐在程氏集團的餐廳裡，給付榮君打了電話。

  程季青一怔，女人道：“你媽媽對你寄予了很高的厚望，雖然，程景現在做的也很好，但是讓你掌握公司，是你媽媽的心願。說實話這些年我從來不看好你，覺得你心思不在這上頭，可是現在不同了。小程總，我想再問問你，你願意接管公司嗎？如果你願意，我會幫你。”

  但現在，卻是從未有過的踏實。

  視線裡，都是對彼此的心疼。

  甚至做過放火的行徑。

  偌大的會議室。

  付榮君攥著拳頭：“你到底想做什麽？想和白趙良一樣威脅我？”她頓了頓：“還是說……你想要程氏？！你的目的果然是程氏……”

  看到複印件上的內容，大腦轟然一白。

  這不是女人第一次提起這事。

  程季青一時間沒有說話，白趙良也好，付榮君也好左不過一念成魔的道理。

  付榮君沒有能力是一方面，無法控制公司是一方面，但畢竟有40%的股份，哪怕不可能完全轉出來，也不至於最後連白趙良要的幾個億都拿不出。

  白新停下步子，去抱程季青。

  程蘭的第二份遺囑裡。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這些甜食，有時候跟你媽媽出差，在臨城看到有精致的小蛋糕，都得給你捎上一塊。”

  她走到白趙良跟前，低下頭，俯視道：“爸爸？知道你一直想要的那塊地在哪兒麽？在我手裡。”

  辦公室的隔音是極好的，即便警笛聲就在樓下，合上所有隔檔，便也聽不出什麽。

  還有一份程季青送來的遺囑複印件。

  女人篤定道：“至於別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付榮君更不是。”

  四目而對，心思昭然。

  “她什麽都沒有留給你。”

  “啪——”

  程季青想到這裡，冷笑一聲，她從椅子站起身緩緩走過去。

  程季青是藍旗的幕後老板，這有什麽不對。

  “你管我。”

  若沒有這場火災，陸曼不會死，白新不會活成這個樣子，不會受這麽多的苦。

  “你說得對，視頻嚴格意義上不算證據，但是那個傭人找到，就不一樣了。付榮君，你也不是在害怕麽？白趙良都知道的事，你在我面前裝？年紀不小了，裝什麽呢。”

  程季青從沙發上站起身，桌上的紅茶已經溫涼，她看了眼程景，問：“你去麽？”

  程季青坐在最上頭，背靠在皮椅上，面色沉寂而涼。付榮君來時程季青正低頭看手機微博。

  她再起身一步步往電梯走，電梯上行，直到最高層。

  轟然一聲。

  白新突然將面前的咖啡往桌上一掃，黑棕色的咖啡流淌在桌面，肮髒的如一團汙泥。

  “不可能！”付榮君抓著文件，難以置信：“她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留給我！！這是假的！我不信！”

  程景需要一段時間調節。

  “……”

  婦人穿著灰色的大衣，比上次在墓園相見時，神采好了許多。

  這才是明確的威脅。

  “劉阿姨，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付榮君趔趄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而程蘭和別人的女兒，只能在她手裡過生活！
  程季青看著付榮君極端的表情：“你信不信不重要，這封遺囑很快就會執行。”

  程景睜開眼，被窗外的光照的刺了眼睛，燙的險些失明。

  這也是白趙良一直捏著視頻的原因，付榮君看似囂張，弱點卻也很明顯。

  白趙良確定協議是真的，印章也是真的，他仔細看過內容，而且東西是從律師事務所發出來的。

  也不是。

  付榮君愛錢，愛權，想要得到程氏的心理已經極端。為了得到程氏，為了讓程景坐上程氏掌權人的寶座，付榮君什麽都敢做。

  但是之後即便程景屢次反抗，付榮君也沒有強行掌握公司。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她討厭程季青頂著這張臉，笑意吟吟喊她媽媽。

  程季青道：“我媽留的第一份遺囑，將大部分的股份都留在你的名下，但是現在，這些股份……不再屬於你了。”

  程季青與程蘭那幾分相似的臉，每每瞧見，都讓她心中難平。

  這樣的人，到死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程季青抬頭看她一眼：“視頻給付夫人發了一小段，怎麽？你沒什麽想說的？”

  心疼與悲痛後，便是無盡的怒火。

  “腳踝有點抽。”剛才跑來好似是抽了一下。

  “但這些都還不足以平息我心中之恨……”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大街上，小程總不怕人家笑你？”白新打趣。

  而後一聲鳴笛，自身邊與手機裡傳來。

  一對‘璧人’。

  程季青去牽白新的手。

  “你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吧。我會讓你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榮光，失去你的臉面，失去你的體面。你會成為所有人恥笑的話題，成為北城的笑柄，和茶余飯後的談資，還有，我會找到我親生媽媽的墓碑，把她與程蘭媽媽合葬。”

