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新接觸過別的alpha，哪怕是容貌身材品性都不錯的人，一旦進入親密接觸，尤其是信息素了解階段，便都只能戛然而止。

  她是Omega的發倩期沒錯，正常來說，Omega被標記後也的確會對這個alpha不由自主的感到親近。

  可是程季青給她的感覺在這個程度上，還有不一樣的點。

  程季青觸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舒緩，像水穿透她的奇經八脈，讓她堵塞的血管，漲痛的一切得以暢通。

  “alpha和Omega的配適度，的確是影響標記關系的原因之一。”唐佳說。

  只不過白新屬性過於特殊，她在醫院億萬資料庫裡，都沒有找到一個能與白新匹配的人。

  是否過分配合了。

  “你可以去問秦小姐。”

  “誒。”被無視次數多了，程季青小脾氣也有點上來。

  白新古怪的看她一眼。

  這頭，程季青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重新低下頭，尋思也沒系統理她啊。

  畢竟原身名聲是不好聽。

  所以她才說，這一次見到程季青開始，這個人就和她前兩次見過的不一樣。

  她的五官算不上十分柔軟，狐狸眼略微深邃，鼻梁高挺，有一種新疆美人的氣質。

  唐佳覺得有點可惜，白新對這個alpha身體感覺不錯。要是程季青不是程季青，就更好了。不用這麽麻煩，成年人直接還有更簡單的方式。

  白新唇角勾出毫無情緒的弧度，臉頰的梨渦短暫停留，聲色暗涼：“愧疚吧。”

  雖是問著話，程季青還是點點頭，合上雜志。

  程季青先檢查完，出門在外等。

  這和她的目的並不衝突。

  “先看看你們配適度。”

  程季青不明所以，也隨之停下。

  “行吧，結果最快三天。對了，你還有三天發倩期。”唐佳乾淨的手指推了推眼鏡：“東西給你備好了，用的時候自己注意點。”

  程季青聽到抽血的護士，笑出聲來。

  唐佳微微一笑：“我還得編一個能讓人信服的抽血理由。”

  “程季青。”

  拯救反派，自我救贖，如規則一般——原身是被白新弄死的，也就意味著她要改變的反派，是白新？
  那她身上也是有個系統嗎？專門發任務那種？
  白新從唐佳辦公室出來。

  合上的時候，白新看清雜志的封面，上面寫著《Omega婦科指南》。

  後面那句她沒說出來，因為前一句說出來已經有得罪人的風險。

  除了桌上那支藍色鋼筆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十分乾淨整潔。

  她頓了頓：“我說了，她和我想的不一樣。”

  她提醒白新，只是有機會。

  起碼就她在圈內所了解的程季青，不可能……這麽溫和好說話。

  而在程季青身上，她看到不正經，卻感受不到壞。

  “嗯。”

  這人的名聲在逼迫秦語芙和白新離婚後，也算臭的遠近聞名。

  “白小姐，我們早上的話還沒說完。”程季青側頭，白新的皮膚很適合黑色，那身長裙讓她身材修長。

  “她沒發現。”

  她剛才留下程季青在外面的時候，程季青臉色不太好，如果讓護士叫，程季青未必會配合。

  從醒來到現在，這大概是白新對她最溫和的一句話了。

  “說不清，她好像有兩張面孔。”白新評價道。

  白新在唐佳停頓的當口，看向程季青：“如果你願意的話。”

  是的，她在程季青臉上看到了愧疚，而且在程景面前幫她隱瞞了身份。

  反正不是個正經人。

  這麽想著，她突然看到優雅看書的女人抬起頭，喊了一聲——系統？
  白新：“？”

  “程季青可不像那麽配合的人。”

  這時候唐佳走進檢查室，站在白新邊上，說道：“她似乎有點太配合了。”

  最高的配適度不超過20%。

  “行，那我找到證據，我們再聊。”程季青默了默：“怎麽聯系？”

  “我去。”

  “？”

  程季青聽到一記熟悉的嗓音，轉過頭。

  抽血的時候，程季青就在白新身邊。

  研究過能影響SSS級Omega特殊體質的藥物，前提是需要AO的配適度。她不是沒有試過。可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到超過20%配適度的alpha。

  程季青眼前的文字在漂遊，早上她並沒有在意這個夢，但是現在她想不在意都不行。

  而程季青，很配合她。

  …

  “明白了。”唐佳雙目了然：“你說的試試是這個意思。”

  “忍了。”白新說。

  剛才白新說起拿花瓶動手，她沒重點關注，現在覺得整件事開始變得離奇。

  她如今在乎的，只是如何擺脫雙腺體帶給她的麻煩。

  說得難聽一點，這種配適度還不如找工具。

  唐佳說話時，嘴角露出一絲淡笑。

  這個唐醫生有點潔癖和強迫症。程季青想。

  話音落下，程季青：“哦，抽吧。”

  “那她也知道你雙腺體的事……”

  唐佳推了推鏡框：“跟你一樣？”兩幅面孔。

  唐佳抱著胸，詢問：“你砸她的時候，她也忍了？”

  白新這是想讓程季青當這個小白鼠。

  這時候，她的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爭鳴，就像清晨一樣……

  她覺得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愧疚與憐惜，非常美好也非常好用。

  程季青點頭，本來就不是，她的下一句‘她會證明’還在嘴邊，聽到白新說：
  “證據呢？”

  現在就是她就在這個點。

  黑化的反派麽……

  “你能來下嗎？”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

  沒有手機，沒有交流，只能讓思緒悠蕩。

  “不過我還是不理解，她不是喜歡秦語芙麽？”

  如果二人匹配度高，那就有機會製出緩解白新症狀的藥來。

  這段話肯定不是憑空出現的。

  白新淡淡道：“不知道，喜歡就喜歡吧。”

  白新正燥著，偏身邊那股桃花酒香不斷壓過來。

  她腦中浮現昨晚夢到的那句話——保命建議：阻止反派黑化，完成自我救贖。

  白新沒有程季青個子高，需要稍稍仰起頭才能看清程季青的眼睛。

  “如果你想確定程季青和你的配適度。”唐佳看著白新，道：“那你們就得做一套特定檢查。”

  辦公室寬敞潔淨，光線極佳，程季青一進門，唐佳就讓她用了消毒免洗液。她發現後方有一些小儀器，整齊的令人發指，桌上同樣。

  她也不在乎。

  可唐佳心裡知道，這是真實想法。

  程季青坐在走廊椅子上，一腿搭著膝蓋，隨手從邊上抽了一本雜志。

  檢查的種類不多，而且不需要去別的樓層，基本在當下樓層就能完成。
    程季青自始至終都十分配合。

  白新說。

  這個側面，讓程季青看起來很優雅，尤其左手那串佛珠給她增添了難掩的魅力。白新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程季青。

  白新沒說話，但她停下了腳步。

  思緒轉換的同時，唐佳與對面人的視線輕輕相碰。

  她發著呆，聽到護士站的喊話機裡傳來機械的女聲。

  白新的確定很主觀，但也是因為她的第二腺體並不那麽容易就能發現，更何況昨夜的程季青不算清醒。

  …

  白新：“試試吧。”

  “那就做檢查。”

  也不是女朋友，謝謝。

  《野蠻反噬》這本書裡，除了女主一黨，在讀者眼裡就都算是反派，比如程景。

  白新：“你想說藥不是你下的，你是無辜的？”

  她和秦語芙協議結婚之後，只見過兩次程季青，蠻橫狂妄瘋狗一樣，但昨天到今天為止的程季青，又是另一種感覺。

  “你都不好奇她為什麽這麽好說話？”

  正想著。

  唐佳：“……”

  程季青和白新出來的時候，外頭日頭正盛。

  話音落下，她和白新的目光撞上，聲音無端的低了一點點分貝，但語氣理直氣壯：“我喜歡溫柔的……”

  眼神是很難騙人的。她在確認程季青話中真假，隔了三秒鍾，撇開目光的同時沉了一口熱氣，再繼續往外走。

  “你需要做抽血檢查。”

  書裡對唐佳描寫不多，她隻記得是個出名的醫生，女主和白新都會找她看病。她和白新的關系恐怕不一般，至少她知道白新的秘密。

  不過，她只是個普通醫生，管不著那麽多。

  她忍著那煩躁的感覺。

  程季青：“怎麽了？”

  她見過太多惡人。

  白新說沒關系，有機會也是機會。

  …

  但顯然這句話的重點在第二句。

  白新心底冷笑，她稀罕？
  護士壓根沒當真，看看二人反應，反而笑的更甜，一副磕到小情侶鬧別扭的模樣。

  所以她也能理解，可能因為原身就是她的衍生，所以心裡也不怎麽舒服就是了。

  “白小姐，你女朋友真喜歡你，眼睛都快長你身上了。”

  在她期望之中，意料之外的配合。

  “程小姐，Alpha和Omega第一次標記後，我們都建議做一次全身檢查，而且根據白小姐所說，你們都用了誘導劑，這種東西在人體內反應各異，可能發倩期後就排除體內，也可能會長期存在……”

  白新是個擅長隱藏的人，那心思是她活了31年見過的最深不可測的，有時候白新的表情平靜的像一汪平波，說的話做的事卻能讓你從心裡忌憚，發寒。

  程季青莫名的又想起剛才在走廊的耳鳴，然後她朝著身邊人看去，那幾管血好像讓白新臉色更加蒼白。

  言外之意，程季青也得檢查。

  難道剛才的耳鳴似乎就是為了提醒她……

  白新：“……”

  在另一個陌生世界，有一個耳熟的聲音，她竟然有點感動。

  程季青揉了下耳朵，暗暗思忖。

  白新那黑寶石似得瞳孔，有一種深幽般的空洞，仿佛能看透一切。

  程季青說誘導劑不是她做的時候，她其實動搖了，也因此才產生了試試的想法，所以把程季青帶來。

  她按了電話，讓護士站的人請程季青進來。

  她心想，唐佳說的那些都是借口，白新不就是怕她有病不乾淨嗎？她還能不明白？

  白新的鼻翼冒出些微的汗漬，剛才唐佳給她打過抑製劑，但發倩期間，那種感受是一陣一陣的。

  二人下樓，行走在醫院偌大的落地玻璃前，踩著光影，一步步前往大門。

  就像曲線，在這一陣，總有一個製高點。

  程季青條件反射：“我沒有。”

  白新：“嗯。”

  但她不太喜歡自己今天總是對程季青‘多看一眼’。

  她在跟誰說話？

  玩笑的成分多，至少聽起來是這樣。

  “你能做到吧？”

  “她會很溫柔的告訴你。”

  “？”
——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鼠·程1青：她好記仇……

  (本章完)