  程季青笑起來，這下心情才是真的松快，她凝著那粉白的光潔的臉頰，再去看唇色，有些心癢。

  “你再仔細看看，協議的內容。”程季青提醒道：“付款方。”

  門關上。

  “六點，來得及。”程季青說。

  她說：“我知道。”

  白新忍著，她其實也忍著。

  但是對於程季青，對於白新而言，遠遠不夠——付榮君，必須進監獄。

  程季青低頭吻了一下。

  程季青並不想那麽快回北城，但有的事，必須回去解決。

  程季青被那感傷的語氣，引得也有些低潮。

  程季青心裡有了數，她說，她想。
-
  這日的午後。

  “你媽媽生病在醫院那會兒，還總念叨，橙橙性子軟，以後她要是走了恐怕過的會很辛苦。她到去世前，都還很擔心你。”

  程季青點點頭：“我是簽了協議……”

  回家的步子更快。

  但程季青沒拆穿，白新知道是程季青故意沒拆穿。

  她埋在黑暗裡。

  白新那猶豫幾近於無，她身體覆上背脊，雙手抱住程季青的脖子，然後被程季青背起來。

  “結束了嗎？”

  她怔了怔，往路邊看。

  猶記得付榮君第一次帶她到這裡，程蘭當時坐在辦公桌前，懷裡抱著程季青，她打翻了茶。

  “我好恨。”

  但是接著，對面的人朝她跑來。

  冷氣裹挾著香風撲倒懷裡，程季青的心臟一下滿地溢出來了。

  顯然，她沒把付榮君放在眼裡。

  看到熟悉的字眼，剛才在這座大樓裡的所有沉悶，一瞬間煙消雲散，她彎了彎唇，接起。

  “白總還是該適應適應。”程季青緩緩說：“吃不了苦的習慣，可不太好……”

  “猜猜。”

  她將面前的椅子，直接踹到白趙良膝蓋上。

  “人不見棺材總不會落淚，果然是這樣……但你怎麽就能肯定，那個幫你放火的傭人，我就找不到呢？”
    付榮君頓住，臉色難看，依舊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白新垂眸，看著程季青認真的神色，搖搖頭。

  程季青原本就不屬於溫柔的五官，彼時看到這些，周圍的氣壓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付榮君應該自己也沒有想到，火勢會這麽大，又這麽快，險些把她自己也埋進去。不管怎麽說，付榮君企圖害你的打算，昭然若揭。”白趙良嘴裡還在親近討好，下一秒就直入正題：“小程總啊，你看剛才答應的事……國內那邊還等著這筆錢。”

  程季青彎下腰，手指從短靴往裡探了探，捏那骨感腳踝：“疼麽？”

  女人看著她，面容中竟有慈愛：“我看到網上的消息，才知道原來小程總這麽有能力，這麽有眼光。你能拿下藍旗，足以說明你有管理的公司的能力……”

  “千萬別記得，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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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層的辦公室，昏暗如夜。

  看著付榮君崩潰到站不住的樣子，錯開目光往外走。

  程季青說：“來。”

  “真的不疼？”

  但也很幸運，見過照片。

  如果程蘭還活著，原身過的應該也很幸福吧。

  她的心情複雜的像大染缸，愧疚與痛苦，糾纏著她。

  程季青素來禮儀周全，但也不是時時都能保持風度。

  程氏那位姓劉的股東。

  U盤的視頻對於付榮君這樣的豪門婦人，這樣享受了大半輩子的女人來說，一旦公開就是滅頂之災。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他大抵也知道程季青不會幫他了，付榮君那邊也完了……白趙良睚眥欲裂，氣的要動手！

  桌上的煙灰缸停放著一堆燒盡的煙蒂。

  像什麽倒塌。

  白趙良一頓。

  “喂？”

  “疼。”

  哪怕白趙良淪落至此，也不能償還她失去的一切。

  付榮君還是那樣一身修佛的素裝，脖子上掛著佛珠，手腕的小葉紫檀卻是換了——前兩天被白趙良逼急時，生生扯壞了。

  幾步走，她停在門口。

  她已準備走去。

  之後的半個小時裡，她與程景各自坐在辦公室沉默。

  “放心，誰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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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北城是上午。

  “還是茶好喝，這外國的東西苦的很。”

  也是這時，包廂門打開，兩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高挑女人進來，二話不說將白趙良壓製住。

  關了門，窗簾散下。

  目光從電腦屏幕上，轉到白新臉龐。

  這個視頻不算謀殺證據，但拿捏付榮君綽綽有余。

  這一點看，付榮君並不想毀了程氏，或者說，她是真的將程氏當成程景的所有物，因此從沒想過拿公司來對付程景。

  片刻，付榮君囁嚅：“視頻的事你若要信我也沒辦法，就算交給警察，也算不得什麽證據。”

  最後程季青牽著白新的手，一路沿著朗厄利尼海濱步行大道往回走。

  白趙良臉色驟然發白，下意識反駁：“當時那種情況，就算是我也慌，我那天也差點沒逃出來……小程總也在那裡，她應該更清楚，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程季青抓著白新緊握的五指，將那指甲從皮肉邊緣隔開，抬眸淡淡道：“不，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是，你該走了。”

  程季青說：“姐姐是小笨蛋。”

  若沒有這場火災，原身的噩夢也不會開始。

  又被這模棱兩可的話，鬧得喉嚨乾渴。

  白新眼前一暗，程季青忽然在跟前背身蹲下來。

  程季青這次沒有直接拒絕，她轉了轉眸子，說：“就算我想也沒那麽容易，我媽不會同意的。”

  付榮君再可恨，卻也有虎毒不食子的心理。

  未見時，總以為那該如童話般美妙。

  程季青將面前的文件，直接往長桌對面摔，砸到付榮君跟前。

  程季青說。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確是藍旗最大的老板，但是我與藍旗卻是分割狀態。我擁有藍旗資金鏈，但是藍旗集團不歸我管。”

  一路向前。

  白新從程季青身後，越出兩步。

  她們都沒什麽心思去欣賞，即便那銅像所賦予這座城市的是那特殊的精神，她們此刻也因為更多現實的煩惱，而無從體會。

  程季青再遲鈍，也察覺到什麽，那就像是某一種提醒。

  人生下來總有欲念，七宗罪更是條條要命。

  繁盛樓影，青石板路，白新一身黑色大衣站在幾米外，圍脖是白色的，遮住半個下巴，頭髮撒落肩上，被風吹地一晃又一晃。

  “如果不是你，白新的媽媽不會死，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死。”

  白趙良倒在地上：“你，你們害我！白新，我是你親爸爸，你不能這麽對我！”

  白新抱著程季青的脖子，看到有雪花落在程季青的頭髮上，小小一點點，很快就化了。但是光線一打，亮晶晶的。

  程蘭問她：“疼嗎？”

  那場大火，她們都失去了很多。

  “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叫你媽媽的樣子嗎？”

  所有你害怕的東西，都會成真。

  “還有付榮君。”

  白新：“你敢不管。”

  從口袋裡去拿手機，幾乎剛拿出來，屏幕便亮起來。

  人到底為什麽便變成這個樣子呢。

  程景閉了閉眼睛，頂層光照充足，盛陽如炬。

  白趙良還要說什麽，見程季青將筆記本上的U盤拔下來，又聽人道了一句：“白總，謝謝你的視頻，你該走了。”

  “幾點了？”

  那也是這麽一個豔陽天。

  付榮君進來，倒真是一瞬間晃了神。

  那是一個很漂亮，也很有氣度的女人。

  一分錢沒有留給付榮君，卻將股份分成了兩半，她與程季青一人一半……

  程季青禮貌的笑了笑，拿小杓子舀了一小口放進嘴裡：“好吃。”

  與前幾次不同，付榮君進門看著程季青，竟然沒有往日那種咄咄逼人的嘴臉。

  白新的臉頰貼著程季青的耳朵，聲色嬌媚：“程季青，我剛才是有點爽的。”

  反而是白新開了口：“事情應該還沒說完吧？”

  程季青沉默兩秒，哄說：“快說吧，我想你了。”

  程蘭留下的第二份遺囑。

  “我說了，只要你想，我就幫你。”

  她相信程景能過去。

  程季青噗嗤一笑。

  ‘砰’一聲，白趙良摔下去。

  程季青背著白新。

  她連對峙的想法都沒有了。

  到現在想的居然還是這些。

  程景側躺在沙發上，程季青來過，她沒見，她不知該說什麽。

  “……”

  白新看向白趙良，扯了扯唇，輕飄飄說：“你為了活命將我媽媽狠心丟下的事，不打算也說一說麽？”

  倒是難得的好天氣，因為這幾天北城都是陰雨綿綿。

  白新挑了挑眉，便不說話了。

  付榮君聽到‘遺囑’，神情已經變了大半，她狐疑而不安地拿起文件。

  只是以目前的證據，還不夠，還要找到那個配合的傭人。

  大抵是現下沒了諸多的麻煩，有一種‘飯飽思淫-欲’的心思。

  是少見的太陽雪。

  “我知道你們都不待見我，我明白的，我拿了錢就回北城了……”白趙良訕笑道：“那這個錢……”

  白趙良氣絕：“所以……”

  有人發了白新和秦語芙結過婚的帖子。

  付榮君周身一震。

  一路白頭。

  這場奇異的太陽雪，也是北城這個冬天，最後一場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